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光光-第3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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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幼稚或者鲁莽的事。
比如说,靠近他自爆的范围之内!
——毕竟在这种内外交煎之下,即便是圣阶,也很难施展出什么像样的法术来;而低级的法术,又不可能横跨上百米的空间(叠法术增远的话,会提高法术本身的等级和施法难度)。因此对方拉他们垫背的话,就唯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诱骗他们靠近之后自爆,大家伙拉着手一起上天。
“想要同归于尽?……做梦去吧!”既然看穿了对方的阴谋,老地精又如何会不防范。尽管他不知道对面的巫妖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招,但只要自己不说、不动、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任你再狠毒的计谋也玩不出什么花来吧!
因此打定了主意的他,阻止了矮人的盲动,并安抚了一下背后,两条罗圈腿抖得跟抽筋似的食人魔——这对于肚子饿了连龙都敢吞的它们来说可是很稀奇的——然后,才用戏谑的目光朝对面看去。
然而出乎老地精意料的是,那被笼罩在乱流中的巫妖,并没有出什么后续的手段——不!应该做任何奇怪的事。他只是好像个沉思的哲人般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手搭着拉杆,另一手,却自然地背在身后;那种悠闲,那种倦怠,仿佛他所处的压根就不是随时都可能灭顶的漩涡,而是一片古老而有着动人故事的橡树林;而他本人,则是那跋涉了很久,因为疲倦而依靠着树干休息的孤单旅者。
当然在此时此刻,有这种反应已经很奇怪了,但更让老地精奇怪的是,自己居然……看得这么清楚?
“咦?”他使劲地擦了擦防风镜,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难道这魔力乱流……已经变小了?”
没错!
毕竟这所谓的“魔力乱流”,本来就是老包自己弄出来的;要想停止,也不过分分钟的事。若不是怕对方趁着自己不能动弹时冲上来斧头片刀的话,他早就将其重新导入正轨了。
所以说这乱流,根本就不是老地精所认为的束缚对手的桎梏,而是老包用来保命的盾牌!
这就意味着从一开始,老地精所推断的“对方不能施法”一说,压根就不成立。
——其实在魔力灌入老包身体的时候,他还是能施法的,如果他当时做出的选择是“疏”而不是“堵”,比如用倾泻流的方式让魔力大量消耗的话,没准如今的情形,还会好上许多——尽管他不会什么正儿八经的高级法术,因此消耗魔力的速度,远赶不上灌入;小魔法也不可能伤及到百米外的敌人,但好歹,也算是开了个口子啊!
只可惜事发突然,老包下意识地选择了一种错误的应对方式,完全忘记了老祖宗用血肉归纳出来,那至精至简的道理。
好在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就见那已经安静下来,好像佛光般环绕着他的金色液滴,突然又躁动起来,组成了二十多个深奥难明的符文。乍一成型,又骤然消散,换做另外的样子,就这样幻生幻灭,有若那变幻莫定的云霞。
但不管它怎么变,内容、位置、甚至连大小的比例,都和铭刻在炮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在……破译这些符文?”矮人首领狠吃了一惊,“我们必须阻止他!”
“不!让他破!”老地精坚持道,“不过是另一个陷阱而已……他要是能破解得开,刚才就已经破解了!”
老地精说得没错,在一开始的时候,包光光就已经尝试过去破解这些晦涩难懂的符文了,只不过没能成功。而现在的他,无论是对魔力的控制还是分析推演的能力,都是之前的几倍,又能否在短时间内,成功破译这些上古的符文呢?
答案是,一样不行。
毕竟像这种上古遗迹中的符文,都是古人多少代智慧的结晶,其形成的背景和作用的复杂程度,本就不是生活在今天的人们所能够想象的——不说别的,就算是那边的楔形文字,不是也仅仅才破译出一部分么?
就这,还是无数的专家学者一起呕血的结果,何况老包一个本来就不怎么精于此道的半吊子。
不过,包光光似乎也没有破译的打算——他的目的,是复制!
就好像你发现一块碑文看不懂,你要怎么办?很简单,先拓下来回家再慢慢研究嘛!
而碑文的载体……便是他本人!
于是接下来,在场的所有人便吃惊地发现:那个一直站在那里摆姿势的巫妖,终于动了!问题他身体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脱衣服?!
或许叫撕衣服才对,因为只三五下,那件开花一样绣着金线和奇怪符文的法师袍,便成了漫天的碎片;而更让矮人们几欲昏倒的是,法袍里面,居然还有另外一件法师袍!
