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主-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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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这个层面的客人到访借住,张天复是无论如何不得不回来的。
徐元佐对张天复并不感兴趣,隐约还觉得文人打败仗有些丢脸。你即便不能像熊廷弼、卢象升、孙传庭那样直接上阵砍人,起码也该能够运筹帷幄啊。何况云南那边,对手不过都是些土人。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当面说的。徐元佐自认是个商人,是个有文化的商人,又不是没文化的愤青。
倒是张元忭的长子张汝霖颇为令人的侧目,小小年纪已经流露出了非凡的灵气。
第184章 有凤毛
张汝霖的长孙张岱闻名后世,而他本人却是靠孙子写的家传方才为人所知。
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无足轻重或者平庸之辈,事实上他是第一批可以归入晚明士大夫标签的人。
张氏在张汝霖之前,虽然有钱,也舍得花钱,但还是以勤俭为美德。
譬如徐元佐所感叹的:人家的漱口水比他平日的茶还要好,但谁能想到张元忭的妻子还要亲自织发巾出售。
这对于某些人而言简直不可思议,甚至像是行为艺术,但对于正统的儒门家庭而言却是理所当然:家里可以花钱,可以奢侈地穿金戴银,但不能浪费,更不能忘记勤俭持家的根本。其中也包括浪费人力,所以主妇纺织、刺绣都是分内事。
这是一种人生哲学:无论贫贱富贵,该做的事不能懒。
有些人读了书愿意去践行这种哲学,而有些人却视之荒谬。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张氏从张汝霖之后,则日益奢侈,彻底告别了勤俭家风,走上了奢靡之路。
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当然。
张岱在自撰墓志铭中直说: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
这都是受到了张汝霖的影响,闻名遐迩的张氏声伎也是他开的头,带动了江南势家自蓄戏班的风气。
不过此刻。徐元佐让看着眼前这个的八岁大的清秀少年,只是微笑相对。
“这位便是撰出《幼学》的徐生,你自视甚高。能并坐耶?”张元忭对儿子颇为严格,每天晚上监督儿子读书,非到夜分时方准入寝。
张汝霖如同大人一般向徐元佐行礼:“久仰先生。”
徐元佐笑着回了礼,但是看他这么小,想来也没读多少书,不好多说什么。谁知道张汝霖却将徐元佐视作前辈楷模,硬是背了几首诗。要徐元佐点评。
八岁少年的诗,童真则有,功力却怎么都谈不上的。就像是涂抹出来的蜡笔画。
徐元佐客套两句,理所当然抬举道:“实有凤毛。”这是当着张天复、张元忭说的。是说给大人听的,小孩子哪里听得懂。
只见八岁的张汝霖微微一愣,认真道:“我没有呀。”
在座众人都是饱学之士。已经笑成一片。
见大人们开怀大笑。小汝霖越发疑惑,紧紧盯着徐元佐:“我便连鸡毛都没有,哪有凤毛?”
徐元佐上前轻抚张汝霖的脑袋,笑道:“哥哥给你讲个故事。”
张汝霖不满地逃回父亲身边,颇有些委屈。
“南朝刘宋时候,孝武帝曾夸赞谢超宗——便是谢灵运的孙子,谢凤的儿子——夸他‘超宗殊有凤毛’,正被在座的大将刘道隆听到了。”徐元佐对张汝霖侃侃而谈。兼顾在座诸君,真像是个讲惯故事的老手。
“刘道隆出了皇宫之后。想人都说‘凤毛麟角’,既然知道谢家有,便驾车去了谢超宗府上看稀奇长见识。他对谢超宗道:‘我听闻阁下家中有异物,何不拿出来看看啊?’谢超宗当即回道:‘悬磬之家,焉有异物?’也就是说:我们是正派好人家,哪里来的异物!”
