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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勿忘(清宫穿越)-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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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无限好。”他说。那一片夕阳绚烂到极致之后,很快就涅没了。天空中被染成一片迷离的紫蓝。
  我微微侧过脸看着他,他神色平静,只是嘴角抿得有些紧,勾出一点坚毅。这样的神情是让我安心的,似乎他就是天地间唯一能从容掌握一切的人。
  是的,夕阳无限好。不必感叹什么只是近黄昏。
  
  “我喜欢这里。”我说。
  
  “看日落?”
  
  “从前,有个小王子,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看日落。有一天,他心情很不好,就看了一千四百次日落。”
  
  《小王子》,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适合在这样的日落里,在这样安静的山坡上,讲给身边的人听。
  
  他仔细的看着我,说:“一天看一千次日落?他真是很奢侈啊。我却只要一天一次就满足了。”
  
  我笑了起来:“你说的对。如果我喜欢一件东西,就不敢靠它太近,比如落日,我是极爱极爱的,但是如果我一天看一千次,我怕我的心会承受不了那种幸福而爆裂啊。我甚至连一天一次都不能承受。”
  
  他的眼睛里荡漾起一层浅浅的笑容。
  他轻轻伸手扶住我的肩,好象我是一个易碎的瓷器。
  
  “阿离,”他的声音似乎要将我催眠,“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起那些希奇的故事时,眼睛里都会有一种做梦的神色?”
  “我说过,这些都是我梦到的故事啊。”我的笑容现在看上去一定也是很虚无的吧。
  
  “可有梦到我?”他在我的肩膀上用了一点力。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竟有一丝期盼。
  


  “我不是刚刚才说过吗?有些幸福,我承受不了。”
  肩膀上的力忽然消失了。
  我们都从刚才的梦中醒了过来。
  打马下山,一路无话。
  
  第二天的时候,我又往那个山上去了,这次是一个人。刚到山下,就看见几个他贴身的侍卫守在那里。
  
  “格格现在不能上去。”极恭敬的口气。
  
  我下了马。
  “为什么?”
  
  那个侍卫看着我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何必多此一问”的惋惜。
  
  “现在王爷正和年侧福晋在这个坡上赏落日,叫奴才在这里把着,说是闲杂人等一概不许上去打搅。”依旧是极恭敬的口气,听起来却带了一点讥诮的意味。
  
  我点点头,说:“那你们就。。。。”
  我哑然失笑,说什么呢,好好守着?我不是大度的人,心亦会酸痛,只是他不知道,他让我痛得太久了,以至于我已经习惯了。
  
  于是就信马由缰。
  
  夕阳是那里都可以看的,驻足的片刻里,那一片绚烂景致已经结束,只是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做一场好梦。
  
  “善姨!”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
  
  是弘时。他前面还有一个人,是十三。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
  
  我们都下了马见礼。弘时开心的说:“十三叔刚才带我去打狍子了。看!”
  战利品就挂在他的马鞍边上。
  我笑着对十三说:“真是麻烦十三叔了,有耐心带着弘时手把手教他,竟让他这么开心。”


  十三这几年总是被皇上训斥,变得沉默许多。听到我的话,只淡淡一笑,说:“小孩子总是容易开心的。”
  
  我微微有些感慨。
  
  他和我同岁,到是二十五岁,看上去却比我老了许多,不知是遗传了康熙的少年多白发还是心中不如意,总之鬓角都已经斑白。又听他说出“小孩子容易开心”的话,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他也有过少年裘马意气风发的时候啊,那时候小楼还在,他豪气万丈又百般温存——真是美妙的融合啊。
  如今,只剩下一双眼睛里还有光芒。
  
  弘时见我们皆沉默,说:“善姨,我送两只狍子给你,今晚烤着吃,可好?”
  
  我缓过神来,便点头说:“好。”
  
  十三微笑了说:“你骑术比以前好多了。不过最好还是我送你和弘时回去吧,天晚了。”
  
  晚上的时候,他过来找我。
  
  “今天你又去了?”他笑着问。
  
  我忽然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是。”
  
  “阿离,生气了?”
  
  “没有。”
  
  “听我解释一下。”
  
  “好。”
  
  “昨天怀玉知道了我们两个单独出去看日落,今天便也央着我要去,只好带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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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你不信?”
  
