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珏-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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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何……”
明珏又笑,微凉的笑好像雪山巅上那仅存的火苗,纵然渴望却已是绝望:“师傅永远是师傅,徒弟总归是徒弟……”
楚天烨、柳云依眸色暗沉,这句话看似毫无他意,听在他们耳中却像是尖刀入骨。
“这一翻折腾,徒儿累了,想休息一下,告辞。”正要说些什么,明珏已是作揖拱手,告辞而去。君惜朝顺势拉过她的手,朝着三人微微颌首,两人同时走远。
楚旭猛地退后了几步,看着那携手并肩渐行渐远的两人,他们白衣共衬,袂角相缠,微风拂过他们同样如瀑的青丝,两两的纠葛像是世代万年不衰的缠绵,奈何黄泉都不能阻绝他们。
璧人。
他的脑中突然萌发出这么刺耳刺眼的两字。
头又开始嗡嗡鸣痛,好像千万只电雷蜂在他脑海中翻涌作乱,他突然抱住几欲爆炸的头,僵直的视线前一幕幕的曾经被他唤出,温暖的,美好的,靓丽的,柔情的……却尽数被他自己亲手粉碎,纷乱的尘渣在他迷离的眼前四下翻飞,居然幻化成一个个狰狞的魔头,一口咬在他脆弱的心口。
是,噬心的痛。
耳边是父母尖锐的惊呼,楚旭满头冷汗,整张脸都苍白犹如宣纸,他颓然倒地,微合的眼角处那两抹刺眼的白扬长而去,空灵依旧。
这个梦很长,长到长达十五年的岁月,噩梦交叠。
无情的宣判、愤怒的贬低、狰狞的天雷、阴森的乱葬……
一点一滴,都是曾经刻骨铭心的清晰。他在挣扎,好似那一片凋零的树叶,即便秋风如何萧瑟如何冷清如何无情,都由不得他反抗一分。
这不是他第一次流泪。
却是他第一次为自己流泪。
“烨哥,旭儿他怎么样?”仅存的楚家院落中,柳云依急切地问。身侧是追魂四人。
五道眼神无一例外地齐齐聚焦到楚天烨身上,倒让他有些另类的局促,他叹了口气,收回探脉的手,面色凝重,“身体上没有太大问题,可灵识就……阵法本就是灵识主控,这次阵集宙的开启,似乎又让他的伤势加重了。”
五人一听,呼吸顿时一滞,看着床上躺着的楚旭,心头都是一阵刺痛。
魑魅双眼波光闪闪,柔情万种,道:“他的灵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那个人,尊主他……”
“小妹!”魍魉、追魂齐齐喝止。
她顿了一下,别过头愤愤闭上了双眼。
“大叔,你既然是灵宗,应该很容易突破灵器血契吧?”摄魄眨眨眼,突然问道楚天烨。
楚天烨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摄魄一拍手,“那赶紧的,尊主有一枚血玉石,虽不能修补灵识,可只要将那石头放在他的心口,对他的伤势就能大有裨益,你快找找看有没有!”
魑魅三人眼眸一亮,“我们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楚天烨、柳云依同时燃起一抹希望,当即查看起楚旭全身,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却并未发现玉石的影子。
“旭儿他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他不由皱眉。
追魂面色暗沉,“不会!那枚玉是当年尊主为了自己的灵识,千辛万苦从南晟玉林山一名圣阶强者手中抢夺过来的,他一心想要修复灵识,那玉石他从不离身,绝没有放置他处的可能。”
楚天烨疑惑,“可他身上我都找遍了,没有你们所说的血玉啊!”
一语道出,在场所有人都是沉默下来,眼神闪烁,思索着所有的可能。
空气静默如死。
唔!
忽然一声轻呼传递出来,六人眼眸一亮,看着床上幽幽转醒的楚旭,都是欣喜地笑了起来。
楚旭面无表情,除却初醒之时微微的皱额,整个人都是古井无波,却更让人觉得心痛和不安。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无人询问,无人吱声,甚至连那呼吸都莫名下意识地放缓了下来。
良久,他嘴皮动了动,一扬手,道:“追魂。”
“是。”追魂上前一步,等候指示。
他却一下子将那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指缝间惊鸿一瞥的眼眸再无之前的慵懒戏谑灿烂桃花,有的只是沉沉的孤独。他幽幽开口,“三日之内,遣散阳盟。”
所有人的眼突然放大。
…
强者之战,弹指之间。
楚家一战甚至半日都不到,衍天都仿佛早已习惯一般,一如往常的繁华通彻。
君惜朝拉着明珏缓步走在这纷扰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而过,车水马龙的冗杂突然在那手头温暖相贴的时刻,变得不再像往日那般乱人心神。
他嘴角扯了扯,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像是天阙驱散乌云的风。
手下的柔软动了动,他豁然回头,但见明珏早已又戴上那黑铁面具,无奈一笑,伸出手像是熟稔到练习万遍一般将那一缕调皮的发轻轻地搁在她耳后。
明珏的脸倏地红了。
“惜朝,我……”
话未完,已被霸道地打断,“嘘,别说话!也别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
她抬眼看他,他对她微微一笑,缱绻至极的微笑像是山巅上极度接近而清晰的云,看去伸手可触,却永远没有那一分真实。
他侧过脸,无视她眼中的迷蒙,突然一指旁边胭脂小摊,那里三个豆蔻女子正与小贩讨价还价,早先还侬声软语,后来竟发展为大吼大叫。
明珏不解,但听他淡淡说道:“那个小贩三秒钟后会死!”语气肯定无比。
明珏瞳孔一缩,他已然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一!”
