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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神罚-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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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再痛,再伤,江辰也要以痛换痛,以伤换伤!

    明阳真人止水无波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惊异。

    “当!”羲和剑犹如滑不溜手的泥鳅,从江辰*的腿弯游出”

    及时切中江辰的拳头。江辰被震得血气翻涌,还是硬撑着一步不退,低头俯身,一记结实的头槌化作弦象炸雷,猛然轰中明阳真人胸膛。

    “砰!”江辰和明阳真人齐齐口喷鲜血。明阳真人向后飘退,卸掉余劲。江辰却不管不顾,硬顶着反震力扑上,一边口中鲜血泉涌,伤势加剧:一边施展魅武追击,拳打脚踢,变化出狂风暴雨般的弦象。

    明阳真人不停后退,羲和剑绕腕挥动,洒出层层翠光封挡江辰的追击。而江辰犹如附骨之蛆,不依不饶,完全放弃了过去隔空游斗、避实就虚的战术,进行疯狂的贴身肉搏!

    “砰砰砰!”拳脚剑光的密集交击声不绝于耳,时而亮如金石,时而闷如沉雷。无数雨点犹如星丸向战圈外弹射,打得竹江辰摇晃”翠竹纷纷断折。

    一声清越悠扬的长啸突然从明阳真人口中响起,羲和剑化作缤纷绚丽的点点翠光,罩住明阳真人,而他也化作一点碧光,融入翠绿的光雨中。

    布满剑气的光雨呼啸着反卷住江辰,灿烂的光点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每一点翠光都跳跃着千变万化的律动。江辰心知对方开始了反击,背、肩、肘、膊、拳、脚无不化成向外辐射的弦象,与光雨展开你死江辰活的惨烈搏杀。

    双方兔起鹘落,乍合倏分。短短半盏茶的时间,江辰身上血流如注,平添了数千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但也击中了明阳真人数百下。

    绚烂的光雨忽变,浓烈的苍翠渐渐淡去,光点转为清莹妙曼,飘忽浩淼,仿佛在无数层不同的空间闪烁,让江辰再也难以封挡。

    魔翅翼狂舞,鲜艳的符篆纷纷迎向光雨。江辰索性不管不顾,只攻不守,弦象势若疯虎般宣泄而出。

    激战中,一道道鲜血从全身标出,内腑震荡不休。江辰渐渐眼前黑,心脏狂跳,生出一股无力的虚弱感,心知自己到了强弩之末的穷境。

    哪怕生胎醚再妙用逆天,也远来不及治愈江辰惨不忍睹的伤势。

    拼尽全力,江辰双拳击出雷火弦象,同时身化弦线,向后飞退。

    密不透风的光雨紧随着江辰移动,始终罩住不放。

    魔尖叫一声,数以万计的域外煞魔从血光中啼吼着扑出,前仆后继地冲向光雨,硬生生冲出了一丝缺口。

    江辰毫不犹豫地穿过缺口,化作一道惊电急窜,煞魔纷纷被光雨绞成一缕缕青黑色的烟,惨叫声此起彼伏。

    千丝万缕的剑气从身后追来,斩得江辰背部血肉稀烂,踉跄着撞断一片竹江辰,江辰翻滚落地。

    触地的一刹那,江辰足底连点,施出手诀,意欲借助地脉法阵逃走。

    明阳真人的韧性实在惊人。在江辰占尽偷袭优势,以有心算无心之下,仍然被他打得铩羽而逃。

    不过他也不会好过,伤势再度加重。以明阳真人目前的状况,断然不敢立刻出城,江辰拖延行程的目的便算成功达到。等江辰伤势稍加恢复,必然再来骚扰。

    暴雨哗哗如注,竹江辰依然在视野中摇颤。江辰心头一凛,差点惊得魂飞魄散。

    地脉法阵竟然不能用了!

