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主-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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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再见,段兴学段戒子仍旧是个普通生员。而徐元佐身为生员中的翘楚——双案首,同时又是松江府最大商业组织的掌舵人,两人已经不存在共同语言了。
等段兴学护着姐姐和外甥的车架并入队伍中间,徐元佐打破沉默:“段兄明年准备应试么?”
段兴学一愣,旋即道:“我学业未精,明年恐怕还不足以应试。”
隆庆四年是庚午年,正是乡试之年。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而言,话题无非是国家大事、士林八卦、科举文章。徐元佐是能跟国家级领导人座谈的人,没法给段兴学这种一县生员谈国家大事。至于士林八卦,徐元佐并不在意,所以也只能聊聊科举文章了。
主要是科举。因为文章嘛,大家都知道的啊!
“徐兄明年准备应试么?”段兴学又补了一句:“想徐兄才学卓著,若是应试必能高中的。”
徐元佐无奈摇头道:“当日大宗师要我承若,二十岁前不进科场。正是怕我学业底子没打好,汲汲于功名。”
——为何听着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段兴学胸口微微发闷。
两人一时冷场。
终于,徐元佐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段兄是去苏州采买年货么?”
“并非去采买年货。”段兴学道:“姐夫在长洲县任县丞。节前来信说病倒了。我这是护送姐姐过去照顾他。”
“松江人选在苏州任职,好福气。”徐元佐赞叹道。
段兴学笑了笑。
谁都知道举人选官有多难。
大部分举人只能选为教官,少部分举人运气好,能选在“少边穷”地区当个知县——对,上海县在这个时代和崇明一样,属于“边”区。倭寇未灭的时候。甚至连云南都比上海、崇明这类沿海县份受欢迎。
只有运气或是关系都十分到位的情况下,举人才有机会选入朝廷直属的机关,或是大郡上县担任佐贰官。而后者显然比前者更优,因为地方上的油水要多些。
段兴学的姐夫已经算是举人之中运气最好的一拨了,再考虑到他是松江人,甚至可能就是华亭人,能够在离家这么近的地方当官,实在连进士们都要羡慕他了。比如郑岳就是福建人,衷贞吉是江西人……更多的进士一旦踏入仕途。就得等到父母去世才有机会回一趟家。
——如果说某人的姐夫是运气极好,恐怕还有些不恰当。应该说,这是主角一般的气运啊!
徐元佐心中暗道。
“段兄,咱们虽然有些小误会,不过我对阁下的文采还是十分钦佩的。”徐元佐面带微笑:“若是不弃,何不表字称呼?在下草字敬琏。”
段兴学心中一轻,之前的压抑顿时一扫而空,暗道:看来徐家子果然都是颇有教养。并非恃才傲物、仗势欺人之辈。
“岂敢,在下草字戒子。”段兴学道。
长辈赐字都有一定的寓意。要么是申“名”,如徐元春的“震亨”;要么是纠“名”,如韩愈的“退之”,杨过的“改之”;要么序齿,如孙权的“仲谋”;要么勉励,如刘备的“玄德”。
不过有些字也会有带有时代特征和地方特色。比如先秦两汉的单字字。
在明朝,以“子”为尾字的字,多在浙江。
“戒子祖籍浙江?”徐元佐问道。
段兴学脸上表情明显凝滞了一瞬。他可没自我膨胀到认为徐元佐会去打听他的籍贯……看之前徐敬琏的反应,恐怕连自己的姓名都忘了。
“家祖乃诸暨人氏。”段兴学道:“祖父时移居华亭。”一边好奇地看着徐元佐,显然是希望他解释一下。
徐元佐正要显拍一下自己的不科学总结。突然看到甘成泽从前面快步过来。
“怎么?”徐元佐看到甘成泽一脸严肃,只得先顾着这边了。
“佐哥儿,”甘成泽扫了一眼段兴学,“前面山上有鬼祟歹人。”
“唔,你觉得该怎么办?”徐元佐抬眼望了望,并不觉得前面的地势有多险峻。
江南本来也没有险峻之地,所以碰到战争只要长江一破就算是无险可守了。
“最稳妥的法子,便是大家先停下,叫家丁护院列阵防范,另外派人上山查探。”甘成泽是实实在在打过仗的,基本程序信手拈来。
“交给你了。”徐元佐道。
甘成泽又看了看一眼段兴学,问徐元佐道:“佐哥儿,是将他们拿下送官;还是赶走了事?”
