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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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生笑了一声,将自己用过的酒盏递给女子道:“夫妻这么多年,你还要怎样才算了解我?”
女子妩媚笑道:“若说了解,还真是如你所说,何处长,何处短,本宫了如指掌。”
柳一生放声大笑,笑罢多时,他正色道:“告诉我,晓山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女子想了一会儿,说道:“依我的想法,最好让她自己选择,身为最小的一个公主,平日你又宠溺于她,此刻突然要严加管束,恐怕适得其反。”
柳一生看着宫殿前放空荡的丹墀,出神说道:“只是话已经说出去了,难道让我反悔不成?”
女子叹了口气,说道:“前些天宁妃的儿子如是去了晴暖阁被国师的大徒弟打了,现在脸上还有一块红肿呢。前半夜我听着晴暖阁前似乎有什么动静,等出来查看,又声息皆无,看起来并非所有人都如你所想,也并非所有人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柳一生冷笑一声,道:“说起来这些日子皇宫是不怎么太平,我记得听雨轩的枯荣梧桐在一天夜里被金光阵激发的禁制毁了。如是那小子前些日子又鬼鬼祟祟地潜入祈年殿,估计动了金光阵的中枢。紧接着又发生了今天晚上的潜入事情。恐怕三件事情幕后之人只有一个,可以归为一件。不得不说这人除了胆子大,耐性好之外,居然还能和如是扯上关系,当真令我对他产生了三分好奇。如果今夜他不死,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他是何许人也。”
女子脸上露出忧色,道:“还能不死?听说那个小尼姑比她师父手段还绝,那日庄妃的小侍女无意间路过晴暖阁,由于不认得小尼姑,和她发生了几句口角便被打了两巴掌,浮肿直至今天才消去,为了这件事庄妃跑到我那里哭闹,我好言安慰几句,她反以为我在敷衍,说要到你面前告那小尼姑的状呢。”
柳一生眉头一皱,说道:“没想到这后宫之内还有这么多故事,真是辛苦你了,曦若。”他的手抚摸在女子的后背,轻柔如风。
女子媚眼如丝,娇嗔道:“还不是你四处留情,有关系,没关系,有感情,没感情都要请进这皇宫之中。这些人有银沙的皇室宗亲,有世家中闺秀,有江湖中的女修,更有大屿山蛮族的圣女。五花八门,性子也都不同,当真聒噪的很,哪天我腻了烦了,带着晓山一起走,看你怎么办。”
第六十七章 五十载苦禅
柳一生哈哈大笑,道:“一听就是假话,违心之言,如果要报复我,你为何不带走那嫡长子,偏偏带走小丫头?”
曦若笑道:“别以为我不知,你最疼晓山。她若走,比其他人走更能让你神伤。”
柳一生喝了一盏酒,将那块桂花糕塞在嘴中,安静地听着风吹过阔叶树的声响。过了好久才说道:“我将晓山许配给银沙的那位皇储,并不完全出自于政治上的考虑。若说文治修为,那位皇子俱是上品人物,他还身兼太虚宫的传承,假以时日定是青洲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公孙行为人是风流了一些,不过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年轻的时候不也一样吗?”
曦若微笑了一下,并不说话,任由着柳一生将她拥入怀中,只有她自己心中知道,女子就算开明大度到了极致,也不希望有人和自己分享塌旁之人。自己的一颗心不掺假的赋予了他,可他却分了几份,只给自己一份,世上恐怕再无这等不公平的交易了。
……
妙空儿并没有回皇宫,而是遁向九曜城西边不远的一处海滩,岸边有一所木宅,宅后长着十余株芭蕉,木门正对着万顷碧波,海风一阵阵吹过,芭蕉树窸窣作响,木门也发出咯吱吱的响声,两种声响凑在一处,在静夜中着实令人心思烦乱。
她距离木门还有五丈,只听得一声冰冷之极的女声从宅子中传出。
“伤你的人是谁?”
妙空儿脸色惨白,低声说道:“徒儿无能。”
宅子的木门突然洞开,一个身着深紫色袈裟的女尼从屋内走出,看年纪只有二十五岁上下,一副雍容华贵的面容,一身玲珑有致的身躯,端的一个标致的美人儿。如果不是头上无发,身上有袈裟,没有人会将她和方外人联系在一起。如果此刻陈云生看到女尼其人,定然会将他师父鄙视一番,因为从飞云子的称谓判断,他自始至终都认为红拂老尼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尼姑,以至于脸上的褶子如同菊花,身材佝偻的如同侏儒。
女子凤目生威,冷冷说道:“是谁伤了你?”
妙空儿轻轻叹了口气,道:“徒儿自然会将那人料理了,不用师父操心了。”
红拂怒道:“难道你要让我问你第三遍吗?”