    翠绿色的光雨旋即追至,像一张大网兜头罩下。

    江辰的心骤然一沉,脑中意念急闪。

    魔喉中出一连串**蚀骨的颤音,双目血光喷射,从内赫然探出两只魔异的大手。一手霜皮龙鳞,凶残暴戾的煞魔化作筋络骨甲凸露。另一手晶莹光亮,仙景妙境犹如镜中掠影翩翩闪过。

    两手合力,往外一分,把光网撕开裂缝。江辰迅疾跃起,向裂缝外扑出半个身子,看似就要脱网而出,下肢却陡然一沉,将探出去的上身又缩了回去,主动放弃了这次脱身良机。

    果然不出江辰的所料。光网顷刻向外收缩,在裂缝前方猛然炸开,碧光激溅,犀利稠密的剑气将地面打出几百个碗大的凹坑。

    江辰整个人顺势倒翻,蜷缩成团,猛地斜向滚出,与一滴溅起的雨珠融合,再次向外弹射。

    “哇,江辰好厉害,这也被你算准子!”耳畔传来魔的轻呼,她的声音略带嘶哑,明显消耗极大。

    魔初次用煞魔冲破剑光缺口时,明阳真人措不及防。第二次故技重施,明阳真人那样的高手怎会没有防备?一旦江辰被他吃定下一步动向,必然万劫难覆。

    分散的碧光倏然聚合,凝成一道蜿蜒扭动的碧线,灵蛇般向江辰游追。

    雨点落地,江辰不甘心地再次施出手诀,地脉法阵仍旧毫无反应。

    江辰暗骂一声,不问可知,锦烟城的地脉法阵被暂时封锁了!或许是明阳真人见过了红尘盟高层,或许是由何赛花的死引。不过眼下再想也是白搭,唯有拼尽浑身解数,闯出生天。

    生死悬于一线,江辰心中反倒ji起旺盛的斗志,彻底抛掉了侥幸的念头。

    碧线倏然袭来,犹如毒蛇昂欲噬。

    一蓬灰暗的水花在眼前溅起。

    “惧”从神识内升腾而出,化作灰黑的水花将江辰裹住”弦线同时生化出无数水花,“啪嗒啪嗒”与满地雨花溅成一片。

    江辰在每一朵雨花中巧妙腾挪,进退扑朔。弦线、惧、真实的天象雨景三者融合,虚实相嵌”已将妙有道境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碧线扑下,落了个空。一蓬蓬雨花犹如被怒舟劈开的浪头”沿着碧线向两旁分涌,又被从天而降的雨线覆盖。

    江辰随着周围无数弹跳的水花而动,不慌不惊,不急不躁,虽以,“惧”化形,但本心不惧。集是雨幕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天生天养,循环不息,今日的江辰便是明日高空的云层”何来逃脱之惧?

    “江辰,你真正控制了“惧神中传来魔复杂难明的轻呓。

    碧线暂时失去了对江辰的锁定,散作模糊光晕,明阳真人执剑的身影浮现其中。

    从他淡然自定的表情里,几乎看不出伤势带来的痛楚。即便双方衣衫都已血迹斑驳,但在他身上是点绛,在江辰身上便是满江红。

    “江龙兄既有行刺血勇,拼死豪情,为何又半途而废,蚁藏鼠窜?”公子樱的语声幻如刀鸣,音bo呈涟漪状扩散整片雨幕,震动每一朵水花。只要我稍显异状,即被察觉。

    江辰充耳不闻,心道你自己遇到险峰绕路走,偏要老子撞墙,哪有这般好事?

    此时,一干众人见明阳真人占尽上风,追杀得江辰落荒而逃,也犹豫着跟了过来。初始畏畏缩缩,东张西望,后来胆气渐壮,豪盼雄顾:“还等什么?围住听竹轩,让江辰龙小贼插翅难飞!这种小事怎么还要明阳真人掌门费心?正所谓“大雨起兮樱飞扬,威加红尘兮归碧落”安得吾等兮守四方。”



第四章 激战下

    听竹轩外,早被大批人、妖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困,密密麻麻的火把一直蔓延向远方,照亮了上空黑压压的禽妖群。

