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165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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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月十日这一天,李四和王三实在是等不下去了。'阱和套子连根水鹿毛都没有得到。回家吧。他们比平常早早地做了退去的准备。
放索仔人的阿巫有点不对劲了,她开始把鹿群减少的责任归罪于明人的猎人身上了。
这对,也不对。明人猎人是比以前多了些,可也没那个能力把鹿群都赶到山区里吧?梅花鹿可以这样,水鹿可是喜欢在水边的,怎么它也往山里跑?
就算是最厉害的山豹,抓住一头水鹿后,其他的水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鹿会在意那个倒霉蛋的。
所以,这一切都有点怪怪的,不合常理,这让李四有点害怕。
还没等李四和王三决定要走的时候,放索仔人的社长找到了他们。
他竟然也感到不对劲,而且村子里的盐还不够了。往常不管是明人商人和荷兰商务员早都该出现了,各种生活用品是不缺的。交换啊,各取所需。
但是没人来就怪了。社长决定不能再让阿巫出面,她的话让村子里的人有些恐慌。他要和两个明人一起去热兰遮城看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一起帮着这两个在他们眼里是可怜的明人,把他们的猎物装上他们的小船,同时也把一批竹器装上去,没有商人来收了,但他们可以带去。放索仔人没有能出海的船,他们的小船只能在河里面划几下。这曾经让王三很奇怪。
那船的船帆和索具,原本是李四和王三两个人辛辛苦苦地扛到村子里的。再扛回去时,轻松了,在社长的安排下,几个武士全面帮忙了。
两个可怜的明人,为了几头鹿离开他们的族长和亲人,一直辛劳着,有时还帮着放索仔人劳动,从来都是面带着讨好的神情。
放索仔人的社长高贵地坐在船头的位置。他用冷静的眼睛看着族人和两个明人一点一点把东西装完。()
王三把帆,李四掌舵,小小的,只有四十石的苍山船,就开始往下游行驶了。
苍山船,船体较小,高出水面五尺,吃水四尺,设有橹,风顺则扬帆,风息则荡橹。此船轻便灵巧,沿海岸行驶,沿河行驶都比较方便。
这个季节就算是往下游行船也是不方便的,季风未起。要不他们也不会苦苦等着行商上门。大的商船,如果雇佣了足够的人手,那是无所畏惧的,哪里都可以去。可李四和王三人手不够啊。
幸好这次社长亲自出门,摇橹的人有了,让社长的武士来干吧。
越往下走,李四越害怕。那个社长也越是端坐不住。
鸟呢,每次路过时,都会被惊起的鸟呢?一年只会有那么几趟船路过,每次都会把鸟们吓得要死,哪怕是鹿群经过也会把鸟吓着。可是现在,那些鸟没有了。而且竟还有一些鸟都不鸟他们的路过,好像是它们的胆子变大了。
船慢慢地下行,忽然,他们在左岸看到了一座用铁柱建成的栈桥。天啊,那得多少石铁?!谁家商行如此奢侈?进而,他们听到了轰轰隆隆的声音,又夹杂着尖锐的刺耳的声音,见多识广的李四也是大惑不解。什么声音?远处怎么还有黑烟冒出?
更可怕的是,那铁栈桥上竟站着许多人,还有那像是患了鬼剃头病一样的河岸上,也有许多人在指指点点,竟好像是专门等他们来似的!