妙空儿嚅嗫道:“重法寺的无念。”
红拂哼了一声,道:“天元那个老和尚居然有这样一个好徒弟,改天让为师会会他。今晚那人是否见到你师妹了?”
妙空儿摇头道:“不曾。”
“你在皇城之中动用了金身法体?”红拂接着问道。
妙空儿身子一震,顿了一下,还是老实说道:“弟子追了出去,在九耀东北千余里处的一个树林之中和他们交战。”
红拂凤目生寒,冷声道:“为何要追出去?我不曾告诉你只能在晴暖阁四周三十丈的范围内活动吗?”
妙空儿抬起空洞的眸子,麻木地说道:“请师父降罪,徒儿一时激愤。”
“你报了一招之仇后,自己去八荒枯寂之处,修那五十载苦禅去吧。”
妙空儿如蒙大赦,点了点头,轻声道:“弟子领命。”
……
一回陈家药铺,陈云生便修书两封,让尉迟雪带回,一封给李铁嘴,一封给诸葛靖宇,让他们来金沙帮忙。他用了十日才恢复和妙空儿一战损失的精血,在韩枫隔三差五用各种草药配比制成的十全大补丸的辅助下,不仅身体复原,就连损耗的灵元、魂力和元磁都恢复如初。这十几天他潜心在屋内研究青云刀诀的势道和力道,故而也并没有白费。
无念初见韩枫两人便如胶似漆的寒暄起来,比起其他人,他和韩枫之间多了一份香火情,想当年在落日关外,曾经共患难过一回,此番相见更多的是惊喜,就连无念也感叹,自己和天穹派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相比韩枫的热络,乐翔倒是冷静了很多,小和尚来此地并非没有目的,这件事了了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陈云生去处理,如果这样,恐怕天穹派的诸位修士都难逃干系,一番因果算起来,他也不免要卷入其中,费心费力,这点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时值盛夏,在金沙国只有入夜之后才能感到一丝凉意,院子中几株香樟树不大的叶子在风中细碎的作响。树下,陈云生一人托着麒麟斩,参悟青云刀诀的第三式,“十刀”。
青云刀诀中刀式的名字都起的极其简明,比如说第一式叫做“平锋”,第二是便是“双斩”,第三式“十刀”顾名思义就是将麒麟斩由一分十的法门。八式之中除了最后一式名字比较雅致之外,其余多是以刀势的数量和其势命名的,“十刀”之后便是“百刃”,之后是“千芒”。在数量上达到极致之后,便是质量上的提升,紧接着两式是“藏拙”和“山岳”,说的是刀势沉重如山似岳。最后一式是“观云”。纯粹讲的是用刀的意境,以陈云生现在的境界尚不能理解。
陈云生认为这本青云刀诀并非是一门具体而微的法门,更像是一种极其大而简的概述,讲的是用刀方面的概述,例如如何御刀,如何分形,如何藏拙,如何增势。这些东西在任何刀诀之中都是必不可少的,可哪本刀诀都没有这本讲的细腻考究,细致到了每刀如何驱使,每口气息如何吐纳,却没有如同凤鸣刀诀中具体的招式。
他时常在想,若是那两柄短刀能够化作本命之物,用青云刀诀中讲究的法门来施展凤鸣刀诀中的招式,威力一定会大增。而青云刀诀的主人,当年的赤卉也一定有其他刀诀相佐。
正在树下练刀,陈云生只听得身后有风声,他惊得急忙转身,却空无一人,只见地上放着一张字条。此刻夜风不小,却无法吹动那字条半分。他俯身将字条拿起,只见上面潦草的写着几个字,“是夜寅时,皇城晴暖阁一叙,只你一人,望君莫负。”
陈云生心中一热,身体飘到半空中,思想张望,四周安静的出奇,附近宅子中的灯都灭了,哪里有半个人影。起初他想到了柳晓山派的人,可是转念一想,不禁后颈发凉,凭他超过元婴地仙的元神和纤毫毕现的元磁功力,哪容得有人靠近自己三丈之内尚不能察觉。况且陈家药铺四周被他布下几重隐蔽的法阵,到了晚间都会开启,想要无声无息的进入势比登天还难。此人的一定不是柳晓山的人,如果她能调动这样的高手,何愁被困于斗室之中。
落在地上,陈云生心思重重地坐在树下,犹豫是去还是不去。此刻无念从屋中走出,面色谨慎地来到陈云生身旁,低声道:“刚才我感到一股极其微弱的力道来过院子,你是否感知到了?”
陈云生摇了摇头,将字条递给小和尚。
无念一瞥之后,问道:“去还是不去?”
