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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天道殊途-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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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青木灵气令飞云子缓缓张开了眼睛,眼神中光影散乱,显然道基已经被击溃。他胸口快速的喘息着,每一下都如拉风箱一般吃力和厚重。

“师父!”

陈云生发出一声低吼,泪水滴在飞云子的前胸上,那里正是红拂击中的伤口所在,此刻已然有汨汨的鲜血浸出。

飞云子抬起手,缓缓抓住陈云生的手,手指无力地搭在他的手上,气若游丝地说道:“擂台上的仇恨只限于擂台,不可为我报仇,不可轻言生死,天玄门发扬光大要靠你了。”

陈云生再次高呼一声“师父”,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着,飞云子对他来说如师如父,直到今天这一刻他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中重如山岳。可眼看着飞云子就不活了,他又如何能把持住。

就在此刻,一抹金光逐渐逼近了陈云生,他木然转头,看到红拂站在他身旁,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他刚要说话,却被红拂一掌推开,这一掌虽然很缓慢,却不容质疑。陈云生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便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被推了一个趔趄。

红拂来到飞云子面前,不无悲悯地说道:“若你不是一剑封喉,我也不会控制不住力道,原本只不过是一掌之怨,却变成生死之仇,这是红拂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她摊开手,手中放着一枚金色的丹药,药的表面有各种佛家特有的真言,这些真言不断游走着,一只只鲜活的鱼。

飞云子冷笑道:“想救我?不稀罕,我更愿意让你背负愧疚。”

红拂哪里容他说话,伸出手捏住飞云子的两腮,让他张开嘴,将丹药塞入飞云子的口中,然后拍了拍他的胸口,确认那枚丹药入肚。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这是你的宿命。九转轮回丸,起死回生,我只得一枚。虽然命保住了,可你修为却无法保证,能恢复多少看你造化了。在这件事上,你我扯平,刚才一剑伤了我的金身,毁去十年的修为,从此你我再无恩怨。”

红拂说罢,转身离开,一刻也没有停留。

陈云生注意到飞云子的脸颊颜色有了好转,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他身体逐渐被一层金色的光晕包裹起来,一个光点在内体流转。

他抱起了飞云子,轻轻走向东看台,看台上不少人都走了下来,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走在最前的居然是玄阴子和邱彦廷。两人一边叹息,一边扼腕,毕竟飞云子是他在天玄门的长辈,而天玄门所剩下的旧人越来越少了,师门的情义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东看台笼罩在一片无声的寂静之中。西看台却也没有往日得胜后的喧嚣,公孙行长出一口气,喃喃说道:“看来红拂还是有实力的。”

晨星子瞪了他一眼,道:“小子无知,刚才那一剑,就连你师父也未必能躲过,更别说打伤对方了。”

他停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可见红拂的实力超我不少。此战应该是这座擂台上最高水准的斗法了。”

公孙行吐了吐舌头,庆幸这一战有红拂出头,否则天痕和自己师父还真的不一定能胜过飞云子。就算再艰难,结果却是令人欣喜的。

年轻修士小心翼翼地走到擂台之上,大声宣布银沙一方获胜,今日擂台暂时中止,三日之后再行开擂。目睹了刚才远超人类的战斗之后,大部分看客心中仿佛都被某种东西充满,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派遣。

只有少量家资不是那么丰厚的人久久不愿离去,今日之后他们被迫要离开这座擂台,这两月有余的斗法深深震撼了他们的心灵,弄明白了这些飞天遁地的仙人与那些只会在展台上放几个火球博得彩头的江湖术士有太多的不同。

红拂离去之时特地来到柳一生面前,老尼姑说道:“陛下,老尼金身有损,十年之内无法护佑金沙,请您保重。”

柳一生关切道:“大师以法体为重,金沙自然有其他人护佑。”

红拂点了点头,接着道:“恕老尼多言,晓山的婚事还是让她自己做主为妙,否则以其的个性,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屈从的。”

柳一生咧了咧嘴,心中腹诽道,若你有此想法,为何不帮着陈云生上台,还要帮银沙拿下一阵,到头来坏人反倒是我做。

他苦笑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不劳大师费心了。”

红拂长叹一声,拂袖而去,空中传出一声偈语,

情情情,

最伤人。

世间却多痴儿女,

莫如斩去烦恼丝,

驰骋红尘无心忧。

欲欲欲,

最伤性。

疯癫狂乱只为它,

一朝抛弃登云去,

心无滞碍宇宙宽。

梵若曦喃喃念了几遍,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方朗润的天空。柳一生看到此景,不由得默默叹息,这红拂临走之时仍不忘了度化自己爱妃,为了一个看似有缘之人,默默在金沙守护了这么多年,若论天下第一痴人,非她莫属。

