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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步步逼心-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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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实在是巧的没办法。优四公子百口莫辩。
  然而原本就该下大牢的优四公子隔了几天便莫名其妙的被好生放了回去。太守大人的死被归咎于某江湖绝密杀手门接单杀人。
  接着,太守大人生前的英勇事迹被抖了出来,贪污受贿,私拉结党,草菅人命,强抢民女,等等数不胜数,每一条都够他砍一次脑袋。所以说,这位太守大人死的,并不冤枉,甚至应该全民拍手称快。
  拍板,死因定为仇家买凶杀人。与凌海阁无关。
  优四公子躲掉一劫。
  可是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刚回了阁,优四公子发现,凌海阁可谓一片乌烟瘴气。
  阁中产业所得的收入通通不翼而飞!若是一两张银票,那可以理解为夜有盗贼,但是,以凌海阁偌大的产业和越来越茁壮的势力,那可是一座金库!而且护卫精密,机关重重!能闯入把守森严的阁中已是不易,还要破解密室繁密的机关,并带走数量巨大的财宝,这岂是一夜之间能悄无声息做到的?
  是遁地,还是飞天?乱成一团糟的凌海阁愣是半点思绪都扯不出。木容对着空空如也家徒四壁的密室,盗贼嚣张的‘到此一游’大大咧咧的歪七八扭的划在壁上。这心情有多恶劣,不言而喻。
  甚至连开门立户良久的珈弈公子,都没逃过这样的洗劫。凌海阁一夜之间,几乎就被人掏成了空架子。
  祸不单行。
  这一天之内阁中的人都莫名其妙的中毒,好像传染病一般一个接一个,浑身劲力被剥蚀的一点不剩,蔫儿似地瘫成一团。连猫猫狗狗都没逃过。
  几位公子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劲。有人盯上凌海阁,存心过不去了。
  无人知道,此事沸沸扬扬在澜城闹开的时候,邺京一处名为云雪苑的别院,六个男人凑在一起正唧唧歪歪的意犹未绝。
  “还是不要做得太明显了吧?”自落雁塔一聚之后,似人间蒸发的竹施正扯着猥琐的笑意看似不情愿的劝道,“主上既然放下话说要咱缓凌海阁一口气,那一定是有道理的。要是咱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恐怕会被修整。”
  卫江抓了抓头,颇有些郁结,“他爷爷的,一刀下去不就结了?我就不懂了,干嘛这么绕来绕去的瞎整?”
  一干人凑拢了嘀咕,明智的决定无视军国主义情绪泛滥的人。连灿觑了觑笑得一脸俗气的金子,突然来了句,“金子,五五分,不要忘了。”
  两眼正红光泛滥的人立马跳脚,“凭什么!我衡部兄弟大半夜累死累活的成果,你一开口,就得分掉一半?!一口价,你三我七,是兄弟,才卖了这人情给你!”
  连灿阴恻恻瞟眼,“当初说好的,我才带兄弟配合你,别忘了,没我机部的兄弟,你连那密室门在哪儿都摸不着!”
  “不行!三七分!”
  两人瞪眼,分赃不均。
  配合完美无缺的两人顿时一触即发,摩拳擦掌,火花四射。
  “老规矩!”两人一跃退开,架势十足。
  “出拳!一招定输赢!”
  “七!”“六!”
  “你输了。”晃了晃伸出的三根手指,连灿面无表情陈述事实。愤愤蜷起伸出的四根手指成拳,金子一脸郁卒。“五五分。”
  扫都没扫这边一眼的另几个人继续小声嘀咕。
  “你说,这都杀了朝廷命官了,真可惜,居然还是被跑掉了。”竹施一脸遗憾,只是却未到达眼底,“到底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那贪官倒是死得可惜了。想我堂堂海域气势泱泱,没把大顺闹的鸡犬不宁就算了,居然还帮着他为名除害,真是……哎,太亏本了!”