陈云生站起身来,道:“去。如果刚才潜入的人想要要我的脑袋,恐怕此刻和你对话的便是鬼了。”
无念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虽然脸上平静,可他心中却翻江倒海,就算他师父也未必能够做到这般轻轻的来,轻轻的去。他隐约感觉到,如果那人心存恶意,恐怕这些人的脑袋都会在今夜搬家。
“院子中的三重法阵似乎没有发动?”小和尚问道。
陈云生点头道:“的确如此。”
“让我去小改一番,就算那人没有恶意,我也不愿栖在危巢之下。”
陈云生一愣,道:“你也精通阵道?”
无念微笑,“略知皮毛,如果没错此间三重法阵,按照三才的分布,前厅后宅还有地下十丈之处。三才法阵发动,方圆二十丈内可保平安。”
陈云生点头道:“大师明察秋毫了。既然阵枢都被你洞悉了,那就有劳增加些禁制,不要让今晚的事情再发生。”
无念道:“正有此意。不过大师一名实在不顺耳,叫我无念即可。”
陈云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现在距离寅时还有一个时辰,去皇城时间尚早,他索性和无念一起来到前厅的法阵中枢。阵枢在前厅通往后宅的走廊旁,经过第一进宅子的时候,陈云生神识无意间扫过,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第一道院子中住着薛离、方明兰、叶思寒、韩枫还有徐白露以及一些低阶的天穹派弟子。虽然此刻已经夜深露寒,却没有一个人酣睡,薛离和叶思寒在吐纳调息,方明兰画符,韩枫不知道在弄什么瓶瓶罐罐,偶尔还有一缕黑烟从他的宅子中冒出,而徐白露在御剑。他可以感到一**剑气从西侧的厢房中传出。
此刻距离陈云生传剑给他已经过去二十余日了,虽然徐白露尚不能修炼微尘一剑,可登峰剑典中的剑式已经有了两成的火候,这对于动辄数十年苦修的修剑者而言,不能说不算突飞猛进。陈云生暗叹,老天限制人一样天赋的同时,必然赋予其另一种天赋。想到日后徐白露剑道上可能达到的高度,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太白峰上白衣翩翩的谷剑,此刻距离他陨落已经过去二十五载了。
第六十八章 三探皇城
元磁轻而易举的去除了表面的浮土,露出闪射莹白光芒的阵纹,无念俯身,仔细观看阵纹。半晌之后,他两指伸出,轻轻在空中写下一个佛印,那个佛印瞬间闪亮起来,飘飘荡荡之间居然落在法阵中枢之上。莹白的法阵上多了一缕金色的光芒,那道佛印若隐若现的游走于细如蛛网的灵气脉络之中。
做完这些无念将浮土盖上,有走到第二处法阵中枢,如法炮制之后,他来到第三处法阵中枢之上,也就是那处深埋地下的十丈处的阵眼处。
当时陈云生布阵的时候是土遁潜入地下施为而成的,可无念却没有潜入地下的意思。只见他画出佛印,伸出手掌,用力向佛印拍去,一阵沉闷的震动,无念和手掌拍在地上。
小和尚站起身来,将手上的尘土拂去,说道:“完成了。三才阵经过金刚佛印的加持,相信不会再出现今夜的情形了。”
陈云生闭目放出神识,感到四周的法阵气息变化,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原本跳脱的法阵中多了一股森严庄重的佛家气息,令人越发的不可小觑。陈家药铺多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仿佛是一座千年古刹。
看了看天空一半外露,一半躲在云中的圆月,陈云生道:“我该上路了。”
无念双手合十,低声道:“一路小心。”
……
妙空儿服用了红拂调制的伤药,内伤基本痊愈,可修为上的损耗却不是十余日便能好转的。她粗略的算了一下,无念那一击对金身的损害至少需要她苦修数十载,想想师父对自己的处罚,也并非不近人情。她们所修一脉,讲求的便是苦修,那八荒大陆的中心,也是百万沙漠的中心,虽说是枯寂的绝地,却是一处绝好的修行所在。
心中思绪不断,妙空儿难以静心修禅,她安静地站在小桥上观脚下的流水。小河忽然冒出一尾红鲤,摇头摆尾很是逍遥。这条河不知道在皇城之中流淌了多少年,从来没有红色的鲤鱼游过,而妙空儿所修一脉视红鲤为祥瑞之昭,故而她多看了几眼。
此刻,第二条红鲤跃出水面。
妙空儿心中欢喜,红鲤跃出水面想必是被今晚的月轮吸引,看着那红光闪烁的鱼鳞,她心中一阵惬意。佛说一切都有因果,故而一切都有征兆,只是世人太愚蠢,无法察觉先兆罢了。心中如是想,妙空儿不由得更加高兴,莫非是自己的修证的佛道有了质变?她自从突破了等觉,虽然大境界已定,可是小境界上的修行却从未停止,只不过这些年速度变慢,以至于最近十年未有寸进。
想到自己的修为又将进一个小境界,妙空儿双眉弯的如同正月的上弦月牙儿,自从自己跳出轮回,无论是黾洲菩提林的万佛会,还是紫罗万寿山的证法佛会,她都被人投以敬仰的目光,仿佛自己便是真的佛陀转世,比起那些尚在轮回之路上蹉跎的自觉僧人,她就是一尊光芒万丈的菩萨。
师父在修行上的严格要求,加上自身的优越感让她更加少言寡语,只有不停在佛修境界上提升自己,才能满足日益膨胀的自我认同感。直到昨夜被无念以一式的优势击败,她都认为除了世间那几尊老的不像样的佛爷之外,她便是震旦佛徒中绝无仅有的后起之秀。昨夜一同落败的还有她的自信心和认同感,仿佛一朝从千仞高台坠落,跌了一个粉身碎骨。
当她看到第十尾红鱼的时候,深感佛祖尚未将自己抛弃,否则怎能突然降下这只有她一人才能看得见的祥瑞之兆?
