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燃烧-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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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是自从他和圣光相联系并受到它的光耀的祝福至今第一次……
没有任何回应。
他惊恐地睁开双眼,望向兽人那疯狂的、如烈焰深渊般的眼球,那兽人张开大嘴咆哮起来,盖过一切的吼声撕扯着努波顿的耳膜,似乎在一瞬间,他沉沦进某种恐怖而寂静的梦境。这野兽身子后耸,接着用头狠狠撞上努波顿的脸。努波顿眩晕着向后倒去,他的手臂舞动着,大雨滂沱而下,那炽热的眼睛盯着他倒下……向下,向下。向下穿过浓雾,一头撞上什么巨大的,正在他身下咕哝不已的东西。
努波顿看到那兽人从墙沿上消失了。但他依然被这寂静的噩梦所困。接着,这饱受创伤的城墙终于支撑不住崩塌下来,一大片上段墙体落下来,把努波顿困在一个与大雨和天空隔绝的宁静的黑暗世界中。
他躺在那里,想到那些逃走寻找隐蔽所的人们,他祈祷他们能够逃离屠杀,那些他爱的人。他敬重的人,以及那一些赐予他……
生命,不知为何。他还活着。
努波顿从黑暗的深渊中苏醒,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令人窒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的呼吸声粗哑而沉重,但他依然活着。他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自从他……自从他从墙上跌落。自从……
他伸展开自己的思维。肯定是因为吵闹的战斗他才没能集中注意力与圣光联系。但是现在,现在他可以联系,他现在肯定可以……
什么也没有。
没有任何回应。
努波顿从未感觉过如此无助的失落和如此彻底的孤独。如果圣光都离他而去任他死在这里,他的灵魂又将怎样?圣光会不会不接受他?他的本质是不是被判只能永远流落荒野?
他的一生都尊严得体。至今来说……这算是某种惩罚吗?
当他努力思索答案时,他伸手触到了冰冷的石块。他慢慢明白他正以一种非常笨拙的姿势躺着,被一个柔软但庞大的东西紧紧束缚着,而他的左腿也差不多是摔坏了。
他滚向右侧,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忽略从肋骨和腿上传来的剧痛。由于得不到圣光的援助,他无法治疗自己。因而现在他只能忍受疼痛。不过至少,他的左半边身子又有知觉了。而且……他能听到自己移动时发出的沉闷的声音,看来他的听力恢复得也很好。
还有空气让他呼吸,说明他被埋得不深。他的眼睛渐渐适应这里的环境,接着他发现了一个小点,它并不发光,只是比周遭的黑暗亮上那么一点。他伸手探向更远处,接着便摸到了一件熟悉的圆柱形物体:他的战锤柄。
努波顿抓住把手,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将锤子举起,奋力捅向那个小点的方向。大块的石头纷纷垮塌了下去,一条拥挤狭小的、由巨大的石块以及他们砸落时崩落的细碎尖石铺就的道路模糊地显现出来。
从某个远处传来细弱的尖叫和深彻恐惧的哀号。借助锤子,他把上半身拖出这个新掘出的洞,接着,他听到身后的碎石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呻吟。
他猛然一惊,一股力量突然涌起,他奋力将整个身子拖了出来,当他的伤腿擦过岩石参差不平的边缘时,一阵尖锐的痛楚如长矛般贯穿他的全身,令他忍不住闷嚎起来。那吃力的呻吟声还在继续。在他身边,碎石、沙土以及尘埃纷纷透过裂缝渗漏进地下。他拖着身子向一个形状不太规则的口子挪去,那儿现在正泛着微弱的光。
从声音判断,努波顿认为那个在石碓里哀嚎的东西是一只正绝望地想要爬出来的食人魔。努波顿向后一滚,手肘乱舞,如螃蟹般奋力行进。现在努波顿可以看见整个残骸堆的轮廓了。食人魔发出最后一次愤怒的咆哮,接着那石堆整个垮塌了下去,叫声一下子被掐断了,只剩下一团轰然腾起弥漫四周的尘雾。
另一声号哭随即响起,不过,这是从上面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听起来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女性。
努波顿转过身,接着他看到了他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忘记的场景。
整个贫民区已经变成了堆放被屠杀的德莱尼人肢体的垃圾场。大雨已经停止,呕吐物、血液、以及各种秽物在堆积如山的尸体间四溢开来,在月光和火光的照射下泛着诡异恶心的光泽。
努波顿的目光触过尸堆中的孩子们时他的心仿佛都枯萎了。有许多年轻人自愿和他们的父母一起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城里没有孩子,兽人们一定会起疑心,并将继续追捕他们剩下的族人,将他们赶尽杀绝。努波顿内心的某一部分不禁希望,并用自己所有的力量祈祷,期望剩下的孩子们可以得到保护,可以在他们匆忙在山中挖掘的避难所中安全地生存下来。一个愚蠢的希望,他明白,但他不得不这么想。
还有比杀害孩子更惨绝人寰的事吗?