……

陈云生安静地守在飞云子的云床之前,床边的粗木方桌上放着一盏恍惚的油灯。灯光之中,飞云子的面孔显得格外苍老。

大屿山夏天的风不断从窗外吹到屋中,飞云子斑白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摆动。陈云生心中一片空濛,仿佛刚刚下过雨的天空。那些年,那些事,时过境迁自后,看看四周和自己同期的人已经所剩不多,就连师父也差点抛下自己而去,这份神伤令他方才哭的像一个赤子。

想起飞云子拍着自己的肩膀大叫,能娶到红拂的弟子就是为他出了口恶气,陈云生心中的负罪感便多了一重。他相信飞云子真的是这么想的,可师父和红拂之间嫌隙他也是早有耳闻的。飞云子若不登台,就不会受伤,仿佛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所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轻轻被推开,叶思寒走到屋中,手中端着一个茶壶,壶中氤氲出一抹香气。女子乖巧地将茶壶放在方桌上,小声说道:“师叔,喝点醒神茶吧。”

陈云生点了点头,并没有碰那个茶壶。

叶思寒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一丝寒意随着女子的离开沁入屋中,令陈云生冷静了一些。

就这样坐着,陈云生捱了两天三夜,当第三天第一缕阳光射入屋内的时候,飞云子终于悠然转醒。老迈的眼皮张开,目光散乱中落在一旁的陈云生身上,他无力地叹了口气,道:“终究没有让那老太婆背负上内疚。我真是败的彻底。”

一滴浑浊的老泪从听他的眼角滑落。

陈云生坚定地说道:“至少你刺中了红拂,至少你打去了她十年的修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师父是个蠢物。”飞云子无力地说道。

陈云生摇了摇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师父是个英雄。”

飞云子愣了一下,眼神盯在天花板上久久不动,过了很久才深沉地说道:“说这些有什么用,这场斗法我们要输了,再没有援兵可用。他们还有一个晨星子,天痕老匹夫看样子也会加入。对于输家而言,没有人是英雄。”

陈云生忍着泪水,道:“谁说我们输了,还有一场,还有希望。”

飞云子老眼看着宝贝徒弟,口气中不乏哀伤,道:“我知道你喜欢柳晓山,可不要在这座擂台上丢了性命。来日方长,未来是你的。”

陈云生沉默了良久,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师父,原谅你徒儿的愚蠢。没有努力过,没有拼搏过,我终归不能放弃。”

飞云子怜悯地看着徒儿,悠然闭上眼睛,道:“去吧,留着命,我还想见到你。”

陈云生轻轻嗯了一声,推门离开。

走向鲲鹏的路上,陈云生手中握着一根六棱形的黑色方椎,正是他在天水城偶得的一件神秘之物。将方椎插入自己体内的时候曾经令他一刹那获得极大的力量,当日他将此物封了起来,今日为了获胜,他又拿了出来。

元磁领域球对付元婴修士也许好用,可对方是化神的天仙,说不得要用上这件神秘的东西拼上一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峰回路转

白露微寒,入秋。

陈云生走过青碧的草地时,不少露珠浸湿了他的鞋袜,这久违的凉意让他心中清凉了很多,原本混乱的思绪慢慢变得有序。虽然刚刚入秋,可秋天的气息却一点也不少,早晚的凉意让众人感到此刻已经不是那个挥汗如雨的夏天。

龙川的队伍相比平日安静了很多,每个人都默默不语,有人看天,有人对地,更多人目光呆滞。每个人都知道等待他们的结果是什么样,今日是最后一战,而龙川此时已经无人可用。

对方仍有两名天仙级别的修士,而这边修为最高的恐怕也只有元婴下品的几个狮妖。这样的差距完全弥补了人族和兽族之间体质的差别,结果是可以预料的。

从鲲鹏到东看台的路不算短,路边不再有围拢而来、挥之不去的百姓驻足观看。大部分金沙百姓已经打道回府了,留下的都是些世家子弟,这些人消息灵通,早就吃准龙川的现状,将宝押在银沙的身上,所以一路上只能看到零星的观战者在对着陈云生等人无力地呐喊着,这些人多半是为了博取高额的盘口铤而走险者。