张汝霖眼睛一闪一闪,也被这故事吸引进去了。
他曾听说过谢灵运,知道是个了不得的先生,能做诗。虽然不知道孝武帝,也不知道刘道隆,对谢超宗却是颇有亲近。
“刘道隆道:‘听闻君家有凤毛。’”徐元佐道:“你知道那时候人们把家讳看得极重,谢超宗的父亲名叫‘凤’,他当面叫出来,谢超宗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跑进内堂去了。刘道隆还以为谢超宗去取‘凤毛’了,坐等到天黑都没见谢超宗出来,只好回去了。”
“世上本没有凤毛吧?”张汝霖见周围大人都面带微笑,怯怯说道。
徐元佐微微点头:“然也。所以大人们说的‘凤毛’,是说小孩子有其父祖之风,是夸这孩子有出息,像他的父亲、大父,并非说他有稀奇的凤凰毛。”
张汝霖这才松了口气,道:“我还道谢超宗与我一样,被人诬了呢。”
众人又是欢声一片。
……
当夜徐元佐自然也是住在张家。
徐渭早早就回去了,看得出他也是迫于搭救之意,方才陪坐。徐元佐倒是很想跟徐渭聊聊,但是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障碍,作为仰慕者缠上去,却不是他的风格。
因为张元忭惯例要监督儿子读书,所以晚上并没有节目。
徐阶早早就睡了,徐蛔牛憬行煸艄ニ祷啊�
一番问答之后,徐元佐终于问道:“父亲,大父来绍兴,莫非单是为了孩儿进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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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是一起扳倒严嵩的战友,对吧?
徐元佐等着徐党龃鸢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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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被吓了一跳:只以为他们是反严嵩站在一起的,没想到在夺嫡嗣位这么大的事上都暗中勾结——沟通!
还有什么样的交情比这更大的?
“你的县试考卷……”徐∩溃骸坝篮哺诵┨崾景桑俊�
——抱歉,你小看你义子了,我是找了郑老师当枪手。
徐元佐抿了抿嘴唇,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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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心中一紧,砰砰作响,宛若战鼓:怎么可能!徐阶怎么可能大义灭亲!
“叫他不要考你时文。”徐Ъ绦馈�
徐元佐长吐一口气:老大人啊,您这是玩我啊!
“那明日是考我诗词?”徐元佐对此倒是颇有信心。
“考古文。”
“古文!”徐元佐登时脑袋一胀,大概知道了徐阶的逻辑:肯定是觉得这孩子读的古书多,能写出《幼学》,写古文绝对是展现才华的好机会。
然而徐阶哪里知道,徐元佐的古文,与时文水平相比也是高出有限。
第185章 面试
县试一般在二月,府试在四月,这都是常设性考试。
道试则是三年两考,因为一省只有一名提学官,要跑完整个省是很累的——又不能走马观花,还得监考、阅卷、答疑、开讲、饮宴、交际……所以有的提学官三年时间都未必来得及跑完整个辖区。
这也是提考制度的诞生源头——考官来不及跑,就只好叫考生尽量靠拢过来。
说到底,提学官负责道试只是一部分工作内容,他们还要负责更重要的科试和岁考。
因为文教大省积累下来的生员太多,如果人人都要考举人,那么乡试的负担得有多重?所以才有科试和岁考作为资格考。
岁考顾名思义是每年的考核,分六等。一等是优等廪生,可以直接参加乡试。六等是不合格,要被革除生员帽子。在太祖时候,不同等级的惩罚也是不一样的——不好好读书就要挨板子。如果能穿越,大明的读书人肯定都投奔共和国的各大院校了。
科试是正儿八经的资格考试,在二三四五等生员之中选拔有机会考中的,送到南北国子监读书。南北国子监另有一套升级打怪——咳咳,升学考试制度,分流一批监生为官,其他有志于前途的考生回头考乡试。
相比乡试,确定府县学的入学资格反倒是耗费时间、而重要度又不高的繁琐事。
这也是提学官对于神童、案首的宽容度极大,一方面给地方官员面子赚点人情,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减负。
有《幼学抄记》打底,县试案首身份护身,林大春提考自己辖区内的童生就完全没有程序问题。等到了之后,说些场面话。进行一次非正规的考试,只要过得去就给个生员名额,既全了与徐阶的情谊,也免去了很多麻烦。
如果等到了松江正儿八经开考,非但得阅卷,还得为徐元佐的名次费心力。万一没处置得当——比如徐元佐写出了一篇中庸的卷子。名次给低了会扫徐阶的颜面,给高了又损自己的名声。总是一桩麻烦。
在外地就方便多了。
反正绍兴学子才不关心松江那边的名额呢。
徐元佐一大早就被张元忭护送到了绍兴府学宫。
今年绍兴府的生员已经取完了,林大春还要准别监考绍兴府学、山阴会稽两县县学的岁试。间歇还要去各地的社学抽查教学质量,要考核教育体系官僚的工作业绩——朝廷最近老是在提考成的问题,张江陵还想恢复到太祖时候的旧制。
在一大堆烦心事压迫之下,林大春看到徐元佐的时候,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最多给你一刻钟。
“你的时文我看过了。”林大春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徐元佐知道内情,坦然面对。
林大春道:“我并不为之喜庆。你年纪尚幼。而时文笔法之老练,可见没有少下功夫。有为学之资,尽付诸功名,得耶?失耶?”