此刻四周的风和夏虫的鸣叫都微小的不可闻,只有那一尾尾红色的鲤鱼才是活的。妙空儿感觉到自己正走在突破的路上,而且突破的还不止是一个境界。她心中有些吃惊,如果以这种速度突破下去,那岂不是不日就要赶上师父的修为。
红拂在她心中便是一座山,是她的目标,是她的榜样,如果有一天能够超越,这便是上苍对她的最大眷顾。妙空儿嘴角上扬,一脸幸福的笑容,如同回到了自己豆蔻之时,那种美妙的感觉,只有佛祖才能赐予。
……
第三次进入金沙皇城,陈云生的心情少了几分兴奋,多了几分无奈。那日妙空儿败去,却没有受很重的伤,故而守在晴暖阁的人一定还是她。今夜的字条相当蹊跷,一定不是柳晓山所为,也不应该是金沙的战修所做,如果他们发现了自己落脚的地方,早就应该派重兵将那间药铺团团围住,何劳费尽心机布下这个局。他隐约觉得,背后之人多半站在自己一面。
金沙皇城的侍卫明显增多,三五成群在天空中,在殿堂后,在树影下,在房舍中,若不是陈云生元神强大至斯,恐怕很难突入金光阵之内。到了皇城的内城,侍卫数量明显减少,比前一次并没有增加,他心中暗想,看来皇族之人对自己这个小脚色仍是浑不在意,对妙空儿是绝对的信任。
沿着墙角阴影处飞遁,四周的宫殿如浮光掠影般向后闪去,不多时他便来到那处清幽的所在,小河依然潺潺,河岸的柳树添了几支新绿,横跨小河的桥上赫然站着一个女尼,不是妙空儿又是谁?
陈云生停下遁光,远观女子。
只见女尼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自顾自地看着河水,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女子的脸颊潮红,仿佛饮过桃花酒,又如那刚刚掀去盖头的二八佳人。
陈云生心中疑惑,裹足不前,那夜妙空儿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此刻脖颈上还留下一道疤痕,当日若再向前一分,脑袋就搬家了。他不信对方没有发现自己,那天夜里可是她先发现的自己。
等了一会儿,看到妙空儿依然自顾自地看着水面,仿佛对面那个和她有着深仇大恨之人如同空气一般。看到这里,陈云生有些不耐烦了,提着麒麟斩,向前迈了一步。清凉的月色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显眼,等待对方怒吼一声,并发出雷霆一击的陈云生居然有些失望。女尼如同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侧耳倾听,只闻对方鼻息调和,仿佛进入入定状态。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和女尼只有十五丈的距离,这个距离之下对方若法起攻击,他尚有闪躲之力,若再向前恐怕就难说了。
妙空儿如同一尊石雕,连胸膛都看不出有起伏的迹象。陈云生咬了咬牙,祭出麒麟斩,红光一道,瑞彩千条,刺向妙空儿的鼻尖。出乎他意料的是,妙空儿居然没有闪躲,依然自顾自的看着溪水。
麒麟斩的刀尖距离对方的鼻尖只有一寸,凌厉的罡气和女尼自身的防御灵光碰撞,发出星点的亮白。陈云生轻轻转动麒麟斩,此刻就算对方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不死在他的刀下都不可能。
如果单论那日两人的交恶而言,他的确有杀掉对方的理由,不过听过无念所说的一番话,他又有些犹豫,毕竟其心不恶,其行向善,只为了一剑之仇便落井下石,这不是他的做派。
在一佛一魔之间纠缠了很久,陈云生洒然一笑,让他现在杀掉女尼,他可做不到。终于迈开脚步,走近妙空儿,陈云生清晰的看到对方晶莹剔透的眸子和红唇以及脸上那抹欢喜的红晕。
“她中了幻术!”
陈云生心中一凛,冒出这个想法。他对幻术有着极强的敏感性,当年在幻尘空间中困了四年,可是心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