    明阳真人屹立不动,羲和剑玟丝不动,听竹轩外围却奇异地蒸腾起一幕幕水雾,犹如被无形的穹顶圆罩笼住,水花一触及便当场蒸气化,没有一滴雨水能流出去。

    江辰沿着一条迂回曲折的路线,在满池水花里来回移动。弦线隐隐探知,整座听竹轩已被层层无形刀气裹住,越往外,刀气越密实。此时硬往外跑,必然会被现。

    最要命的是,轩外大雨滂沛,轩内的雨竟然越来越稀少,仿佛被慢慢抽空。在明阳真人的刀气覆盖下,连天空密集的雨水也漏不进来了。

    不能再僵持下去了。

    一蓬水花猝然弹起,犹如离弦之箭,向听竹轩的门口激射。紧接着,数百蓬水花好似群蛇乱舞,沿着不同的方向飞射。

    羲和剑倏地挥出,生出一泓碧汪汪的深邃漩涡,所有飞射的水花像被扯住线的木偶,一一倒飞而回。

    “好胆!”明阳真人厉喝一声,猛然转身,羲和剑反聊而下。

    与此同时,江辰从他脚下一道蜿蜒流近的积水里扑出,对刀光视而不见,双拳不要命般连续击打他的胸膛。

    刀锋疾闪,拳脚如雨,鲜血如烟花绽放。几百息之后,双方,“砰”地分开,江辰被震得向外抛滚,背部轰然撞碎听竹轩的围墙。

    “哀”化作一团灰雾裹住江辰,向外飞逃。

    明阳真人身躯晃了丹晃,随即化作一道碧光衔尾而来。

    “拦住江龙小贼,别让他跑了!”“为明阳掌门除害,为劳苦大众除害!”

    听竹轩外,矛光箭影、奇彩异光犹如惊涛骇浪般向江辰滚来。

    江辰只得苦苦挡闪,拼命向外突闯。换在平日,这些攻击不过是碎的豆腐,如今却变成枯沉的沼泽,死死地拖住了江辰。

    江辰的状况比昨日还要惨烈。腹被切开,露出大段肠子,肩胛被挑破,左臂软软垂落,仅余部分经脉骨格与身体相连。右侧肋骨皆被斩断,夹在血肉里的残骨碎渣不计其数。

    好在这一切也成功换得明阳真人伤势加重,刀气明显减弱,身形滞重,再也不像过去那般片羽不沾,灵动飘忽了。

    人影在江辰身前纷纷仆倒,又不断涌来。奋力砸飞几个挡路的妖怪,江辰右脚踩上一名妖怪的脑袋,借力凌空外翻,落在了娥眉桥上。

    桥头被人、妖堵得水泄不通,大批护卫跟从着明阳真人,从桥尾汹汹逼近。

    “江龙兄,技穷矣。”明阳真人轻轻咳嗽,缓缓举起羲和剑。

    江辰漠然瞪着他,仿佛被慢慢扬起的刀光逼入绝路,即便魔枪再出,此时也回天乏力。

    “江辰,江辰早让你把他们变成乖乖木偶啊。”魔凄啸一声,口中鲜血狂喷,瞳孔猛然标出两道奇香扑鼻的血线。

    空气仿佛骤然凝结,一股无法言语的诡异气氛弥漫开来,周围的人群楞了一下。

    “明阳真人,枉江辰一直拍你马屁,你居然偷江辰老婆!”一个豪绅打扮的人类双目尽赤,拔剑狠狠刺向明阳真人。

    “明阳真人,老子辛苦藏在马桶底下的si房钱,原来是被你偷了啊!”

    “明阳真人你个白眼狼,上次选举锦烟城城主,为什么不投江辰一票?万年玉参白送了?”