嘭!
人应声而倒,女子尖锐的叫声如同刺刀毫无征兆地刺进这原本和谐的街道,人潮疯狂地退后,又在下一刻同样疯狂地涌过来,围成一圈,看热闹般将那死去的小贩围在中央,无一人上前。
窃窃的私语此起彼伏。
明珏眉头一皱,猛地蹿了出去,猛地出现在小贩身周,差点没把那群围观的人吓死。她探指触脉,终究是叹息一声闭上了眼。
人群在此刻自动分开,君惜朝玉质荣华的身影显露出来,纤白的衣角比天际更纯,也比天更寂寞清冷。
明珏怔怔地看着他,他微微颌首,她已走了过来,二人并肩,期间无一字一语道破出声,周遭的人们却感受到一股沉沉的压力。
那种力量,像是天神,巍峨而不容侵犯。
人群又分,两人无言离去。
盛灵阁中。
明珏斜倚在窗口,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君惜朝端坐她对面,长长的锦衣犹如灵云织锦,铺垫了满堂颜色。
“你……究竟是什么人 ?'…'”良久的沉默后,明珏开口问道。她没有回头,眼神依旧定定地看着远方,眼底却没有一丝景致。
君惜朝放下茶杯,刹那的眼波流转,万年孤独,却也万里潋滟,说不出的美。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明珏猛地回头,他笑看她一眼,自言自语,道出的却仿佛是万年寂寞,“这个世上,人们渴望永生,可当那长生不老真正来临之时,却也不过是徒添寥落罢了。”
“那你活了多少年?”明珏问道。
君惜朝一手托腮,看着她,眼神依旧是令她心颤的透彻:“不长,差三年一万。”
嘶!
明珏倒抽一口冷气,看怪物似得看着他,难怪她总觉得这人深不可测,原来跟白麒一样是个老不死啊!
兽灵域中,白麒又开始跳脚了。
君惜朝叹口气,起身朝她走来,他们之间距离不长,他却走了很久,纤白如玉的衣角缓缓回荡,像是一层层云花在他身周徘徊,莹莹生辉,明珏一下子看痴了。
他低低一笑,终于站定,高挑的身子在她背后落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她抬起头,正迎上他俯下的眼。
冠华无冕,他就是那无冕之王,君临天下。
君惜朝道:“正如你刚才所见,我能看透人心,也能预知短暂的未来。万年来,我看透了千万人,冷眼旁观天地变迁人世沧桑,自以为掌控天地,天下人畏我,四大陆畏我,到最后就连我自己都开始畏惧自己……可我却始终看不透离我最近的那个人……”
明珏身躯一颤,抬头看着他含笑的眉眼,突然自嘲一笑,叹道:“为什么,你跟他一样都要这般存着目的地接近我?这么玩我,你们觉得很好玩吗?”她仰头又笑,扬起的修长弧度淹没那一闪而过的晶莹,“我从来都只想做那一个普通人啊!”
君惜朝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故作坚强的笑,想说什么,却又再也说不出不久之前说过那动心一语,只得干巴巴地道了句:“对不起。”
明珏不发一语,身形一消,便是消失无踪。
君惜朝呆了下,剑眉轻皱,似乎有些懊恼这般和盘托出,大步走了出去。
明珏恍若游魂般游走在街道之上,周遭的喧嚣不入耳,突然让她觉得,那些温暖的热闹都是他们的,她什么也没有。
倏地一缕醇香浓烈四溢,她黯淡的眼眸微微闪光,侧头看去,那里,四个大字龙蛇游走,高悬头顶。
忘忧酒楼!
她眸光闪动,神志仍在迷离,脚步却已经移动,待到她反应过来,便已是端坐在酒楼当中。
周遭空无一人,寂静地听得到她自己的心跳。
一声轻响突来,一只玉壶已是落在她眼前,连着一只如玉的大手。
明珏愣愣地顺着那流畅的线条看去,却见君惜朝微微一笑,不请自坐,两只酒杯已是安放在他和她面前。
明珏皱眉,却又嘲讽一笑道:“真不愧是能预知未来的人啊!敢问盛灵阁阁主可知我这下面多少杯会醉?”
