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机关大师-第5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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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是为了这些人在战斗的吗？我们这样做值得吗？
他走出两步，突然甩了甩头，冷静下来。
不，我们不是为了他们战斗的，我们是为了神域，为了机关神这个整体！没错，后方的确是有一些败类，但那始终只是少数。绝不可因为少数抹灭整个整体！
“静水！”
一声呼唤从不远处传来，静水抬头一看，面露喜色。他迎上前去，行了个礼，尊敬地叫道：“绯石大人。”
现在的绯石，看上去如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脸上的稚气几乎已经完全消失，变得有些沉稳成熟。他看了静水后面一眼：“刚从乾辰神庙出来？跟常鸣见过面了？”
说到这里，静水还是有些愤愤然：“对，这个卑劣的人类，竟然想以那些资源为要胁，为自己谋取利益！”
“为自己谋取利益？”绯石扬了扬眉，“这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看？”
换了别的什么机关神，静水绝不会随便乱说。但他面前站着的是绯石，已经掌握了全部十二基础神纹的天然中阶神，已经得到了宇元神的赐福。只要再找到剩下两个元神，就能成为神域至高的主神。
静水点点头，把刚才的经历全部告诉了绯石，连最后冰莲和云植的对话也没有错过。
绯石皱起了眉头，片刻后突然问道：“你认为常鸣这是在为自己谋利益？”
静水一愣，说：“冰莲大人是这样说的。我跟他本人不太熟悉……”
他突然想起来，绯石可是常鸣一手保住，从神选星带回来的！
绯石果然摇头：“不，常鸣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有句话说得有道理。”他思忖着说，“我们要求的那些资源与材料，的确是不可再生的。万一有一天用完了，黑蚀神还没有被消灭，我们该怎么办？”
他抬起头，黝黑的眼睛直视静水，“真的只靠机关神的肉体去战斗吗？”
静水说：“怎，怎么可能？”
绯石反问：“为什么不可能？天穹大陆只是一片大陆而已，我们都已经用了这么多年了。而且，近年来，在常鸣上任之前，从那边来的资源就在一年比一年少。如果说常鸣是想为自己谋利，对上神不够虔诚，那以前的祭司们呢？他们可是一步步走上来，经历过无数考验的！”
他正色问道，“会不会因为，天穹大陆的资源本身就已经不够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静水不禁悚然！是的，如果那边的资源不够了，没有了，他们应该怎么办？他们再也无法建造防线，他们将无时无刻不与黑蚀神正面对战！
绯石摇了摇头，说：“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还禁得起浪费？”
静水的眉头重新皱紧，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绯石说：“前线战势紧张，需要大量资源，一天也不能少，这是最关键的！”
静水不自禁地点头：“你说得对！”
绯石摊了摊手，说：“前线的资源不够，后方还有六成……对了，常鸣说的这个数字是真的吗？”
静水沉默良久，沉重地点了点头：“对，是真的。”
绯石瞪大了眼睛：“这么重要的资源，他们竟然截流？他们拿它们做什么？”
静水说：“神殿的资源一直没有断过，有些人喜欢那边特有的风格。异兽皮革的花纹、肉体的味道、金属的色泽……装饰品、奢侈品……大致用在了这些地方。”
绯石说：“这简直本末倒置，太过分了！”
被他这一说，静水的不满再次翻腾了起来，他重重点头：“没错，就是本末倒置！”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行，看来我们还是得采取一些手段了！”
绯石个子比他略矮，仰头看着他，唇畔露出了一丝笑意。
1110 白象宴客
另一边，于孟在七贤殿门口听完了常鸣与静水的对话，心里无比震骇。
常鸣刚刚动手把静水送走，他就大步迈了进去，激动地说：“常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上神说话？！”
常鸣看他一眼：“我已经这样做了。”
于孟说：“可，可是，万一上神动怒……”
常鸣不紧不慢地说：“万一他们动怒，我就接着好了。而且，他们还未必……”
于孟纳闷地看着他，终于问道：“大人，你究竟想做什么？真的要直接跟机关神们动手吗？”
常鸣爽快地说：“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已。先不提这事，你来找我做什么？”
就，就这样不提这事了？
于孟的灌注和洗礼虽然有假，对上神的信仰，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坚定，但好歹也是在神殿长大的。对于祭司们来说，再没有比机关神更重要、更大的事情了！触怒上神，简直是滔天的罪孽！