    刹那间,众人像中了邪似地调转矛头,围住明阳真人怒骂狂揍。

    前方人、妖纷纷从江辰两侧涌过,狂呼乱吼着扑向明阳真人。

    “江辰,快,江辰坚持不了多久。”魔声音虚弱,无力地缩进了江辰的耳孔。

    江辰翻下娥眉桥,“惧”化作流水裹住江辰,顺着湍急的河流牟向城外。

    明阳真人出清越厉啸,不断有人清醒过来,面色煞白地作揖求饶。但又不断有人冲过去,纠缠不休,喊打喊杀。以明阳真人目前的伤势,同样难以一下子冲出重围。

    稍一延误,江辰已逃出他的视线,急逍去,眨眼间冲出了锦烟城。

    犹自听到从高耸的城墙内,传出一记撕心裂肺般的哀嚎:,“明阳掌门,江辰错了啊,不是你偷江辰老婆,是江辰偷你老婆!哦不对,江辰这该死的嘴,是江辰们去偷老婆!又错了,是江辰偷你!天啊,饶命啊!”

    原来,和整座锦烟城英勇对敌的,既不是江辰,也不是胖子,而是明阳真人啊。

    魔昏倒在耳内,精神核心缩入神识的最深处。

    江辰跃出河面,身化雨水,向城外的荒野疯狂逃去。

    追杀声绣过厚重绵密的雨幕,从后方隐隐约约传来。

    黑压压的荒野仿佛也随着风雨大肆咆哮,地面似在旋转,灰绿色的蒿草像剧烈晃抖的浪头,一**涌过来,令江辰头晕目眩,方向莫辨,而眼皮越来越沉重地往下耷拉,几欲昏昏欲睡。

    江辰用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前一阵阵黑,额头的太阳xué突突直跳。先前内腑痛如刀绞,现在已麻木得失去知觉,浑身的骨骼、肌肉几近支离破碎,似乎会随着打落的雨点一块块掉落。

    江辰掏出大把丹药吞咽入肚,知晓自己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此际唯有凭借意志苦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江辰咬牙在乱石野草遍布的荒野兜了个圈子,迂回绕到了锦烟城的北面。

    短短十几里行程,几乎耗尽了江辰残余的法力,冷雨顺着枯湿的梢淌落,流到嘴角,又苦又涩。江辰急促喘息着,从草丛里踉踉跄跄地跃出。涛声澎湃的浣花江横亘在前方,顺流而游,便是北上澜沧江的方向。

    “惧”裹住江辰,投入了跌宕奔涌的江水中。江辰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忍不住合上眼。江水冰凉渗骨,伤痛疲倦一下子涌上来。

    如果有一间干燥的木屋,如果有一堆温暖的篝火,如果有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剧痛将江辰昏迷中扯醒。呼啸的江水正冲过一处狭窄的险滩,激流汹涌,撞在错落耸立的礁石上,轰响不断。

    江辰随着一个浪头抛起,猛地落下,背部再次撞上礁石,痛得身躯不自禁地抽搐。

    此时天已大亮,但大雨仍旧下个不停,毫无减弱之势。魔还在耳孔内昏睡,没有苏醒的迹象。江辰从裹挟的江波中奋力抽身,跳上滩岸,极目四望。

    两边是低矮的丘陵,翠绿的江木和黄褐色的土坡交杂相间”犹如一块块朦朦胧胧的花格子地毯。高处不时有雨水卷滚泥石,顺坡蜿蜒流下,汇入江水。翻过丘陵,则是大片姹紫嫣红的果江,果江四周稀稀疏疏地分布着一些村镇。

    “你昏睡了三个多时辰。”神识内,望舒关切地道,“赶紧疗伤吧,这里离锦烟城已经够远了,追兵不可能再找来了。”

    江辰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问道:“此地相距澜沧江还有多远?”

    “以你的度,大概要七天的行程。”望舒答道,随即露出讶然的眼神”“你莫非还要——?”

