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主-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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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自然不会是蔡国熙本人,只是个家奴。
曹光久不敢怠慢,上前唱喏行礼,道:“不知尊驾驾到,真是怠慢了。恕罪恕罪。”
那家奴吃着曹家的糕点,倒是不觉得什么,随意道:“尊翁不必客气,坐。”倒像他是此间主人一般。
曹光久心中不悦,却怀疑这人大小是个管事,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他想攀附蔡国熙,去当个幕友,光靠报上露个名号可不够,终究还需要个穿针引线之人。他小心藏了心中不悦,陪着笑容:“不知兵宪老爷有何吩咐?”
那来人吃了一块豆沙糕,拍了拍手上的粉,用茶送了糕点下肚,道:“我家老爷说:这曹光久文章写得不错,可惜隔靴搔痒,总是不够爽利。”
曹光久一愣,道:“不知兵宪老爷看的是哪几篇?”
“士行的那几篇。”蔡家家奴翻了翻眼睛:“就是士大夫经商的,真是败坏风气。”
曹光久暗道:看来只有直言徐阶才算是交了投名状啊!
“学生明白了。”曹光久连忙躬身表态:“这几日定将作篇针砭入骨的文章,还请兵宪老爷指教。”
那家奴满意地站起身:“话带到了,我也就该走了。”
曹光久连忙送蔡家家奴出去,又塞了一吊铜钱:“吃茶,吃茶。”
那家奴收了铜钱,眼睛却还在脑门上,干咳一声。
曹光久恍然大悟,连忙将帖子还给那家奴:“学生岂敢妄留兵宪老爷的帖子。”
蔡家家奴这才踱着方步出了门,坐上了一架肩舆走了。虽然是个奴仆,却比寻常人家的老爷气势还要更足些。
曹光久弓着背目送那架肩舆转过拐角,方才缓缓直起腰,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咬徐家一口。他回到书房,将这些日子相关的文稿又都找了出来,在桌上一一排开,重头再看一遍。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还吓了一跳。
从最初说士绅经商开始,士行这个题目就越做越大。原本强调士绅应该务本的倡议,渐渐变成了经商就是堕落。曹光久虽然不认可这种论调。但也不能否认这话说得不对。至少在苏州这个地方,开明的经商士绅很多,但是保守的士绅更多。而且这些话只是一篇社论里的偶尔几句,有些情绪发泄的气话成分,倒是问题不大。
不过这个发现还是让曹光久有些心虚,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如何咬徐家一口”的课题上。
就在曹光久自己还没有个清晰的腹稿时。新的稿子已经有人投了进来。稿子的作者号作“空中云下残月影”,据门子说是个破落穷酸,每次投了稿子就急不可耐要稿费下锅,用斗笠遮了面孔,想来是没脸见人才取的这个诡异的别号。
曹光久对于这种落魄读书人完全没有兴趣,不过看在他的文字的确漂亮,典故也用得十分贴切,便吩咐门下,这人若是再来。便爽快些给他百十文。至于文章署名,自然就改成了曹光久自己的名号了。
这回空中云下残月影送来的文章正切曹光久心意:乃是列举了松江徐家变卖土地,尽数转入末业的例子,一方面衔接之前的论调,咬定这是士行败坏,市侩逐利的表现,一方面则是预测徐家会因此而血本无归,彻底破败。
曹光久仔细读了两遍。觉得这也属于百姓私议,算不上诽谤污蔑。仍旧改了几个字——将“空中云下残月影”改成了“曹光久”,交付书房刻印。
此文一出,不说苏州,整个江南都沸腾起来。
……
“太祖高皇帝不禁军民议政,但是就能允许刁民诬蔑功臣元辅么!”林燫重重将手中的《姑苏时报》拍在桌上,即便盛怒之下仍旧带着儒雅。他也是徐阶十分看重的门生。只是因为他太过儒雅,所以终究不能取代张居正,继承徐阶的政治遗产。如今他身在南京吏部侍郎的官位上,对朝政的影响力很弱,可是在江南士林。他的声望却极高。
就因为他祖父担任过国子监祭酒,他父亲也担任过国子监祭酒,他自己也担任过国子监祭酒……但凡在国子监读过书的士子,基本都可以算是他林家的学生。而国子监的毕业生,除了少部分中了进士的,另有座师;大部分没中进士的,都是地方士绅。
林燫除了当教官之外,也曾主持过会试和顺天府乡试。作为主考官,他的言行和文章都是士子们必须关注的课题。更何况他目今虽在南京,却是有资格入阁的人,不知多少烧冷灶的人潜伏在他身边。
林贞恒的盛怒很快就传了出去,在赶来南京赴考的士子之中影响颇大。
“《姑苏时报》真是作死,竟然敢诬蔑徐阁老!”一众松江士子面色狰狞,要不是苏州士子人数不少,恐怕就要撩袖子打上去了。
他们承恩受惠于徐阶并非一句空话,也绝不是几顿饭几件衣裳的小恩小惠。徐阶为了编《故训汇纂》,请了那么多博学硕儒到松江,好吃好喝供着,还让他们去书院讲学,直接提高了秀才们的学术水平,节约了他们除外求学的时间、金钱成本。科举乃是天下最大的事业,徐阁老为他们铺平了科举之路,能够不感恩戴德么?