“宗师容秉:功名乃是敲门砖耳。”徐元佐行礼道:“若无生员冠巾,学生不能外出游学,不能请益明师,而鸿儒不屑与白丁往来,错过机缘。故而学生求取功名。正是为了求学。”
林大春面色稍霁,道:“则你所长者何?”
徐元佐想了想。还是把“诗词”吞了回去。他已经知道林大春要考他古文,再说诗词非但改变不了什么,反倒惹来一通教育。更何况,他的诗词强在背诵,真要三五七步写一首惊世绝艳的试帖诗出来,却是没那个功夫。
“回宗师。小子平日爱读古文。”徐元佐道。
林大春早就预设了这个答案,并不觉得意外,道:“喜读什么文章?”
“先秦诸子,两汉论赋,唐宋杂文。皆有所涉猎。”徐元佐道。
林大春难得地咧嘴笑了:“岂非博而不专?若去其一,则何如?”
张元忭微微皱眉,却是觉得林大春有些过于欺负小朋友了。依他看来,徐元佐天资纵横,但是亏在年纪上。你就算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看书,什么事都不做,看到十四五岁又能看多少?
而林大春的问题,却不是光看书能解决的,还必须要游学。
只有四处游学,与鸿儒交往,才能知道如今古文的源流,以及派系之争。一个不曾游学参访的少年,最多从父兄那里听得一鳞半爪,如盲人摸象,焉能得其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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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盖稍安勿躁,且听他说。”林大春又对左右学官道:“若是他能答得好,我岂吝啬一个案首?若是答不好,且回去再读三年书罢。”
徐元佐脑中转了转,悠然道:“大宗师表面上问的古人,实则问的是今人啊。”
林大春略有吃惊:果然是个悟性极高的。
“前七子文必秦汉,首倡在前……”徐元佐突然脑中一个激灵:前七子是李梦阳、何景明那批正德文士,但是后七子的概念应该是在隆庆中才最终确立的。他临时改口:“唐、归呼应在侧,在小子看来,并非抵触。”
“前七子?岂有后七子耶?”林大春还是抓到了这个词。
“乃是李沧溟(攀龙)、王凤洲(世贞)等嘉靖七子,区别于李空同(梦阳)等正德诸君子,故称前后。”徐元佐解释道:“此复古者诸君,所求‘文则秦汉,诗必盛唐’,主张一也,故可同论。”
张元忭听了微微颌首,的确是有底蕴人家出来的孩子。寻常人家的孩子,这般年纪能读完前三史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林大春道:“荆川(唐顺之)、震川(归有光)诸君与十四子相悖,你为何说呼应在侧。”
张元忭不得不给徐元佐递个小纸条,翻译道:“荆川、震川皆以唐宋为法本,而前后七子不以文字落入开元以下,何处呼应了?”
文学鉴赏是很主观的,有人喜欢四六骈文,有人就喜欢散文吟咏。这说到底是审美不同,未必能分高下。而一旦有了审美,就有了“恶恶”,也就有了对抗。
第186章 少年说
在十四子的复古派看来,唐人至开元之后就有了暮气,宋人只会拾人牙慧,十分可鄙。
至于元人,呵呵,粗俗之徒不足论耳!
甚至连唐宋八大家,在他们看来也只有“尚古文”——提倡古文运动,是他们的闪光点。
而唐顺之、归有光领导的唐宋派,则觉得行文应该直白些,秦汉时候那种堆砌各种生冷典故,文字佶屈聱牙的风格实在讨厌。应该学学唐宋,尤其是韩柳欧苏等八大家的文章,简明扼要,不重辞藻,而辞章之美跃然纸上。
文学审美的差异令这两派直接对骂,而且言语极重,偶尔还有人身攻击,放在后世许多论坛都有可能被版主关小黑屋呢。
“虽然各有所美,各有所恶,但是‘言之有物’却是诸君所共识。”徐元佐道:“小子以为,只要言之有物,能为载道之器,皆是一体。故小子读古人文章,只求其实物;读今人文章,只观其载道。至于文风如何,何足道哉?恐怕这也是十四子之本意,而唐宋大家之所求。”
林大春暗笑:果然是少年之人,不知道人心争执,岂会因为一同而存百异?