而常鸣，直接驳回了上神的要求，切断了神殿数千年来的输送不说，还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表示不提了？
于孟盯着常鸣看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肩膀跟着塌了下来。是的，再提又怎么样呢？事情常鸣已经做了，再怎么追究也不可能抹掉刚才发生的事情，还不如专注眼前，想好怎么应对。
他摇摇头，把手上夹着的新信息拿给常鸣看。说到这个，他再次兴奋起来：“现在天穹大陆的发展态势非常良好，有了两位地创师带头，其他机关师们也开始变得好大方，不断把自己的成就公布出来……”
常鸣翻看着资料，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唇畔微笑越来越大。
他点头说：“不错，非常好！”他拍了拍这厚厚的一叠纸，笑道：“为了这些人，跟他们在一起，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于孟心里豪气陡升，对机关神的畏惧依旧存在，迅速被压到了不起眼的角落去了。
他又想起一件事情，说：“常大人，前两天中央坤州七大宗族的人托人给我带了信息，想要跟您见个面，恭贺您担任神子一职。”
常鸣顿了顿，问道：“前两天？”
于孟微微一笑：“是，刚好就是您发表完演说之后。他们得知您成为神子，非常惊喜。不过这事不算太重要，所以我没有马上跟您说。”
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轻蔑意思。中央坤州七大宗族虽然掌握了这里的大部分势力，但跟神殿这种庞然大物根本没法比。而且七大宗族怎么来的，于孟这个黄金祭司再清楚不过，自然而然就看轻了他们。
常鸣扬了扬眉毛：“如果我没有记错，通神之体全部出自中央坤州，那就是说，于大人也应该出身自七大宗族？”
这应该才是七大宗族力量的来源！通神之体无不在神域居于高位，他们跟七大宗族天然就有联系。
于孟点点头又摇摇头：“通神之体的确大部分出自七大宗族没错，不过我可是个例外。”
中央坤州除了这七大宗族以外，还有一些小型的家族与家庭，基本上都是定居这里的高级机关师的后代。他们跟七大宗族成员通婚后，就拥有了他们的血脉，但关系并不一定很亲近。于孟就是这种家族的一员。
而且，通神之体降生时会出现异状，神域立刻就能检测到，马上就会把他们从家里带走，放在神殿养大。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父母的孩子，能对家族有什么感情，这可真的很难说。
常鸣明了地点头，说：“行吧，见一面也可以，你去安排。”
于孟顿了顿，问：“一起见吗？听说大人跟冯家关系最为亲近……”
常鸣微微一笑：“我曾经帮了冯家一个小忙，也算不上亲近。倒是跟其他六个家族多少都有点关系……就一起见了算了，我现在可是时间不够用的时候！”
于孟再次点头，转身出去安排了。
常鸣望向头顶天花板上的壁画，喃喃道：“七大宗族，永恒纪元后裔……嘿，有趣。”
……
一边急着想见，另一边不敢慢待常鸣的事情，很快，机关神殿白象阁就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宴会，七大宗族的代表全数到齐。
七大宗族的族长全部到齐不说，他们身边各自跟着一个人，全部都是熟悉的面孔。
知道常鸣登上神子之位，他们有些不安，但更多的还是喜悦。
不管怎么说，常鸣都算得上是他们的熟人，更别提以前还多少有点渊源，这点渊源如果利用得好的话……
他们各自在心里盘算，接到神殿通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白象阁。
走进白象阁，一名身穿白银长袍的年青祭司已经等候在那里，看见他们进来，矜持地扫了他们一眼，淡淡笑道：“欢迎各位大驾光临。”
蓝家族长蓝如绿觉得这名祭司的面孔有点熟悉，他迟疑着问道：“你是……伍家的三子，名叫伍威？”
伍威点了点头。现在的他完全不见当初飞扬跳脱的精神劲儿，像所有祭司一样挂着“标准”的笑容，矜持中带着疏离与冷漠。
老实说，这才是族长们心目中高位祭司该有的样子，他们丝毫没有觉得不对，蓝如绿笑着说：“原来伍大人已经晋升为白银祭司了，老伍这家伙，竟然一直保密，都没有听他说起！回去非得让他请客不可！”
伍威微微一笑：“父亲并不知道我的事情……”
当初，他质疑神罚骑士的存在，一语被判为渎神，要不是常鸣与莲姨出手，说不定小命都没了。这次变故让他心性大变，死心踏地地一心跟随常鸣。伍家在中央坤州不属七大宗族之一，但规模也不算太小。他熟知宗族事宜，负责的也是这个方面。
常鸣升任神子之后，毫不犹豫地提拔他当白银祭司，伍威也毫不犹豫地接令上位。以常鸣现在对神殿的把握，当然没人敢有异议。
倒是伍威之后又见过几次遗迹搜寻小队的人，那边表现得非常警惕，他却一点怀念或者找碴的意思也没有。
伍威（*）没让（*人*）蓝如（*书*）绿再（*）继续示好，迅速把话题拉开，“各位请入座，神子大人随后就到。”
