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逼心-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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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未醒的人被一路拖着往柴房去,没办法,此处未设牢狱,只得这么个地方将就。黑脸的男人正推门准备进去,忽而脑后几声风响,他大惊失色的转头。
黑衣的年轻公子站在他身后,细眼微吊似笑非笑。
“来……”尚未来得及出口的呼声戛然而止,男人额上爆开一个血窟窿,缓缓依着门倒进柴房。
“还以为会弄个多大阵仗迎接我呢……”黑衣的九凌扔了手上的沙石,提起地上没有知觉的陆羌,反身飞跃。
“主上。”郁离在那人点地借力的瞬间迎上,对着黑衣女子有些冷然的脸,迟疑道,“这是陆少爷?”
顿了顿身形的人,扫了一眼远处快要走过来的卫哨,觑见慕容奕玦站在一处角落观望,一甩手将昏迷的陆羌扔到忠心的属下身上,只淡淡答了句,“带着。”转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郁离欲哭无泪。下属的命啊。扛起重伤的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跟上。
这么高调的救人,估计不出半会儿,人家就会发觉了。此时若不赶紧混出去,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本来可以雁过无痕的,主上,这是惹得哪门子麻烦。
夜色下,黑乎乎的三个人影急迫的靠近谷壁,飞跃至高台之下,顿了顿,又一刻不敢耽搁的纷纷翻过高高的城墙跃出,其中一人扛着一团,半空中微微有个趔趄,幸而旁边有个人立马提了一把,终于成功的跃上台子,最前面一人已经劈手弄晕了执着夜守的两人。
出的潼关关口,三个人影快速奔出,只听得后面锣声忽起,声响震天。心下明了,是被发觉了,更是跑得快了。
跑了一盏茶时光,扛着一团人的郁离有些吃不消了,前面的主子依旧快的似雷霆闪耀,慕容公子跟在她身后,竟也是差了一大节。
亏得这地方宽阔只见杂草,不然还真的没影儿了。
“主上!”只见原本空旷的广漠上突然凭空蹦出了十几号人。
黑衣的九凌一展双袖如片纸鸢缓缓沉落静驻,转头等后面的两人赶上。
“戚穆去前面的客栈弄马匹接应。”扶桑道。
九凌微微点头。
“他们很快会追来。”桃花般的公子赶了上来,皱了眉。
“无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的女子声音淡淡,“谅他也不敢派出大片人马,陆光此时正驻扎在十里外时刻关注,想必很高兴有人送出门。”
也就是说,即使追出来,人数必定不敢太过张扬。
郁离终于扛着人走过来了,暗叹,这小子真重!
“换人继续。”扫都没扫一眼辛苦的属下,九凌转身如风般又掠出,徒留一阵清风吹过。
郁离将人放给另一个倒霉的小子,暗忖,人跟人果然是有差别的。
————
广袤的土地上只孤零零开了一家客栈,供来往的商旅驻店休息。近日更是少的鬼都不上门。两地开战,此间老板还未跑人,不得不说,勇气可嘉。
穿着便利的男子戚穆走进了这间客栈,暗自赞叹自己果然先见,出来的时候偷偷顺手摸了一个路人头头的腰牌。一早就知道,这东西早晚用到。
“掌柜的,有马没?”戚穆近了柜台,朝着瞌睡状的老头子喝喝。
“有啊,敢问客官有什么需要?住店,打尖,还是……”
“呸!爷是奉了头领的命令前来征用你的马匹的!”作无脑状的人低哼。
“征用马匹?”老头子眼中精光一闪,明显不信。
“得了得了别不信了,给,牌子。”戚穆大咧咧扔了牌子,突而神秘道,“老爷子,其实你不信,我也不信,上头大半夜的叫我一个小喽啰出来上你这买马匹,我这浑身都哆嗦呢!”
老掌柜一抬头,“你哆嗦什么?”