  身为首领的涟青大人笑的格外含蓄,“慕王倒是能力不小啊。主上看上的对手,尚算不错。”
  “都这程度了,估计那什么凌海阁的几位也快吃不消了。既然主上事先有令,大家就适可而止吧。”
  反正到时候,主上出手,可是会比这恐怖上万倍的。
  “也只好这样了。”列位遗憾的点头,非常本分的遵命。
  真是,还没尽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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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不安

  夜黑风高。
  寂寂庄严的寺庙院墙上突然划过一道黑影,快若黑色闪电。
  黑色的影子如风般扑过院墙,足尖点着屋檐瓦砾,快速的往僻静的一处禅院跃去。
  吱呀……
  正当此人稳稳的停在正中院里,原本安静的夜色里传来门扉开起的声音。
  “辰姜,这次来的是你呀。”和尚缓缓踏出门槛,漆黑的夜里,隐约见他素净的僧袍,花白的胡子。
  黑暗里来人无声的抽了抽眉毛,翻了翻白眼。
  “哎呀呀,亏得你和钺生这么多年,一人两月换着两地跑啊。”和尚摸着胡子,虽逾百岁,却走得步步生风。
  辰姜无语,继续等待习以为常的觉明式寒暄完结。
  老和尚笑的一脸和蔼,黑暗中虽看不清那布满皱纹的老脸是如何抖动,辰姜亦能想象出和尚眼里的促狭。
  “凡尘俗世皆恼,何不放下,随老衲静栖佛门?”
  “我佛慈悲,带给世人幸福。浮华富贵皆是虚妄,功名尽归尘土,转首间人生百年,种种贪嗔痴爱无非泡影啊。无欲无求,从容不迫,佛祖的心胸是宽广的,谨以智慧赋你心,必不叫你迷惑丧失,何不放下一切,回归真谛的怀抱呢?”
  果然。这是每次见面的必要话题。辰姜沉默着等和尚说完。他今年已经不惑之年,家有爱妻爱儿,早已不是当初一听这和尚蛊惑就跳脚的年轻人了。听了快二十年的和尚经,如今雷打不动,清风过耳。
  年老的觉明和尚乐此不疲的滔滔而谈,也亏得这禅院素来仅他一人,否则半夜他人醒来还或以为遇鬼。{炫}只可{书}惜{网}换来换去的大谈阔论,至今高僧仍旧没有成功的将一人渡化,诚然可叹。
  “敢问今次可有什么消息需带给陛下?”见和尚停了喋喋不休,辰姜这才不慌不忙开口。
  这快二十年的时光,他和钺生每人轮着航海往返于海域与大顺。两月一过,一人归于海域,另一人便又奔赴顺境将这边的态势与动静搜罗。海域与大顺,毕竟隔得太远,除此方式之外,便再也无法获知半点联系。
  和尚叹息一口,僧袍在夜色中晃荡,“少主,快回去了。”
  钺生这次讶异的睁大了眼。独孤家的那个桀骜不驯的不顾念亲情的小殿下,会甘愿的回去?早几年,不是还听说这孩子完全不把父亲与祖父的约定不当回事的么?年老的海王还莫可奈何的准备等她十八岁一满,就派亲卫队秘密越境绑人呢。
  “何时?”虽然惊讶,钺生倒没纠结这问题太久。自己回去,而不是让他们不得不绑着回去,总是好的。
  老和尚一脸精光,笑呵呵道,“依我看,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后。”
  钺生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转身跃上高大的桂树,足尖一点又翻着墙出去了。
  “哎,阿弥陀佛。”和尚诵了声佛号,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被甩下,“真是没礼貌啊,大半夜的吵醒我老人家的睡眠。人人都爱花花世界啊,佛祖,你看,我到哪里去找你要的信徒呢?”