神殿自带一股肃穆之气，伍威表现得淡淡的，族长们也不敢再继续套近乎，对视一眼之后，纷纷入座。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着：“看这态度，好像神子并没有念及旧情的意思？”他们只顾着担忧，却没有发现伍威抬起头，与他们带来的随行者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七大宗族全是算准了时间来的，没有先后。他们的表情略有些焦灼，等了好一会儿，终于从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常鸣和于孟一前一后地踏入白象阁，族长们注意到了，心里同时咯登了一下。他们当然认识于孟，知道他是神殿主祭，机关神殿真正的掌权者。现在，他自动落后常鸣一步，保持着下属追随上司的距离，神情更是极为恭敬……
这是什么意思？这位新任神子现在在神殿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
常鸣一进来，未语先笑：“劳各位族长久等，我来得迟了，先自罚三杯！”
不等他示意，一名执事疾步而上，为他捧来了酒壶和酒杯。于孟上前一步，主动执壶为常鸣斟酒。
所有的族长纷纷站起，连道不敢，常鸣却依然故我地连饮三杯，亮出了杯底。
这一下，虽然他说是在自罚，但无形中已经牢牢地把住了主动权！
自罚完毕，常鸣步入首座坐下。于孟像一个普通的随行者一样站在他身后，族长们看见了，心中又是一阵凛然。
于孟拍了拍手，各式菜肴流水一般上了上来，无不华仪美器，珍馐佳肴。常鸣像所有好客的主人一样殷勤地劝食，族长们拿着筷子，一个个都只是沾了沾筷尖，根本食不知味。
最后，常鸣终于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向着众人微微一笑，问道：“各位族长急着与我会面，是有什么事情吗？”
族长们纷纷松了口气，接连放筷。顾家族长顾秀林当先笑道：“其实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以前就从小的们嘴里听过神子大人的名字，那时候就很向往，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能一睹大人的风采。结果那天聆听大人演讲，才得知大人已经成为神子！”
他再次站起，拱手道，“难得有白金通神之体诞生于中央坤州之外，还能通过神域考验，成为新任神子，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我们迫不及待地前来，想当面恭贺大人！”
常鸣漫不经心地听着，缓缓啜饮着杯中饮料。顾秀林的话刚刚告一段落，他就抬起眼睛，笑了一笑：“说到这个，我也有些好奇。为什么以往的通神之体，只会出现在中央坤州呢？”
他状似疑惑地说，“中央坤州的人和天穹大陆的人，不都是人类吗？大家有什么差别？为什么只有中央坤州能出现通神之体呢？这真是太令人好奇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族长同时色变！
1111 还回来
为什么只有中央坤州会出现通神之体？
这是因为中央坤州的七大宗族，是永恒纪元的遗民，准确地说，是永恒纪元的叛徒！
要不是他们，当初永恒纪元反抗机关神的行动根本不会失败；要不是他们，人类与机关神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犹如奴隶面对他们的主人！
正是因为机关神改造了这些叛徒的灵魂结构，改变了他们的血脉，他们中间才会一代接一代地出现通神之体，从而加入机关神殿的势力里。
常鸣这句话明摆着就是一个嘲讽，毕竟叛徒这两个字说出来，谁也不会当成是荣誉。
一时间，席上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顾秀林才勉强笑着说：“这当然是托了上神的福。当初他们改变了我们先祖的体质，才把通神之体的荣誉在家族的名声上……”
他这话说得挺漂亮，一方面强调了机关神，另一方面也点出了“先祖”这两个字。即使是叛徒，也不是他们干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数千上万年了，跟他们还有多大的关系呢？
常鸣的手指轻轻点着杯壁，竟然一点也没有放松，紧盯着顾秀林问道：“哦？血脉改造对上神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永恒纪元覆灭在万年以前，之后上神花了五千多年的时间，才逐一完成八大宗族的改造。这时，人类繁衍到了一定的程度，天穹纪元再算正式开始……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上神要在八大宗族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呢？”
席上再次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七名族长之中，脾气最火爆的祝庆余肩膀一耸，站起来大声说：“这是因为我们为上神做出了贡献！这是上神为了表彰我们，给我们的恩赐！”
