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精灵 完-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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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叹一口气，残淡然道，“我知道你们的心……可是在雅狄斯生死存亡的此刻，我承受不起任何一分力量的失散，更何况是数万的雅狄斯精兵。若能用我一人的眼睛来换已经算便宜了。你们以为雅狄斯现在有能力再与矮人开战，背负受敌吗？何况……”
残轻轻一瞥矮人王，“布鲁，你还不来拿？”
矮人王此刻却是结结巴巴起来，“你，你真答应？你不多考虑考虑？那是你的眼睛——眼睛啊。你真肯让我挖去？”
极美的脸轻然一笑，登时让人有些炫目。
美眸举目向四周一看，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一张椅子前，姿态优雅的坐下，于是脸部正好能与矮人平齐。
交叉着修长的腿，如玉皎洁的双手交扣轻柔的放在大腿上，残微眯着狡黠的美眸凝视着矮人王，轻吐出三个字，“拿，不拿？”
矮人王布鲁大喝一声，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那你就别怪我！”
一个箭步而上，匕首如一道疾光向残落下——
惊叫着想上前护主的几人却被重重前赴后继找他们打架的矮人阻挡得动弹不得。
…………
……
…………
…………………………
………………………………
“王——！”
“大王——！”
“老大——！”
“大哥大——！”
忍受不下去的矮人们纷纷叫嚷的起来。
“布鲁，你这样不累吗？”
始终都是那么淡然浅笑着的残此刻也没好气的横了布鲁一眼。
“要挖就给我快——就算你这样举着胳膊不酸，我在这里坐都坐得很累耶。没跟你说过我现在很忙吗？拜托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悬停在残眼前的剑尖依然保持着它一个多时辰来与长长的眼睫的亲密接触。
丝毫都没有颤抖过的匕首老老实实僵在它该僵的地方。
而握着它的矮人王没有被大胡子遮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自嘲的轻咳了一下，“恩哼…这个，咳，宝石啊……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
布鲁挤眉弄眼的很努力向残示范着，“一点点，我要的不多…一点点就可以。”
残相当没风度的从鼻子哼出一声，“头可断，血可流，风度不能丢。有本事试试另外能让我害怕的办法啊。”
不耐烦的挥手打掉还在自己眼皮上晃悠的匕首，残起身走到一群正在热闹欢呼的矮人中。一把抓住刚刚领他们进来的哈特，腰身半弯下来以便与他对话。残灿烂的笑着一伸手，放在突然拉耸焉下来的哈特面前，食指与拇指微微一搓，“老规矩，拿来，以我打的赌我得分一半。否则——”
哈特结实的矮小身子一晃，狠狠的砸落在地面。
残将从一脸肉疼的哈特那里剥削来的一袋宝石在矮人王面前一放，“好了！我用这些来赎我那些士兵，够不够？”
矮人王将手伸进袋中，摸出一个绚丽多彩、荧光流转的宝石，放在手心中把玩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定定的凝视着残的眼睛。
大大的胡子边微微一翘，“任何宝石在你的眼睛面前都只是垃圾……为什么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美丽的宝石？”
残轻轻的笑了，他干脆在矮人王面前坐了下来，“虽然知道你们是在打赌，但我其实还是有一点担心……你这个宝石收集狂可是垂涎我的眼睛很久。那时候你眼底的疯狂，让我还真以为我这眼保不住了。”
矮人王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我脑子有一点不好使，但是我还不至于是个老糊涂……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若这双瞳孔离开了你，只怕也不过是一对死鱼目珠而已。又怎会像现在一样诱惑我？”
顿了顿，矮人王突然定定的直视着残，“别忘记，这双宝石是我的了……宝石，没有我的准许，你绝不能失却它们的清澈和光彩，知道吗？”
残看着布鲁凝重的神情，轻轻的，却是相当有力度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失却自我。”
得到残保证的矮人王摸了摸胡子，神色有些欣慰，然后又端正起脸色道，“宝石，雅狄斯出事了？”