他道:“言之有理。你可带了往日习作?”
“来得匆忙,并未带来。”徐元佐暗道:往日不写作文,真不好意思。
林大春略有遗憾。
“请大宗师命题,小子这就写来。”徐元佐又道。
林大春心中一动,道:“便以‘少年’为题,写篇古文。”
“敬诺。”徐元佐躬身告退。
徐元佐不知道林大春是怎么想到“少年”这个主题的,但既然出了题目,断然没有讨价换件的道理。更何况“少年”一题。正中徐元佐怀抱。
张元忭听了此题,心中第一个反应是《孟子·万章上》。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大孝终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
意思是说:人在年少的时候,会依恋父母;知道美色,懂得找对象了,就倾慕年轻美貌的女子;有了妻子,就眷念妻子;做了官就一心放在君主身上;得不到君主的正反馈,心里就火辣辣地难受。具有最大孝心的人,才能终身眷念父母。到了五十岁上还眷念父母的,我只在伟大的舜的身上看到了。
从立意角度而言,少年一题正是与“立志”、“恒心”、“大孝之始”等等联系起来的。
张元忭不知道徐元佐打算采用哪种文体写。所以大概揣测了一番,觉得难度不大。如果正统来写,可以循着孟子的意思写,无非就是少年之人要立志,且支持以恒。如果要剑走偏锋,可以从《周易》入手,以少年为潜龙,推演十二消息之卦。也能让人惊艳。
张元忭是博学鸿儒,徐元佐却不是。
他是个文科学霸。
第一个反映在他脑中的并非孟子。而是梁启超。
当年梁启超曾有一篇收入中学语文教材的文章:《少年中国说》。
此文是个将死老朽,前途绝望而写出来寄语后辈的抒情诗,除了文辞上还有些排偶、比喻等可以拿来教中学生写作手法,就只有题目和立意有些价值。
整篇内容都是感情强烈,而逻辑欠缺,就比如脍炙人口的一句: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简直可笑。
长辈老师都是愚昧的,怎么教出智慧少年?长辈老师都不智,智慧的少年只会被视作疯了的少年,还指望国家智慧……先篡权夺政吧。
至于少年富则富,少年如何富?休学去开软件公司?还是创立“非死不可”?
指望萌芽状态的水稻结出饱满的颗粒。真是有种反差萌呢。
徐元佐如果照抄过来,实在太砸自己“神童”的名声,即便后人也会吐槽他是“神经病儿童”。
不过公允地说,梁任公将少年与国运捆在一起,的确是推开了一扇窗。
只需要将“少年之国”改成“国之少年”,文章的利益和格局就上升到了指点天下的高度。
“世有三岁之翁,亦有百岁之童。”县学教官看了徐元佐落笔,连忙抄了下来,送到厅中,呈给林大春。
林大春正与张元忭说话,见这么快就有文字呈了上来,笑道:“小友文思却是敏捷。”他展纸读了出来,微微诧异:“先声夺人,有点意思。”
张元忭听了,微微一沉思,道:“三岁之翁,百岁之童,接下去便是要说赤子之心了。”
“恐怕不好把握。”林大春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赤子之心讨论的是心。
《礼记》所谓“总包万虑谓之心”,这是最早赋予“心”哲学概念。其后为了满足古人的哲学需求,心正处于身体中间——上中下的中,如同天子处于天地人之间,国君处于君臣民之间,所以心的精神层面意义与实体器官相融合。
到了目今,古籍中将疯癫之症与大脑联系的非主流思想大有传播。
内丹学的发展告诉人们,真正主宰思考、思想的是大脑,或者说是大脑区域。李时珍就说“脑乃元神之府”。当然,他们都是唯心主义者,并不相信大脑本身有思维,而只是思维所寓居的物质基础。
反正这个口水仗打了很久很久,在徐元佐穿越的时候还没打出个胜负。没有任何一位哲学家宣布终结了唯心唯物之争——精神病院倒是有不少这样的终结者。
这就意味着,徐元佐要讲“心”,讲“赤子之心”,从纵横两方面阐述,都是极大的题目。
谁知再次传上来的时候,却是“人既如此,国亦亦然。”
这个甩尾漂移叫厅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