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少年-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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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马科因动也没动,完好如故。除了依维斯之外,所有的人都诧异地观望着这一切。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一粒很好看的光粒子从依维斯的剑上发出,在马科因的身上来回游走,然后又弹回依维斯的剑。连马科因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上到处痒痒的,就好像被竹叶子搔着后背一样的感觉。
马科因突然裂开了嘴巴,准备笑一笑,他以为依维斯手下留情,自己已经逃过了死劫。但,没有人能再次看到他完整的笑容,他没来得及笑出来。在场的人只听见“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像鞭炮一样四散爆了开去,但比鞭炮爆炸得更为彻底,鞭炮爆炸之后至少还会留下一些纸屑。而在这里,没有人看到马科因的一丝血迹,没有人再看到一寸皮肤,甚至半根头发。假如有,那一定是一些灰尘,而在这个世界上,灰尘一般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原来依维斯是将自己的力道全部控制在那粒光珠上,然后运用意念使光珠在马科因身上行走,消解他身体各个部位的组织。所以,当光珠刚弹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变化,但当血液循环加快到一定程度,散布在里面的力道便会将血液引爆,进而把整个人炸成碎片。
依维斯依旧动也没动,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风吹着叶子从半空着飘旋而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疲倦好想倒下去大哭一场。
山顶上,不知道何时,又来了许多人,他们为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感到非常震惊,一个个张口结舌,许久也回不过神来。依维斯比他们想像中还要残忍,他们一动也不敢动,深怕惊动那个煞星。可是,山谷中的人没有一个发现这个改变。他们都沉浸在死亡的惊恐之中,不能自拔。
“这是依维斯吗?”看着山下发生的事情,山顶上的那个女人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在不停地颤抖着,而她根本就无法控制得了。
“这不是依维斯,这是魔鬼附身的依维斯,这不是依维斯。”她似乎听见自己的牙关在打颤。
藏在草丛里,眼睁睁地看着卡亚暴死,那时,虽然她也同样感到一种锥心裂肺般的痛,但却决不可能升华到象依维斯一样极端的地步。她本来就是个性情柔弱的人,比如她对坎亚的所作所为虽然有所察觉,但依然没有进一步的调查,也没有逼坎亚说出真相。可见她既缺乏勇气,也没有什么主见。
而,一个人没有主见,是很危险的,容易听信别人的说法,为别人利用。
“难道坎亚说的是真的,依维斯根本就是一个残暴的人?”那女人的脑袋在飞速地旋转着,“不,不,依维斯不会是这样的人,他只是被激怒了,他是很善良的,他很善良。”
“不是这样的,依维斯天生暴戾无情,善良只不过是他的外表,凶残才是他的本性。”她脑袋里另一个声音又响起。
“我该不该杀他?该不该?”
“不,我不能杀他,不能。依维斯一直都很爱我,他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孩子,他那么脆弱。我不能杀他,不能!”
“你一定要杀他,一定要,不杀他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你要杀死他,拿出你的勇气来。”
“不!刚才依维斯还在说为了我而不想和坎亚他们打呢!”她举起双手,死死地掩住了自己的耳朵,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头脑里的念头压制下去一样。
“你一定要,这是你的责任,上天赋予你的责任。”
“依维斯和我自小无所猜忌,无话不说,我不能杀他,况且,我杀不了他。”
“你行的,听我的话,你一定行的。”
千万个念头纷至杳来,她的脑袋一片混乱。抱着头,她趴倒在草丛里哀哀哭泣,泪水盈满了她的整个眼眶。她的眼珠儿深深陷落,眼袋也渐渐呈现出一片黑色,比早晨时的她好像是整整老了几十岁一样。
“我要是死去,死去,就好了。让我死去,死去,不要再折磨我,不要!不要!”她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嚷道。
“杀死他,杀他。”她腰间那把嗜血而却又很久没有尝到鲜血的剑仿佛也在劝说道。
第八章踌躇不决
依维斯一步一步地迈向卡亚的尸体,拍了拍跪在旁边,双眼挂满泪水,表情上既有痛苦、仇恨也有复仇的快意的西龙的肩膀。接着,又放下剑,俯身抱了一抱卡亚的尸体,一丝冰凉一直渗透到他内心深处,泪水一大滴一大滴地掉下去,掉在卡亚的脸上、眼睛里、流进鼻孔里。
“安息吧。卡亚师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依维斯把卡亚高高凸出的眼珠轻轻按了下去,并用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把卡亚的眼皮压伏在他的眼珠上面。死者应该紧闭眼睛,应该得到长眠。