知道与世隔绝的矮人一向对大陆上的事情漠不关心，残点了点头，把迄今发生的事情选了重点的大概说了一下。
矮人王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且不说宝石你是我们的朋友……矮人族至今能有这样的平静，大多也是托雅狄斯的照顾。当年我们矮人族祖先帮雅狄斯先皇建国之后，按照约定得到了这片土地，正是因为雅狄斯的禁令，没有人敢随意进湾溪森林。我们也才能不受人打扰在这里安居乐业。”
“我虽是一个大老粗也听说过唇寒齿亡的道理，不管怎样，宝石，我们矮人族不会坐视雅狄斯亡国的。”
布鲁伸手将那袋宝石回手又扔给了残，“你先拿去做急用吧。宝石，你放心，矮人族对待朋友一向都是慷慨大方的。”
“唔……很好。”残面无表情的向某个方向一指，“不过我可爱的部下们好象还在被我慷慨大方的朋友们折磨着。”
矮人王看着被无数因为难得有架打而汹涌赴上的矮人包围着几乎已经摇摇欲坠的四人，再回头看看由面无表情变得笑得越来越灿烂迷人的残。
杂乱的粗大额发上冒出一滴大大的汗珠，布鲁二话不说操起斧头就奔了过去。
“你们这群兔崽子啊！不要一有架打就给我发疯！……几百年没打过架是不是！老子今天一定要砸扁了你们不可！”
当卡罗尔他们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全身上下完好的地方几乎已经找不到。凌乱的头发被汗渍贴在脸上，一道黄一道青显得尤其狼狈。
“卡罗尔，墨禅，丹，衡丙！”残快速走过去，手中光华一闪，四人已经被银光簇拥了下来。
残此刻专注的帮助他们疗伤，而身为罪魁祸首的矮人们此刻却是张大嘴巴死盯着在光芒显得更加美丽的残，几乎就要流下口水——
请各位不要误会！
矮人们看的是那双在银光中显得更加荧光流彩，熠熠生辉的异色眸子。如落入黄泉的明月，如坠落深海的明珠。诱惑着所有看见它们的人。
“唔唔…难得有机会，刚刚还是该挖出来的啊。”暗自后悔却又不敢说出来的矮人王。
残似有些疲惫的收回手，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加灿烂，“好了，没事了。矮人王与我开个玩笑而已。我们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布鲁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对——当然对！”看着回眸一笑的残，完全感受不到那美丽的风景的布鲁兀自抹着冷汗彻底否定了想再向残提出挖他眼睛的提议。
闻言笑得更加灿烂的残，“那么，我慷慨大方的朋友，你打算怎样赔偿我这几位部下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受惊费？”
“哎呀，宝石，我是在帮你检验他们合格不合格，对你忠心不忠心啊。”
“哦…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恩，你说的到也是，那真谢谢你了。”
“谢就不必了。”矮人王很大度的一挥手，“很好，都是好小伙子，都过关了！”
残笑眯眯道，“既然过关了，就给点奖励如何？”
“……”绕来绕去还是没绕出残的五指山，矮人王苦着一张脸道，“说来说去就是想要我给他们武器嘛。好啦，哈特，你带他们去仓库自己挑选。”
残马上接上一句，“丹，你们记得要挑选第三走廊的第五个房间里第二个仓库里面的东西。挑好自己的，顺手多带几件出来。”
“你记忆力不需要这么好吧！”矮人王瞪大眼珠，一拍大腿，“悔不当初啊，一时间上了你的当带你去了那极品武器库。”
仿佛完全没看见矮人王肉疼的神色，残依然微笑着说，“还有我那些士兵……”
“我放——我都放！早知道就不抓他们了，把你这个大瘟神请了过来！”
矮人王虽然嘴巴中忿忿的念着，但眼底却是承满了笑意，就像注视着自己孩子那般的宠溺神色。
“宝石。”矮人王招了招手，残会意半蹲了下来，明亮的美眸坦然的看着布鲁，“宝石啊，虽说要帮助你。但是按照族里的规定，我族是不可以参与到人类的纠纷中的…所以我不可能提供给你兵力。”
残淡淡的笑道，“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处。”
矮人王没有再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残略显得消瘦的脸，一贯粗糙的脸上竟浮现出慈爱的神色，温柔的语气中满是怜惜，“还这么小…若在我族中还只能算一个吃奶的小娃娃而已。苦了你了，孩子……”
残轻笑着，“是有点苦，不过我还能做得到。”
凝视着那双明亮而璀璨的眸子，布鲁也放心的大笑了起来，“不过偷个空还是可以的，虽然不能提供你兵力，我还是可以提供一些别的东西……你军队的武器盔甲我们矮人族全部包办了，另外，特别给宝石你提供一些祖传的战争机械。至于价钱嘛，就你面前那袋子宝石如何？”