——天底下,还有人这样穿衣服吗?
而新露出来的这件法师袍……唔,怎么说呢,虽不像撕碎的那件一般华丽,但古怪程度上,似乎还犹有过之:如果说刚才那件是一朵盛开的花,那现在这件,便是一棵黑色的食人树——那无数垂在地上,被周围澎湃的魔力激得扑簌簌抖动的飘带,便是其乱舞的须根!
这,便是老包的保命法宝,异形皮法袍了。
当然以异形皮的坚韧,包光光是不可能撕得动的——莫说是他,即便是乌鲁来了赤手空拳也够呛;好在这件法袍的设计,和普通法袍那种直筒筒套头的穿法可不一样,它的开口,是留在腋下的!
而且是两边用带子系住那种。
这种设计,穿脱起来显然比那种直接套头的方式要麻烦得多;但之所以老包还选择了这种,无它,只是单纯的为了耍帅而已。事实上若不是在异形皮上钉扣子太费劲,他甚至都能把法袍弄成黑客帝国里尼奥所穿那种对襟的……
正因为这种不着调的设计,让他在这种“非常规”时候占了大便宜——只需要几个瞬发的敲击术,绑在腋下的扣结便全都散开了;而他身体所需要做的,仅仅是缩头再抽出胳膊。
由于法袍里面的夹层,是杀人湖怪兽的皮所制,除了抗冲击外,保暖的效果也相当好,因此老包法袍里面,再没有套任何一物,这一脱,便直接光膀子了。再加上黏在拉杆上的手没法动,因此衣服实际上只脱了一半,坦露出半片胸脯和一条光溜溜手臂的他,看上去倒颇有几分“扎西得嘞”的味道……
当然脱衣服时,空中符文的变幻也没停下;只不过这一回,形成了以后便不会再消散了,而是以特定的比例缩小后,贴上了那条光溜溜的胳膊!
说来也怪,那液体一碰皮肉,便好似针尖一般死命地朝下钻去,愣是将半条胳膊,都刺得鲜血淋漓,但等鲜血流过之后你便会发现,那金色的符印,竟牢牢地印在他并不粗壮的手腕上了。
紧接着,便是小臂,手肘,上臂,肩膀……很快他半个胸膛,都被这种亮金色的符文爬满了;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竟带上了一种冷硬的金属质感——仿佛站在那里的,根本就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具造型逼真,结构完美的魔法傀儡。
“这……这是在……纹身?”看到这惊人的一幕,老地精已经吃惊得合不拢嘴巴了。尽管在大陆上,纹身这种事本来十分流行,甚至很多纹案本身,便有着十分神秘的力量;比如说冰原战士的战纹。
但老包一直都没有近水楼台先纹上再说的意思;一来他不是战士,战纹对他到底有没有效还两说,何况……那玩意也实在太丑了点吧!就看寇拉拉脑门上的蚊子香,和乌鲁被遮了大半张脸好像青面兽一样的造型,老包就已经兴趣缺缺了。
但是这一回,他显然不是为纹来好看的。而是为了……力量!
魔法的力量!
因此他才能忍受着万针攒刺的痛苦,将液滴化作刺针,直接印在自己的皮肤上——当然话又说回来,若没有现在这种超强的忍耐力,就算他对液体操控的能力再强也纹不成。
不但是对液体的操控,没有一丝的紊乱,甚至连他说话的声调,都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挨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与他毫无毫无关系的人似的。
“走吧。”他说,“离开这里,回到你们该在的地方。不然……会死的。”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但不知为什么,却仍穿过了上百米的距离,飘进了老地精的耳朵。老地精愣了一愣,才想到要开口奚落,但还没等说话,那清冽而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却又响起来:“我知道你会怀疑,怀疑我为什么要放你们走;我可以告诉你,因为在这里杀了你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利益……”
“换句话说,就是放了反而有利益可图呗?那可真要感谢您的仁慈呢……”老地精冷嘲热讽地说到这里,脸色却突然一沉,“别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了!在没有亲眼看到阁下灰飞烟灭之前,我们是怎么都不会走的!”
