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机关大师-第5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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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漩涡海周边的四片大陆，就同时发生了恐慌！
……
万象城下方，定界轮旁边，圣旗掌中的白光已经完全出现。
那是又一个光球，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无论色泽还是亮度，都跟定界轮光球一模一样，好像它们本来就该是一体的。
它离开圣旗的手掌，飘浮在半空中。一瞬间，圣旗的额头上出现了大量汗水，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样。
他睁开眼睛，叫道：“别傻看了，赶紧接住，把它吸进你的体内去！”
常鸣看看这个只有拳头大的小光球，又看看定界轮那边的，没有马上动手，好像正在评估着什么。
圣旗叫道：“你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动手？要是两边融合了……”
他的话没说完，常鸣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如果两边融合，会发生什么事情？”
隐神纹还在发挥作用，两个光球好像互相都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却找不到对方在哪里。它们一起旋转着，一个在定界轮里，一个在外面转来转去。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旋转的频率也是一模一样的！
事情如此紧急的时候，突然发生变故，圣旗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汗出如浆，整个人正处于失去神子之力后的虚脱状态，连站着都很勉强。他瞪大眼睛看着常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常鸣摇摇头：“我还没有考虑好，我还是想知道……”他指了指定界轮外的那个神子之力，问道，“它究竟是什么？跟定界轮有什么关系？”
圣旗的眼睛越瞪越大，他隐约知道常鸣想做什么了。他厉喝一声：“这不行！”说着，他疯也似的一把抓住神子之力，冲向常鸣！
1085 为什么不？
圣旗疯狗一样冲向常鸣，常鸣却纹丝不动，好像连他自己也很好奇，圣旗抓住的神子之力撞上他的身体，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那么，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事实上是，什么也没有！
神子之力像一个光球一样被圣旗握在手里，他冲到常鸣面前，硬生生地要把它塞进他的胸口。结果，光球根本没能碰到常鸣一下，它立刻就像个皮球一样被反弹了回去。无论圣旗塞几次，他想像中的情景都没能出现！
隐神纹对神子之力的隐藏作用似乎是有限的，没过一会儿，它的效力就开始逐渐减退，波动的力量感逐渐出现了。
定界轮仿佛感觉到了神子之力的存在，它的波动越发强烈，拼命地向这边探出无数条“手臂”。
圣旗脸色大变，震惊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进不去？”
常鸣若有所思地说：“果然进不来啊……”
果然？果然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圣旗的大脑一片浑噩，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满脑子只想着，要赶紧，不然就要坏事了！
片刻后，他逐渐理解了常鸣的意思，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你并不是白金通神之体？！”
常鸣盯着神子之力，挠了挠头：“看上去假冒的的确不行啊……”
“假冒的？！”圣旗大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并非不知道常鸣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而已。
一瞬间，无数条信息流过他的脑海，他陡然间恍然大悟：“难怪，现在根本就不是出现白金通神之体的时候！难怪白金之体会出现在中央坤州以外的地方……难怪你去查看的脉动一无动静……原来全是你捣的鬼，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是假的通神之体，是假的神子！”
常鸣微微一笑：“其实之前我也不知道通神之体是什么，我只是想应付一下差事，协调自己的灵魂结构与神光的反应而已。没想到协调得过了头，让你们产生了误会，真是对不起。”
对不起？这哪里是一个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神子交接仪式发生问题，神子之力已经被他取了出来，却没有新的白金之体能够接纳……圣旗看向手中的光球，脸上的不可置信逐渐转化成了绝望。
是的，他上当了，整个机关神殿、机关神全部上当了。没一个人看出这小子的伪装！
现在，神子之力已经离开他的身体，不可能再返回去，又没有新的身体接纳，这一切即将走向无可挽回的方向！
