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主-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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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沿漕诸省,南直、浙江是表明立场要走海的。尤其是南直,推动最为积极。
山东意见还不统一。有要求走海运,好让运河水灌溉本省田亩的地主派;也有要求尽快疏浚运河,保证运河畅通的商贾派。前者看重的是运河的河水,后者看重的是运河的运量。
再往上到了北直,争议反倒小了。对北直而言,无论从山东进货还是从天津进货,差别并不大。如果漕粮不走运河,那么运河的水位也就不用常年控制在高位,大可以放开灌溉两岸农田,这倒是一桩好事。
工部尚书朱衡是江西人,户部尚书张守直是北直遵化人。前者认为河必须治,但是漕粮未必一定要走河。后者的家乡遵化在北京东面偏北,跟运河完全无关。所以张守直更加明确:哪个方案能够有利于国库收入,有利于皇家金花银收入,他就支持哪个方案。
大明皇帝的内帑与国库分离,皇帝强势的时候,就会问国库要钱。皇帝弱势的时候,户部尚书就会问皇帝要钱。张守直的前任刘体乾之所以去职,正是因为隆庆皇帝问户部要钱要物户部死活不肯答应,最终闹得只好撕破脸面,一拍两散。
工部、户部两位部堂大佬既然没有预设不利苏松商人的立场,那么下面主事、郎中的意见就比较重要了。不管他们的意见是否睁眼说瞎话。尚书们总是要看看情况说明和优劣分析,这才好写成奏疏往上报批。
苏松商人们都是走南闯北之人,借着各自的门路,纷纷将好处送到这些人手中,附带给出了统一口径的各种资料。虽然其中不乏虚数,论述手法也有待商榷。但是看起来却是有理有据。
郎中、主事报给尚书,尚书疏入内阁,内阁票拟意见无非出自两人之手:高拱和张居正。
高拱现在正在主持册封俺答,并在宣大开设马市的大事。从张居正口中得知徐元佐此番入京只是为了漕运,他便不再将这事放在心上。相比漕运,西北互市更为重要。
这首先是一个信号:鞑靼人终于臣服我皇,百年边患有待平息。
对于高拱而言,其中意义不啻于后世港澳回归。
其次这也是一项重要的经济决策和朝中博弈。山陕商贾可以通过互市,牟取大利。自然有山陕籍官员不遗余力地推动。而山陕籍官员的精神领袖,便是被严世藩视作天下三才之一的杨博。
因为杨博身后有团结一致的山陕官员,又在军中威望极高,是以高拱对杨博也是颇为忌惮。而杨博又与徐阶的交情匪浅。徐阶在嘉靖四十二年癸亥之变后,竭力保全时为本兵的杨博,使之非但没有被贬谪,还调任为吏部尚书。现在徐元佐入京不见杨博还好,若是见了杨博。高拱难免要怀疑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隆庆四年的春夏之交,京师热火朝天。各方人士四处奔走,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朝局又变得暗流汹涌。
撇开这些勾心斗角的朝局争锋,徐元佐跟男装的沈玉君带着跟班仆从,好好逛了逛北京城。
“帝都的确比我松江要气派些。”徐元佐走在青石路上,负手对沈玉君说道。
沈玉君嗤之以鼻:“说得好像松江如何了不得似的。”
徐元佐嘿嘿笑道:“现在或许只是海内大郡,但日后未必不会成为天下都会。”
“那也得排在苏杭之后。”沈玉君不服。
徐元佐突然停了下来。仰头看着一道门匾,读了出来:“芜湖会馆?芜湖那么个小地方还在京师有会馆?”
沈玉君嘲讽道:“除了你们大松江,别处都是小地方。”
徐元佐朝前走了两步,正要去敲门,却被沈玉君拉住了。
“你要作甚?”沈玉君不解道。
徐元佐道:“我去问点芜湖的事。”
沈玉君误会了徐元佐的意思。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是会馆,拉着徐元佐就走,道:“你个没见识的,真是丢人。会馆是为了各省举子参加会试而设的,以前叫做试馆。嘉靖时候非但举子赴考住里面,商贾、流官,也都住本省的试馆,故而改名叫做会馆了。”
徐元佐回头瞥了一眼,边走边道:“那你知道怎么开个会馆么?”
沈玉君哪里开过会馆,支吾道:“你问我?这不是你的老本行么?会馆无非就是像客栈似的地方,大家都捐些钱,照顾照顾在京师的同乡吧。你想开个?”