  少主啊,你可要慎重啊。杀孽犯下太多,佛祖再怎么宽宏大量,也是会发火的。
  ★
  桃花一般美丽的慕容公子离开了九凌的别院,人尽皆知。风大公子似乎心情颇为良好。整日拉着明显闲下来的九凌喝茶下棋。
  平生接触棋艺不久的九凌大大方方与勘称高手的风大公子每日于别院棋上较劲。
  和九凌下棋,是一种享受。风简墨不得不承认。
  这样别致的女子,连与人对弈的方式也是纵横优游不失大气的。每下一子,支颐轻扫棋盘的眼微吊,浮光浅浅,沉静清冷如古寺幽井。
  连下三局,九凌次次皆输,却也未见恼意。
  “很久没见你那个叫扶桑的侍卫了。”风简墨落下一子,貌似随意提了一句。
  九凌拈了一子,静看棋局,余光瞟了眼前的人一眼,淡淡问道,“那又如何?”
  凤目一抬,仔细看了眼前执棋沉思的人的脸,冷漠道,“倒是没见过你对人如此大方的留有情分。”利用那男人,居然会派亲近之人暗中护卫,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待那人是不同的?
  黑衣的女子恍若未闻,纤长的指挟着一子落下,挑了挑眉,甚是悠闲。
  墨色如兰的男子隐隐有怒气薄发,却不露山水的技巧一笑,“你许了他什么好处?他竟会甘愿重入虎地?”
  “好处是没有,”她偏了头,似也有一丝疑惑,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保证在达到目的之前,保他一命罢了。”
  “是么?”风简墨优美的唇形一抿渐变成斧直的一线,“慕容家惊才艳艳的长子这么良善?原本就已经游离于时局之外,去留随意,却毫无所图的冒险一头扎进乱流,你说,谁信?”
  九凌皱了眉,突然起身,踱到窗前背手而立。
  “你想暗示什么?”良久她冷冷问了一句。
  墨色的眼目翻滚着浓烈如酒的颜色,风简墨唇边挑起飘渺如远山的笑意,“我想说什么,你很清楚。”
  然而闻后转身的女子突然扯出一笑,冷冷如薄雾冰绡,“风简墨,慕容奕玦不可信是事实。但是,”
  她微吊的眼中裂出一道强烈过闪电的颜色,寒栗且无情,“不要忘了,在我眼中你与他并无不同。你有何种立场试探?你又是可信的么?”
  安静的室内似有一阵风吹过,窗外院中碧绿的景色映的那女子眉目柔化了几分,似泼墨画一般写意流畅,她的一颦一动皆优雅的可入画中。风简墨眼中似有星光陨灭,渐渐沉去色彩,他面上的肃萧如冰雕冷雾般流转,唇抿一线,长眉洌冽。
  “我不过是提醒你罢了。”他淡淡答道,如空谷幽兰般疏离缥缈。终而一拂满盘棋子拂袖离去。
  窗边的女子冷冽的表情突然沉定,透出薄薄的厌倦,隐有一丝茫然。
  慕容奕玦,倒底想干什么?到底是什么,她没有想到?
  女装

  第六十七章 天子游

  游园踏春,最是风流才子佳人无数。满城华盖,富贵如云。
  三月,天子率后宫佳丽亲王及大臣无数赴骊山,春色眷浓,天下同乐。
  华贵的马车辚辚从邺京长街结成仪仗,于万众瞩目中缓缓庄严的赶往百里之外。
  八匹骅龙拉乘的奢华马车上坐着大顺开国帝王,琉璃珠子缀成的冠冕下夕源光高深莫测的眼神透过马车半透明的帏帐,投注到街头起伏不已的人流。
  满街哗然,躁动不已,追随着帝王的仪仗队,人流涌涌。帝王的眼深邃,留有一丝笑意。
  八荒臣服,六合唯我独尊。这便是御座上极致的霸者人生。
  即使曾有遗憾,曾有落寞,那也不过是他帝王业上小小的不完美。他是夕源光,一国之帝的夕源光,追求极致荣耀与极顶之巅,化合神者,德合天地。
  万里河山,铿锵杀伐,云横覆手,若再来一次,昔日放手的,他从不悔!