然而,依维斯自己也不知道仇到底报了没有。不错,杀了卡亚的人,他已经让他承受着比卡亚所受的痛苦百倍的死去,但是,真正的凶手,却仍然在那边站着。
听到依维斯的话,坎亚和其他两个武者暗自松了一大口气。既然依维斯说仇已经报了,那么,很可能,他就不会找自己算账了。现在的坎亚,已经不敢去想着要杀依维斯了,他只想自己能逃过这一次,不死,也就够了。
“苍天啊!”依维斯猛地转过身来,仰天长啸道。那啸声充满悲凉,穿破寂静的夜空,把满山的草木都震动得摇曳起来,山峰也好像在摇晃不休。而蚯蚓的声音如同是在为死去的人奏出安魂曲。
依维斯慢慢走向坎亚、贝里思、恩斯特,一步一顿。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也并不表现出任何情绪。他的头发依然没有垂下来,怒气和悲痛使它们继续膨胀着。
坎亚和其他两个武者面面相窥,刚才短暂的欢喜,立刻消亡殆尽。他们好像是看见死亡之神向自己走来,他们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腿都已经无法动弹了。看到依维斯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他们想反抗,但是求生的意志对自己的动作无能为力,他们只好接受自己正濒临死亡的事实。
“杀!”贝里思嘴唇动了动,挤出了一个字,他还是想冲上去和依维斯决一死战。虽然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依维斯,而且心里也很害怕,但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宁可站着死,不可坐着生的念头盘旋在他的脑际。
“你走吧!”依维斯瞪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向恩斯特,“你也走吧。”
“为什么要放我们走?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贝里思和恩斯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道。他们以为依维斯想出了什么希奇古怪的方法来折磨他们。
“因为你们俩从草丛里出来的时候,喊了两个字。”依维斯冷冷地说道。
“什么字?”刚才的恐惧已经使他们的头脑暂时失去了记忆。
“‘看招’”依维斯说道。
因为这两个字,证明他们还不够卑劣,至少不会偷袭别人,所以他们不用死。
贝里思和恩斯特红着脸,光明正大本来是任何一个武者都必须遵守的基本规条,现在却成了救他们活命的主要原因,真是可笑、可叹。可见人们的道德已经沦亡到何种地步。他们背转了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那他呢?”
“这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依维斯看着自己的剑说道。
贝里思和恩斯特没再问什么,蹒跚着脚步走了,他们背后的影子很长,很长。从此以后,大陆上再也没有人见到他们俩,有人说他们经此一役之后,羞愧难当,自杀而死;也有人说,他们去了某座山峰隐居,寄情山水,再也无意江湖之事。
“为什么你要杀我?为什么你偏偏要把我逼入死路。”依维斯盯着坎亚的眼睛问道。
“哈哈哈,我早说过,有你在就没有我在。”坎亚觉得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了,索性豁出去,大声笑道。
“你可以杀我,却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什么要杀死卡亚师兄,为什么?为什么?”依维斯把手中的剑转了几转,光线在坎亚的脖子上划过。
“因为我杀不了你。至于杀死卡亚师兄,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思,那是意外,我只是想杀你。”坎亚显得十分冷静。
“意外?都是意外?在罗丝维特城死了那么多士兵也是意外?”依维斯一脚踢过去,把坎亚踩在地下,用剑抵住他的喉结。
“是的,都是因为要杀你,都是因为你,你明白吗?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不是你,那些士兵不用死;不是你,今天,卡亚师兄也不用死。”坎亚闭上眼睛,平静地说道,“杀我吧,杀啊!反正杀不死你,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
“都是因为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哪个地方做错了?一切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怪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一向都默默忍受着你,你为什么就不可以让我过平静的生活?”依维斯睁大双眼,说道。
“你是依维斯,你注定不能平凡,你抢占了我的一切,从你一进师门,我的地位就开始有所变化。本来,我是师父最得意的行者,可你来了,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后来,你又组织了‘前进军’,我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西龙处处跟我作对,我这个副统领名存实亡。就连阿雅,你也跟我争。”坎亚心想反正都是一死,也不再顾虑阿雅了。说道。