君惜朝露出无辜的表情,自顾自给她斟上一杯,道:“我说过的,这世上我唯一看不透的就是你!更别说预知你的未来了。”
明珏又笑,根本不相信。
君惜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她一眼,道:“忘忧酒楼是我的。”明珏怔住,他又道,“是盛灵阁管辖范围之外的我的净土。活着太烦,不死更烦,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他幽幽自语,言语间是明珏从未见过的萧索和迷茫。
明珏端起酒杯,同样一口饮下。那浓烈的醇香萦荡口腔,直冲而下,她一时不慎,竟被呛得猛咳,眼泪都涌了出来。
君惜朝看着她,不语,只是自顾自为二人再斟一杯,大门应势而闭,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明明同桌对饮,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的时空。
几杯下肚,明珏的眼已经开始氤氲,微醺的酒气在她身侧萦绕,夹杂着女子淡淡的体香渗透出来,那是,比忘忧酒更烈的醉。
她傻傻笑了下,突然一拍桌子,朝君惜朝挑眉,道:“喂,你说你们这些男人,没事老戏弄利用女人干嘛?有本事自己去拼自己去杀啊,偏偏要把我这个普通人搅入残局,你们都不觉得惭愧吗?”
嗝!
她打了个酒嗝,毫无形象可言。
君惜朝面色红润,似也有些醉意,眼神清明德好似湛湛荧光,道:“也许不是利用,不是玩弄,只是想看着自己死寂的心,渐渐恢复心跳。”
一个酒嗝卡在喉咙,明珏眼神一闪,又笑:“那你们倒还应该好好谢谢我喽!”
“自然!”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意外,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就连我也是你的,可好?”
眯着眼,明珏使劲地摇头,君惜朝面色一沉,“人的心很小,我的心更小,已经装下,便再容不下他人,现在卸货,却也再来不及了。”
她的嗓音突然流利清明,像是上等的玛瑙,通透玲珑,却暗含锋芒,无准触及,必定遍体鳞伤。他幽幽一叹,站起身来,踱到离她最近的那处。
明珏的心一颤,不及僵硬,他柔腻如羊脂一般的手已是轻轻覆上她的脸颊,微微摩擦,流连忘返。
手侧,是盈光一闪的巫蛊钉。
他眼眸微沉,又是一叹,幽幽道:“有些事情,果然玩不得,犹豫不得,也停滞不得……”
短短十数字,明珏脑子里一片浆糊,他却已然撤去,外界的光斜斜打落在他精致的衣上,是不用光灵素都能泛滥的圣洁光芒。
明珏嘴唇动了动,“你……”
“不用怀疑,我这次非常认真,”他看着她笑,明珏眼神连番闪烁,这般直白的表白饶是她早已经历过一次,再历之时,却也免不了脸红心跳。
“却并不执妄……”语气深邃好似掩埋地底无人问津的忘忧酒。
明珏抬头看他,他却不知何时已然凝视一番虚空,好像自相识以来,他们二人便极少四目相对。最初是她惧怕他的看穿,后来稍稍熟悉,却又每每忽略,现在,待到两人真正敞开心怀,却再难找到那种投机的感觉。
这叫做错过!
明珏突然笑开,没心没肺,给二人都斟一杯,道:“说那么多干嘛?来你的酒楼就要喝酒,喝!”
君惜朝一滞,深深看了她几眼,仰头一饮,二人再无言语,一饮到夜,再到天明。
这一天,向来通宵营业的忘忧酒楼闭门歇业。
整整三天的时间,从通明白昼到黄灯夜幕,偌大的酒楼里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人们依稀可以看到那一大一小两抹身影对饮而酌,了了无期。
这一天,足足关闭了三天的忘忧酒楼楼门再开。
明珏踩着一地狼藉的酒壶,伴着它们相撞的叮咚轻响摇晃而出,三日未见阳光,那一瞬的打量突然让她眼眸紧闭不安地适应起来。
身后,君惜朝颀长的身子瘫软在酒桌之上,残余的忘忧酒随着他下意识的一挥,撒了一地。
前方,是里三圈外三圈不知早已在外等待多时的看热闹的人。他们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好像一群嘎嘎乱叫的鹅。
这一刻,明珏缓步而出,他们虽然很想倒吸一口冷气咬着手指怒骂君惜朝的暴殄天物,最终却纷纷看着明珏,像是看一只三眼的怪物。
似乎感受到周遭的视线,明珏抬眼去看,那氤氲着无限雾气的微醺,光波迷离好似泉水泛出的热气,让人看不透内里的情境。
她缓步而行,步履虽然摇晃,却从不歪斜一分,就那么直直地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死寂一瞬消磨,类似爆炸的惊呼迸发出来。
“妈妈咪呀,真的假的,连喝三天忘忧酒,居然还能清醒的走出来?”