一派粗线条模样的戚穆皱眉道,“大半夜上你这弄个十几匹马,这事儿诡异!”使劲儿往掌柜那边凑了凑,“你说,那陆大将军的大军就扎在不远处呢,搞不好,你这客栈里就藏着眼线,我一来,就……我常听大人们说什么行军打仗,兵行诡道,要把人拿去做诱饵……要把我抓去了,我肯定受不了刑把什么都招了,我家大人会那么放心让我出来?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装傻兼无中生有中),老爷子,你说怎样?”
老掌柜老眼不动声色的闪过精光,暗忖这小子多半是里间关内弄出来当炮灰的傻子,是用来泄露假信息的二愣子,(真是想复杂了)脸上却依旧一副谁信的表情,嘟哝起来,“哎,小哥,别拿我老人家开玩笑,你要马只要给足了价钱,我老人家当然做这笔生意。”
“那好。”戚穆笑得一脸灿烂,“事不宜迟,掌柜的,领我去看看吧。”
老掌柜笑了笑,朝楼上喊,“猫儿小子,陪这位客官去看看马。”
楼上应声而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身形细瘦,蹬蹬下了楼过来领人,转头间,和老掌柜交过意味不明的眼光。
说是马厩,倒不如说是个露天的场子,圈了个地儿,养了二十来匹,将缰绳系在钉在地上的木桩子上,准备着留给需要的客人用。
天色漆黑,叫猫儿的伙计提着灯走在前面,戚穆随在身后,走近马圈,伙计转头笑盈盈的唤,“客官,你走过来仔细看看,看是否满意?”说着将灯笼往圈中举近些。
戚穆果真俯身去看。
正在那时,脑后突然风声一起,原本该被一手劈晕的人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形快如闪电,反手抓住偷袭的手刀,旋身一掌将人劈倒。
“哎,小子,也不看看是谁,随随便便就动手。”看来这客栈里确实是陆光的人啊。
还未来得及露出惊愕之色的伙计立马倒下去,被戚穆提着轻轻放在地上。捡过那盏灯笼,收了一摞马鞍,戚穆跃进圈,摸到栅栏劈手开了圈口。马匹惊醒,纷纷抖了抖身,立了起来。
★自从添加了一个新卷,老是上传出错……造成不便,凰在此道歉……
女装
第八十五章 破灭的幻影
快马加鞭的跑了两日,终于又缓下来。
郁离分了道一人赶回京城。剩下的一行人又驾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赶路。回了大顺的地盘,松下来不少。
马车里此时溢满了浓重的药味,正襟端坐的黑衣九凌面色不佳,闭着眼。扶桑正给榻上的陆羌换药,暗叹这小子在如此颠簸的状况下居然没挂掉,真是命大。
“主上,我们要带陆少爷一并走么?”扶桑换好了药,转头问坐在一角的九凌。
黑衣的女子睁开眼,淡淡的扫了一眼榻上的人,皱了皱眉,道,“最迟明日,你将他带回陆府。”
扶桑悔不当初。真不应该开口。不甘心之下垂死挣扎,“可是,陆少爷他身受如此重伤,且早已与陆家脱离,贸贸然将人……”
话到半途卡掉,一个冷嗖嗖的眼神射过来,扶桑没了勇气为自己推脱。好吧,他承认,他是在想,送这小子回去了,他怎么赶得及一块儿回海域?
顿了顿,九凌冷淡的目光眷顾了一眼榻上昏迷的人,没什么感情的下了总结,“两军交战,陆清不想因为自己的儿子面临两难的话,自然知道看好人。能救他一次算他命好,再有下一次,不如直接让那老头子一刀砍了省事!”