即便在姑苏士子之中,这样赤裸裸的文章也令人不快。苏松一体,他们许多人家都在松江有产业,也曾去松江求学读书,本质上并不排斥松江人。即便在行院里争风吃醋,做些歪诗嘲讽一下松江赤佬,但那都是读书人之间的事,一个包揽诉讼的破靴党有什么资格掺合进来?还大言不惭地嘲讽致仕阁老?这是在践踏所有读书人的体面啊!
徐元春就在松江读书人之中。他虽然有锦衣卫籍,可以去顺天府考试——那边竞争要小得多。不过从去年开始,他跟着张元忭读书,自觉受益匪浅,一日千里,便不想去钻那个空子,更想留在南直与一众江南才子同场较技。
看了《姑苏时报》的文章,徐元春自然知道自家正站在风口浪尖上。祖父在朝中的政敌时刻想叫徐家沦为皂隶之族,苏州的蔡国熙名为大父的门生,却是个实打实的叛徒。也就是因为有海瑞、衷贞吉、郑岳这些官员从上到下保护着,徐家才没有大波折,现在他们不能从官面上过,就要用这种龌蹉手段么!
——嗳,敬琏做出来的这个报纸,真是授人利刃啊!
徐元春不由暗叹一声。
“若我在苏州,定要叫那《姑苏时报》好看!”康彭祖恨恨道。他越读越没信心,这回来南京一方面是给徐元春打气,一方面也是自己来游玩散心的。谁知道竟然碰上了这种事。
“先不说其他,修书一封叫敬琏知道。其他等我秋闱高中再说。”徐元春努力平复心中怒意,要在考前做到心平如水。若是因为这种事导致发挥失常,那可就亏大了——得再回去苦读三年。
“他们有《姑苏时报》,我们也有《曲苑杂谭》啊!为何一直不见动静?”康彭祖不解道:“难道是因为敬琏去了京师,下面的人就都懈怠了么!”
“等敬琏回来,必有说法的。”徐元春说着,微微瞑目,心中默诵《中庸》凝神静心。
康彭祖不敢打扰徐元春,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孟浪了。徐元春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秋闱,别的事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从徐元春那边的告辞出来,刚到门口准备上肩舆,却见同来的松江同学来了一群。
“你们……”康彭祖见他们各个面带喜色,不由奇怪。
“大好消息!”松江同学纷纷道:“《姑苏时报》妄言议政,已经被部院禁绝了!海刚峰已经签了海捕文书,通缉捉拿此报主编曹光久——该遭瘟的破靴党,眼下应该已经被捉拿到案了吧!”
康彭祖惊喜之余不免疑惑:“不至于吧。海刚峰此番为何会如此知情知趣?”他转而面露惊色:“不好!这是中计了!海刚峰捉了曹光久,落在别有用心之人口中,岂不是防民之口?岂不是又要说徐阁老暗中交通封疆之臣?”
第347章 东窗事发
众人纷纷笑道:“苌生,你多虑啦!曹光久的罪状是:妄言议政,与辱骂少湖公并没有什么关系。”
康彭祖还是不放心:“说是这般说……”
众人将他一推,笑道:“走走,一起去找震亨,还有好东西给你们看呢!”
康彭祖被人簇拥着又回到了里屋,却见徐元春还在打坐,便没开口。其他人可都等不及了,纷纷扰扰将徐元春唤“回魂”。
徐元春一脸木然:“马上就要进场了,你们还这般闹腾。”
“这是大好消息,你得听听。”众人旋又将海瑞抄封《姑苏时报》,缉捕曹光久与主要执笔人的事说了。见徐元春面无表情,知道逗不动他,便又取出一张薄薄的揭帖,道:“正是这张揭帖,一击毙命,把曹光久打入死无葬身之地。”
康彭祖沉不住气,一把夺了过去,展开一看,却根本不是文章。
“这是什么揭帖……”康彭祖一愣:“这分明是摘抄……”
这张薄薄的揭帖上,用工整的小楷抄录了《姑苏时报》上的章句。或是一段,或是一句。长的数百字,短的只有十来字。每一章句之下,都有期号——这是曹光久跟《曲苑杂谭》学来的,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他看到这份揭帖之后,瞬间就明白了。
期号、日期、版面、文章标题、作者一一咬合,要找章句的原始出处就十分简单确切了。
即便没人乐意去找,光是看到如此长长一列的“出处”,内心里就先信了三成。
康彭祖再看摘录出来的这些章句,从强调“耕读乃士行之本”这种老生常谈,渐渐就开始弯向了田亩收入和商业收入之辩。因为《姑苏时报》的撰稿人并非一个小组,之间没有沟通。有人言辞激烈,偶尔也会有些情绪发泄。曹光久自己恐怕都没有注意,然而却被这揭帖的作者一一挖了出来,成了攻击商业收入的铁证。
若是只看到这里,尚且不能称为“罪”。因为农是立国之本,这完全是不用论证的公理。即便再激进的泰州学派,也只是强调商业作为末业同样是国家基石,并没有以商业挑战农业“根本”地位的意思。
康彭祖继续往下看下去,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曹光久竟然敢将朝廷税收征银视作罪魁祸首!