徐元佐道:“我家在京师的店铺要关了,日后我大兄入京考试住在哪里?要么开个会馆,要么置办一处宅院。然而宅子若是空放,总是不好,所以我还是想开个会馆。非但自己能住,也能照顾一下乡梓。”
沈玉君道:“花钱的事,总是你想得周到。”
“苏松一体,也难免接待苏州人嘛。”徐元佐朝前走了两步:“对了,咱们前天走过的那条大街,叫什么来着?”
“你说的是宣武门大街?”
“对对,我觉得那边很不错。”徐元佐道:“名字就叫云间会馆如何?我松江雅称云间,听起来还有些飘然似仙的意思。”
“关我何事!”沈玉君别过头去。
徐元佐的目光飘向身后的棋妙、茶茶、梅成功等人。
“佐哥儿说得好!”罗振权带头喊道。
“佐哥儿此言甚善。”梅成功微笑颌首。
“佐哥儿说的总是没错的。”茶茶道。
“还能有人比佐哥儿说得更对的?”棋妙道。
徐元佐哈哈大笑,道:“看,果然是人心所向!”
沈玉君往自己身后看去,却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沙兵壮汉,一脸茫然懵懂的模样。不由一阵气恼,只觉得徐元佐身边尽是谄媚小人。不由快步朝前走了。
罗振权故意压低了步速,跟徐元佐沈玉君拉开了一截,小声问棋妙:“佐哥儿刚才说什么?”
“我走神了。”棋妙坦白道。
罗振权望向茶茶。
“我没听清……”茶茶低声道。
梅成功终究比他们强些:“佐哥儿是要在京师开个客栈。”
众人这才哦了一声,纷纷道:“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咱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的确不算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是徐家店铺的清算盘账。
徐家在京师一共有五家店铺。在徐元佐来之前,兵马司、锦衣卫已经过来“关照”过了。五家铺子的掌柜忧心忡忡,给松江方面写了书信讨要方略。回信未到,徐元佐先到了。到了之后就宣布:店铺里的存货要转卖出去,铺子也卖掉。凡是店里的雇工人,包括掌柜在内,愿意回江南的便回江南任职,工食银加两成。不愿意去江南的,多结一个月的工钱。自此两清。
五位掌柜都是当初跟着徐阶入京的老家人,当然是要回松江的。其他伙计有顺天府人——京师本地人,也有北直其他府县的,大多选择留在京师。谁都知道现在徐阁老日子不好过,这些店铺迟早要易主。
徐元佐请所有雇工人聚了个餐,也算是好合好散,一边缓缓出货,一边叫掌柜的寻觅铺面买家。至于实在出不去的货。他打算带去辽东,反正船空着也是空着。无论是做见面礼。还是转手卖掉,都不会吃亏。
这五位掌柜之中,徐元佐最为看重的是徐家的一位老仆人,徐平。徐平今年五十有二,人却精神得很。他在五人之中话不多,却颇有威信。见面便给人一种很是靠得住的感觉。
徐元佐当日跟五位掌柜见面,眼睛就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徐平身上。用时下的话来说,此人气质感人,好比赤金在地,令人不能忽视。
因为有心让徐平主持京师会馆。徐元佐便在聚餐之后单独找了他说话。
“徐掌柜,京师这边铺子虽然关了,但是人不能全走。”徐元佐道。
徐平点了点头:“难免来个人,需要服侍。”
徐元佐道:“现在朝中不利我家的宵小颇多,若是打着徐家的招牌,难免不利。我是想弄个云间会馆,非但招待家里人,也招待同乡在京师的士子、商贾。”
徐平微微点头道:“少爷是想留我在京?”