常鸣微笑道：“哦？表是表扬，彰是彰显，上神真的有宣扬过你们的贡献？”
祝庆余还想说什么，被七人之首的顾秀林一伸手阻止住了。他沉着脸，缓缓问道：“恕我愚昧，神子大人的话必有浴深意，我竟然不能体会，还请大人赐教。”
常鸣注视着他，缓缓道：“万年以前，即是永恒纪元之时，人类不堪机关神压迫，奋起反抗。以人类当时的机关术文明，也陷入了苦战。但终归，人类一步步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即将迎来自由与尊严的时候，八大宗族反叛，把万象城出卖给了机关神，一手摧毁人类的防线。由此为开端，永恒纪元迅速覆亡，除了八大宗族以外，人类近乎全灭。”
七个族长的表情如出一辙，他们脸色铁青，咬紧牙关，额角有一条青筋不停地跳动。这不完全是因为愤怒，也是巨大的耻辱。就算再厚脸皮的人，听说自己的先祖曾经做下这样的事情，也会感觉面上无光。
常鸣表情不变，继续道：“机关神通过定界轮，切断中央坤州去天穹大陆的联系，直接把它提到漩涡海上方。一时间，天穹大陆的脉络彻底断绝，资源枯竭，生灵荼毒。”
常鸣的话越说越直接，七大宗族的族长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常鸣这只是在挑衅他们，讽刺他们的过往吗？不，也许是，但不完全是！常鸣分明已经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机关神？！
他不是神子吗？机关神殿不是奉神的中心吗？
两名族长不安地看了一眼于孟，又看了一眼伍威。于孟面无表情，伍威则面带淡淡微笑，却都在仔细聆听常鸣的话，一点惊讶也没有。
常鸣说：“机关神为什么要提起中央坤州？只是为了消灭永恒纪元的人类势力吗？”他摇了摇头，说，“不，并不是这样。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改造你们，七大宗族的血脉们。”
七大宗族的族长们对视一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常鸣的这番话是他们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先祖曾经被改造过，究竟是怎么改造的，他们只能定义为强大得无以伦比的神力，完全不知其中就里。
常鸣说：“机关神对人类的灵魂结构所知不多。这是一项极其精细的工作，对灵魂结构必须有深入的了解。机关神能够轻易地摧毁一个人类，但是要改造？”他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转到冯来贵身上，说：“冯家的家传秘术是精神力研究。”他转向顾秀林：“顾家的家传秘术是声波。”他一个个族长看过去，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他们每一个家族的专项研究。
族长们有的感到不安，不自禁地心想，难道他要夺走我们的家传绝活？但顾秀林和章华根据常鸣之前说的话，却隐约听出来了，顾秀林忍不住出声道：“机关神一开始就选中了我们，是要从我们身上获得天穹大陆的基础机关术！”
常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从容地说：“八大宗族的先祖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心背叛人类，这中间经历了机关神的无数谋划与挑拨。他们以有心算无心，最后终于得逞，撬开了永恒纪元战线的一个角！”
白象阁里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松气声。族长们纷纷对视，在对方脸上看见了轻松与喜悦。不管是经不起诱惑，还是被计谋算计，至少都能说明，他们的先祖不是自甘堕落的！
顾秀林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最后还是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常鸣不置可否，继续说：“机关神之所以会选中你们，当然是因为你们八家的手上掌握着他们需要的所有机关术。通过你们，他们就能建立起整个机关术体系……”
蓝如绿眉头一皱，突然问道：“可是机关神的力量远比我们更强，当时的人类也是集合了全部力量，才能勉强与他们相抗。他们要我们手上这些东西做什么？”
常鸣笑着摇了摇头：“可不要妄自菲薄，人类创造出的机关术虽然跟他们的神纹术属于不同的系统，但拼尽全力就能对抗，足以说明这股力量的强大。而且，人类的机关术还拥有别样的用途……”
话到这里，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机关神需要人类的机关术做什么？当然是对抗黑蚀神了！那些工程机关神建立防线的技术，全部都是从人类的机关术演化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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