其实他们在离河口基地还有五公里时,就被穿越者们发现了。几乎是瞬间,消息就传到宋董那里。生产劳动归工程指挥部管,在工作繁忙的时候,安全问题暂时由宋董兼管了。
要是李四和王三选择在穿越者们最忙碌的头几天出发,还是有机会不被发现而下海的。但现在不同了,穿越者们已经渡过最艰难的开端。
今天是河口基地砖瓦窑的开火日子。刘云摄影师没有来,他声称叶子鸿和苏离白都是少见的摄影天才,他们一个在dv摄影,一个在照相机拍摄方面有天赋,完全可以大有作为。
宋士达董事听了很高兴,他骄傲地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无穷的潜力,一个好的团体和组织才能把它们完全挖掘出来。”
这句话得到了河口基地所有人的真心认同,并认真地把这句话记录下来。
这次的开火仪式就没有上次那样隆重,又一个土窑而已。他们全然不管这一次的砖瓦窑远比前两个技术含量高。
砖瓦窑采用的是人工干燥室轮窑技术。
这是第一次采用优点比缺点多的技术。该轮窑把干燥和焙烧分开进行。砖坯直接进入干燥室,无需晾晒,加快了生产时间,也解决了雨季时生产的困难。
干燥室是利用焙烧室的余热。这余热是通过专用的送热风道进入干燥室对砖坯进行干燥,干燥后的砖坯再装入轮窑焙烧。该窑干燥室的长短,干燥室的数量,排潮的布局,在穿越前,这些土的不能再土的东西都牛逼地经过cad建模,各项数据准准的,好方便以后大量的复制。
经过简单测试和推演,发现只有一个毛病,干燥过的砖坯在运装到焙烧室里的过程中,不小心的话,会造成棱角变形。这不算什么,运装时小心点吧。
砖瓦窑像其它窑一样,统一加盖了大竹棚,铺上芦苇,做简单防雨。窑体上的墙裙都用和上麻刀的白灰薄薄的抹上一层。一吨的白灰用在三座窑体上,可以想象那得多薄。
前几天大家都夸苏离白刮抹的技术远比江城组长的技术好,又薄又均匀,苏离白没怎么样,仍是飞快的抹着,还把抹刀和抹板敲得更响,不断地示意叶子鸿上料。
他心想,老子在那面世界抹过多少这样的白灰了,这里可真没有比得过的。
为苏离白拌灰上料的叶子鸿却骄傲起来,你江组长平常也就靠着力气大,嗓门大在来吓唬人,看吧,比技术你完蛋了吧?!
在开火仪式上,宋士达随便地一投火把,众人随便地鼓了几下掌,完活了。这让不停地走来走去,又是弯腰又是下蹲取景的俩兄弟不太满意。这也太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了吧。
众人散去后,宋士达接到了河岸观测哨的报告,说上游有渔船正在往河口方向行驶,船上有明人也有土著。没有武装,最多是铁镖枪。
宋士达本来想不理他们,按计划,他们和热兰遮城不是一样的策略,就是埋头苦干吧。可是哨兵又说了一句,好像还装着竹笼竹筐之类的东西。
这就吸引了他的兴趣,他立刻说:“为我准备一艘交通艇,我去看看。”
貌似全河口穿越者里只有他有过和明人打交道的经验吧?
知道消息后,还有许多人也来了兴趣,都来了七八天了,这个时代的人还没亲眼见过呢,看dv不真实,像是拍戏一样。
没工的人,他们陆续地跑到河岸去看。计划放松的弊端开始得以显现,竟然有人开始在别人工作时休息了。
这里怎么能少了苏离白和叶子鸿哥俩?自从船员们上岸后,他俩就被开除出劳动力的行列,而机制炭还没到大发展的时期,所以他俩轻松起来,可以到处走走,帮助维修护理蒸汽机啦,柴油机啦。
给砖瓦窑做石灰防水,是为了让江城组长这样轻视他们的人看看自己的水平,属于主动帮忙。
在被发现有摄影天赋后,他们开始东拍拍西照照,生活很不错的说。
宋士达没着急去上艇,五公里,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这还是在顺流而下的条件。
当初四艘渔船在网鱼时,不时的就能看见明人的小渔船。它们吓得以每小时一节半的高速到处乱跑,让船员们好笑。那时他们为了节省柴油,压低了航速,只是以10节的经济航速行驶,这也比明人们快太多了。当明人看到他们的航速知道跑不了时,一脸绝望的表情让船员们同情。
一来二去的,明人渔船不再跑了,不过在明人眼里怪异的船也不出动了,只是停在海岸边。明人只敢在远远地眺望一下,甚至有不少船只看到河口的怪异,转头就跑。如山那样大的船,会作为神话传说的种子四处流传。
穿越者看着雷达上的信号,懒得理他们。
宋士达想查查基地里现在的存货有多少,天天更新谁也记不牢。他回到木业基地给他准备的临时办公室,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点击存货项目,输入最高等级的密码。这个河口基地里的一切就向他敞开了怀抱。
机械、设备、能源、电子、金属材料等,他全没看,直接打开了食品专项。在子目录中,他点开了鱼类。嗯,几百吨的干鱼、卤鱼、冰鲜鱼呢。
接着又点击了粮食,热兰遮城那边早发电报了,说水稻敞开了吃,他们那面都喜欢吃荷兰人搜集的,认为这绿色食品更有米味,不再要带来的精米了。
不时返航运输的紫川号还给他们送来了糙米,这大米在热兰遮城那边只经过简单加工。宋士达尝过后,点点头,那米确实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米味。
他也没看面粉、食油和调料的子目录直接退出,进入生活用品,点开食盐,食盐变成十吨了,备注中写着是昨天又送来三吨,不过都是大粒盐,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应该比不上后世的洗盐。这个,宋士达不关心,他只是想,有了这些东西,可以和那些土著们交换任何商品了吧。