他喃喃道：“你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常鸣微微一笑，强烈的白光中，他的身体稳若磐石，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安稳的力量。他清朗的声音说：“你何不告诉我？”他点了点圣旗的手掌，问道，“你何不告诉我，这神子之力究竟是什么？机关神究竟对人类做了什么？为什么通神之体只会出现在中央坤州，而你们这种所谓的神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的声音越来越洪亮，如同洪钟大吕一样，敲击着圣旗的心脏：“你是人类吗？或者说，你是完整的人类吗？！”
圣旗沉默下来，隐神纹的力量还在进一步减退，定界轮的动静越发疯狂。不仅是这里，在中央坤州下方也是一样，漩涡海像疯了一样，掀起一层层高达五十多米的巨浪，疯狂地砸向四大州的边界。
所有的研究所全部被淹没，神殿的接应点一开始还试图展开防御。但紧跟着，防御接连破裂，祭司执事们逃得一个不剩，所有的建筑物被全数摧毁。
漩涡海的动静不仅只出现在这一片，它仿佛牵动了整个天穹大陆。这片大陆上，所有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能感觉到，地壳正在微微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地底苏醒一样。
无人可以看见的地方，有一个接一个的人影升上半空中，他们无不一拥有着模糊不定的身影，与世界浑然一体的力量。他们有的强，有的弱，全部抬着头，悬浮在半空中，看向同样的方向。
他们的脸庞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露出了欣喜地表情。他们异口同声地感叹道：“来了！”
圣旗沉默着，过了很久，他喃喃道：“是的，你猜得没错。”
他看向手里的光球，熟悉的神子之力正从容地散发着自己的力量，一股温和、包容、厚实，似乎包含着这个世界上所有信息的力量。它波动明暗的频率，跟定界轮的光球一模一样，跟下方漩涡海的光球也是一模一样。
他闭了闭眼睛。在这里，他看不见下方的情景，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那一切，仿佛就在他的眼前一样，他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将要发生什么。
他说：“这里是万象城的底部，是第十二个大地中枢的所在地。当初，神子俘获了一个大地之灵，把它的身躯改造成了定界轮，把它的意志剥夺离开了身体。他们改造了中央坤州所有的人类，把他们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自此，这些人类中间可能出现通神之体，其中又会出现最为纯净的白金通神之体。只有白金之体才能承载大地之灵沉睡的意志，把它封印在自己的体内。”
他抬起手，手掌微微颤抖，似乎已经有些承不住光球的力量了。光球有点躁动，好像感应到附近母体的存在一样，拼命地在他手里窜动着，圣旗只有拼尽全力才能掌握住它。
圣旗说：“我当然是人类，可我也不完全是人类。”
他突然间用另一只手拉开自己的衣襟，撕开半边衣服，坦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他一向庄严肃然，头发衣服从来都一丝不乱，这时候，他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了。常鸣盯着他的胸口，满脸震惊。
圣旗的胸口竟然是透明的！
他仍然拥有皮肤、骨肉，但这些部分全部都像是透明水晶雕成的一样，能够清晰地看见内部的组织。跟普通人类一样，他的胸口一样有着心脏，但这颗紫色的心脏却完全静止，一动也不动。
这种紫色常鸣非常熟悉，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是某种空间传送门！
他突然间明白过来，所谓的神子之力，也就是古灵的意志，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而所谓的白金通神之体，跟普通人类最大的差别就是这颗心脏。它类似一种独立空间，能够容纳神子之力的存在。
同时，它以圣旗的生命和灵魂进行供能，等于说，就是在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上吸取能量。
白金之体的身体远比普通人更强大，但不管怎样强大的身体，也不可能经受得起这种吸取。所以，圣旗的寿命极其有限。反倒是，如果能够提前出现一个新的白金之体，提前把神子之力交接出去，他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难怪常鸣出现之后，圣旗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实际上却一直关照着他，对他远比普通人友善。原来他剩下的身体，全部都已经寄托在常鸣的身上了。
常鸣摇摇头，问道：“你早就已经离开了神域，身处天穹大陆了，甚至，你也一早就知道了这个定界轮的存在和它的秘密，那时候，你为什么不为自己着想，把大地之灵的意志交还给它的主人，为什么要拼着缩短寿命，也要执行机关神的命令，把它封锁在自己的体内？”
圣旗瞬间怔住了。这一刻，他像是醍醐灌顶一样，全身震动。他茫然地想：是啊，我还可以这样做！我为什么一定要照着机关神的话来做，为什么不首先想着保住自己的小命？
常鸣又道：“而且，看来他们也没怎么把你的小命放在心上啊。如果不是我赢得了神子这个位置，下来的下一位神子，可不是什么通神之体！”