  “信。”
  
  “生气了?”
  
  “没有。”
  
  “阿离?”
  
  “什么事?”
  
  “你若没有生气,怎么这样对我?”
  
  我无语的看着他。
  多谢他费心编个谎话来哄我?还是为他还想着我的心思特意来安慰我而高兴?
  
  “很美吧?”我忽然问他。
  他神色不定的看着我。
  “对你来说,都是良辰美景,可能身边是谁根本无所谓吧。可是,我不是。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区别。”我微笑着说。微笑着。如果不笑,我就会落泪。
  
  他站起来。用力握住我的肩。眼睛里面闪着的光是我看不清楚的,他从来都是一个耀眼的人啊。
  门外忽然有人大声说:“王爷!王爷!北京刚到的消息!贞格格生了位小阿哥!母子平安!”
  这是康熙五十年,乾隆出生了。
  琐事
门外突如其来的喜讯把我和他隔得更远。
  我转过脸去,不想看他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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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离,看着我。”他低声说。
  我对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恭喜。”
  他猛的咬住我的唇。
  与其说我们是在接吻,不如说我们是在互相啃噬。那么多的痛楚,我想用这样激烈的纠缠还给他。
  分开之后,我才尝到嘴里有新鲜的腥甜。
  “阿离,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
  我伸出手,轻轻擦干净他的嘴角,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说:“出去吧,王爷,外面报喜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说完之后,我优雅的转身。只听见背后一片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走了出去,对报喜的人说:“来的很及时。赏。”
  声音冷静从容。
  
  我站在那里,等一切喧嚣都消失了,等支撑我的力量都耗尽了,便蜷缩在宽大的躺椅上,盯着他刚刚摔碎的一地破碎的茶具。破碎的样子很抽象,锐利的碎片将我的思绪也切得纷乱繁复起来。
  轻寒收拾起了那一地的狼藉。
  “格格。”轻寒似乎想说些什么安慰我。
  “没什么。”我说。
  抬起头对她一笑,说:“真的没什么。难道这日子我还不过下去了吗?”
  轻寒叹了一口气,打开窗户,又拿来一条毛毯,沏了一杯绞股兰放在我的手边。
  我微微笑了说:“还是轻寒最好。”
  于是就盖着毛毯,在躺椅上舒展的躺着,看着一轮老月亮。
  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
  长久又能怎么样了呢?
  那一年的八月十六,他抱着我,问我有什么心愿。我说没有心愿。
  我怎么会没有心愿呢,只是他不能帮我实现而已。
  
  第二天,弘时便拖我和他去打猎。
  休息的时候和他用一个水袋喝水,笑得满脸都是水沫子。
  “善姨,听说昨天阿玛对你发了好大的火。今天看来,应该没事吧?”他用力握住我的手,问。
  他才八岁,手还没有我大,却竭力想包起我的手。因为练习骑射,手心里有一些微微起茧,蹭在我的手上,让我心生安定。
  “没事。你放心好了。”我对他笑着说。
  “听说添了一个弟弟呢!”他又快活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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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问:“多了个弟弟,你欢喜吗?”
  “当然欢喜!别人都有好多哥哥弟弟一起读书一起玩。只是要等到弟弟能走路能玩要等好久吧?”
  “现在弟弟还小,你可以好好读书,练好骑射,等他长大了,就可以教他,对不对?”我反过来握着他的手,说。
  “对啊。”他看着我笑着说,眼睛里纯净得一点杂质也没有,如同最干净的水,清澈见底。
  有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睛的人,他会去谋害那个弟弟吗?
  难道权力真的会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善姨?”
  “弘时,答应我。。。。。。”
  答应我,就算走过这样污浊的尘世,涉过权力诱惑的河流,还是要能隔过欲望的纠结,还是能微笑着看我的眼睛,没有一点杂质。
  可是,我该怎么说。
  “善姨。”他靠近我,微笑着。
  “不管善姨要我答应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到。”他坚定的说。
  “不会后悔。”他又说。
  以后是很遥远的事情,只要现在还能听到这样的声音,知道他也有过这样纯洁的过往,我也没有遗憾了吧。
  