“那随你的便。”半裸男无所谓地说,“既然你们自己选择了放弃,那不如,来替我试试这一招的威力好了……我刚刚把这一招,命名为‘梅卡努斯的咆哮’。”
第四卷 曾经的荣耀 第八百一十八章 紫血!与暗夜的流星
血。
红色的血,蓝色的血。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靴子落到上面,能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而在两种颜色交织的地方,竟汇成了一种妖异的紫色,紫得深沉,紫得发黑。
从这一地的鲜血就可以看出来刚刚的那一场战斗,是何等的惨烈——是的,就是这个词儿。虽然库图佐夫自问从军的日子已经不算短了,春围也参加过几次,但如此激烈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战斗,他还是第一次见。
本来库图佐夫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毕竟当值的他,应该一整天都守在市政厅的门口。但是那边的局势实在太过糜烂,干系又大,像他这样的中层军官一个不好,就是连皮带骨被吞下去的下场。因此在昆腾大人接手了一切之后,他便赶忙在第一时间便屁滚尿流地,跑去向对方表了忠心,并自告奋勇地带队往这边来了。
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个胖厨子想干什么,但只要让他离开那个烂泥坑,库图佐夫什么都愿意做。
因为他已然看明白了,只有跟着昆腾大人,才是他真正的出路所在。
作为一个挂骑士衔的中队长,第一次指挥整整一个大队的人马让库图佐夫颇为兴奋,只觉得胸中的豪气和胆气已经快要爆棚,似乎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都无法阻挡他库图佐夫大人前进的脚步。
——两个大队,二百多人,进攻碧流河边一处简陋的小院;这在库图佐夫看来已经是巨石压顶之势。
但谁知道就是这不起眼的小院,却爆发出了令他难以想象的战力,甚至一度让整个战局,都陷入了胶着。
从一开始,事情就透着诡异——要知道天上明明是艳阳高照,但不知为什么他们一靠近那座院落,立马就仿佛陷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若不是随军牧师身上那淡淡的圣光,库图佐夫还真要以为自己的眼睛已经瞎掉了。
当然最后的事实证明,瞎掉的是那盏黑夜中的明灯——只听一阵尖锐的嗡嗡声响过,那牧师便直挺挺扑倒在地上;而这种声音见过大场面的库图佐夫显然不会陌生;那不是别的,正是无数支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惨叫、惊呼、混乱。而当库图佐夫惊慌地伏到地上时,还能感觉到那犹如寒流般冷冽的刀锋,从自己的头顶上方刮过。
好在,对方的人数并不多。
当队伍重新稳住了阵脚,并排出密集的盾阵向前层层推进时,对方便一筹莫展了,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刀手,也在随军牧师的圣光下显出了身形——那竟是一群,穿着灰黑色斗篷的女人!
说真的库图佐夫几乎无法想象,世上还有如此悍勇如此强大的女人,她们来去如风,又如隐藏在暗夜中的幽灵,当你看到她们,已经是其向你递出毒牙利爪的那一刻了。当然她们的武技,未必比浮冰港知名的那几位女剑手强到哪去,甚至在招数的衔接方面,似乎还有所不及;但真正让库图佐夫侧目的,却是她们的心性——那种杀人如杀鸡,连续划开数个喉咙连手都不颤一下的冷酷心性!
如果说这还不算什么,那么当她们被乱刀砍倒,直到死都没吭一声的行为,难道还不够人胆寒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训练,才能造就出这样一群不但对敌人很,对自身也狠到了极点的女刺客?
当然了,刺客也只是刺客。一旦面对着大部队密集的队形,再好的刺客也玩不出什么花来。她们只能选择用并不擅长的方法,来阻挡大部队的推进。
然而当双方开始正面的对决之后,库图佐夫又一次觉得不可思议了——不是因为这些女刺客,掌握了一种奇怪的阵法,毕竟在武器和数量皆处于压倒性不利的情况下,再好的阵型,也不过是多拖延一下败亡的时间罢了。关键是,这帮女人身上所爆发出来的韧性!
要知道乱军冲击之下,任你身法再高武技再好,总要多多少少受一些伤的;这些伤势就好像蛀空了树干的白蚁,虽然不起眼,但总在一点一滴地消磨着你的实力。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是宗师级的武者,也无法正面与大军相抗的根本原因。
但奇怪的是,这帮女人如果有受了伤的,便会暂时退却,由同伴补上她的位置;而等伤者再次从后面的院落中出来,竟又是活蹦乱跳的了——无论多严重的伤势,只要人不是当场死亡或者缺胳膊断腿,再出来时肯定还能将弯刀舞得虎虎生风,让库图佐夫等一众将领郁闷的几欲吐血,心说难道这帮女人,每一个身后都配着一个专属的牧师不成?
