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主-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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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空间有限,就连许多领奖的人都只能站着。不过松江府的士绅们还是一人一张太师椅,手边有茶几,身后有人举伞,风度丝毫不减。
李文明照例代替郑知县出席活动,坐在颇为显眼的位置上,一边是仁寿堂董事长袁正淳,另一边是徐家嫡长徐АK卓戳酥芪Ъ仿目慈饶秩褐冢孕飙'道:“竟然有如此盛况,敬琏果然才干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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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却见一女子小碎步登台,身穿戏服,台下登时轰然:原来却是苏州名伶花漪文。
这花漪文是唱闺门旦的名角,在苏州乃是鼎鼎大名。松江喜欢听曲的人很少有没听说过她的,只是真正见过她的人也是极少。早十来日,就有消息说徐小财神从苏州请了名角来唱,此刻看到一个闺门小姐扮相的美貌女子登台,登时就有人叫了花漪文的名号。
徐元佐就在后台站着,一旁的茶茶掀开帘幕偷看。啧啧有声,道:“幸好佐哥儿坚持要请名声最大的,若请的不是花漪文,岂非尴尬死了?”
请角的时候仁寿堂内部也有争议,是请唱得好的,还是请名头大的。徐元佐当时心中暗道:也真是《曲苑杂谭》把你们养刁了。还讲究起艺术水准来了!这种场合,当然请名头最大的。名头若是相持平,那就请长得美的!艺术水准什么的,去夏圩慢慢玩吧。
台下声音渐轻,花漪文轻启朱唇,似白似唱,用带着浓郁苏州口音的松江白话道:“小女子花漪文有幸来此文章荟萃地,烟柳繁华乡,见了诸位父老。还请多多看顾则个!”一段话说完,人已经福身下去,深深行礼。到底是科班出身,将台下前后左右都照顾了个周全。
李文明看着花漪文,心中只觉得一阵荡漾,暗道:真是不曾见过如此标致的女子,我见犹怜,我见犹怜啊!徐敬琏真是好福气……
袁正淳年纪大了。没这般想法,却是奇怪:莫非要先听曲么?
上面花漪文又委婉娇柔念道:“诸位松江父老。能否猜出小女子今日要唱哪一曲?”
下面自有人帮腔,报了许多曲名来。
花漪文只是娇笑不语,等声音渐悄,方才道:“今日小女子要唱一折新曲,名唤《金银山》,先请诸君一猜。小女子身侧是何物呀?”她款款摆了个亮相,兰花指指向身边幕布盖着的道具,颇有少女娇羞又调皮的意味。
众人早有耳闻,只是不敢确定,揣测喊道:“金山!银山!”
花漪文笑道:“这里头别有玄机。得叫个财神爷掀开。方才是金山银山。若是小女子动手,恐怕就是个木桩子。”台下笑声一片。
徐元佐在后面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低声道:“这小姑娘还挺能搞气氛的。”
茶茶不服道:“装嫩。佐哥儿不知道,她都是二十的老女人了,偏还做出这般十五六岁的模样。”
徐元佐轻笑:二十就老女人了?是你太小啦!
只听花漪文在外面唱道:“有请徐相公啰!”
乐师们一阵吹拉弹奏,茶茶连忙掀开幕帘,请徐元佐登台。
徐元佐倒是没穿戏服,不过也是做了一身簇新的月白长衫。他这几年锻炼不缀,营养充沛,随着年龄上去,身材越发好了,将这长衫撑得恰到好处,既有读书人的儒雅,又有豪侠的飘逸。
花漪文已经退到了配角位置上,掩口轻笑,念白道:“都说徐相公是云间小财神,却是错了呀!”
徐元佐暗暗咦了一声:这姑娘不按台本来啊!
“只见这书生玉树临风,眼若明星,眸深似海,明明该是金銮殿上唱名,偏偏做了泛海的陶朱……”花漪文即兴唱了一句,也不知道套的是哪个曲子,也难为乐师还能跟上伴奏。
徐元佐微微摇头,中气十足道:“你再唱下去,可有人要恨你了。”
花漪文没想到徐元佐竟然肯搭腔,连忙做出一副惊怕的模样,道:“这却是为何来哉?”
