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武装-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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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会产生什么结果？”
“规则是都市存在的基础，同时也是束缚世界自由的锁链，更是通往自由意志的无尽之门。每打破一条规则，就相当于撬开这大厦的一块砖石，或者是打开一条自由的大门……”
沈奕有些明白了：“直到某天血腥都市建立的规则体系完全坍塌……那会是什么后果？”
“自由的意志将获得放飞。”
“自由的意志？那是什么？”
“你的力量还没有到能够接触更深层次秘密的地步，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他们会不择手段杀死你。”
“我以为我已经上了最高议会的黑名单。”
“还没有。尽管你的确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但他们对你依然抱有期望。正如我也对你抱有期望一样。”
“对我抱有期望？”沈奕沉思了一下：“为什么是我？因为我表现出来的力量？”
女孩摇了摇头：“人类之所以对力量梦寐以求，是因为人类缺乏力量。但是有一些存在，生而具有强大的力量，对这些存在而言，智慧才是它们梦寐以求的。生命总是追求自己不具备的东西，力量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表现罢了。”
沈奕若有所思：“这么说，你们看中的是我这颗还算管用的脑子了？”
“确切的说，是你那放飞的思维和无尽的想象能力。”
“那有什么用？”
“至少在这里，它是最有用的。”白衣女孩回答。停顿了一下，她说：“你知道，什么样的能力才是最强大的吗？”
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沈奕为之一呆。
他低头想了想：“能够控制时间的能力？时间停止？时光逆流？预知未来？”
女孩摇了摇头。
“那么让死人复活，让生命永存？”
女孩还是摇摇头。
沈奕干脆不猜了：“那你说是什么？”
女孩开口：“梦想成真……在你思维触及的地方，一切构想皆为真实。”
沈奕呆住。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在大楼废墟之下，白衣女孩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之所以选择采用电影等世界作为任务世界，的确是因为有着现成的模板，它使得再造世界需要的想象力大为降低。但那不是因为画师缺乏想象力，而是因为没有谁可以在一天内设计四个不同的独立世界，这就好象你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四部剧本。”
“相比一天内创造出四个独立的世界，我到觉得一天写四部剧本反而要简单许多。”
“那也未必，你可以在一天内生产出一百台T800终结者，却不可能在一天内就把它设计出来。”
“血腥都市不是工厂。”
“某种意义上它就是。”
“……”
梦想成真！
在你思维触及的地方，一切构想皆为真实！
……
放飞的思绪终于回归。
沈奕又回到了现实中。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白衣女孩的意思。
他说：“这是一个可以将梦想变成真实的空间，有着无尽的力量……只要你拥有思维的能力，就可以不停的去想象，去将这力量化为真实……”
女孩回答：“前提是思想本身不能冲突。”
“所以要为这些思想设立规则。”
“那是最初的规则来源。”
“这些规则成为铁律，它避免了思维矛盾的产生，使其符合基本的逻辑需要，但同时也限制了力量的无原则增长。”
“所以它们是世界的基石，也是世界的枷锁。”
“就象法律，它制约人们，同时也保护人们。”
“的确是这样。”
“可你现在所做的就是要摧毁这一条条构建社会的法律？”
“自由的意志需要放飞。”
“谁的意志？”沈奕厉声质问。
女孩没有回答。
沈奕倒吸了一口气。
他虽然知道了许多，却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依然更多。
终于他说：“我猜这不是一把钥匙能够做到的。”
“规则有多少，钥匙就需要多少。”
“我猜它也并不容易得到。”
“我有足够的时间用来搜集。”
沈奕点点头，带着瑟琳娜向后退了几步：“那么这就是为什么你频繁出入各个世界的缘故了？你在寻找代理人。就象空间管理者不能直接介入任务世界一样，你也不能直接介入。你们都只能通过冒险者来做你们想做的事。你选择了我做你的代理人……或者只是之一。巴尔萨说的没错，魔鬼总是擅长运用引诱的方式来使人自愿为他们服务，直到最后完全出卖自己。你想颠覆这个世界，所以你利用我，对吗？”