他又一次听到了那饱含嘲弄和讥讽的女人的尖叫。兽人们对于他们的胜利洋洋得意,正在大肆庆祝。他向上看,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在他上方,壁垒山伸出的悬崖上,德莱尼人建造了奥尔多高地。就在那里,兽人们正在折磨几个可怜的德莱尼女人。
我必须尝试阻止他们。
但是他该怎么做呢?一个人,拖着一条伤腿,还要以一敌百……而他被圣光遗弃,仅有手上的一把锤子,他又该如何阻止上面正上演的疯狂?
我必须找到方法!
他狂乱地爬过那些尸体,滑进一滩液体中,他努力不去想腐烂的恶臭和稀烂的内脏。沿着贫民区的外圈,他向着悬崖的底部前进,那里墙和山体连接在一起,他将可以找到一条爬上悬崖的路。他将……
尖叫声停止了。他抬头看着悬崖上月光映出的模糊轮廓。他们扛着一个安静的形体走到悬崖边望了望,接着便将这物体扔了出去。这毫无生气的东西向下落去,砸到地面时只发出一声滞重的撞击声。它就落在努波顿正静静呆着的地方的不远处。
他爬向前,试图从这女人身上找到任何还活着的迹象……莎卡,当她长到拥有足以辨识的面部特征时是他给她起的名字。之前他见过她好多次,尽管他们只是偶尔简短地说上那么几句。她总是那么令人快乐,那么富有魅力。而现在她瘫软破碎地躺在他面前,她的喉咙被切开了,生命的血液也流干了。至少,对她而言,痛苦已经结束了。
上方又传来另一声尖叫,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愤怒席卷了努波顿。愤怒,还有挫败,以及势不可挡的复仇的**。
你什么也做不了。
他绝望地再次握紧战锤,他再次召唤圣光。借助圣光他或许可以做些什么,随便什么……但是回应他的依旧只有寂静。
他体内的什么东西怂恿着他,让他尽快逃命,去找那些藏起来了的同胞们,活下去……等时机到来去实现那些更为伟大的目标。
那是懦夫所为。我必须找到办法;必须。
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努波顿知道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如果真的有什么更伟大的命运在等待着他的话,那他必须立刻离开。如果他真的挺身而出,那他只会毫无意义地死去。极度痛苦的哭嚎声刺破了夜晚的空气。努波顿察看着一段倒塌了的外墙。这是一段危险的障碍,但并非无法翻越,并且,那里没有守卫。
是时候了;你必须做出选择。
那绵长的哀号再次响起,幸而这声哭嚎很快就被掐掉了。接着从内墙弯角处传来了兽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他们正在翻检着尸体,寻找着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他的时间不多了。
努波顿抓起他的锤子。虽然这要花费他很多的时间和努力,并且消耗着他所剩不多的力量。他背上它,翻过了墙上的缺口。
当他蹒跚着,满身伤痛地钻进泰洛卡森林时,奥尔多高地上,女人的尖叫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章 没有选择
“你活下来了,毫无疑问这就是圣光给你的征兆。”
“它以自己的方式祝福我们每一个人。适当的时候,你会再次找到它的。”
“我希望这是真的,老朋友。我只是……我觉得有些异样。我体内的某些东西,它们变了。”
“胡说。你又累又困,但不管怎么说你都过来了,你绝对没有问题。好好休息吧。”
罗奥退出了山洞。努波顿躺回铺在石地板上的毯子,闭上眼……
哭泣。女人们狂乱的乞求。
努波顿猛然睁开眼。这里是战争到来前逃走避难的人建的营地,他到这里已经数天了。但是他却无法逃离被他弃而不顾的女人们令人心碎的恸哭。每当他闭上眼她们就来到他面前,乞求他帮助她们,解救她们。
你没有选择。
但真的是这样吗?他没法确定。近来努波顿发觉自己越来越难以清楚地思考了。他的思维迟钝而杂乱。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从毯子上支起身子,关节处涌过的疼痛令他不禁呻吟起来。
他步入淹没沼泽的浓雾中,穿过一片铺满芦苇的河床。赞加沼泽并非一个好客之地,但现在而言,它至少还算是个家。
兽人们总是尽量避开沼泽,显然这很有道理。整片沼泽都被一层咸水覆盖;许多植物和动物如果不经仔细加工都是有毒而不可食用的;而许多大型的湿地生物则会吃掉任何没有先把它们吃掉的生物。