“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如果你不是利欲熏心,我会去跟你作对?‘前进军’本来就不是你成立的,你窃取了劳动成果,依维斯也放弃了一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西龙也清醒了过来,听到了坎亚的话,弹起来嚷道。
“我不是你,西龙,我天生就不是做配角的料,我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你们不站在我这边,就是跟我作对!”坎亚冷冷地说道。
“那你就自己去开拓一片天下啊!为什么非要死气白赖地霸占‘前进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不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逼上绝路?还拿阿雅来做借口,你知道你伤害了多少人吗?你伤害了卡亚师兄、伤害依维斯、伤害了阿雅、伤害了我。”西龙怒不可遏,冲上去劈里啪啦地打了坎亚几大巴掌,又踹了几脚,但坎亚连哼都没哼一声。
“哈哈,依维斯是我成功立业的最大障碍,你们要我重复几次才能明白?除了依维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跟我匹敌?”坎亚大笑不已,说道,“我没有伤害任何人,因为我自己也饱受伤害。”
“我从来没想过与你为敌,从来没有。”依维斯神情哀痛地说道。
“小时候,我在路上走,经常会跌倒在地上。土地从来也没想过与我为敌,但是却把我摔倒了。道理是相同的,世界很多事情,不是由我们自己所决定,你、我,天生就是敌人,谁也甭想逃避。”坎亚提高声调,“谁又知道我忍受的痛苦呢?谁?谁啊?”
“你的痛苦是你自己找来的,怨不了别人,象你这种人,最好是被千刀万剐、粉身碎骨。”西龙狠狠地说道。
“没有人愿意承受痛苦,我的痛苦是我的使命感强加给我的,是上天强加给我的,是赛亚人的荣誉感强加给我的。上天生我下来,就是为了称霸天下,和依维斯对抗;就是为了为赛亚人夺得世界上最大的光荣。”坎亚神情激昂、气喘吁吁地说道,“更何况,作为一个男人,我怎么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别人藕断丝连,我不能!”
“哈哈哈,真够大言不惭的,可别忘了,你连玻利亚都打不过。还谈什么上天加给你使命感,简直胡说八道,我真为你脸红。”西龙说道,“还有,你自问你能敌得过埃南罗吗?”
“玻利亚垂垂老朽,何足道哉?埃南罗已经元气大伤,更不是我的对手。”坎亚说道。
“阿雅?”依维斯皱了皱眉头,“我跟她没什么,我一向都当她嫂子一样看待。”
“是吗?真是这样吗?你敢说你内心也这样想吗?”坎亚瞪着依维斯,说道。
“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一点而想杀了我?”依维斯说道,“不错,不错,我是喜欢她,我是爱她,可那又如何呢?她是你的妻子,我的嫂子。我从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是远离你们,我逼着自己远离你们,可是你依然阴魂不散。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开心,是不是?”
“承认了吧?是的,我就是因为你跟阿雅藕断丝连而想杀你;是的,你最好死掉,你死掉了我们就开心了,安乐了。总之,只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就一天也不会忘记要杀死你。”坎亚说道。
“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依维斯,让他去地狱里继续发梦吧!”西龙转向依维斯说道。
“杀不了依维斯,我本来就没想着要活下去。动手吧。”坎亚干脆闭上了眼睛。
依维斯望了望剑尖,只需要他轻轻一发力,坎亚就必死无疑。然而,此刻,他又再一次犹豫了,他痛恨自己的犹豫,可是,他无法不犹豫。
杀吗?我真的要动手杀死他吗?杀了他,阿雅怎么办,杀了他,阿雅会恨我一辈子,一定会的。我给不了阿雅幸福,我杀了坎亚,会不会是剥夺了她的幸福?阿雅会因此而死去的,婆兰已经死了,现在我又要杀了坎亚,谁能够承受一种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两次呢?谁经受得起这样的折磨。
可是,阿雅,我无法不杀他,我必须要杀他,他害死太多的人了。我不杀他,怎么向死去的士兵们,怎么向西龙,怎么向死去的卡亚师兄,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阿雅,你在哪里?求求你出来,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你说不杀,我就不杀;你说杀,我就杀。只要你轻轻地摇一摇头,或者点一点头,我便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天下人?天下人又跟我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人家要把天下强加给我,为什么?我只是要阿雅,我只是要好好地爱护她、保护她。爱是付出,是无怨无悔,是义无返顾,是明知是去死,仍然愿意去死。天下人?我不要天下,为了阿雅,就算是背负千古骂名,我也在所不惜。我不能杀坎亚,不能杀,我不能杀他。
阿雅,你要我怎么办?我杀了他,你会不会恨我一辈子?你会不会从此以后跟我形同路人,见了面也不搭理我?你会不会连朝我脸上吐唾沫都感到厌恶呢?