“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她?”
“废话,里面就俩人,昨天晚上你我可是都看清楚了的!现在一个晕了,不是她还能有谁?”
“太可怕了,这么多的忘忧酒……简直是妖孽啊!”
“就是,我们喝这酒从来三杯倒,这小伙子小小年纪,居然三天不倒!”
…
身后的这一串惊愕,明珏自是不知,她只知牛饮,却从不知这忘忧酒乃是君惜朝独家酿制,配方不详。万年来,但凡饮者从未有一人走过三杯,三杯过后睡三天,三天一过百忧除。
这便是忘忧酒!
或许,不是不醉,只是未到醉时不敢醉。
她傻傻笑着,摇晃而行,像是跳舞,自得其乐。
唰!
却在这时,风声突破耳际,扬起那原本被捋得一丝不苟的发梢,微醺的眼眸一瞬除却雾气,全身细胞莫名警惕,明珏微微侧身,但见绿光莹碧,浩荡而来,仿佛异域女子妖娆的身段,魅惑众生。
她冷笑一声,屈指一弹,六枚寒晶魄劈啪作响,顿时便将那攻势破碎过去。
唰!
又一声轻响,一人玲珑的身姿降落对面。
明珏冷笑更重,道:“怎么?初阳邪尊让你来杀我?”
魑魅不理她满身敌意,涅罗斩尖峰一指,碧光森森好似鬼火,她冷冷地道:“把血玉石交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珏摆摆手,转身便走。
“今日不交出血玉石,你休想离开半步!”魑魅大喝一声,语调间隐隐有些急迫,扬手涅罗斩出击,万千华光笼聚刀身,似要发动绝杀一击。
明珏背对着她缓步而行,看都不看,冰冷的脸庞没有一丝情绪,手指向后一弹,寒晶魄如入无人之境,直接便将她所有的攻势扼杀在摇篮里。
她对上现在的明珏居然毫无反击之力。
肩膀处鲜血横流,她皱起眉看着渐行渐远的白影,这时,三道身影亦从远处掠来,明珏眸光一闪,看着那聚齐的阳盟四大护法,嘴边的冷笑早已化为嗜血。
“怎么?阳盟四大护法齐齐来围堵我一个,这算是你们尊主赐我的荣幸吗?”
追魂面色肃然,居然当中跪下一膝,所有人顿时愣住。
“请阁下归还血玉石,我等不胜感激。日后若有需要,但凭差遣!”
明珏定定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说的血玉石是什么!”
摄魄一急,指手划脚,赶紧解释,“就是一块红色石头,像血一样的颜色。”
明珏眼神一怔,似乎想到什么,追魂四人大喜,但见她背过身去,冷冷道:“我为何要还?想要我还,先让你们尊主把我的玉还回来!”说罢便走。
追魂四人立刻追上去,挡在她身前。
明珏有些怒意,“让开!”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好说话!”追魂急得跳脚,“要不是没有那血玉石,尊主会落到现在这地步吗?你再不还回来,他的修为就要归零啦!”
明珏心颤了一下,却突然发作,浑身灵气爆涌突破,像是爆破般的冲击波骇然而动,顿时便将四人横扫出去。
她自悟大天明诀第五重,又成功凝聚金木水火土五种,借助光灵素的生机作用,她虽然只有一段灵王的实力,现在的灵气却早已不是灵皇可以匹敌,追魂四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她淡淡道了句。
“那要是,你挡了别人的路呢?”突然有人一问,嗓音沉闷。
“尊主。”四道轻呼响起,轻得不能再轻。
明珏眼眸闪烁,深吸口气,却不敢向那处看去,只怕她这轻轻的转身,从此便万劫不复再难自拔。
“那就让别人杀了我!”
来人一颤。
“又或者,我杀了他!”
他又颤。
“总归我不想再沦为别人的棋子!”
楚旭自嘲一笑,但见她毫不留恋,越走越远,笑容更加苦涩。
明珏突然止步,清冷的嗓音传递过来:“有个疑问不解不快,请赐教!”
楚旭眼前一亮。
“你是怎么随意改变自己样貌的?”她闭上眼,若非是那两张脸差距太大,她绝不会犯下这么个白痴的错误。
“我修炼的魔屠鉴到达一定的层阶可以自动改变体内构造。”
明珏点点头,“也就是说,当年你破损的筋脉也是这样制作出来的?”
楚旭不语。
明珏已是了然,她突然很想笑,“你一定很想笑吧!”楚旭抬头,“当年我拼了半条命为你解毒,自以为顺势修补了你破损的筋脉,功德一件,却不知,初阳邪尊的筋脉何须我这种小人物来动手!贻笑大方,贻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