“你唱的虽好,却不知下面众人等不及地要听《金银山》呢。”徐元佐笑道。
花漪文连忙“告罪”:“还请徐相公点出这金山银山。”
徐元佐不复多言,走到一旁,拉住幕布,用力一扯。幕布哗然落下,露出里面金光闪闪的一座金山。
台下众人齐齐吸了口气,脸上的笑意全被惊色取代。
市面上银子还算常见,黄金却有多少人真的见过?更何况这里可是一块块金砖搭出来的“山”,足足有一丈多高,五步周长,徐元佐在旁边一衬,更显得高大。
这还不算完,徐元佐又走到另一边,撤下幕布,露出一模一样的一座金山。
众人这回连吸气都忘了,寂静一片。
花漪文早知道幕布之下是两座金山,此刻也是失魂落魄,连说话都忘了。
徐元佐让开一边,鼓掌三声。
两个壮汉推出一张台子,下面装了轮子,半人多高,上面堆了个同样有半人高的银山。有两座的金山镇场面,这银山就显得有些小气了。然而不等众人回过神来,第二台银山也被推了出来。
第三台,第四台……好像没个完。
每台银山是五百两,看着高,中间其实是空心的。如此整整二十座银山推到台上,同样声势惊人。尤其对于不明真相的观众,他们可不知道徐元佐还玩了视觉游戏。
“这本来应该是年前发的,大家领了银子好过个丰年。”徐元佐往前站了站,高声道:“不巧徐某远游闽粤,现在才能补上。也请诸位同僚见谅。”说罢,朝台下打了个躬。
这时候就看出身份来了,凡是徐元佐手下员工,不论是坐是站,齐齐回礼,不敢生受。李文明见袁正淳都站起来了,不好意思坐着,却被一旁徐а棺×耸直郏骸安话模话模壬谴鲜η袄垂劾瘢裼谢乩竦牡览恚俊�
李文明一想也是,这才没动。不过他再看看四周的声势,还是觉得可怕:此生头一回见到台下的人给台上的行礼呢。
徐元佐继续道:“闲话少叙,咱们还等着听姑苏一枝花的曲子呢,这就开始发银子吧。”说罢朝花漪文点了点头。
这回补发的年终奖加上额外奖金,特殊奖励,一共有三百四十二人要登台,光是报一遍这些人的名字就是大工程。金殿唱名的规格也差不多是三百数十人,人家可是要分上下半场的,徐元佐当然不会干这个苦差。
这个苦差自然落在花漪文身上了。她非但要唱名,还要唱出登台来领奖者的重要贡献,也真只有专业人士才能扛得住。
进入这个环节,徐元佐的主要任务就是站在一旁微笑拱手了,同时说一句:“辛苦。”
与徐元佐见过礼的员工便走向银山,自有账房的人按照名册发银子。今年收益比之去年更好,加上辽东获利颇丰,徐家又要做出派头来,所以只要能上台领奖金,最少也有五十两,足以令人叹为观止了。
第385章 连环计
明人虽然没有密度的概念,但是多重的银子大概有多大块头还是能推测的。徐元佐用空心、填铅、架空等种种方式可以让没见过大量白银的老百姓信以为真,对于徐А⒃镜纫桓杉∶娴娜死此等词敲飨栽旒佟�
能看出来的人,基本也都知道徐元佐需要在市面上振振徐家的声势,并不会道破。不过自己人可以瞒,却是瞒不过对手。这让徐奈P模ε滦煸舻男檎派票蝗丝雌疲吹共幻馈�
在群情激昂之中,银块金砖渐渐发到众人手里。拿了金砖的人早就心里有数,也知道如今徐家正在难关,迫不得已行此下策,断然不肯让旁人碰那块金砖。即便如此,也能看到犹疑的情绪渐渐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就连袁正淳都有些坐不住,一等昆腔班子上台开场,他便告了一声“更衣”,前去找徐元佐了。
徐元佐此刻已经到了城隍庙里的一间厅房。庙祝毕恭毕敬地奉上一桌的蔬果素酒,又是焚香又是命人抚琴,好让徐大金主好生休息。
徐元佐站在门口,以免徐Ы床环奖恪=峁紫鹊壤吹娜词窃竞统淘祝饺嘶拱镄飙'带了话:今日敬琏肯定很累,等忙完了回家再谈。
徐元佐听了之后,总算松了口气,疲惫都轻了不少。他请袁正淳和程宰两人入座,挥退闲杂人等,毫不掩饰脸上的倦意,开门见山道:“袁老与伯析此来,莫非是有所顾虑。”
袁正淳颇有些不适应,呵呵一笑:“敬琏真是快人快语。年轻人啊,有冲劲。好啊!”
徐元佐笑道:“老先生怕是担心元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袁正淳一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的态度,直接认了下来。
程宰自度身份不同,接话道:“敬琏今日这手虚张声势,恐怕急躁了些。”
徐元佐颇有些意外,道:“伯析以为我这是虚张声势?”
程宰反倒被吓了一跳:“莫非不是么?”
“当然不是。”徐元佐理所当然道。
袁正淳与程宰对视一眼。袁正淳干笑道:“敬琏,老夫也没看明白。若非为了张一张声势。何必要演这么一出金山银山的戏码呢?”