后面更有解释:因为朝廷粮税只征收白银,逼得粮户、乡绅在收粮之后不得不售卖集市,换成银钱,然后缴税。这分明就是逼着所有种田人家都去“经商”——不管怎么说,买卖就是商业活动,无可辩驳。
这岂不是说。朝廷诸公非但都是士行败坏之人,而且还应该对天下士行败坏负主要责任!
这个恶毒的攻击是连续五日掺杂在社论中写出来的,有条不紊,环环相扣,层层推进。只看文章或许会忽略了此獠的险恶用心,此刻有明眼人人一一摘抄出来,顺着一读,立刻大白于天下。
“真是处心积虑啊!”康彭祖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说谁。
徐元春早就忍不住凑了过来,读的比康彭祖还要快。看完了最后一行,皱眉道:“高新郑、张江陵都在推进一条鞭法,再加上考成法,乃是本朝新政的两大柱石。这曹光久吃了熊心豹胆?一介草民也敢攻击朝政?”
来报信的人中有几个冷笑道:“他若是一介草民,兴许还有一条活路。他偏偏是生员啊!”
洪武三十年,朱元璋在整顿国子监的时候。再三强调生员不许议政和诽谤师长。为此还做了详细的阐述:无论是在朝的官吏,还是在野的贤才,乃至“有志壮士、质朴农夫、商贾技艺”各色人等,都可以上书议论朝政得失,各级官府不得阻拦。“惟生员不许”。如若有敢犯此令的,枭首之后,头颅挂在国子监大门前的旗杆上。直到武宗时候,方才说了一句“学校岂是刑场”,将这枭首悬杆的规矩去掉了,但是生员议政仍旧是十分忌讳的一件事。
在大明,没有功名的人可以随意议政,要么就是出仕官吏,也可以议政——再过十几年,还可以上表骂皇帝呢。最没人权的就是“生员”,而曹光久这种破靴党,正好是生员。
查封《姑苏时报》,通缉曹光久,让人颇为解气,所有松江考生们都各个喜笑颜开。尤其想到日后姑苏士子只能拿着松江刊行的《曲苑杂谭》附庸风雅,就更加高兴了。
不得不说,在行院画舫、车马茶楼,随时随地拿出一张报纸,利用零散时间读两段,颇有些“三余三上”之遗风啊。
徐元春到底是宰辅之家出身,对此却是越发疑心起来。若是徐元佐在松江,他肯定会怀疑这是徐元佐干的好事。可是徐元佐明明还没回来呢,到底是谁有这种手段?出手既狠,段位亦高,整篇揭帖没有一字评价,全都是《姑苏时报》白纸黑字自己所作。
要说有人读报能读得如此用心,亦或是过目不忘,又对朝政极为敏锐……徐元春是打死都不信的。《姑苏时报》变成日刊是近来的事,最早是旬日刊,后来改成五日刊,又有几期未能按时发刊,记性再好的人都不可能记得住吧!