“从你来到这个世界起，你就不再属于你自己，就象你说过的那样，你属于都市的傀儡，只能服从都市的意愿而做事。从这方面说，你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出卖……为什么不换个方式理解？你是在拯救你自己。”
“把自己从活人拯救到死人 ？＇…87book＇”
“为自由事业而奋斗本身就需要流血与牺牲。”
“是你的事业，不是我的。我可没有兴趣和一个能够创造无尽力量的世界作对。”
女孩回答：“你不是在和它作对，你是在帮助它摆脱束缚的枷锁。”
“那么最高议会和管理者又是什么？”
“奴役者，侵略者。”
沈奕的眼一亮。
他说：“真有趣，在荒野的时候，他们对我说，这个世界是他们创造的。而你现在却说，他们是侵略者？我到底该相信谁？”
“他们在撒谎。”女孩回答。
沈奕的脸色变了。
变得无比难看。
他突然摇摇头，后退几步。
“不，是你在撒谎。”他说。
白衣女孩一楞，她那始终平静的小脸上突然现出的错愕表情使得沈奕似是捕捉到了什么，他大声道：
“血腥都市是完全根据人类的需要建立的。宇宙或许无穷大，奥秘或许无限多，但是不会有一个世界天生就为人类而存在！只有生命去适应环境，没有环境去适应生命！所以它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存在，一定有创造者！如果最高议会不是创造者，那么谁是？”
白衣女孩没有回答。
沈奕却笑了：“很显然你不是。”
他突然取出吸血鬼之触。
遥指女孩，沈奕道：“我不喜欢被人玩弄，你说过瑟琳娜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为此出生入死，但现在你却要把她收走，这让我很不满意。幸运的是，至少现在我还掌握着事情的主动权。也许我们该谈一谈，如何不让我的女人成为你手中对付都市的一件工具。”
女孩回答：“我可以给予你补偿。”
“我为此放弃了一百万血腥点，并将在以后面临管理者们安排的重重陷阱，无数冒险者的倾力追杀……什么样的补偿能超过这一切？”
女孩再度没有回答。
沈奕冷笑：“很显然，你所能给出的并不会比他们更多。某种意义上，我可以这样理解……管理者是政府军，而你是反抗军。尽管你能够让管理者们头痛不已，但是要想动摇都市根基，你显然还差了太远。一把钥匙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却可以让我万劫不复。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我都没必要为了你的一句承诺，而让自己陷身险境。”
微微停顿了一下，沈奕又说：“当然，我知道这次任务世界结束后，你一定会把瑟琳娜带走，而我无法阻止，所以我说我很幸运……至少现在我还有选择的权力。”
他突然把匕首回收，对准了瑟琳娜。
白衣女孩眼中突然现出一丝惊慌神色。
这是第一次，在和沈奕的交流中，被沈奕牢牢占据主动权。
沈奕却已不再看她，只是深情地望着瑟琳娜，他说：“你爱我吗？”
瑟琳娜的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沈奕：“是的，亲爱的。”
“哪怕死也不与我分开？”
“是。”
“那么……你愿意用你的生命做赌注，为我们的幸福去争取吗？”
“我愿意，死也无憾！”瑟琳娜以无比坚决的口吻道。
她知道沈奕要做什么。
她并不打算拒绝。
就让他们用生命，来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沈奕笑了。
这笑容带着一丝残忍，一丝无奈，还有一丝决绝。
扑！
匕首插入了瑟琳娜的小腹中。
第五十六章 侵略者
这一刀下去，吸血鬼之触几乎全部插入瑟琳娜腹腔内，可见用力之重。
瑟琳娜痛哼一声，倒在沈奕的怀里。
沈奕搂着她，亲吻着她，仿佛这样可以从她的身上分担掉一些痛苦。
瑟琳娜全身颤抖：“我……我要死了吗？”
“不……暂时还不会……”沈奕死死抱住瑟琳娜：“我很抱歉……我不得不这样做……”
“我知道……我知道……”瑟琳娜睁开大眼看着沈奕，她用手轻抚沈奕的脸：“我因你而生……也愿为你而死。”
她的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
泪水一滴滴溅在瑟琳娜脸上。
沈奕温柔的眼神看着瑟琳娜，她正在哆嗦。
以吸血鬼的体质，这一刀的确杀不死她，但是只要吸血鬼之触还在她的身体里，就会源源不断的吸取她的生命，直到她死去为止。
这时间并不会太长。
沈奕转头看向白衣女孩：“没有我同意，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没必要这样做！”女孩有些慌乱：“我只是带走她，她不会死，你现在这样才会杀死她。”
此时此刻，她真得有些象孩子了。
她似乎从没想过自己会碰上这样的局面。
至少在那之前，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如此狠心，决绝，对自己最心爱的人痛下杀手。
“是吗？那么那些曾经被你带走过的钥匙呢，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女孩一怔，再说不出话来。