  一个月后,耿氏也生下了一个儿子。这就是后来的弘昼。
  
  康熙五十一年的时候,太子又被废了。没有引起多大波澜。真正在权力中心的人都没有惊讶的感觉。
  这件事情在雍王府甚至没有另一件事情引起的关注多——年氏的儿子夭折了。前年的时候,慰心格格已经夭折了,如今儿子又没有了,年氏一下子就病倒了。
  我知道他最近过的艰难。于公于私都是。
  太子没被废的时候,有什么错误都可以推到太子身上,有什么矛头都是指向太子的。如今太子没有了,老八一伙人立刻就想兴风作浪,拖着他不得不下水,想韬光养晦都不行。一面要同老八你来我往,不能落了下风,一面还要在皇上面前表忠心。
  天天就好象走钢丝一样。
  家里也是愁云惨淡,年氏的儿子曾得他十分喜爱,那是一个乖巧漂亮的孩子,去的十分突然。
  
  我们在黑暗中分享彼此的身体,却分享不了彼此的心情。
  “我想要一个孩子。”我低声说。
  “我的孩子。”我强调说。
  “什么意思?”他问。
  “过继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孩子。不一定要爱新觉罗家的。”我说。
  “也好。”他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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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他就从废太子和另外几个兄弟那里过继了几个女孩子过来,让我挑一个。
  我拒绝了。
  “为什么?”
  “不知道,看着没缘分。”我笑笑说。
  他挑了挑眉毛:“我记得你不信佛的,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玄妙?”
  他顿了一下,说:“你若不喜欢这几个孩子也就算了。自己慢慢物色吧。总有个孩子伴着好一点。”
  轻轻的揉搓了一下我的头发,说:“不知道和你有缘分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孩子
园子里的孩子一下子多了起来,男孩子有三个,再加上过继过来的几个小姑娘,显得生气勃勃。
  
  惟独我面前还是没有孩子。
  
  好在弘时一有时间就过来陪我。弄得李氏侧福晋都颇有微词,不过我们的丈夫曾公开发表过以下言论——“善玉学问也好,心思也好,没事让孩子多和她呆着,断不会让孩子吃亏的。”
  
  所以,她也不能对我做什么。
  
  等那两个小孩子都长到四岁的时候,爸爸才给他们取了名字,老四叫弘历,老五叫弘昼。都是好听的名字。我曾经被老八家的那个“弘旺”笑了个半死。
  
  康熙五十五年了,我才领养了一个孩子。
  
  那是外面庄园的女人给领过来的一个小女孩。
  小得好象一只小猫。
  
  “善格格,这孩子原来是我邻居,她额娘死的早,阿玛又好赌,把个好好的家产败了个精光,现在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躲债了。她叔叔其实还是个小官,但婶婶是个狠的,又不肯收留,我就自做主张,想留她在庄子里做个下手,您能不能就准了?现在还小做不来事情,但是养两年就好了。”
  
  那个女孩子一身衣服很旧,却洗得干干净净,穿戴虽然寒酸,却整整齐齐。
  
  “你什么时候生的?”我问她。
  “康熙五十一年,五月十八。”声音不大,有些因为强做镇定而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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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八。我心里忽然有些温暖。
  
  我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我的腿上:“你愿意做使唤丫头?”
  
  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有些失神。
  
  “不。”她小声说。
  
  领她来的女人急忙冲她使眼色。我笑了一声,说:“阿伦嫂子,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转面对怀中的女孩子说:“你叫什么?”
  “丫头。”
  “丫头,做我女儿好不好?”我轻轻刮了刮她淡淡的眉毛。
  “我有额娘。”她眼睛里有水气氤氲。
  
  轻寒在一边笑了起来:“格格,那就算了吧。”
  我只管笑了,觉得自己傻得可以,却还是说:“你原来的额娘仍旧是你的额娘,我是你的新额娘,怎么样?”
  