“那么……”极美的脸依然在浅笑，“打个半折如何？”
被狠狠噎住一时喘不过气来的矮人王：…％^&*（&……（*&^……
带着四位部下回到那颗假树前，亲自来送人的矮人王向残一招手，残会意弯下腰来。
矮人王摘下自己脖子上一个黝黑的项圈，中间有一个黝黑色的石头，石头上雕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
矮人王小心的将它戴到了残的脖子上。
“布鲁？”
矮人王挥了挥手，有些含糊的道，“我们家祖传下来的守护石，反正我没有孩子…就送你了。”
伸住手掌按在残的额前，布鲁原本浑浊的眼此刻竟是清澈了不少。
虽然只有残半个身体高的他此刻的动作有些滑稽，但是他脸上庄重的神色使得任何人都笑不出来。
“雅狄斯的帝王啊，我企求我们的神灵，企求战神的庇护降临于你的身上。”
一个闪光的符号从矮人王手心中飘出来，印在了项圈中间那颗漆黑的石头上，平凡无奇的石头突然闪烁出一道黑色的流光，饶了残周身一圈又回到石头中。
战神的祝福！
又称为矮人王的祝福！
身为战神的子孙的矮人，矮人王可以代行战神的旨意。
虽然大陆上许多神灵已经失踪了，包括矮人的战神，但是矮人王的祝福依然流传了下来。
祝福完的矮人王紧紧握住残的手，“记住，宝石，你是矮人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对你，我可不会说谢谢。”残俯下身给了布鲁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再见，别忘记下次拿我打赌要分我一半。”
转身，没有所谓的矫情，没有丝毫的踌躇，残毫不犹豫的离开了，甚至不曾回过一次头。
若想要更加坚强，就不能给自己任何退路；若不想软弱，就不能依恋别人的温暖；若不想停留住，就不能在前进的时候回首。
只能一个人向前走。不停留，不回首。坚强的向前走！
看着那渐渐消失在丛林中倔强而消瘦的背影，矮人王脸上露出宁静的笑容，那笑容中，多少带着几许的心疼与慈爱，“再见，矮人的宝石。”
一颗即使落在黄泉之中也依然明亮似月的宝石；一颗被掩埋在深海之中也依然璀璨似光的宝石；一颗在狂风暴雨中也不曾屈服，在巨浪咆哮中也不曾被磨去棱角的宝石。
矮人王笑了起来，笑得很苦很苦。
（宝石，你很辛苦吧？虽然你总是在笑，笑得比以前更灿烂更悠闲，可是我知道，正是因为苦所以才要笑。因为不能让别人看出你苦。）
（我也是王，所以我多少懂得这么一点点。做一个帝王，不容易啊……就算是做一个昏君，都不容易。做一个千古圣君，便更不容易。想成为千古圣君就必将承受千年之苦，万载之痛。宝石，你这种人啊…不做便罢了，一旦做了帝王却偏偏注定了是千古圣君。你注定要比别人苦上好几倍，痛上好几倍…你已经很坚强了，所以我这个几乎就要腐朽的老头子啊，没什么资格叫你再坚强一点。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让你的光芒消失…希望你永远不要失却自我…）
矮人王对着残的背影如此祈祷着。这也是许多人的祈祷。
希望他幸福，希望他快乐，希望这个令人心疼的少年不要再痛苦。
许多人都曾经如矮人王一样祈祷过。可是这许多人都如矮人王一样，是微不足道的。所以除了祝福和祈祷，他们无能为力。而祝福和祈祷，也并不能让他们的希望实现。
噩梦已经不远，现实就在眼前。残总有一天知道那噩梦那残酷的现实的时候，他真的能如矮人王所希望的那样不失却自我吗？
那只有天知道了，毕竟事情未到那种地步谁也不清楚。可是，总有一天会到那个地步的……命运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没有人可以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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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月落黄泉 第七章 棋子
当那一袭清风吹来的时候，那一头的青丝也纷纷扰扰的飘舞了起来。鲜红若樱的眸子深深的浸透，浸透在了湖底，竟似缠绕不休的水草，绵绵柔了下来。
一手挽回那纷扰的青丝之时，欣似冰的眸子已经露出了淡淡不耐之意，“你想要纠缠到几时？”
玉人身后的男子却只是淡淡的笑，伸手鞠起那一捧散落了几许的青丝。一吻落下，那一双风流倜傥的桃花眼却是含笑凝视着佳人的背影。
默然无言。
欣却是极为不耐烦的掀开了男子的手，青丝一舞，转身离开了这僵硬之地。小路的不远处，金发的女子正倚在一株大树之下，漫不经心的眸子已经轻瞄了过来。