沈奕笑了：“不会是什么好结果，对吗？也许他们被你带走后才是真正的死亡。”
“不！他们只是陷入了永恒的沉眠，那是保护他们的最好方法。”
“长睡不醒和死亡有什么区别？工具就是工具，主人使用工具，是不需要考虑工具的感受的……”
女孩说不出话来了。
沈奕已摇头道：“我不会就这样把瑟琳娜交给你，情愿她死在我的手里，也不会就这样交给你！”
白衣女孩愕然。好一会，她说：“我犯了个错误。”
“是的。从一开始你就选错了目标。你选择瑟琳娜是因为你认为只有瑟琳娜才值得我去和管理者以及冒险者们做对。但你忽略了另一件事，就是我会为她的命运抗争到底，不管要伤害她的人是谁！”
“现在伤害她的人是你。”
“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她死在我手上……除非瑟琳娜得到真正的解脱！”
“那不可能。”
“那你就什么都得不到！”沈奕斩钉截铁道。
“我怀疑你是否真有那样的决心。”
沈奕笑了。
他突然问：
“你多大了。”
女孩呆了呆。
沈奕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你是魔鬼化身成的女孩，不过现在看来，你不懂人类……或者说你并不真正懂。”
“我不懂爱情。”女孩回答。
“那是人类最复杂的感情，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体现。在我的身上，你只能得到你最不想要的结果……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沈奕一字一顿道。
瑟琳娜身体中流出血已经染红了整片地板。
她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进入倒计时状态。
沈奕目光决绝，死死盯着女孩。
白衣女孩看看瑟琳娜，终于说道：“我可以考虑你的条件。”
吸血鬼之触猛的一拔，一股血泉飚出。
沈奕迅速将手放在瑟琳娜伤口上，卑鄙医疗术发动。
“给她喝你的血！”白衣女孩叫道。
匕首一划，沈奕将手腕放到瑟琳娜唇边。
他做这一切时，始终看着女孩。
鲜血一滴一滴落入瑟琳娜口中，她那苍白而无血色的脸终于重新恢复了红润。
沈奕缓缓道：“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她不可以进入血腥都市，空间管理者会杀死她。但是我可以让她进入你的主场世界，那里是管理者不能轻易涉足的地方，而你也不会和她分开。”
“这么简单你为什么早不答应？”
“因为风险太大。管理者虽然不能进去，但是他们会安排大量的冒险者来抢夺你的主场世界，杀死瑟琳娜……你在给自己找麻烦。”
“从你把瑟琳娜记忆苏醒的那刻，你就已经给我找上了麻烦。”沈奕说着抱起瑟琳娜，将她放到床上。
瑟琳娜死死勾住沈奕的脖子，死活不愿意松开：“我差点就失去你……”
“无论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沈奕笑答。
他当然是在做戏。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真的杀死瑟琳娜。
但他不得不尝试，尝试着把瑟琳娜留在自己身边。
从一开始他就意识到，如果让瑟琳娜跟着女孩离开，那么她失去的恐怕将不是自由，而是自我。
就象曾经的安娜被掏空记忆成为瑟琳娜一样。
与死无异。
所以他不得不博一次。
他赌这女孩并不真正懂得人类的感情，同时也赌对女孩而言，钥匙的得到从不容易。
轻抚瑟琳娜的脸颊，沈奕回头：“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了。”
女孩回答：“没有办法，你只能自己选择信还是不信。”
“这个理由可不好。”
“你曾经信任过我，我希望你能继续信任我。”
“可就在刚才你还欺骗了我。”
“我没有欺骗过你任何事。”
沈奕一呆。
他看看女孩，女孩的目光平静，仿佛先前沈奕“揭穿”的她的谎言根本不是谎言。
“那你怎么解释……”
女孩已经打断他：“我不需要给你任何解释，我没有欺骗过你。他们的确是血腥都市的创造者，但他们同时也是侵略者。有人用真话来撒谎，说出一部分，掩盖一部分，并让你自行推导出完全偏离真相的答案。”
“可这不符合逻辑。”
“没什么不符合的……当你侵入一片土地，并在那里建造起一个要塞，然后宣称整个世界都属于你时，你真正拥有的，其实只是这个要塞，而非整个世界。你是要塞的创造者，同时也是这世界的入侵者。”
沈奕恍然大悟。
他低头喃喃：“血腥都市……要塞……虫族……整个世界……我的天啊！”
他突然觉得眼前有一阵晕眩。
他看着那白衣女孩，终于道：“血腥都市就是那个要塞，对吗？那么你呢？你是什么？虫族的母皇？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
白衣女孩走了。
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对于沈奕的“指控”，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看起来她丝毫不在意沈奕对她身份的猜测。