“正是。”徐元佐道:“京师这边的账目清楚明了,几位掌柜都是用心做事的人。尤其以您稳妥可靠,最适合开创事业。若是您老日后思乡情盛,再叫别人接手也容易些。”
徐平面色平缓,内心中却是激动不已。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啊!他道:“少爷过誉了。我自幼受徐家的恩惠,自当用心效力。”
徐元佐不多客套,当下将自己要买的屋舍形制、地段价位都跟徐平说了,道:“之前徐家铺子里的工人,我是都已经遣散了。您若是觉得谁堪用,就再叫回来,工食银总是要比过去加一些的。”
徐平刚才还在想,既然徐家还要在京师占块地皮,怎么就冒冒失失地将人都遣散呢?此刻听了徐元佐如此一说,方才知道这位少爷不是冒失,而是帮他开路。若是直接将铺子伙计转入会馆,谁能保证徐平就各个都喜欢呢?现在先遣散再聘用,正是让徐平有了余地,好用他自己顺手的人。
“不过要注意,得咬死这会馆不是徐家的。”徐元佐道:“银子是云间商人凑的,你只是重金受聘,跟徐家没什么关系。”
“我省得。”徐平咧嘴笑了笑。
徐元佐又道:“再有就是要麻烦掌柜的给我找些可靠的辽人。最好通晓蒙古话,女真话的,我要去辽东游历开拓眼界,少个当地的向导。”
徐平想了想,道:“这事倒是不麻烦,眼下就有一人,乃是店中大伙计,十年来也算兢兢业业。他就是辽阳人氏,眼下族中亲人还在辽东。”
徐元佐喜道:“这不正是凑巧了么?请掌柜的带他来见我。”
徐平应诺而出。
翌日一早,徐平便带着刚刚失业就又上岗的大伙计来了。
说是大伙计,其实人却不大,只有二十六岁。他父母本是小商贾,从京师贩些南货去关外,因此与徐家的店铺有了生意往来。时日久了,彼此信任,便将十六岁的儿子托付给了徐平,从学徒一步步做到了大伙计的位置。
若非徐家店铺关门,这伙计很快就能升任二掌柜了。
“此子姓石名铁,正是生在辽东的。”徐平带着石铁见了徐元佐。
徐元佐颇为礼贤下士,亲自走来拍了拍石铁的手臂,果然筋骨如石,肌肉如铁,不由赞道:“好健硕的壮士!”
石铁瓮声瓮气道:“见过相公少爷。”
“他们都叫我佐哥儿。”徐元佐笑道。
“佐哥儿。”石铁顺口就跟着叫了一声,就像是个纯真无邪的少年一般。
徐元佐心中已经很是满意,请徐平和石铁坐了,问道:“你来京师几年了?”
“十多年了。”
“可成亲了?”
“成了,儿子都有三个了。”石铁乐呵呵道。
徐元佐也喜欢这种成家立业的人,起码有顾虑就不会乱来。他道:“我是个读书人,这回想去辽东增长见闻,请你做个向导。”
石铁爽朗应道:“辽西辽东我都熟得很,佐哥儿想去哪儿,知会一声便是了。”
徐平一旁补充道:“店里要押货出关,都是他去的。”
徐元佐点头,道:“如此甚好。听说你还有亲族在关外?”
石铁道:“正是。我爹娘迁来了京师,不过还有叔伯在辽阳当军,老家亲戚仍在建州卫呢,佐哥儿就算要出边墙都无碍。”
“你家势力挺大的嘛。”徐元佐笑道:“等京中事了,领我走一圈。”
“成!”石铁中气十足地应道。
第330章 盛宴
徐平对于北京了如指掌,也很看好宣武门大街。他听了徐元佐吩咐,不惜本钱地买下了两套相邻的大宅子,略一整修,配上家具便能住人。
这两套宅院的原主人都是自家住,所以屋舍不多。徐平便将宅之间矮墙打通,准备盖座小楼,日后方便外人住宿,又不会影响内宅清静。
徐元佐没事的时候便来看看这房子布局,邀请同来的苏松盟友吃饭、喝茶。这些小商人虽然接触不到部堂级的高官,但是关系直达主事郎中却没有问题。还有些人门道更为诡异,竟然能联络到部院的书吏、仓库的大使,可以说是将漕运线的尾端尽数打通,保证漕粮能够妥善入库。
这一日,徐元佐在德胜门外的积水潭边宴请客人,还请了青楼的歌姬献艺,品评赏析,号称雅集。不过与会者却没有闲情雅意。因为众人还在为朝中纷纭担忧,生怕晋党与高拱再起纷争,连累了当前漕运改海的大好局势。
“文镜兄,适才阁下所言,山陕商贾不愿见朝廷册封俺答,这岂非自引兵燹么?”有人问道。
唐明诚在一群江南商贾之中,已经算是边镇通了。他从容一笑,展开折扇:“这个道理,就跟江南许多人家不愿朝廷开海禁是一样的。”
众人哦了一声,却觉得说服力不够。
江南不开海禁,可也不被海寇所乘呀。现在海上安静得就跟淀山湖似的,这回一路航来哪里见有半个海贼?然而三边却大大不同,俺答连年入寇,一旦入寇就是京师震荡。这等情况之下,他们还不肯开边通商?
“别说没有岁币,就算要给岁币也值得通商。反正都能赚回来。”有苏州商人道。
“怎么赚回来?鞑靼有些什么能换关内的商货?”有见识少的问道。
“皮革、毛毡,牲畜,这些算是鞑靼那边较多的了吧。”
“还有呢?”