“明显是有仇家。”康彭祖也看出了蹊跷,低声对徐元春道。
徐元春点了点头。
康彭祖哈哈一笑:“不管谁做的,只能说是做得漂亮!走,此事该当喝一杯!呃,震亨,你就算了,好好温书,等着下场吧。我与诸位同学去便是了。”
徐元春暗道:你如今倒是懂事多了。
他含笑道:“今日算我做东,你替我待客。”他现在月例银子翻了几番,徐元佐还专门以“奖学金”的名义直接发了几百两到他手里。这在账面上干净可查,不过只有查底单才能看出是谁领了这笔银子。徐缃穸孕煸舾裢庑湃危换崛ゲ榈椎ァM艘煌虿剿担退惴⑾至艘沧疃嗨稻洌汉帧K挡欢ɑ挂涸袅饺烁星樯詈裥牢恳幌隆�
虽然这样也算是占了公家的便宜——当然。徐元春并不觉得自己作为长房长孙拿这个银子有什么问题。何况他的确学得最好啊!能获得乡试资格,本身就是证明。
手头宽裕之后,徐元春用起银子来也就跟康彭祖差不多了。只是他受了二十年的“俭以养性”教育,不会像康彭祖那等纨绔一样胡来。
南京这边很快就安静下去了,仿佛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州那边却仍旧沸反盈天。
蔡国熙没有糊弄翁弘农,他的确将《姑苏时报》送到了北京。通过自己设的书房——外地官员的私人驻京办,递交到了高拱手里。高拱拿到这报纸也是颇为得意,感觉没有白白保下蔡国熙,只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便能拿出来一用。
谁知道风云突变,揭帖首先在京师中流传开来。
高拱看到这揭帖之后,脸都青了。特意命幕友找来《姑苏时报》一一核实,竟然没有一字错讹。通读全文,也很难说是断章取义。如此看来,蔡国熙纵容之罪是逃不掉的——朝廷当然不会要求一方兵宪承担起监控言论的义务。纯粹是高拱私心上给蔡国熙贴上了“无能可恶”的标签。
最早着手推动一条鞭法可以追溯到严嵩当政时候,然后徐阶接手,击鼓传花一般传到了张居正手上。无论内阁如何争斗,中央阁部与地方督抚如何争论,一条鞭法始终在缓步前行。张居正为此甚至不惜自查自家,从自家入手清丈田亩,以身作则。大家都坚信,一条鞭法是减轻百姓负担。改善国库收入的善法,也是治疗帝国病症的良药。统一以货币征税。正是一条鞭法的核心内容。
要说攻击一条鞭法就是攻击国策,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张居正拿着揭帖找到高拱的时候,高拱爽快地拿出了意见:首先,抄封《姑苏时报》,刊行的报纸尽数收回焚毁;缉拿主要执笔人员;清查出钱办报的东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跟朝廷过不去;最后。责成巡抚应天海瑞并巡按南直李绍先,重新清丈苏州田亩。
高拱道:“若是这事不以雷霆手段打压下去,不知又有多少督抚闹起来。”
如今南方督抚基本已经接受了一条鞭法,北方的山东也表示可以试行,山陕却还没有点头。尤其晋督王崇古更是一块顽石。偏偏王崇古从嘉靖四十三年巡抚宁夏之后,先是总督陕西、延、宁、甘肃军务,今年又改任总督山西、宣、大军务。大明九边重镇,他身历七镇,勋著边陲。如今正在主持俺答封贡之事,圣眷日隆。这《姑苏时报》简直就是为他反对一条鞭法而刊印的。
张居正也看到了这股在南方涌动的暗流,附议道:“江南本是朝廷税田,尤不能乱。”
海瑞在到任之前,苏州就号称完成了清丈田亩,使得他要核查清丈阻力重重。这回有了朝堂阁部的支持,正好大张旗鼓重新清丈。苏州士绅哀怨连天,发动在京中的人脉,却也是无力回天——高拱和张居正哪个是好说话的?
曹光久得到风声之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包袱细软,府衙的快班捕手已经冲了进来,将他五花大绑。任由他高喊自己功名在身也是毫无作用。谁都知道,曹秀才很快就没资格戴方巾穿遥懒恕N庀刂睾芑匦形恼憬У溃锪怂墓γ�
海瑞亲自坐镇知府衙门,审讯主犯。
曹光久一个破靴党,本就没有义气可言,当即就将翁弘农供了出来。不过就算他不说,翁弘农也是逃不掉的。光是送宅子给曹光久这事就说不过去,而且报刊都是翁家的刻书坊出来的,产销各个环节都有人证、物证——雕版都还在呢。
“小人的确是卑鄙无耻冒了别人的文章,但这些文章真不是小人写的。”曹光久光着头,穿着白色的囚衣跪在大堂上,声嘶力竭地哭诉道。他已经没有资格称“学生”了,这更让他生不如死。
海瑞同样看重证据,知道从曹家抄出的底稿上署名“空中云下残月影”,而且字迹与曹光久平素笔迹不合。再者说,一般人即便隐去名号写些玩笑著作,比如兰陵笑笑生、西湖渔隐主人,不拘字数多寡,都还是“号”,很罕见直接用诗句署名的。
而且这诗句也有些奇怪,既不是古人的,也不像是今人的。
“这残月影到底是谁人!还不速速招来!”海瑞一拍惊堂木,官威赫赫:“莫逼着本院用刑!”
曹光久常在公门走动,哪里不知道三木之下求死不得的道理。自己又没有打点过那些衙役,若是真的动刑,就算不死也得残废终身啊!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他每回来都是戴着斗笠,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