圣旗的身体再次震动。常鸣说得没错，神域原本打算派下来的下任神子，不再是白金之体，而是一个机关神！
机关神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容纳神子之力，但是他们必然要把古灵意志与定界轮分隔开，那么，他们会怎么做？
圣旗自小在神域长大，遇见这种情况，上神会怎么行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毫无疑问，他绝不可能像之前所想的那样，交出神子之力，回去神域。他只可能变成上神的一枚棋子，一个傀儡，一个保管的容器，直到新的白金之体出现，直到他彻底消耗完自己所有的寿命为止！
古灵意志跳动得更加厉害，隐神纹的力量已经微乎其微，它感觉到了本体的存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跟它融为一体。
圣旗的手指却渐渐已经放松，这一刻，他自小建立起来的信仰正在一点点崩塌，即将彻底消失。他的心里一片灰暗，却仍然有一些疑惑，像是最后的浮木一样，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他再次收紧了手指，收紧了自己的力量，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机关神一开始不这样做呢？他们为什么直接把我们当成傀儡，还要放我们回来？”
他心乱如麻，不知不觉中，对机关神没再使用“上神”这个尊称，而是直呼了机关神这个名字。
常鸣怜悯地看着他，说：“两个原因。第一，机关神内部也有纷争，他们相持不下，才给了人类以喘息之机。第二，更加明显的事情，用人类来管理人类，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1086 醒了？
毫无疑问，这是机关神从永恒纪元吸取到的教训。
机关神需要从天穹大陆得到资源，所以不可能完全消灭人类。人类是拥有自由意志的，如果他们一昧压制，只可能导致永恒纪元末期时的结果——人类集结起来，拼命反抗他人。
所以，从天穹纪元一开始，他们就采取了怀柔的手段，尽可能地用洗脑的方式，以人类来管理人类。
如果不是因为黑蚀神的势力一直在侵入，机关神的压力太大，急需从天穹大陆获得更多的资源以及退路，他们多半还会继续维持这样的手段，而不是直接派机关神过来。
老实说，他们的洗脑手段做得非常成功，他们成功地树立了在人类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地位。
面前的圣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已经回到了天穹大陆，没有监视，相对独立。可他仍然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为机关神奉献着自己。这是他心甘情愿这样做的吗？显然不是，只是长期的洗脑，已经磨灭了他的个人意志，他完全想不到，自己还可以摆脱这种控制！
圣旗默然无语，他的手指渐渐松开。光球终于失去了控制，咻地一声直接扑向定界轮，与那个巨大的光球融合在一起。
一瞬间，光芒陡然大亮，照得整个空间一片白炽。
与此同时，下面的漩涡海也一样，耀目的白光照亮了所有的一切。这光芒刺烈而不刺眼，带着柔和、温厚、强大的波动，好像一个深沉的父亲一样——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生命的父亲！
这光芒太过强烈，毫无疑问惊动了机关神殿。三大黄金祭司全部走出了大殿，抬头望向天空。那里已经完全被白光遮掩，包括地面上的景物也是一样，光线模糊了它们的边缘。
铺天盖地的白光，铺天盖地的强大力量！
于孟张开嘴，孙宙在一边疾声问道：“于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于孟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
长居天枢阁，极少出面的天枢这时也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站在塔顶远目眺望。他喃喃道：“醒了……醒了……”
司元白也同样回到了机关神殿，他倚在一根柱子上，望着这一切，唇畔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轻声说：“你看见了吗？这一切，终于开始了……”
天穹大陆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变动，大部分人都惶惶不安，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就在人们屏息以待接下来的事情时，光芒渐渐消褪，黯去。
大地隐隐的震动消失了，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中央坤州下方，漩涡海的巨浪一层比一层小，最后完全退到海中，彻底消失。漩涡海依旧像以前一样旋转着，无人敢接近，无人敢窥探。
司元白怔了怔，皱起了眉。天枢却微笑了起来，说：“原来还没到时候吗？”
于孟和孙宙对视一眼，满腹狐疑。孙宙说：“这是……没事了？”
于孟沉吟道：“看来正是如此……这多半是神子交接引起的，过会儿可以问一下圣旗大人和常鸣大人。”
……
大地之灵的意志渐渐融进了定界轮的光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瞬间，定界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被注入了生命一样，变得比原来更加生动鲜明。