扶桑噤声,同情的看了一眼陆羌。这个传说中跟主上一样不从长辈的少爷,就是脑袋不灵光了点,要是像他家主上那样恐怖,估计这会儿受罪的也只有别人。
若不是尚晨殿下曾经和陆家有颇深的渊源,扶桑几乎可以肯定,这位重伤的少爷即使被主上顺手捞出来,也会在半途上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下。现下叫人送回去,算是讲情分的了。
————
血。
看不到边的大片红色铺洒开来。
“哥哥,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爬上山布陷阱,到时候你要捉一只白狐狸给豆子哦!”
他微笑着去摸孩子漆黑的头发,想要答一声好,喉咙中却似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声音。
猝然间,漫天血色涌来……那个笑的纯真可爱的孩童瞬间便被湮没无踪!
如潮水般的血吞没了孩童,妖兽一般诡异狰狞,急速退去。
“小豆子!”他嘶哑出声,没命的拔腿冲去,拨开漫天的红色在窒息的血腥里仓皇四顾,“你快出来!那边危险!”
然而没有人回答。眼前一片模糊。
他似呼吸不过来一般急喘两口气,慢慢镇定下来,眼前再次清明的时候,院子里开着玉兰,依旧是平常一派温馨的农舍。
是做了场噩梦么?他有极不安定的感觉,抬步往小舍里走去。
“妈的!这小崽子!”
陌生的声音带着恶意,他猝然一惊,发现自己已经立在屋里,一个陌生的黑脸男人拔起长刀,血水淋淋而下。
瘦小细弱的孩童静静的趴在地上,背上血红的沟壑纵贯,深可见骨。和蔼慈祥的老妇,朴实真诚待他如手足的猎户,还有那个善良的嫂子……他一个一个看过去,不甘的,愤怒的,恐惧的,死不瞑目的眼神像尖刀一般扎进他心窝里……屋内已不留一个活口。
万千景象都过,眼前只余血色。
他空荡的思维里已经毫无一物,只想到,他要杀了他们!
“捉住他!活捉!记住活捉!他是将军要的人!”
安谧秀丽的山水僻地,浓烈厚重的血红淌过……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也忘了原来的自己坚守的良善,内心的愤怒与仇恨叫嚣着涌出来,要更多的鲜血!
杀!杀!杀!
蓦地,一切沉入黑暗,似溺水般的无法呼吸,下沉,下沉……
黑衣的女子睁开眼来,看了一眼榻上嘶哑出声的人。
那人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五官扭曲充满愤怒仇恨,双手双足下意识的在挣扎挥舞。
顿了顿,她淡淡的扫了眼晕黄的油灯,马车晃晃荡荡。终而起身走到榻边,低头看那张饱尝人情与苦痛的年轻的脸,苍白的皮肤上是细碎的伤痕,眉头紧皱拧结,唇颤嘶吼,显示出压抑不住的愁苦。被子底下的手狠狠捉住榻边的柏木,青筋暴露。
“果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小子。”
黑衣的女子冷哼一声,缓缓伸出一手,薄凉的指尖按上陆羌的额头。
“所有人都在长大,唯有你愚蠢的停在原地,这世道,不是适者,无权生存。”
似有什么冷定的力量传入额际,嘶喃的人渐渐安定下来,九凌收回手笼回袖中,冰霜雪莲一般的脸俯视那人的睡颜,瞳孔中是复杂的情绪。
倏忽,榻上的人睁开了眼。在如此伤重体弱的情况下,陆羌醒过来,漆黑空茫的眼对上一张冷漠的脸。
“陆涧玥。”他开口喃喃,喉咙似被针扎。
九凌没有回应,只是拿一双幽深难测的眼静静看他。
陆羌动了动手,忽而痛苦的闭上眼,声音沙哑断续,强制克制着翻涌的悲苦和仇恨。
“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份自由……那样平实无害的人,温暖慈爱,善良可亲……还有那个孩子,他每天缠着我教他拳脚,盼望着一日闯荡江湖……他有双纯真的眼睛,像我养过的那只小兔子一样的眼神,我还记得他向我讨要一只狐狸做礼物……”
“我不懂,为什么连这样的人都要被抹杀……是不是这世道,原本就没有怜悯?”