徐元佐笑道:“徐某并非为了虚张声势,而是用了一手连环计。”
袁正淳微微垂下眼帘,脑中转了几转,却还是有些想不通。若说是连环计,那么虚张声势只是第一环,第二环在哪里?目的又是什么?
程宰笑道:“敬琏还是别卖关子了,我实在想不出来。”
“疾风知劲草,我这一手,先要看看谁是劲草。谁当场就趴了。”徐元佐道。
袁正淳轻轻哦了一声。假金银的事肯定瞒不住,尤其瞒不住自己人。仁寿堂也好,各家合作的商号也好,知道此事之后难免要做个选择。
程宰呵呵一声,道:“若是碰上那些闭门不出,一心分红的,这一手就没用了。”
“我最喜欢这种人了。”徐元佐哈哈笑着,又望向袁正淳:“袁老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袁正淳是最典型的“分红派”。虽然名义上担任着仁寿堂的董事长,但除了跟人喝茶闲聊。就是在家等分红。无论是董事会还是股东会,他都紧跟徐元佐投票。不过事实证明,仁寿堂在徐元佐手里简直成是化腐朽为神奇,从唐行小土鳖成了华亭一霸。
“挺好挺好,老夫是觉得挺好。”袁正淳笑道:“倒叫敬琏挂念了。”
徐元佐道:“我也是常年在外跑,没顾上跟诸位股东、董事多交流。这些日子都靠袁老和伯析兄了。”
“哪里哪里。”程宰连忙谦逊道:“咱们仁寿堂里能一团和气。一则是敬琏你的确生财有道,分红是实实在在的银子,谁能揣着白亮的银子说瞎话?再则是袁老先生坐镇,人望放在这边,就算有不懂事的。也得听老先生的教训。”
徐元佐道:“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咱们仁寿堂不可能只窝在华亭一县。现在朝廷开海有几年了,漕粮也可以海运了。上海临近海边,良港接连,文风比之华亭不逊,是不是个好地方?是不是该拓展过去?苏松一体,苏州翁氏这两年式微,苏商又分了东路西路,咱们是不是该找机会把苏州商号也并进来?”
袁正淳吓了一跳,差点忘了现在正是徐家困难的档口。只听徐元佐这么说,简直就像是他家又出了个阁老。
徐元佐浑然不觉,继续道:“这回就把心中动摇的那些扫出去,股权大可以拢一拢。正所谓扫净厅堂好待客嘛。”
“敬琏,这档口上,是不是急了些?”程宰低声问道。
“急什么?”徐元佐一笑:“我一点都不急,等某些人跳出来了,我再动手。这事其实也没必要瞒两位,只是别传出去:徐震亨领新科进士们金銮殿上求情,圣上已经下了恩旨,不日就要到松江了。”
袁正淳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敬琏还存了一手引蛇出洞。”人家两连环,徐敬琏三连环,看到他如此流氓,袁正淳也就放心了。
“商场上嘛,总会有些震荡。没站对位置,被人卷了也没办法。”徐元佐笑道:“我有一份单子,给两位看看。”
侍立一旁的梅成功连忙奉上两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袁正淳和程宰。
两人翻看一看,原来却是隆庆四年到五年初辽东收参的报表。如今党参渐渐货源枯竭,辽参难在保存转运,像徐元佐这样成担成担贩卖人参的豪商绝对是天下独一份。
“人参得长个五六年才能值价,所以好山参势必越来越少。”徐元佐道:“这么能卖个三十年,就算是老天爷赏饭吃了。我就想问一下,仁寿堂做不做。”
程宰看得眼前发直。作为仁寿堂的总经理,他如何不知道这里面的利润之大!
袁正淳到底年纪大了,仁寿堂现在的红利已经让他很满足了。他道:“敬琏的意思呢?”
徐元佐道:“现在我能说上话的商号已经不少了。彼此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深。比如客栈与牙行、货栈,牙行货栈与仁寿堂。这其实是一条铁链。你们看,客栈招徕商旅,商旅从牙行货栈取货,仁寿堂收取商税。是环环相扣吧?”