连风和树叶都在一起制造出响声,它们一定也是在嘲笑我的软弱,嘲笑我下不了决定?还是嘲笑我不能为心上人付出一切?连她所爱的人都要杀死?或者是嘲笑我一直把这份感情深埋在心里,不敢表白,我是个懦夫,懦夫。
每一次见到你,我都想跟你说,我好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每一次我都没有说,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你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哭泣。阿雅,你能明白我的一片心意吗?
但为了她,我真的已经累了。我曾经拥有过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一切,但我让出了,我本不想拥有那一切。为什么?我最想拥有的东西却老是得不到,老是擦肩而过。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你让我从小就见不到父母,你让我跟一生中最爱的人分开,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一直在扼住我的喉咙,你让我生不如死。而谁又能理解我所受的痛苦呢?我只是想平平凡凡的爱一个人,跟一个人共度一生,活着,然后死去。这个要求真有那么高吗?高到我完全触碰不到的地步?
当初,为什么要让我生下来?为什么要让我碰见阿雅?难道这就叫天意弄人吗?天,难道你真是那么残忍、那么麻木不仁?你就不知道,人心是肉做的吗?
阿雅,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我常常感到,我的人生已经是一片黑暗了,而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光芒,是我生命之中最大的意义。我要守护着你,直到你死去,即使,你不爱我,即使你嫁给了别人,我也愿意为你付出我所有的一切、一切。
阿雅,杀了坎亚,你会不会以为我是妒忌他而杀了他的呢?是,我是妒忌他,我非常强烈的妒忌他,他得到了我最想得到的东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知足。只要有了你,即使整个世界都在我面前消失,我也无所谓。但,我如果杀了他绝对不是因为妒忌,我不是。阿雅,你听到了吗?
可即使如此,阿雅也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就象如果有人杀了阿雅,我也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我会杀了他,一定杀了他。
阿雅会因为我要杀坎亚而杀我吗?会的,我不能不承认,她一定很爱坎亚,就象我很爱她,她一定承受不了坎亚的死,我也承受不了她的死。苍天啊!让我自己去死吧!就让我做一辈子的懦夫,我再不想面对这一切。
依维斯思潮翻滚,握在手上的剑一直在动荡不休,脸上冷汗涔涔,忽红忽白,阴晴不定。他坠入了回忆之中。
阿雅第一次从依维斯的眼前走过时,那时他还很小很小,阿雅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依维斯刚被杨秋送到他师父达修的手中,碰到了生人,他有点惊慌失措。
不过,当他看到阿雅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完全变了。依维斯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能够记得第一次见到阿雅的情景。那时,他可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小孩子,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懂的哦。
依维斯专注地看着她,她是他长到那么大的时候,见过的跟他自己的年龄最接近的人,由此也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想去亲近她,跟她在一起的感觉。虽然,当时,他也并不明白那种感情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他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阿雅,那么明亮而秀气的眼睛,那么可爱的头发,红扑扑的脸蛋,象水果一样清香。使他的惊慌得到了安抚,他的心灵得到了慰藉。
自从那一次之后,阿雅的影子就已经是深深地刻在了他幼小的心湖之中,象是一朵花倒映进清澈的小溪里面:持久而又温馨,随着水波在荡漾。
后来,他们在不言山,在达修和罗撒还有各位师兄的呵护下慢慢长大。他们整天在一起嬉嬉闹闹,那时可真是又幸福又快活又无忧无虑。
然而,美好的事物总是消失得很快。当然,也有人说所有的事情,不论是幸运还是不幸,在回忆之中都会显得特别美好。不过,依维斯又怎么能忘记阿雅嫁给婆兰的时候,自己因为备受刺痛而伤痛欲绝的心灵呢?他又怎么能忘记再次见到阿雅的时候,知道婆兰死了,阿雅嫁给了坎亚时自己万念俱灰的心情呢?他无法相信这样的回忆可以是美好的,他只是感到绝望、彻底的绝望。在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