  绵延的马车庄严的行过长街,见证帝王夕源光一生的壮业。
  帝王的华车后,是储君安乾太子的车骑,而亲王的马车尾随在帝王的宠妃其后。
  马车上的人心思各异。
  像如此浩大的声势,历来五年一次。每次皆是惊心动魄。新生的事物,必是踏着旧日的腐朽走上舞台的。踏碎的残势成灰,随着岁月消逝,而侥幸脱逃的偏执狂,便蠢蠢欲动。
  每一次帝王的骊山之行,都是血腥而惊险的。而那帝王似乎对这时时上演的戏码有着偏执的热衷,满园春色也掩不住这位帝国之主浑身溢出的魔魅果决之气。
  似乎那段整南讨北的岁月从未远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大顺的帝王依旧享受着鲜血堆砌的盛宴,乐此不疲。
  今年的春行,也如往年那般激烈惊心么?骊山上那碧色的草下,有多少念念不忘血仇的戾怨,用着血红的眼睛狠狠剜着帝国的胜者?
  今年不例外的,又该染红一片土地吧,新开的杜鹃,如果有了这个帝国最纯正血脉的浸染,是否会更红?
  涟青静静敛着眼睛坐在太子的车内,若有所思的想着。太子的挚友,偶遇的知己,他用伪装的儒雅与纯良的太子谈山论水,天南海阔。友情是真,只不过,却不是最终的目的。隐在这个优柔的太子身边,也是为保住这小子的性命。而保住这小子的性命,无论近日发生什么,局势总是有希望稳定下来的。主下的想法,不无道理。
  与这边长街哄闹的局面不同,黑衣的九凌交叠了双袖坐在高高的栏杆上,漆黑的眼冷看皇族的奢华。
  除了扇宓一部,其余的人走的一个不留。今年的踏青,才算热闹。
  凤目凝然的黑衣公子静静站在她身旁,看她淡漠无聊的神态。
  “不怕玩火自焚么?”他悠悠问了一句,依样屈膝倚坐在栏杆上,对着她淡淡挑眉。
  那人将目光从街上挪开,缓缓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挪开。
  风简墨也不生气,一撩长发,风姿绰约的道,“闲着无聊,不如去‘清涧’喝两杯?”
  “哦?”她偏过头来,眉眼一转,“倒是不错的主意。”拍了拍手,跃下栏杆,轻轻松松走向厢房。
  风简墨缓缓一笑,顿了顿,滑下,优雅的踱着跟了上去与之并肩。
  “今年的帝王之行,想必很精彩吧?”他眉眼皆有笑意,侃侃而谈,“倒是不知道你看中的那位倒霉鬼是否有那能耐达到你的目的?”
  走的一顿也不顿的黑衣女子偏头一笑,隐隐薄发着某种尖锐的光华,淡淡反问,“怎么?你有兴趣知道?”