两人点了点头,纷纷又将其他细微的环节补进去。豁然发现徐家已经成了一条贯穿始终的长蛇。任何一个商贾,只要来松江做生意,就得给徐家交钱。区别只是在哪几个环节交钱罢了。
“我想索性建成一个大集团。将各商号、货栈、店铺都集合成团,如臂使指!”徐元佐道:“现在的各单位,仍旧自负盈亏,但是要服从集团安排。如果有亏损的,肯定是集团获利,到时候从集团分红里也不会真正的吃亏。”
程宰点了点头:“肉烂了在锅里,怎么都不会流出去。”
“关键是整个华亭、或者说松江商号。都能成为一家人。”袁正淳补了一句。
徐元佐笑了笑,道:“我知道肯定有人目光短浅,所以拿了辽货出来。若是还有人看不到大势,咱们就只能在股东大会上强行推动了。”
袁正淳看了看手里的人参报表:“一趟下来能有一万三千两的纯利,足以说服他们了。”
徐元佐道:“那就要辛苦袁老了。”
袁正淳点头应诺。
“还有一件事。”徐元佐道:“咱们还要扩大股本,分出几股给地方势家。比如上海县今年出了七个进士,这些人家要送些分红股过去,日后都是朝堂重臣。”
袁正淳点了点头。江南和闽南也有相似的地方。新进士未必能有老举人吃香,等闲谁没事换人家投靠?技术上也做不到啊。分些红利给这些进士。朝堂上也有人说话,绝对不会吃亏的。
程宰道:“今年华亭文气不足,竟然被上海夺去了那么多进士。幸好有震亨在。”
徐元佐笑了笑:“吏部是高拱的衙门,我那大兄今年高中,祸福难测。”
袁正淳和程宰知道官场里的惯例,也为徐元春可惜。若不是高拱在位。徐元春决不至于落在三甲,进翰林院也是可期的,说不定三十年后就又是一个徐阁老。可惜现在这情形,若是不想去边疆之地当个知县,恐怕只有告病回乡了。
“塞翁失马。走着看吧。”徐元佐道:“分红的事就交给伯析兄了。我觉得等集团成立之后,可以成立一个公关部,让以前做客户服务的小伙子把事做起来。”
程宰知道徐元佐是指姜百里,表示认同。不过他对于集团的构成方式还是有些不解,当下便问了出来。
徐元佐早就有了准备,将云间集团的结构草图给袁、程两人看了。简单来说就是在各独立单位之上设立集团总公司。集团总公司在各单位派设各总监,进入董事会,参与运营,直接对总公司负责。子公司的经营层同样要对总公司负责,两轨并行。
“看起来像是将各货栈、牙行都升成了仁寿堂一级,还设董事会?”程宰看了之后问道。
徐元佐点了点头:“非但如此,还要允许所有伙计占股。只有自己参与进来,方才有真正的归属感。不过他们不拿子公司——如果将总公司与下面各店、栈视作母子的话,他们拿集团总公司的股权。”
因为子公司难免要为了集团利益有所牺牲,这种情况之下,谁肯自己的持股单位利益受损?但是给集团总公司的股权,拿最终分红,大家也就能够接受了。如今看起来像是徐元佐多虑,因为无论客栈、牙行、货栈都是赚钱的,无非多少。然而日后报社肯定也是要并入集团的,而报社可是烧钱的大户——广告业务恐怕难以支撑《曲苑杂谭》的成长。
更别说日后集团还要参与台湾、南洋的开发,那都得烧几年银子才能获利的领域。
程宰道:“敬琏所思所想,的确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合适推行?”
徐元佐道:“得等苏州人来找咱们,说清楚他们要出多少银子,咱们才好安排总股本。”
“苏州人?会来找咱们?”程宰更为不解了。
“你以为我的引蛇出洞是引谁?”徐元佐笑道:“不就是引苏州人么?”
袁正淳微微皱眉,道:“这事咱们不需要准备准备?”
“该准备的地方不在松江,我已经在准备了。”徐元佐道。
两人见徐元佐胸有成竹,也不好多说,问得再多就成傻小子了。不过他们知道徐元佐隐约在海上有些关系,多少能猜到此事多半与辽东的山参市场有关,如今的确不是仁寿堂需要考虑的。
加之徐元佐安排两人的工作,都是工作量极大的水磨工夫,别的事暂时也顾不上,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更重要。
徐元佐送走了袁正淳和程宰,又迎来了下一批客人。也是仁寿堂的股东,不过谈话就更加泛泛了。相比之下,关系比较近的人家,反倒不会凑当前的热闹。比如李文明,看完戏拿了礼物就走了。他知道徐元佐必然是要赶去见一回老师的,没必要当个居中的传话筒。
徐元佐算算该见的人都见了,便要准备回家。却见棋妙进来,道:“佐哥儿,外面还有个秀才相公想见您。说是姓段。”
徐元佐脑中立刻想到了段兴学,道:“请他进来。”
来人的确就是段兴学,见了徐元佐之后反倒不如上一回放得开。
徐元佐笑道:“戒子兄,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段兴学尴尬一笑:“敬琏兄,今日此来,有些尴尬。”
徐元佐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大家同学一场,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