徐元佐微微想了想,正要说话,却听段兴学道:“敬琏兄,此时不可有妇人之仁啊。我等固然不惧那些鬼蜮小人,但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杀伤无辜。”
徐元佐对段兴学的这个态度倒是蛮欣赏的,道:“所见略同。老甘,能抓的就抓住。多带点人去,自己最好别有伤亡。”
甘成泽飞快地行了一礼,转身而去,脚下明显比刚才轻快得多。
前方有强人伏山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到徐元佐面前来领个策略。无他,只是徐元佐带的人最多罢了。
徐元佐也不打算冒充能文能武的大高手,径自让老甘出来安排。老甘也不怯场,当即明人将车横了,有女眷的车在内,货车在外。各家家丁仆役将车阵团团围住,全由罗振权指挥。他自己带了五十个弟兄,正是五队,取了包裹着的武器刃头,直接找路绕上山去。
“还要借用两匹马,方便传递消息。”甘成泽道。
徐元佐当即跳下马:“牵去用。”
其他几家人见状,也纷纷交出了拉车的驽马,足够突击队使用了。
第273章 破落歹人
徐元佐看着绕上山路的五个小队,并没有激动和担忧。
冷兵器时代,只要人数不过与悬殊,兵种不至于太过相克,操练多的必然胜操练少的,经过战阵的也必然会胜新兵蛋子,如果再加上强有力的组织和纪律,打乌合之众简直是手到擒来。
当年倭寇打卫所兵,戚继光打倭寇,都是如此。
估计甘成泽心中最大的担忧是歹人太少,跑得太快,不能彰显自己的强力。
徐元佐站了站,拒绝了手下请他上骡的建议,逼得周围几支车队的领头都下来步行。徐元佐见这些人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靠,自然抓住机会道:“想不到江南地界,竟然还有歹人。”
有人出来接道:“徐相公有所不知。这些山里常有破落户出没,或是寻些山珍,或是打些野味……”
徐元佐奇道:“唔,那是我们太小心了么?”
“并不尽然。”那人继续道:“若是碰上落单的,势寡的,这些破落户自然也要劫上一笔。有些胆子小的,只是将人打一顿,抢夺财物。碰上那些躲在山里的亡命之徒,还要坏人性命呢。”
徐元佐哦了一声,摇头道:“真想不到,天下最为富庶繁荣的地方都是如此,那要是去了别处,岂不是寸步难行。”
那人笑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若是常走这路的,都有应对,也不至于被人害了性命。”
徐元佐突然想到徐贺。那可不是在江南走动,而是要一路穿州过府到西安去的。听说大明江南江北就像是两个世界,真不知道北方是何等模样。
“这些年苏松都没有什么大灾,哪里找不到个糊口的营生?这些人坐下这等罪过,真是伤天害理。”段兴学皱着眉头。
徐元佐撇了撇嘴。道:“关键是破落户没有人担保,寻常商户哪里敢用他们做工?若是要投在人家做佃农,那就更难了。”
段兴学对社会的了解真不如徐元佐,想想的确没人会用这些人,倒是无从抬杠。他顿了顿,又皱眉道:“敬琏兄学问惊人。难道也没个好法子么?”
徐元佐想了想,道:“我所能想到的,大概只有严刑遏止,仁政相济了。”他又解释道:“官府加强缉盗,凡是做盗的,十个抓掉九个,也就没人敢做这等事了。再对那些破落户施以仁政,给他们农田、工作,他们也不至于起歹心。”
段兴学思考了一番。道:“严刑遏止固然如此。不过要给这些人农田、工作,却有些难了。莫非叫官府给他们的担保么?可官府又怎能保证他们不起歹心呢?”
徐元佐道:“官府给担保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官府有严刑峻法在后面顶着,可不叫他们逾越雷池半步。如今四民之家,信亲戚故旧,却不信朝廷官府,这本就是一桩怪事。”
朝廷官府一向自称百姓父母,而这“父母”却不得“子女”信任,被“子女”视若虎狼。岂不是荒谬么?
段兴学知道这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再说下去要犯忌讳的。闭口不言。
徐元佐举目远眺,半晌又道:“看来那边已经结束了。”
苏松这边山若是放在北方,恐怕只能算是小丘。山路既算不上陡峭,也没有成片的高大乔木可以隐蔽。采药的、捡菜的、放羊的,早就踩出了一条条熟路,甘成泽带着人马都是银子堆出来的精锐。那些半饥半饱的歹人就是跑都来不及。
不一时,甘成泽便押了十来面黄肌瘦的“歹人”过来。光看他们的衣着神色,实在难以将他们与凶神恶煞的强盗联系起来。
“佐哥儿,人都抓到了,咱们并无一人受伤。”甘成泽上前道。
徐元佐看着被麻绳绑成一列的歹人。没有说话。
“相公,冤枉啊!我等都是良民!”被迫跪在地上的歹人见了穿遥婪浇淼男煸簦追捉性�
甘成泽见徐元佐面露疑色,朝后招了招手:“佐哥儿,物证在此。”
身后的队员抱来一捆木棒、钉耙,放在徐元佐脚下。
徐元佐看了一眼:“这不都是农具么?”