当努波顿越过几株如高塔般耸立的巨型蘑菇时,他听到一阵骤然响起的嘈杂:营地边缘发生了一场骚动。
他赶紧跑去看发生了什么。人们正领着两男一女三个受伤的德莱尼人进营地,而另一个则不省人事地被人扛着。
努波顿向一名守卫投去疑问的眼神。对方则回答了他未及出口的问题:“沙塔斯的幸存者。”
努波顿随着众人回到洞窟。幸存者们被小心地放倒在毯子上。罗奥首先把手放到不省人事的那个德莱尼身上。但没无法唤醒他。
看起来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的那个女人此刻正咕咕哝哝地念叨着,“我们在哪儿?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不到——有些……”
罗奥过去,对她比了个嘘声。“放轻松。我们都是你的朋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努波顿则感到怀疑。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吗?兽人的追捕军队已经发现并摧毁了一个营地。而这四个人,他们又是如何生还的?那个女人又经受了什么样的惊吓?那个不省人事的家伙又遭遇了什么?还有,他们的眼神和举止……努波顿怀疑他们不仅只是身体受伤:他们精疲力竭,看起来非常沮丧。
他们看起来和他有一样的感觉。
几天后,这些幸存者们的状况逐渐好转,努波顿可以向他们询问关于沙塔斯城的事了。
那个女人。柯琳,首先开口。她的嗓音和她的叙述一样支离破碎。“我们很幸运。我们呆在深山里,剩下那些没有被发现的隐蔽所的其中一个……至少大部分来说。”
努波顿看起来非常迷惑。
“一队绿皮怪物找到了我们。后来发生的战斗……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事情。志愿保护我们的四个男人都被杀了,但是他们也杀了很多兽人。最后只有赫拉克和埃斯特斯和我一起逃掉了。兽人残忍地杀掉了剩下的所有人。他们是残忍的野兽。那些眼睛,那些可怕的眼睛……”柯琳颤抖着回忆道。
埃斯特斯说道:“有一场爆炸。一会儿功夫我们藏身的地方就满是讨厌的气体,它让我们窒息,让每个人都病得不成样子。”
“你们那儿有多少人?”
赫拉克回答道:“二十,也许更多。大部分是女人,一些是孩子。后来几天又来了几个人,比如那边那个昏迷的……阿卡玛。他们说那是他的名字。我们听说他吸入的气体比其他幸存者都多。罗奥还不能肯定是不是他会一直这么……”赫拉克停了下来,陷入了沉默。
埃斯特斯继续道。“后来我们分散到赞加沼泽和纳格兰的几个营地了。这样就算其中一个营地被兽人发现了,我们也不会全被杀掉。”
“你们中有任何人是牧师或者辩护者——圣光的使用者吗?”
三个人一起摇头。“阿卡玛我说不上来,但是埃斯特斯和我只是简单的手艺人,不习惯用什么武器。所以我们被送到这些洞里:除非没有别人去打仗……我们是最后的防御了。”
柯琳问努波顿,“当你逃出来的时候,还有人跟你一起吗?还有别的幸存者吗?我们听说兽人进了贫民区,但是我们不敢冒险去看,所以我们都跑了。”
努波顿回想着那些涌进贫民窟的身影……听到了奥尔多高地上传来的乞求声,他努力将那些备受折磨的尖叫声赶出他的脑袋。
“不,”他回答道,“据我所知,没有。”
季节更替,岁月流转。
维伦,他们的先知,领袖,两天前造访过他们……或者四天前?近来努波顿越来越难以记住事情了。维伦从邻近的一个营地赶来,但他的确切位置只有贴身守卫才知道,以防他们中有人被活捉后经不起兽人的严刑拷打。德莱尼们渴望得到更多的信息。维伦经常对他们讲起他们的未来,比如他们得藏匿一段很长的时间,或许几年,观察、等待、并目睹兽人们的恶行如何结束。
依照维伦所说,绿皮们似乎正把全部的精力和资源集中在修建某些东西上。这些工程毫无疑问将他们的注意力从追杀幸存的德莱尼人上引开了,至少就目前而言。至于兽人们在老家边枯萎的土地上修建的东西,看起来则像是某种门。
维伦看起来隐瞒了很多东西,但他毕竟是预言者,是先知。努波顿想,高贵的圣贤必然知道很多东西,而他和别人或许还没有足够的智慧去理解它们。
努波顿注视着柯琳把鱼枪猛刺入水中。她身上有些东西不太一样了。似乎在过去的几周里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她的前臂稍稍变大了,脸看起来则被拉长了;而她的体态看起来也越来越糟糕了。尽管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她的尾巴的确是皱缩了。