  “与你有关的事,我向来不会错过。”他笑。
  “哦。”九凌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没了后文。
  “能坐上帝座,虽然有能人相助,但泰半还是靠自己的本事,你说是么?九凌。”优雅的公子突然问了一句。
  进了屋的人反手抄过桌上的白玉面具扣在脸上,严严实实只露出寒潭般的眼睛,她没有偏头看身边的人的表情,淡淡回答,“自然是的。”
  “不过,本公子也不是傻子。夕桓陵虽然刚愎自用,有勇无谋,但本公子需要的棋子,恰恰不需要太多脑子。”
  她转身欲往门外走去,又似想起什么突然一顿,黑色的衣襟上银线勾勒出的鹰似活了一般桀骜锐利,“夕源光啊,”她有些叹息的抚了抚额头,“我记得我曾说过,若是有机会的话,不介意帮陆机讨回一条性命。”
  似谈论极为细小的事一般不以为意,九凌摇了摇头,举步出门。
  陆机费尽一生心力扶持夕源光,帮着他南征北讨统一天下,呕心沥血的算计来算计去,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丢了,这才换回一个太平天下。这样悲天悯人胸怀天下的人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怎么会有这样把苍生丝毫不当一回事的女儿呢?为了所谓的一命之怒(习砚之死),竟然要负尽天下,不惜流血千里,视良善如无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偏生又不屑所谓至尊真情。
  怎么样看都不像一家人啊。
  “你倒是没当回事啊,陆机在天有灵,恐怕会为有你这样的女儿悔得肠子都青了。”
  肯放心思在这些事上面,其他事偏偏……风简墨凤目一眯,透出冷然来,哼了一句,又跟了上去。
  并肩的两人渐渐走远。
  是夜,骊山行宫处。
  “王爷。”
  行宫处慕王的寝房,眼露精光的中年瘦小男子在门外禀报,声线细细如鸭公嗓子。
  “进来。”里间传来男人阴郁的声线。瘦削的男人拱了拱手,推门而入。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低沉的声音威压沉沉。
  “禀王爷,这边一切已经妥当。一旦得手,奴才省得该如何做。”
  “很好。等事情结束之后,本王自不会亏待于你,你且去告诉母妃,让她按捺稍忍,决不可露出任何不妥。”
  “奴才记下了。只是,皇上那边,不知……”
  “这个你不用过问,本王自有安排,那些禁卫军以及暗卫,没有出场的机会,你管好分内之事便行,其余的,最好不要自作聪明的涉足!”
  “奴才明白了。”
  “下去吧,本王要就寝了。”
  “是,奴才告退。”
  夜色静谧。瘦削的人影一路跑回了帝王的寝殿,间或有遇上夜值的婢女,皆谦卑的一礼,目送他走远。
  夜色中涌动着不安分的气息,浓浓郁郁似要扑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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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惊乱(1)

  一夜忽下细雨,天明过后碧色清幽,漫天湛蓝如洗。
  极净的颜色,若是染上浓艳的色彩,想必别有味道。黑衣的公子凭栏独望,眼神辽远。
  “九凌。”墨衣的风简墨走来,脸上未看出与平常有何区别,“我要去澜城一趟。估计是看不到那场好戏了。”
  九凌没有回头。微吊的眼闪过一抹流光。澜城么?倒是尚多故人呢。
  “不过,在我走之前,我要确定一件事。”凤目含笑,风简墨走近倚栏睇向她。
  九凌挑眉,静等下文。
  “我们的约定还做数吧?”他十指微张轻轻拍了拍栏杆,上好的兰木发出沉闷的一响,“我回来的时候会向你讨要那个承诺(见三十七章约定)。”
  九凌微微颔首,挑眉看风简墨。
  他一笑,光风霁月般耀眼,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旋身摆摆手,优雅的道别。
  “你的属下,无意之中倒是帮了我很大的忙呢。一月后见。”
  黑衣的九凌缓缓转了头,看那人远去的背影,脸上如苍山白雪般凝注了薄凉。
  精彩要开始了呢。
  百里外的骊山,却是另一种景象。
  少男少女,公主皇子,仆人侍女,华盖锦衣。
  三月桃花花满坞,风流最是动人弦。层层叠叠压满枝头,随风一荡,便如飞了一场薄红的雨,映得美人多娇,衣香鬓影,恍如花照。
  诗酒助兴,曲水流觞,天皇贵胄的风雅,格外的上流。
  太子安乾合着几个私下带来的年轻文臣侃侃谈论,脸上漾着儒雅的笑意,温润如风。平时习惯了舞刀弄枪的翼王缩在老远的桃花树下,揪着泽王碎碎而念,而面上始终不显山水的泽王却是若有所思的沉默。
  冷酷的帝王静静坐在锦绸铺就的地上,面前案桌上摆着随侍捧上的美酒佳酿各色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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