“相公明鉴!我等都是在山上垦荒的良民。”那些人又纷纷叫道。
徐元佐望向甘成泽,段兴学却道:“说是垦荒,可见有垦殖出来的土地?”
甘成泽冷冷瞥了跪着的诸人,道:“非但没有见到有菜地,倒是见了滚石和檑木。”
徐元佐长叹一声,道:“虽然明知他们口是心非,毫无悔悟之心。但看他们这副样子,我真不忍心将他们递交巡检司。”
段兴学心中暗道:就知道你是妇人之仁啊!
“若是放了,就怕日后有人命坏在他们手中。”段兴学冷声道。
徐元佐没有看段兴学,只对这些人道:“你们为何要做这种剪径劫道的恶事呢?”
众歹人见抵赖不过,当下有个年纪稍长些的朝前挪了两步,道:“相公啊,我等也是实在活不下去,才做出这等龌蹉事来的。不过我等绝没有伤过人命,否则府县岂能没有通缉文书?”
——这年头失踪几个人,河里湖里一沉,谁知道呢?
徐元佐微微摇头,满面慈悲道:“那我若是给你们个活计,雇你们做工,叫你们吃饱穿暖,你们肯卖力气么?”
那当先之人连忙磕头下去,涕泪交加,语带哭腔道:“若能如此,小的们给相公立长生牌位,祝相公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段兴学急道:“敬琏兄,这使不得啊。他们若是不去虎狼之心,你这岂不是……”
“无妨。”徐元佐道:“我家在金山卫城外有些小产业,出产本就不多,几乎是荒废着的。他们去了之后,我也不收他们租子,能养活自己就好。若是这样他们还要再起歹念,恐怕老天也要收他们。”
段兴学仍旧一脸急切。
那些歹人却齐齐噤声,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但愿他们能领敬琏兄慈心善意。”段兴学听徐元佐这般说来,那是要做善事的意思,当然也不好再劝。
徐元佐看着地上跪着的十来人:“你们怎么说?愿意去否?若是愿去,我叫家人带你们过去,分你们农具,划定地界,各自耕耘。若是不愿去,我也不能就此放了你们,得送去巡检司发落。”
一者极乐世界,一者刀山火海,还能怎么选?
“我等愿去金山卫做工,今生今世都记得相公的大恩大德。”众人纷纷在地上顿首谢着徐元佐。
第274章 来客
有脑子的正常人,都不会十几个人去挑衅上百人的队伍,又不是传说中的单兵之王。
所以甘成泽这回围剿,更像是追捕。这也是他实在闲得太久,平日连个蟊贼都见不到,难得有伙歹人岂能放过?
徐元佐却觉得这样毫无意义,若是知道这么点人,理都懒得理他们。不过既然已经绑回来了,索性扔到金山岛上去开荒吧。这些人不同于军户,没人在意他们生死,扔点种子和少许粮食就行了。如果死在岛上,埋了还能肥地。
说起来,徐盛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如果还活着,就……“叫徐盛把他们管起来,好歹也得自给自足才是。”徐元佐道。
甘成泽应声选了一个老兵带四个新人,将这些破落的歹人押送到金山卫去。到了那边,自有接头的人会安排他们上岛。
其他人看了都说徐家公子实在仁义,这般菩萨心肠,必有好报。段兴学也觉得自己可能太过于铁石心肠,微微有些尴尬。
徐元佐重新上了马,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前赶路。
从唐行到苏州的第一站是甪直,天不亮出发,恐怕到了天黑才堪堪能到。发生了这场伏击事件,又得拖延得晚些了。不过众人得了谈资,接下去的路倒是轻松愉快了许多。
因为对手实在太渣,叫人颇觉得重拳轰在棉花上,并没有什么成就感。许多没去的人倒是兴致高昂,参与围捕的护卫都有些情绪低落。想想也是,平日训练那么辛苦,流血流汗,结果真的对阵却是这种货色。何苦来着?