“欣…我看见他了，一个人。”
寒冷似冰的鲜红眸子却触动了点点的波纹，“修寒，千凝…还有其他人，都不在？”
月舞却是轻轻的笑了，“不知道，反正是一个人，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了吧…欣？”
“我啊…”欣轻柔的抚摩着手中的魔法杖，“一向都相信你的判断。”
月舞大笑了起来，“可你不希望！那么……走吧。”
然看着月舞离自己越来越遥远的身影，心里竟莫可奈何的落下一丝哀戚……巍巍颤颤犹如暴风雪中挣扎的花朵，转瞬间已经撕裂了开来。
“原来你已动情……”身后传来男子无奈中透出一丝凄然的话语，“我苦苦追寻了这么久的结局……你却在人间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动了情…”
贝齿微咬，青丝轻舞，欣已举步追寻上了月舞的背影。自始自终也不曾回眸的坚决。只留下那名男子默然矗立在风中，青色的长衣飘飘摇摇，恍惚间竟要随风而去。
欣与月舞两人走了不多时，那蜿蜒的小路对面已经看得见那熟悉的身影。飘然似丝的银发似绸缎落了下来，随意坐在路边大石上的少年仰头望天，那姿势竟像与风亲吻，随时随地就要腾飞而去一般。竟看得鲜红的眼眸在刹那有些迷离。
“殿下。”已经笑盈盈上前打招呼的月舞惊醒了恍惚中的少年。
“呃？——欣，月舞——”愕然回头的残竟似一个恶作剧被抓到的小孩，“你——你们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
“哦~~看来殿下你是偷跑出来。”
“这个…”淡雅脱俗的浅笑转眸，少年的微笑是一种连风也想要追逐不息的色彩，“因为有想去看一看的地方。”
“就知道——算了，我和欣是刚办完事回来，你一个人也太不安全了，我们就陪你一起去吧？”
“我没说不可以…你干嘛非得给我带上遮脸的斗笠？”
“哎~~~这个事情你非得听我的，不然我就把你抓回去。”
无奈的耸了耸肩残笑了起来，“好啦…其实也无所谓啦。”
回眸间，微笑的少年已经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欣，“欣？…为什么不说话？”柔似春风的声音唤醒了独自在深海中安眠的寂静，鲜红的眸子在散涣的瞬间却又浓缩了起来，艳丽得犹如血般的色彩。
欣轻轻的笑了。只是那抹冷艳之极的笑容中，却多少多了几许莫可奈何，却又在顷刻间风卷残云般悄然逝去。
清风过，落花夜。春天已经过去了，是樱花缤纷了季节了吧。
（残，春天过去了，樱花已经凋零了……你知道吗？有些事情，已经找不回来了。）
（正如月舞所说的，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修寒和千凝都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唯一的机会。）
※※※
一宽敞的平地上建起了无数的木房，虽然不算豪华但也是简洁结实，显然是在近期才快速建成的简易平房。许多人正在这空地上穿梭，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像城市中那些极其普通的居民，但是眼神或多或少都带上了哀伤木然的神色。
欣不明白残为什么偏偏要一个人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些平凡的人类而已？红眸微微瞥了一眼残，只可惜那斗笠上垂下的薄纱挡住了她的视线，也完全掩盖了残的脸色。
就算看得见，想必也只看得见那淡淡的从来没有任何改变的微笑吧。
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那样淡然的微笑，仿佛天下之事全在他手心之中，所有人都是他手掌中的棋子。欣不明白，对残而言，究竟有什么是特别的存在？还是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存在？
一时间，站在这里的三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一个路过的小女孩好奇的看了看在这里的发呆的三人，却在看见一络从斗笠的白纱下飘出的银丝的瞬间变了脸色。
“银发…”小女孩怔怔的念叨了一下，突然脸色变得狰狞起来，“银色的头发——是皇帝！”
“是那个该死的皇帝！”女孩子猛然抓起一把泥土扔了过去，“去死——给我去死——该死的皇帝！”
声嘶力竭的大声哭喊引来了不少这里的居民，“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妈妈的！你赔！赔我妈妈的命来！”
聚集来的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