接下来，定界轮的光球渐渐消失，最后没入漩涡海的位置。机关的震动逐渐平静下来，除了那一层生命的光彩，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圣旗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常鸣却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大地之灵被分割的时间太长，意志陷入沉睡，必须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真正觉醒。”
圣旗轻哼一声，说：“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一句话后，他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他直视着常鸣，问道：“既然如此，你与机关神的融合度也是伪装的。”
他说得非常肯定，常鸣没有否定，只是耸了耸肩。
圣旗问道：“你混进神殿，究竟是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颇为可笑。一个人类混进神殿，一开始不过只是一个黑铁祭司。最后阴差阳错，竟然让他一路晋升，到了神子的位置！
神子在神殿可以说是众神之下，万人之上，连黄金祭司也要服从他的命令。可以说，现在他只要不做出什么直接针对机关神的事情，神殿就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下了。
常鸣简单地说：“我是个人类。”
他没有说得更多，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仅仅五个字，就像雷击一样击中了圣旗。他苦笑道：“当然，你是人类。以你的力量，来到这里还会是为了什么呢？”
他注视着定界轮说：“你是为了它而来。你想要唤醒天穹大陆，重现当初永恒纪元末年的情景！”
常鸣摇头，肯定地说：“不会重现！”
圣旗看着他，常鸣无比自信地说：“万年以前，永恒纪元的机关师们对抗机关神，最后落到了失败的下场。如今，我们会赢，一定会赢！”
他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原本他的难题正是在这最后一个大地之灵上。没想到一场神子交接仪式，竟然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他的难题！
如今，最后一个大地之灵已经恢复原样，只是需要暂时的沉睡而已。等它再次苏醒，就是四十八个大地之灵齐集的时候，那时候，整个天穹大陆将会彻底觉醒。那时候，就是他的计划正式执行之时！
这一刻，常鸣的脸上仿佛正在发出光芒，圣旗觉得有些炫目。这是属于人类的骄傲与神采，他这个界于人类和机关神之间，哪边都不属于的人所不具备的光彩！
相对于常鸣的神采奕奕来说，圣旗正在明显地衰败下去。他乌黑的头发里出现了一缕接一缕的银丝，脸上爬满了皱纹。他挺直的腰板也佝偻了下去，神子之力离体，他瞬间就像是老了三四十岁。
不过出乎他自己的意料的是，此刻他的心里却只有轻松与庆幸。
他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在正常情况下，神子之力离体，就是神子死亡之时。他原本以为提前交接，他还能回去神域渡过余生，但实际上，如果是正常交接，他马上就会死去，根本撑不到回去神域！
而如今，常鸣没有接受这股力量，而是把它还给了大地之灵。它毕竟与圣旗共存了很多年，有了一些感应。它回去母体的时候，从母体返还了一股力量留给圣旗。正是这股力量维持着圣旗的生命，不过即使如此，他多半活不过五年。五年后，他就会耗尽全部精力然后死去了。
常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问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回去神域？”
圣旗立刻摇头。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肩膀跟着放松下来：“不，我不会回去。我会在天穹大陆找一个山清水明的地方住下来，然后……”他看向常鸣，“然后，我会看着你。我会看着你挑战机关神，走向最终的结果！”
常鸣微微一笑，问道：“那么，你希望哪边赢呢？”
圣旗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长叹一声。常鸣没有继续问下去，仿佛已经看出了他的答案。
是的，圣旗发现，他终究还是个人类，他仍然希望人类能够获胜！
……
圣旗一步步离开这片空间，沿着阶梯回到七贤殿。
看见外面的景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时，圣旗有点茫然。从现在开始，他就不是神子了。现在的他，没有了神子之力，连普通的机关师也不如。接下来，他就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天穹大陆生存下去了。
这可不是他给自己规划的道路……
七贤殿外站着两个人，他们身穿黄金色的法袍，一见到圣旗，立刻毕恭毕敬地行礼。圣旗一见到他们，也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冷静地看过去。
于孟看清圣旗的容貌，惊道：“圣旗大人，您这是……”
圣旗微微一笑：“神子交接仪式已经完成，神子之力……”他顿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