这时,他的步话机又响了,那条船接近栈桥一公里了,发现了这里的变化,好像有些慌乱。
宋士达说:“不要去惊动他们,我们上船去迎接他们,客人到家来探望,怎么能不主动迎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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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我的明人,你想换什么
宋士达董事到了岸边,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船上的那帮子人果然七手八脚地忙乱着,努力想偏离自己的这一边,做出“我只想路过”的姿态。
宋士达董事一挥手,四个当过民兵,参加过培训的壮汉型技术员和他一起跳上了码头边的交通艇上。
宋士达轻松地对驾驶员说:“没事儿,我们靠上去,速度慢一点。”
其他三个民兵都把他们的ak47横放在双腿上,腿上还插着手枪。热兰遮城的大胜鼓舞了所有的穿越者,所以,他们显得很放松。
“老子也是放过枪的人,别反抗,别逼我杀人。”
这种情绪在民兵中弥漫着,这是好事儿。
一个民兵拍着ak47说:“有了它后,老子谁都不怕!就怕江组长喷人……”
众人都轻声笑了一下,更加地放松了,脸上还带着笑容。热兰遮城战役结束后,运回来二十把ak47来加强河口基地的防卫。
交通艇慢慢地向那艘渔船驶去,但绝对是明人和土著们不可能想象到的速度。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面貌和表情后,宋士达董事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弓箭啊,弩啊之类的远程武器,然后说:“把头挑到和它平行,停车吧,我喊几句。”
宋士达董事站起来笑着喊到:“老乡,你们去哪儿啊?”
其他三个人笑得更厉害了。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宋董事说闽南家乡话,口音很怪。
苍山船上的人,本来想远远地躲开左岸,尽量快一些路过。但没有想到那些奇怪的人会开出一条比他们还小的小船,速度却是极快,也极为便捷。他们放弃了无用的躲避,只能等着对方的安排。
李四眼睛瞪着大大的,放索仔人的社长嘴角哆嗦着,一时间没有人能说出什么话来。说什么?全船的人只能观望,听从命运的安排。
对方越来越来近了,但是他们却感觉好了一点。
船上的人好像面貌上带着笑容。
无论是哪个世界,什么人种,真实的笑容都是天然的沟通语言,不用翻译。
他们没带着刀枪,也没有*。不会有恶意吧?李*清嗓子想喊几句。谁知对方做了一个惊骇吓人的动作,很随意地把船头和他们的船头齐行。吓得李四又把话噎了回去。
忽然李四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王三一眼。王三也正用探询的眼光看他,两人好像都有了想法,那艘鬼船!
一样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造的船,一样莫明的短发,一样健壮的身材,只不过没有水晶了,也小了些。
这时,一条壮汉站了起来,喊了声,虽然声调怪异,但还是能听懂,细心观察,果然是几个月前的军爷!不,李四马上在心里改了称呼,非大富大贵之家出身,绝无可能有此做派!
李四马上在船尾喊了声:“公子爷,又看到您了!我这里给您问好……”说完他利落地在船尾的甲板上给宋士达磕了个头。()
宋士达董事愣了一下,没太听清对方的回答,但磕头的动作让他明白,对方听懂了他的话。
他又喊到:“老乡,你们这是上哪儿啊?”
王三抢着喊:“公子爷,您忘了?!鹿肉啊!您吃过我们的鹿肉啊!”
当看到王三时,加上他喊的鹿肉发音,宋士达猛然想起了那两个猎人。他妈的,人生何处不相逢,遇到熟人了。
后面好办了。苍山船艰难地在栈桥边停好,所有人下了船,在宋公子热情地邀请下,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食宿费河口基地全包了,所有货物这里全要。想要交换什么,这里全有。
放索仔人的社长,无奈地看着那帮人微笑着把六名武士的镖枪半抢半接地拿走,动作轻柔而且很有礼貌。那帮人力气大不说,个子还高。反抗是无效的,形势逼人啊。
一大帮子人簇拥着他们到了岸上,还有人在船上翻捡着他们的货物,不断交谈着,社长听不懂。还好,那两个可怜的明人好像和他们熟悉,一直在谈着话,距离远,社长偶尔能听到一两个词。盐,鱼干,荷兰人,热兰遮城什么的。
“我刚才说那些你别怕。没有荷兰人了,他们跑了,不过我们很快会抓他们回来的,非法移民罪,非法经营罪,反垄断罪,各种侵犯人权罪行等等都在等着他们。你听不懂?没关系,会让你看到一场公平的审判。”
“……”
当宋士达向老朋友介绍各种情况时,李四和王三只能拼命地点头做辑。他们只能听懂一些话,知道红毛蕃人被这些人打跑了。
宋士达董事看到他们的表现,知道自己的说话方式不对,上视频吧。他把李四、王三和那个所谓社长一齐带到手提电脑旁边,让他们坐好。然后打开了视频让他们看。
这吓坏了他们。
快速的小船他们知道它是一种船,可以快速行驶;闪亮的刺刀他们知道它捅人一定会死;可是这种薄薄的方盒子,打开后竟有红毛蕃人在里面死去活来血肉横飞……这实在让他们无法理解!