“笼中之鸟,满心所思,便是回归自由,所以曲意逢迎,尽其手段温顺屈服,只等一个机会蓄力逃走。然而终有逃出的一天,却发现不过将华美的牢笼换作了更大的一个牢笼而已,习惯了昔日的安定,满心的笃定也无法让自己适合这宽大的牢笼……陆涧玥,我是不是就是那只一心想要逃离却最终还是在牢笼里的鸟?”
黑衣的人仍旧沉默,似冰绡雪雾团绕的脸静静看他,眼中没有悲悯。
“陆涧玥……”他咳了咳,恍如梦语,依旧用沙哑难听的声音续道,“我知道……你不是陆家的子孙……二叔他不是爷爷的孩子……我一早就知道啊……”
微吊的眼显出一丝讶异,陆羌睁着空茫的眼似看到又似没看到,突然扯出一抹笑容,带着孩子一般的得意,“因为,二叔和爷爷根本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九凌恍然一笑。原来不是傻子。陆家少爷,性愚钝,真的是愚钝么?只不过是天真的不愿长大罢了。她幽漆的双瞳淡淡看向陆羌,冰凉的声音似山涧划破静默,“梦醒了么?”
“是啊,醒了……”他喃喃,“陆涧玥,我年幼的时候便痴恋你,终究你不过是我的一场幻念而已……我爱你,但却与你无关……我不过是在无望与孤寂的时候不死心的抓住了一道影子罢了,刚好是陆涧玥这个名字……而你,是陆涧玥,是却也不是我贪念的那个幻影,如今我所有的梦都醒了……”
怅然若失的脸如风蚀般剥落沙影,渐渐浮出风雨之后的冷硬与漠然,“这世道,原来并不是生来就能残忍的,我已然踏出脚步了。”
黑衣的女子倏忽挑了挑眉,看那人闭上漠然的眼后,冷淡的转身坐到一角,唇边有隐秘的笑纹。
水至清则无鱼,陆羌,你和陆机倒似相似。太过纯粹了,所以不能存活。
这世道,没有纯净。
化妆品
第八十六章 错过
天明。客栈里骂骂咧咧一阵,又平静下来。
墨衣的公子立在窗前面无表情的看楼前一片荒芜广漠。
“公子!刚刚收到消息,”赤葛疾疾下马跑来,顾不得喘气,对着楼上探出半个身子的人喊,“独孤小姐一行人已经出了潼关,正一路朝东而去!”
清寒的凤目顿时一凝,如针刺般射向远处天地一线。
在此处小心等候未曾放过一人一马,不曾想,还是错过了!
风简墨眼神一寒,支手往窗棱上一借力如朵墨兰般坠下,拉过赤葛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竟是话也未说一句,狠抽坐骑一鞭,顿时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徒留一股黄沙飞舞。
“公子!”赤葛大惊,顾不得其他,狠一跺脚往后院去寻马匹。
独孤九凌不北上回京,反倒一路向东,风简墨心下如油煎火燎,这女人一定是决定甩手不管了!尽管有些荒谬,但他依然有预感,这女人会销声匿迹的上天入地也摸不着。
从邺京赶到潼关,风简墨心里的怒气愈积愈厚,妒火中烧差点没把半边天给烤糊,只等着捉住这女人狠狠修理,没想到这火气烧到最旺的时候,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是要他这一口气憋不过来,直接气死么?!
没门!
狠狠一鞭打下,风简墨一向清润的眼瞳中暴出忽冷忽热的强烈幽光。
————
“主上……”扶桑见惯了郁离期期艾艾的幽怨表情,竟也学像了七八分,“真要送陆少爷走么……这伤很严重的啊……”
幽冷的眼瞳射出一道冷峭的光芒,细眼微吊的女子转头扫了一眼马车里靠在榻上的男子,意料之外的开了口,“告诉陆光,陆机所欠情分两讫!”