赫拉克和埃斯特斯向他们走近过来,努波顿可以发誓在他们身上也能看到相同的变化。他望着自己的前臂。是他的想象,或者它们确实肿了起来?自从……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再没感觉正常过。他曾试着告诉自己过一阵子他就能痊愈。但现在,他的焦虑正与日俱增。
柯琳靠了过来。“今天的活儿完了。我得躺下来休息一下。”她把她的鱼枪递给努波顿。
“你还好吗?”他问道。
柯琳挤出一个不太自信的微笑。“只是有点累,”她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一章 幸存者营地
努波顿坐在山顶上俯瞰着赞加沼泽,接着他闭上眼。他累了,每根骨头都累坏了。他到这里一个人呆会儿。事实上他有好几天没看见柯琳了。她和另外两个人躲在一个洞里,每当他去看望他们,询问他们的状况时,得到的回答总是意义不明的耸肩。而那个叫做阿卡玛的人则始终没什么反应,仅仅靠着罗奥不懈的努力而苟活着。
有些事情彻底错了。努波顿知道:他看到了自己和其他幸存者所发生的变化,包括阿卡玛。营地里的其他人也明白。他们和他渐渐无话可说,甚至包括罗奥。而就在前几天,当努波顿带着几条小鱼回到营地时,他被告知他们有很多鱼,而他只得自己吃掉那些鱼……就好像折磨他和其他幸存者的病痛会通过他的手和他的手所碰过的食物传染给他们一样。
努波顿对此非常厌烦。难道他所作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吗?他花了很长时间攀上山顶,静静地凝思,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绝望地尝试他到现在都还没做到的事:再次使用圣光。他感觉似乎面对的是一扇被封死的门,也许他思想中可以让他与圣光保持联系的部分已经失去作用,或者更糟,已经不存在了。
只是这样简单的思考就令他头疼不已。近来他越来越难理清自己的思路。他的手臂还在增大,而且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他的蹄子裂成了好几片,有几片已经掉了,再也长不出来了。与此同时。那些噩梦……那些噩梦仍在继续。
不过至少。兽人队伍出没的次数明显少了。有消息说不管兽人们在建什么。他们都快完工了。而看起来正如维伦所猜测的那样,那的确是某种门。
很好,努波顿想,最好他们都穿过去,然后直直地迎上自己的末日。
他起身,故意慢慢地走回营地。他很高兴还有锤子能帮他分担一些重量,最近几周来这锤子日益沉重,他只能锤头朝下地拖着它。他也更多地把它当成手杖而不是锤子了。
几小时后,他抵达了他的目的地并决定去见见罗奥。他可以和他会会面,告诉他,让他知道那些日渐增长的对他门这些幸存者的歧视和……
努波顿在罗奥的洞口前停了下来。柯琳已经躺在里面的一张毯子上了。她现在已经变得不像一个德莱尼人,而更像是某个拙劣的模仿品了。她病态而虚弱。她的眼睛乳白,下肢则肿成了一个大肉块。她的蹄子已经彻底脱落了,只剩下两团骨节横突的肉瘤,她的尾巴也只缩成了一小团瘤肉。尽管如此虚弱,她依然在罗奥的臂弯中拼命挣扎着。
“我想死!我只想死;我不想再受苦了!”
罗奥紧紧地拥住她。努波顿飞快的凑上前去。
“别傻了!”他望着罗奥,“你能治好她吗?”
牧师对着他的朋友皱紧眉头。“我已经试过了!”
“让我走!让我死!”
罗奥的手上放出一团光芒。他安慰着柯琳,而她亦渐渐不再挣扎。她垮了下来。痛苦地呜咽着,以胎儿般的姿势蜷缩起来。罗奥摇着头离开了洞窟。
走出洞外,罗奥严厉地望着努波顿。“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似乎她的身体,就像她的意志,已经被破坏了。”
“肯定有什么东西可以——一些办法——”努波顿竭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最后他脱口说道。
罗奥沉默了片刻。“我担心他们,还有你。我们收到报告,各个营地的沙塔斯幸存者都发生了相同的变化。不管着变化是什么,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