陈云生呼吸着初秋微凉的气息,走在柔软的草地之上,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初上太白峰的时候,那时候一切都是新的,一个全新的世界向他敞开了大门。而此刻他面对的是一条绝境,身后的世界缓慢关上了一道沉重的门,他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黑暗的尽头,极高处有一座祭坛,那里有一抹燃烧的黑色火焰,扭动跳跃着,向他展示着绝对的力量。

这一切都源于力量的缺乏,如果拥有这种绝对的力量,他就可以摧毁任何阻挡在他前路上的反抗者,甚至碾碎他们的意志。陈云生发现自己正在陷入一股黑色的漩涡之中,确切的说是对力量崇拜的漩涡。眼前的路,每一步踏下,都更加接近那股力量,他的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一些。

“停下吧。”

此刻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切入他的脑海,让他突然停下脚步,陈云生从臆想中脱出,看向路旁的大石之上,那里坐着一个干枯的老者。老人穿着粗布长袍,长袍下摆由于长期的磨砺,变得细碎不堪。三道皱纹如同刀刻的一般印在老人额头,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世人心中隐藏的所有秘密。

陈云生盯着老人,对方的面容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

“我要是你就停下,把手从那块晶石上拿开。”老人颤巍巍地从岩石上跳下来,用手中的木杖指着陈云生说道。

陈云生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握着那块黑色的六棱锥,急忙收了起来。

此刻,陈云生身后传出一声亲切地大喊,“王前辈,原来是你。”

韩枫冲了上去,在老者面前停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他腰弯的弧度很大,几乎呈现九十度。没错,此人正是和他朝夕相处两年多,带他走遍西凉国的王三步。

王三步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叫韩枫,不错,不错,好歹也筑基了,也不算是废柴嘛。”

陈云生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老人,当年他从东海之滨返回太白峰,在太白峰的山道上遇到了老者,并且听到来自他的一些警告,警告的内容似乎是天降异变,大灾将至云云。

王三步看着陈云生表情的变化,捻了捻布满尘土的胡须,说道:“想起来了?姓陈的小子。”

听到王三如此说话,韩枫感到颇为尴尬,挠头打圆场道:“师父,请原谅这位老前辈,他说话就是这个风格。”

陈云生面无表情地说道:“前辈挡在我们面前有何见教?”

王三步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就是韩小子的师父,居然丢给人几本修行的法典,和数件低劣的法器就不管了,这算哪门子师父,至少在我天玄门不曾有过。”

对于此事,陈云生也有些惭愧,他不与老者争辩,转而问道:“前辈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事教训我的吧。”

王三步平静地说道:“当然不是,我是被一个混蛋死乞白赖地请来的,现在我人来了,那个混蛋却装病卧床,不来见我,你说可气不可气。”

陈云生何等聪明,一下就想到王三步说的混蛋就是自己的师父飞云子,而王三步则是飞云子口中的人。这样说来,这个老人必然是和飞云子一个级别的,否则师父也不会低三下四地求人。

想到擂台又出现一线希望,陈云生心中一刹那出现了一丝亮光,不过对方口中的不逊让他马上竖起了眉毛,冷然道:“前辈纵然是绝世高人,也不容侮辱家师,否则别管陈某无礼。”

王三步张大眼睛,笑道:“哎呦,小子口气不小,我要让你在我面前走上一个照面,我的姓便倒过来写。”

韩枫苦着脸说道:“老人家,你的姓倒过来还是王,这不是耍赖吗?”

王三步哈哈大笑,道:“哟,被你小子看出来,不愧是我带出来,熟悉我的套路。”

两个人这样一开玩笑,原本僵持的气氛缓和下来。陈云生紧绷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他原本就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睚眦必报的人。

“既然家师请您前来帮忙,不知王前辈作何打算?”陈云生做好最坏的打算。

王三步深吸了一口气,道:“原本准备对付那个老尼姑,不过终究来晚了一步,现在就和那个晨星子过过招吧。看看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动。”

韩枫倒吸一口冷气,满脸夸张地说道:“前辈啊,您老莫不是老糊涂了?我承认您老有本事,不过上一场的红拂老尼何等的凶残,硬是把我师爷,化神的天仙打的半死不活,您老上去,怕是只挨上一道光就变成渣滓了。”

韩枫还想再说,被老人用手杖拍了一下,“飞云子不行我就不行了吗?红拂也不是不败的嘛,想当初我老人家……算了,算了,和你这小辈说这么多也没用。”

陈云生看到事情有门,客气地说道:“老人家若能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不过对方登场之人都是化神天仙,您老还是要量力而行。”

“罗嗦,罗嗦,飞云子居然教出来你这么一个徒弟。”王三步迈开大步,走向擂台。

众人一路跟随,无念凑到陈云生身侧,低声说道:“身为天玄们的弟子,你居然不知道这位老者是谁?还让他量力而行,真是天大的笑话。”

陈云生一愣,盯着无念地光头说道:“这么说你知道他是谁喽?”