    “看伤势恢复的情况吧。如果可以,江辰还想在沿途截击一次明阳真人。”江辰目送着江水一路奔远,语气平静地说道。

    由此地往北,有几处是赶往澜沧江的必经地点。明阳真人伤势不轻,一时间难以痊愈。为防不测,他至少要在锦烟城休整一到两天,方会上路。

    江辰大可以在途中频频伏击骚扰,令他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自然又会拖延一、两天的行程。加起来估算一下,天刑应该比明阳真人早上五天到达澜沧江。

    五天时间,足够吉祥天的大军全力动猛攻了。

    “现在的你,已有资格成为江辰的主人。”魔定定地看了江辰一会”叹道:“当你在心中彻底抛掉对地脉法阵的侥幸,也就冲破了进入归墟的最后心念阻碍。恭喜你这小子了,只需法力进一步提升,便可迈入归墟,成为站在北境最高处的那几人。”

    望舒露出欣慰的笑容:“无畏无惧,百折不挠。归墟固然是洞察全局毫末的道境,但也是一种忘却生死的信念。”

    信念吗?江辰顶着风雨爬上丘陵,一面寻找落脚的地方,一面陷入了沉思。

    “江辰知道”你向来敢拼命,不怕死。

    可是不怕死不等于忘却生死。”望舒继续解释道,“为了红颜不怕死,为了自救不怕死,充其量只是热血的情怀、顽强的意志。虽然高人一等,但也只是高一等罢了。因为血有时会冷,志有时会丧,生死仍然存于你的心中。所以这并非信念。”

    “所谓信念:不假外物,不浮人事,不虑得失,不究对错。”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全身遍布疮娄,灵台犹如明镜不染。与明阳真人连番死战,令江辰彻底醒悟,生死只是越生命极限的一种手段,再非执着的目的。

    江辰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对归墟通透了解。当生命拥有信念,便达到了某个极限,这便是归墟。

    在坡腰处,江辰找到一个狭小的兽洞,用魔枪拓宽挖深之后,钻了进去。

    盘膝端坐,江辰开始细察伤势。

    尽管在江水中昏迷了几个时辰,但生胎醒仍旧自主运转,不停歇地修补内腑,所以内伤不但没有加剧,反而隐隐趋向好转。一些断裂的经脉、骨髅已开始续上,内脏的裂缝也弥合了好几处。

    但这哥伤残之躯长时间泡在水里,导致外伤更严重了,大量血肉糜烂,渗出黄白色的腥臭脓汁。

    江辰咬着牙,一点点刮掉腐肉烂疮,挤出脓血。又从如意囊里摸出药草,捻碎成粉末,洒在伤口上,用布条紧紧包扎好。辛辣的药粉刺激血肉,痛得江辰额头直冒冷汗。江辰旋即又吞下几大把丹药,再往如意囊里伸手时,才现药草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了。

    一日后,江辰外伤尽复。没再多做休整,天门门亮江辰便启程。沿着浣花江一路疾飞,赶往北上澜沧江的必经之地沉仙壑。

    江岸两边,时时可见村镇农庄错落分布,许多屋舍是新建成的,砖瓦还未来得及铺砌,裸露白的新木橼子被连续的豪雨打得铿锵作响。

    自从东洲被北极圣地入侵,一部分人疯狂涌向繁华热闹的大城池,另一部分人反而向荒郊野外聚集,建立避世隐居的村落。

    “一旦澜沧大战结果分晓,败军必然沿江溃逃,这些村锋的人必然不得安宁,又会被迫向更荒野的山江迁徙。”望舒在神识内轻轻叹息。

    “避一次,就要避无数次。逃一时,就要逃一世。”江辰驾着吹气风从空中飞掠,雨水在周遭纷纷化为水雾,不沾身上一点。这也是江辰拒绝和甘柠真她们隐居避祸的原因之一,躲起来,藏进一个简单快乐的洞里,却把更大的世界关在了洞外。

    那只是软弱。

    而藏又能藏多久呢?江辰能坚持多久,她们又可以坚持多久?

    除了自己,江辰不能让其它东西成为自己的唯一,否则一旦失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无休止的争斗令人厌恶。”望舒呓语道,“这些年,江辰常常忆起和魅一起看到过的日出晚霞,蓝天星海它们闪动的光芒,涌动的涛声越来越远。江辰越是想记起来,越是模糊不清。”

    “魅只是刻意躲开了那些丑陋寒冷的东西。如今魅不在了,所以你弄到了。”江辰平静地望着茫茫风雨,“你不得不从那个躲起来的简单快乐的洞里走出来,你终究是要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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