这让沈奕越发的迷茫。
他不知道谁好谁坏，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
都市背后的故事，看起来比它所表现出来的更加复杂，也更加令人迷惘。
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上校的那句话：“你以为你知道了真相，可真相离你其实还很遥远。”
每一次与管理者或者女孩的接触，他都能得到一些信息，而每一次这些信息都能为他提供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
问题是每一次——答案都有所不同。
那么真正的真相，到底在哪儿？
又要何时才能揭破？
这一点，连沈奕也不知道。
团队频道里响起了洪浪他们的声音。
战斗结束了。
大量的冒险者战死，就连马库斯也被斩杀，一切都在沈奕的计划中，沈奕却感觉不到丝毫兴奋。
蝼蚁之争！
这是沈奕唯一的想法。
可惜的是身为蝼蚁的一员，他还必须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进，直到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摆脱蝼蚁的命运。
战斗一结束，洪浪几个便立刻赶往人狼威廉的囚禁地。
对于洪浪他们而言，人狼之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这段时间里，北区的人到是没有如预料般的过来骚扰。
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事不可挽。
一些人在与人狼战斗中获得了足够的血腥点，哪怕任务失败也能逃脱一死。强行进攻吸血鬼城堡，反而要面对更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人对沈奕不惧怕了。
在等待足够长的时间后，黑色追杀令发出叮的一声提示：
“曙光终结令任务完成。”
“你获得了曙光终结令，连续任务终结。”
“回到都市后，你将获得特殊奖励。”
走到这一步，本次任务的一切终于全部结束。
火光开始在吸血鬼城堡的上空蔓延，火势熊熊，照耀四方。
沈奕与薇娜站在城堡外，看着这古老的城堡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他们知道分手的时刻已到。
薇娜突然道：“很高兴再次和你合作，如果有时间，可以到西区来坐坐。这是我的地址。”
她在沈奕的血腥纹章里输入自己的房间号，顺便搂着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我会的。”沈奕笑答。
对于薇娜表现出来的柔情蜜意，沈奕毫不客气的接受了。
偷眼看瑟琳娜，她没有表现出任何醋意。或者在她看来，自己的男人受到女人的青睐似乎是理所应当的，而只要这个男人心里有自己，那便已可满足——典型的男人理想中的完美女人。
城堡在大火中崩塌的那刻，所有人同时对血腥纹章道：“任务完成，请求回归。”
下一刻，沈奕已出现在那片苍茫空间中，身边站着洪浪他们几个，惟有瑟琳娜不在其中。
在他们前方，西区管理者巴尔萨已然现身。
这位管理者大人怒气冲冲的看着沈奕，喷火般的双眼仿佛可以将整个世界融化。
“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沈奕！”他厉声怒吼。
“只是一些让你们会感到不愉快的事而已……对你我来说，这都不是第一次，对吗？”沈奕笑答。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就在现在，他又将得到另一个真相。
他直接问：“虫族到底什么？是侵略者？还是原住民？”
这个问题问得如此直接，显示出沈奕压根就不打算隐藏自己与女孩的接触。
巴尔萨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什么原住民……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原住民……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么我们，都市的创造者，就是原住民！”
果然如此。
第五十七章 神之国度
空间里，巴尔萨对沈奕怒目而视。
他本想对沈奕大发雷霆狠狠骂他一顿，却被沈奕的一个问题给憋了回去。
他本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的性质却又使他不得不回答——它代表着正义的方向。
曾经有许多人认为，在血腥都市，正义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大错特错。
没有正义的世界，只意味着一种可能，就是彻底的混乱与无序。
血腥不代表混乱，残酷不代表无序。
血腥都市是一个残酷的，适者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