无念点头道:“王三步,或者说叫王行之,若论辈分,是你的师伯。”

“师伯?”陈云生记着飞云子曾经说过,他师父门下一共有七个弟子,飞云子排行老七,莫非这个老者是自己的一个师伯之一?

就在他沉思之间,众人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来到了东看台。大家落座之后,老人和韩枫、乐翔、江雪芹等熟人坐在陈云生身后,他个头本来就矮,坐在陈云生身后彻底被挡住了。

银沙的阵容依然很齐整,天痕和晨星子坐在看台的正中央,公孙行倒是坐到第二排,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显然对这样安排座位很不满意。

北看台上的柳一生穿了一件绿色的长袍,虽然是便装,可也透着一股庄重的味道,在他身旁的梵若曦倒是穿着慵懒,丝毫没有贵胄的架势。柳石涧坐在第二排,他身旁坐着几个柳家的宗族长辈,各个都是元婴修为。

年轻的擂官甲胄闪亮,腰背挺拔,器宇轩昂地宣布了一番比赛规则,然后要银沙先派遣修士登台。

晨星子对天痕说道:“道友,不如这阵让老夫登台,了结了这场纷争算了,您就不用出手了。”

天痕摇头道:“不可。既然我有诺在先,就要说到做到。”

说罢他就要起身下台,晨星子急忙捉住他的手腕。天痕蹙眉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晨星子连忙摇头道:“道友上台自然万无一失,不过千万手下留情,老夫不想再伤到天玄门的后人了,毕竟曾有一段香火情。”

天痕“哼”了一声,冷声道:“这话现在说是不是晚了一点?老夫尊重对手,每战必然全力以赴,这点想必道友也是知道的,既然不想伤了香火情,还让老夫出手作甚?”

晨星子一脸难堪,道:“既然如此,道友便随便行事吧,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天痕一甩袍袖等到台上,此时已经有小厮跑到北看台帮着这位大爷标名挂号,这种事情他自己是不会去的。

擂官恭敬地向天痕行了一礼,手指着东看台说道:“请龙川派遣修士登台。”

王三步拄着拐杖,一步三摇走到擂台上,在他身后,韩枫一溜小跑到北看台帮着老人标名。这排场硬是和天痕一般无二。

公孙行看到王三步的尊荣,实在忍不住,笑骂道:“龙川都是什么样的货色,居然有这种走路都不稳的奇葩。”

不过当他看到晨星子扭曲的脸颊时,蓦地愣住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坤元子

“师父,难道这个人是个厉害角色吗?”公孙行并不笨,从晨星子的表情上看,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晨星子舔了舔嘴唇,从重重回忆之中清醒,带着唏嘘地说道:“你当然不认识他,就连我第一眼也没认出来。当年修行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居然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他死了。”

公孙行呆呆地看着晨星子,道:“师父,他到底是谁?”

晨星子轻叹一声,道:“他是天玄七子的老大,坤元子王行之。他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天玄七子的老大很厉害吗?”公孙行问了一句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愚蠢的话。

晨星子没有理他,默默看着擂台,眼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不在意擂台的结果,只想看到元坤子出手。

天痕显然不认识王行之,皱着眉头看了对方数十眼,最终厌恶地闭上了眼睛,用鼻子哼出几声道:“给你个认输的机会,我若出手,你可能就活不了了。”

王三步狠狠抽动了一下鼻翼,老迈的脸上露出一抹光彩,“有意思,有意思,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一个不怕死的了。老杂毛,这话同样送给你,若你认输,饶你一命,否则可不敢保证。”

老人说话掷地有声,中气十足,不仅那些修士听得清楚,就连普通的百姓也能听见。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唏嘘,也有嗤笑,他们都知道天痕是谁,却不知道这个吹牛皮的老人是谁,从名字上看,王三步,也不像个厉害角色。

天痕很少和人废话,多说一句话仿佛对他是极大的负担,伸出手,手掌向上,表示自己准备出手。

王三步挥了挥手中的手杖,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下一息,天痕已经切到他的面前,手掌高高竖起,掌缘泛出一抹灰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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