当然事实上,人家是每一个牧师都配一个战士作为护卫,但是对库图佐夫来说,这没有任何的区别——有这么一群“滚刀肉”(这个词你怎么理解都行)在前面挡着,再加上院落中时不时射出的暗箭;两百多人的队伍,一时间竟被硬生生地挡在了这座小小的院落之外。
如果只是这样,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从整体的战局上来看,己方还是占据了一定优势的——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将敌人堵在了那座小小的院落中,因此主动权,仍牢牢地掌握在咱们城防军的手里。
但一个该死的意外,却差点将大好的形势彻底葬送;这意外不是别的,是两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
其中一个,挥舞着一把能有两米多长的黑刀——天知道这混蛋是如何将这么长的一把刀运转自如的。而且那把刀,绝对是有猫腻,黑得仿佛在发光似的(这种说法似乎有些矛盾,但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那一抹漆黑的刀光;因为刀本身,比周围这令人压抑的黑暗更黑!
甫一出场,那混蛋便挥刀切开了队伍最前方的盾阵,精钢打造的盾牌,在那把刀面前竟好像是纸糊的,一刀下去必定是一分为二,还要捎带着盾牌后面的盔甲和血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兵士被整个的劈成两片,但飞溅出来的鲜血,却相当的少;仿佛在被切开的过程中,就被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给吸去了……也幸好是这样,否则见到漫天鲜血的士兵们,弄不好崩溃得比现在更快。
而另一个,则更夸张了。也不知这混蛋的战斗职业到底是什么,竟然浑身浴火,而且拳脚之中,也夹杂着大片大片的火焰——这对士气的打击,可是最致命的!
因为无论他冲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火光;于是士兵忙不迭地四散躲避,而一些实力不错的将领倒是想冲上去围他时,却发现这家伙的身法,偏偏又快得有如鬼魅!
只他一个,便将阵型搅了个七零八落;再加上那用黑刀的男子领着人冲锋,一瞬间,对方竟有了将要翻盘的趋势!
好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昆腾大人身边的那几个铠武士,终于出手了——从一开始库图佐夫就知道这几个人不简单,虽然他们很少说话,外面也套着罩袍,但从行动间偶尔露出的金属光芒来看,其身上的铠甲,可都是附了魔的高级货,再加上站在那渊渟岳峙的架势,能没有两把刷子吗?
就比如现在,仅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持盾冲锋,竟带出了一股千钧辟易的气势,让全军原本低迷的士气也不由得为之一振。
“当——”盾牌和黑刀相撞,竟发出有若洪钟般雄浑的声音,让脚下的地面,也禁不住为之一震……不,不对!脚下的地面,是真的在颤抖!那抖的幅度,就跟酒鬼的右手一样!
“轰隆隆!”沉闷的巨响,从地心的深处传来,让所有人的寒毛,都不由得为之一竖。
“地……地怒啦!”
也不知是谁,在队伍中用带了哭腔的声音大叫道,于是原本纠缠不休的弯刀与利剑,也停下来了——交战的双方,一时间都感到了那种令人窒息到歇斯底里的恐惧。
在天与地的威势面前,管你是人也好还是卓尔也好,都实在是太渺小了。因此他们纷纷暂时放弃了眼前的对手,将身体伏低,并且随时准备好一跃而起;至于原本躲藏在院落里的人,这时候也不敢再躲下去了,毕竟贫民窟这种泥土房,无论你怎么看都不像能挨过去的样子。
果然在又一声沉闷的爆鸣声中,一座土墙“稀里哗啦”地垮了下来,夹带着尘土碎石朝四周飞射;而好死不死的,一块崩飞过来的石头,正好砸到了库图佐夫的脑袋上。
本来以库图佐夫离那堵墙的距离,即便石块飞过来,高度也已经很低了,但……谁让他惜命故意趴地上的?
只一下,便将我们的骑士老爷砸了个仰壳,于是翻过身来的他,终于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流星。
——在黑幕布一般的背景下,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了暗夜的寂静,正冉冉地……向着天空升起?!
第四卷 曾经的荣耀 第八百一十九章 风吹不息
然后,我们的骑士老爷便华丽丽地昏了过去,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还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那流星,其实是从上往下落的!
这样才合乎常理不是吗?
等到他悠悠醒转,此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这一点,从天空中高悬的日头就可以看出来——或许是刚刚经历过那疯狂而又压抑的黑暗吧,库图佐夫竟觉得头上的太阳,是那样的温和,那样的柔软,一如儿时躺在山坡的苜蓿从中,曾看到的那般。
浮冰港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