“不知道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基本对鞑靼那边没甚了解。唐明诚对三边的官场生态略有所知,却没真正去过宣大边镇,所以也不敢言之凿凿充当“”。以免露怯,妨碍了威望。
听着众人闲聊,徐元佐和李腾偷偷开起了小会。
李腾已经辞了差事,无所事事,就跟着一起来了。他为徐元佐买了两张冯保亲手斫的琴,价值千金,已经是了不得的高价了。冯保果然对徐元佐颇为上心,表示愿意与徐元佐当面一会,探讨琴艺。
徐元佐现在并不着急。这事就跟下棋一样。埋下的暗子若是暴露过早,非但起不到效果,还会适得其反。万一让张居正知道自己还在走冯保的路子,很容易被视作脚踏两条船,从而生出间隙。
“照如今这个局面,似乎不用等到六月就能启程了吧。”李腾悄悄对徐元佐道。
“还得等等。”徐元佐道:“六月是朝廷要收夏税的时节,到时候肯定要江南运棉纱丝绸,说不定可以再加一码。”
李腾皱眉道:“你这就有点贪得无厌了。到底多少漕额能让你满意。”
徐元佐翻了翻眼珠:“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说个准数!”
“我最少要三十万石。”徐元佐道:“若是能四百万石漕粮全部走海运。那就更好了。”
李腾轻轻拍了拍额头:“你非要逼得别人没饭吃么?”
“怎么会没饭吃!没饭吃的上我家来吃。”徐元佐笑道:“我就怕人不够呢。话说回来,你是随船队下江南,还是随我先去辽东。”
李腾道:“我也不曾去过辽东,正好去增广见闻,便跟你一道走吧。”
徐元佐笑道:“辽东之行定会十分有趣。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招了个向导。家里本是辽东土著。在京师行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是个女真人。祖父还做过建州卫指挥使。”
李腾点了点头:“建州卫在哪儿?”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徐元佐自己也说不清建州卫的具体位置。反正肯定在边墙之外,属于羁縻胡地,如果用后世的行政区划来说。应该是在辽宁省抚顺市。
“这个就得走了才知道了。”徐元佐道。
道士都有一颗云游四海的心,李腾此刻已经忍不住开始着急去辽东的事了。
徐元佐在京师不着急,张居正却有些急了。
内阁中殷士儋与高拱交恶,火药味益发浓郁,徐元佐这伙苏松商人留在京中徒然增加变数。他们穿门过户,手里掌握着大量的金银,如果只是为了漕运走海的事也就罢了,万一想在别的事上插一脚,岂不是麻烦?
“今年试运,莫若先运三十万石。”张居正在内阁值房与高拱商量。
高拱这些日子被天下奇才的杨博绕得脑仁都疼,听了之后并没有反对,只是问道:“是否多了些?”
“若是运量少了,用海运反倒不上算。”张居正看出了高拱的疲惫:“不过若是三十万石,工部怕是要拿出三万七千五百两银子,恐怕户部一时拨不出来。”
高拱道:“是民运?”
“该是民运。即便要军运,今年也来不及了。”张居正道。
“能否用明年的漕粮相抵呢?”高拱提出了老办法,俗称打白条。
张居正面露纠结,道:“这就要与那些舶主谈了。平心而论,每百石漕粮耗费十二两五钱运银,这已经是少了许多了。”
高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道:“的确省费可观,只是沿河运军却不好安置。”
张居正点头表示同意,没有跟高拱说移民实边的事。自从秦汉数次大移民以后,这种非常政策和“残暴”联系在了一起。即便是国朝太祖,也因为移民而招致了污点。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提移民的话题。
最多也就是百姓自己迁徙,官府不加阻拦罢了。
高拱道:“派个主事去与他们谈谈吧。听说苏松商贾之中有徐氏子。乃是徐阁老的孙儿,可是当真?”这显然是明知故问了,张居正也配合他做戏,道:“有此一说,不过也听说是族亲侄孙辈,外间有所讹传。”
高拱装模作样道:“朝廷体恤忠臣。若是徐阁老真的贫苦困顿,我当上疏圣上,请有司存问。”
事及自己恩师,张居正也不便表态。他知道内阁之中没有秘密,就连墙壁上都长着耳朵。现在两人在内阁值房的话,很快就会由周围那些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中书、吏目传播出去。
内阁的意思传达到了工、户两部,两部一同派人去见了徐元佐,商定漕额。
三十万石漕粮是徐元佐早前的最低底细,若是低于这个数目。他宁可直接贿赂沿海卫所,走私商货。看到张居正如此准确地踩到了自己的心理红线上,徐元佐也只能是略感纠结,不知道是张江陵瞎猜蒙中,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报渠道。
徐元佐装模作样与盟友们商讨了一番,终于答应下来,就是三十万石漕粮,朝廷出运费一万两。剩余两万七千五百两,以隆庆四年的秋粮变价抵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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