这得是多么高明的法术才能做到?
连一直装着镇定的社长都受不了了,他认认真真地跪了下去,以头贴地,心中默念着,万能的大地之神啊,给我力量吧。他生怕那帮人把他也收到里面。否则,为什么有两个小子一直围着他们,用一个奇怪的东西对着他们?
宋士达董事对着围观的群众挥挥手说:“大家都见到真相了,也录了视频了,都散了吧,围观古人多没礼貌。好好休息,别影响了工作。”
然后他回头对一直跟在身后,端着上了刺刀的ak47的两个民兵说:“你们也休息去吧,他们身上不是没有武器吗?就是有,我一个人对付他们三个也有信心,我有手枪呢。去吧,没什么意思。”
河口基地的第一次商业谈判正式开始了。宋士达董事从没有伍大鹏那么强势,但也没有孙德发那么阴柔。所以,他没有取得热遮兰城那样的光辉成绩。他的每一步都比较难。
当然,这是他在那个世界刚起步时,饱受各种人物的凌辱有关,他曾发过誓言,如果自己有发达那一天,他绝对会给他人以公平的机会。
公平比黄金还重要!
与李四和王三的谈判非常顺利。
宋士达董事坚决拒绝了他们无偿贡献的想法,他正义使者一样地说:“我们从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这绝不是为了以后可以拿到更多……我们只想建立一种公平的交往。
你们要懂得,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我一直坚信这一点,才走得更远。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和你们详谈我是怎么坚信的。现在你们听懂了吗?说吧,你们想要什么等价交换物,里尔?银两?胡椒?稻米?盐?布匹?我们都有。”
“”
李四和王三一直有一种想磕头的愿望,但总被宋士达董事打断,他一个简单地拦截动作,让俩人同时感受到他的力量。这绝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听着宋士达面目慷慨,又大义凛然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又有一些害怕。
宋士达董事的态度温和了,说:“说吧,我的明人。我确实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但我敢保证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恐吓你们,让你们说假话,或者代表你们讲话,他们……自动自觉地灭亡了。”
“……”
说些什么,云里雾里的,两人仍然听不懂,但笑容却是有智力的动物都能看明白的。
宋士达董事又压低了声,温和地说:“说吧,我的明人,你想换什么?”
王三大胆地说了一句:“银两!”
“好,我们按市场价钱付你!”
说这话时,宋士达底气很足。这是有原因的。热兰遮城确实是缴获了17万里尔,但是你妹的,这时什么情况啊。
因为到目前为止,已经清理出来二十二种形状的银币,而且只凭肉眼看去,成色不同的就有五种。更可怕的是,还有银两,银镯子,银簪子,银耳环。
我的大神啊,这怎么算?
有趣的是,银两是里面含银量最低的一种货币。
孙德发解释道:“每一个世道快不行的时候,都首先对货币上下其手……”
李子强当时就烦躁起来,他说:“我最讨厌你摆出这个样子了,已经知道结局再找论据,谁不会啊?有能耐你猜到真正的结局,你敢说吗?莫非你外面有干爹?定是外面有人付钱给你了。”
没人搭腔,李子强得意洋洋地继续去规划他的工业基地。
临了还来了一大段话:“哥哥我从来都是面对实际情况,我早就猜到不可能有统一类型的几万两白银还银币什么的,想要啊,那得是工业化的产物。我为什么全力帮建人搞农机?拉倒吧,还从东南亚一买就是几百万担商品粮呢,纯是文科生的瞎胡闹,那得多集中,多有生产力才能达到的?那组织性又有多严密?建人你说啊?”
“我说什么?看你对发仔那样子,我要敢多说,我就是不仅有干爹,外面还有人了。一切听你的,我不回答行了吧?”
“对头。”
他们的谈话,宋士达事后听得语焉不详,但是相当一批银两却送到他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