徐元佐也在反复考虑一个问题:自己的心肠是不是有些太硬了。
“金山那边,日子恐怕很不好过啊。”徐元佐叹了口气。
段兴学重重摇头:“敬琏,这天下哪有好过的日子?我们读书不苦么?将士守边不苦么?农夫耕种不苦么?他们犯下重罪,得你回护已经是万幸之事了。就算再苦,未必能洗清他们的罪过。”
徐元佐看了看段兴学,发现这书生还是颇有些愤世嫉俗。却朴素地追求“公道”两字。相比之下,自己可能因为抒情的东西读得太多,时不时带出一些软绵绵的情怀。
“多谢戒子兄教我。”徐元佐马上欠身道。
段兴学拱了拱手:“岂敢。”他又道:“我知道敬琏兄阅世尚浅,不过有时候咱们对坏人的宽容,恰恰是对善人的作恶啊。”
徐元佐苦笑。他吸了口气冷气,心中似乎疏解了许多,只能将心情的突然低落阴郁归结到季节上去。
冬天嘛,总是容易情绪低落的。
过了酉时,天青如幕。远方映出点点灯火,那便是甪直镇了。
从唐行到苏州城,有水陆两条路线。大队人马闲闲散散逛过去,都得走两天。不同的是水路比较悠闲,陆路比较疲劳。不管水路陆路,大多要在甪直过夜。这个小镇可谓苏州东南的交通枢纽,客商云集,即便入夜了还是人声鼎沸。
徐元佐骑了一整天的马。腿都快并不拢了。一踏上甪直的青石板路,他便下了马。径自走在前面。更前面探路的弟兄已经借好了人家,乃是当地一户势家,也曾做过京官。徐У奶拥萁ィ枰惶妆鹗故敲晃侍獾摹�
徐元佐本想考察一下甪直这边的旅舍生意,顾水生已经都安排好了人,尽量争取每家客栈都有人去住。好生观察。这让他多少有些感触:这帮小子总算能够自己找活干了,不用什么都亲力亲为的感觉真好。
一路同行的诸人,纷纷告辞。本来就不是约好的同行伴侣,明日能否碰到都是两说。不过徐元佐看到这些人满脸疲惫,又想起了自己的镖局计划。可惜如果运量过少。镖局肯定是会亏本的,而要增加运量,又要涉及到技术革新的问题。
——真想承包几条铁路线搞运输啊!
徐元佐在心中轻叹一声。
“今晚早些洗漱休息,甪直到底是大镇,不用太过担心。”徐元佐对甘成泽道。
甘成泽嘴上应诺,心理却道:出门在外,终究不能太放松警惕。
徐元佐叫人烧了热水,也准备烫脚上床,突然下人来报:有客求见。
徐元佐只是闭了闭眼,脑中罗列了几个可能,心下都做了预案,整了整衣服便去见客。因为他也是借住的客人,自然不能在正堂接见客人,便请人到了花厅奉茶。等徐元佐到了花厅,见了那人背影,心中徒然生起一股警觉。
这人不像是正路子上的。
看他打扮,头顶月白软结,身上浅色劲装,脚下黑色马靴——若是出现在古装片中,绝对是一方侠客的风范。而在如今,这种画风叫做“非主流”。
正常人哪有冬天穿浅色出来的?冬月开始尚黑色,大街上走动的哪个不换深色衣服?而且软结、劲装,在这崇尚宽衣广袖的隆庆时代也太过吸引眼球了。
徐元佐立了立,想是脚步声惊动了这位侠客,见他缓缓转过身来,手里提着一柄镶金折扇。以徐元佐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当然不会觉得那是武器,大约是为了彰显特立独行而准备的配饰吧。
“在下华亭徐元佐,不知尊客如何称呼?”徐元佐面带笑容上前招呼。
那人双手抱拳,倒是有些精神。他道:“在下东山翁弘济,草字元善,见过徐相公。”
徐元佐暗道:果然是不懂士林规矩的莽夫。
徐元佐笑吟吟上前请他落座,又吩咐下人道:“奉茶。再请罗先生来作陪。”他说罢,转向那翁弘济:“罗先生是徐某的良师益友,也是个磊落好汉,最喜欢结交兄台这等人物,今日不能不见。呵呵呵。兄台一身劲装,仪表非凡,定非俗人,不知从何处来?”
翁弘济也呵呵一笑,道:“正是有缘。”他又道:“翁某家在胥口,乃是当年伍子胥为吴王练兵之地。”
“哦,胥口。”徐元佐偏着头想了想:“可是在灵岩山下,毗邻木渎?”
翁弘济抚掌笑道:“徐相公果然博闻强识,佩服佩服!”
说话间,罗振权已经龙行虎步过来,站在了花厅之外,双目紧紧盯着翁弘济。
第275章 洞庭
许多人以为谈判就是两帮人彬彬有礼地交换筹码,互利互赢。实际上商场谈判更多的还是寸步不让,锱铢必较。即便台面上风和日丽,台下也必然是暗流涌动。
徐元佐刚住下就有人找上门来,又是个身着劲装的粗野汉子。这分明就是一种表态:我们不介意玩得粗犷一些。
作为一个经历过风雨的人,徐元佐当然不会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