她救了他儿子一命,以后再遑论交情,再碰面,互不相欠。
陆羌低垂着头,眼敛着,看不出表情。
黑衣的女子躬身出了马车立在门口,微微伸展了一下身体,吐出一口气,跃下马车。
扶桑无奈的出来充当车夫,认命的执起马鞭,看了一眼跨上马背的主子,仍旧不忘恪守下属的礼节,“主上,扶桑这就告辞了。”
马上的黑衣女子微微点头,不等扶桑趋赶马车,先行策了马风驰离去。扶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老了十岁,甩直了马鞭敲下。
“驾!”晃晃悠悠的朝着另一条道上行开。不知道到了京城他还能不能再回去,哎……
“从别意,忆相逢,今宵不知梦中同……”赶车的人哼着不三不四的调子远去,低低的抱怨声顺着风传来,“月是故乡明啊……都好久没喝到会丰楼那小姑娘的酒了……”
路还远着呢……
“玥,可以在琼州停下一程么?”天蓝色衣袍的公子策马与黑衣女子并辔,温温凉凉的声音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却是清晰异常。
黑衣的女子缓缓偏首余光侧了他一眼,“何事?”
桃花一般温良无害的男子一笑,霎时天光飘满绯红,“我的侍卫七言在琼州等候。”
执着缰绳的女子眼目悠忽一冷,冷哼一声,扬手一鞭拍下,瞬时如离弦之箭将温良的公子抛在身后老远。
慕容奕玦摸了摸鼻子,失笑。这人生气了。
他一早赌她会来,虽然早已做好失策的准备,但内心里还是期望这人能来。七言被他强令离开,他早已同之约好,待离开西绥必会去琼州寻他。
这女子乍闻七言在琼州等待,几乎是没有任何犹疑的断定他笃定她狠不下心。不甘心是难免的,面上在怎么也会便露出冷然之色。
能这样吃定陆涧玥一回,心情不好不坏。慕容奕玦摸了摸下巴,桃花眼灼灼,策马狂追。
而这帮人身后几百里远的地方,墨衣的男子携着冰天冻地的怒气纵马狂奔,沙尘漫漫里一双凤目似喷火一般烈焰重重,咬牙切此的扭曲了俊逸的面庞。
竟敢带着男人私逃,独孤九凌,你最好祈求不要被我抓到!
每到一处,总是错失半日。
他没日没夜的赶,总是差了一步。而这一步,注定了接下来的别离。
————
七日后。
登州。
远洋的船已起行。黑衣的女子临风而立,眉眼淡漠如远山,视线静静投注到碧蓝的波色。
岸上一骑黑衣白马呼啸而至,快如闪电,急急勒马间墨云一般的人影翻下,满脸困顿风尘之色。
墨衣上沾染了不少微尘,凤目下浓黑的灰影衬着倦色的脸庞,往昔如兰的男子有一种颓废之美,不修边幅的落拓感。没有怒气,没有失望,只是纯粹的疲惫。
凤目一霎不霎的盯着船头那黑衣的女子,他缓缓朝着海边再近了两步,终于停下不动,海风呼呼吹来,微微有些疾。
雪莲冰雕一般的脸庞转回来定向岸边,微吊的眼淡淡扫了来人一眼,黑衣的女子如笼在深浓雾气里模糊了表情。
船头黑衣的女子独立,墨色的衣衫翻摆如莲,长发舞如冰绡,那微吊的眉眼似笑非笑。
她双手翻转执起一管玉笛就近唇边,对着滔滔海水,意态风流,举止优雅写意,几乎就如画中墨染的景致一般荡涤人心。
风简墨静静站在岸边看越来越远的人,海风吹得他似要乘风而去。
那人幽幽的笛音平缓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