  她看看我,又看看轻寒,点头说:“好。”
  
  我抱着她,说:“你是五月十八的生日。我就叫你初夏。初夏,你要管我叫额娘。”
  轻寒带着她去换衣服了,我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默默的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初夏,初夏。
  
  我教初夏读书,轻寒教她针线。没有把她像别的格格那样关在屋子里,我放她在外面和弘历弘昼他们混在一处玩。弘时却比他们大了八岁,只是偶尔帮他们解决些小纠纷,并不能再在一处玩了。
  
  几个孩子,没事情却还是喜欢往我那里钻。
  
  时间于是就过的很快,弘历和弘昼进学的时候,我便跟孩子爸爸说,让女儿也跟着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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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爸爸笑了,问:“女儿家的,何况你自己也在家里教她了。没由来和男孩子总混在一处。”
  
  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谈笑都是淡淡的。
  
  “只是在一旁陪听而已,又不是真要她去做学问,也好束着四阿哥和五阿哥的心性。”我耐心的说。这倒是真的,尤其是弘昼顽皮得不得了,耿氏是疏阔的性子,不怎么爱管,在外面一天到晚板着脸的雍亲王爷对这个小儿子也没有办法,偏偏弘昼只买初夏的账,初夏叫他向东他不敢向西,初夏要他去骑马他不敢去骑驴。园子里的人都知道五阿哥只服初夏小格格。
  大概是因为想到这个,孩子爸爸莞尔一笑,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就让初夏也跟着去吧。要不然,我怕弘昼把书斋顶给掀了。”
  
  又好好交代了初夏。
  初夏才六岁的孩子,十分活泼。
  “知道了,额娘,知道了,”她笑嘻嘻的说,“不要乱说话,要听四哥哥的话,要看好五哥哥,对不对?”
  
  我笑了说:“你阿玛也说了,你是女孩子,所以不要太拘着你。若是不舒服,或是不高兴去,就回来。但我要跟你说,做人要有恒心和毅力,虽然师傅不会对你太严,你自己要努力,明白吗?”
  初夏笑着说:“我明白。”
  
  下了学之后,这些孩子有时候也来我这里,说笑,游戏,吃点心。
  
  这一天,正好弘时也在我这里,正给我看他临摹的王献之的帖子,那三个小孩子都来了。都是满头大汗。弘时看着他们便笑了:“瞧你们都这么急。来晚了没好东西招待不成?”
  
  我连忙让他们进屋,又让下人给他们洗了脸和手,端上点心和香茶。
  
  “五哥哥今天又被师傅骂了!”初夏睥睨着弘昼对我说。
  我看弘昼气呼呼又在初夏面前不敢发作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功课没做完?还是书没背出来?”
  
  弘历这才微笑着说:“是没背出来书。昨天讲的《左传》,要背《子产论政宽猛》这一节。五弟背不出来,就被责罚了。”
  他是他们三兄弟中长得最好看的。弘时太清秀,弘昼总是把自己搞得乱糟糟的。只有这个弘历,年纪小小的,清秀也恰到好处,更多的却是威仪。
  
  我转向弘昼说:“这就是你不聪明了,怎么也糊弄两句吧。就比如说子产论政这一章;你只要背出这两句——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宽难——然后就对师傅说,读书是为了学以致用,这篇文章里,就只有这两句话有用,总比你一句也背不出来强。”
  
  弘昼立刻眉开眼笑,说:“那善姨将我书中每篇文章都划上几句吧,那样就能应付师傅了!”
  


  弘历和弘时都皱起了眉头,初夏已经揪住我的衣角说:“额娘怎么能教五哥哥偷懒!以后他一定更不听师傅的话了!”
  
  我笑了起来,说:“弘昼还是自己去找哪些句子比较重要吧,你若能自己找对了,也算是把书读通了。”
  
  弘历微微点头说:“善姨说的有理。只是《子产论政宽猛》,师傅说,这子产竟是不对的,施政还是宽些好。《春秋》里面不就是说,立法贵严,责人贵宽嘛。”
  
  我看着他,他年纪还小,脸上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我点点头。
  “不错,《书经》里头也说,罪疑惟轻,功疑惟重。都是议论施政的宽猛的。子产说的对,不应该对人民太放纵,书经和春秋说的要宽,也是对的,毕竟,苛政猛于虎。但是这都是因时因地而变的。一味的严苛,人民受不了,掌权者也会被推翻,秦是个好例子。但一味的松乏,也是不对的,汉就是宽的,结果搞得外戚和太监专权,天下群雄并起,最终还是亡了。”
  
  弘历的背挺直了,严肃的看着我。
  
  我便接着说:“你用《春秋》大义驳子产——立法贵严,责人贵宽。这句话,本身就有毛病。法度,法度——有了法就有了度。以法来衡量行为,若违了法度,就应该责罚。既然有了法,就应该执行,而不是还要‘责人以宽’,法是怎样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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