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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6021-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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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该来求太后的,皇帝和太后的政治眼光和谋略根本不在一个段位上,皇帝的目光长远,而太后只看得到眼前几步。坐在马车上,对她这么轻易地放我,心中其实是有些预见的,至于怎么和皇帝说,就是她的事了,总之我能脱身,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京城,很快就要离开了,唯一不舍的,是长眠在玉雪山上,我深爱的那个人,云峥。我的云峥,我要走了,以后,等云家的危机解除了,我才有机会再来看你……蓦地撩开车帘,“云乾,去傲雪山庄。”

    在云峥的墓前给他点上一炷香,我倚到墓碑旁坐下,掏出丝绢细细擦拭着碑上的微尘。指尖抚过墓碑上的凿字,云峥,我真想一直这样陪着你,哪怕只是坐在这里,我的心才能获得想要的平静,没有烦躁,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哀伤……云峥,自从砸碎魇镜之后,你再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愿意我颓废沉溺在过去的记忆里。云峥,时问是不是真的是一剂治伤的良药?我终于能够平静地接受你已经不在我身边的事实,我只能把你珍藏在心底最深最温柔的角落……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微风的轻抚。云峥,人生很苦,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能挨到几时,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好好走下去。

    日暮时分,从玉雪山回来,进了城,想起浣月居就在这附近,心中一动。就要离京了,应该去跟凤歌说一声,上次离京我就是不辞而别,今次却不能再那样了,这一别,也许以后很难有机会见面了。

    幸好月娘不在,省去看她那张不待见我的脸。秋伯说凤歌去了浣月亭,我没让人跟着,自己一个人去了浣月亭,我与凤歌的世界,从来不需要多余的人进驻。远远地又听到他如泣如诉的箫声,我觅着箫音走过去,果然见他如上次一般坐在亭子的木栏杆上,倚靠着亭柱。微笑着看着他,凤歌看到我,将箫拿离唇边:“雪儿……”

    “又瘦了。”我走到他面前,端详他的脸,蹙眉。凤歌唇角微微一扬,伸手抚了抚我的脸,“你也清减了。当豪门大户的家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我笑了笑,“再苦也得挨下去,那是我的家。”凤歌笑笑不语。我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凤歌,我要走了。”

    “回沧都?”凤歌也不诧异,温和地问。“嗯。”我点点头,即使不说我是专程来跟他道别的,他也知道了。

    “也好。”凤歌温柔地看着我,“离开这个地方,你或许会过得快乐些。”

    他这样说,是知晓我们以后可能都见不了面了吧?我的眼一下子热了,“凤歌,你有空来看我好不好?”

    “好。”他柔声道,好似我的什么要求都不会拒绝,就像以前他答应我冒失的求婚一样。我忍不住笑出声:“你又逗我。”

    他只是笑,我微微一叹:“凤歌,你也不要把自己困在这浣月居里,应该走出京城,四处走走看看,你的生命里,还可以拥有很多东西,不应该只得一个……”

    见凤歌的眼神黯下来,我蓦地闭嘴。空气凝重得仿佛不再流动,我不自在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指着天空故作惊喜地岔开话题:“快看,星星出来了。”

    “是柳宿。”凤歌抬眼看向还带着几分晕色的天空,淡淡一笑。“呃?”我完全是蒙的,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二十八星宿之一。”凤歌随意地道。我恍然,又惊奇:“原来凤歌会观星,这柳宿是什么星星?”

    “柳宿是南方朱雀七宿中的一宿。”凤歌温柔地笑了笑,解释道,“二十八宿分为四组,又称为四象、四兽和四方神,以苍龙、朱雀、白虎、玄武命名。朱雀七宿的形象像一只展翅飞翔的朱雀,而柳宿八星,状如垂柳,是朱雀的口。《天文志》言‘柳为乌啄,主草木’,‘柳八星天之厨宰也’……”

    凤歌似乎是来了兴致,很仔细地讲给我听,我听不懂《天文志》里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好脾气笑眯眯地看着他,赞叹道:“凤歌懂的东西真多,这观星是谁教你的?书里看的吗?”

    “是楚……”凤歌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却已知道那人是谁,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岔开话题:“我很喜欢看星星呢,觉得每次看到它们,心灵都会被涤净一样。不过在京城看到的星星不如草原上的漂亮,凤歌有机会一定要去草原上看星星,简直美得令人震撼,可惜这里没有那么高远辽阔的观看星星的地方……”

    “未必没有。”凤歌笑了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星星,当不输草原之上。雪儿可有兴趣?”

    “好啊好啊。”我连连点头,凤歌微笑着伸手搂过我的腰,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腾空而起,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他已经搂着我站在浣月亭旁边那棵大树的树梢之上,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有点回不过神儿,“你……凤歌你会武功?”

    “嗯。”他轻轻应了声。“我都不知道!”我惊奇地道,“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

    “这又不算什么。”他笑了笑,随意地道,“你从来没问过呀。”我噎了半晌,的确,从我第一次见凤歌,看他这谪仙般的样子,就主观地认为他是柔弱的,即使知道月娘武功不错,也根本就没往他会武功那方面去想过。我蹙了蹙眉,我对凤歌的了解,似乎真的是太少了,还真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懊恼地叹了口气:“我可真够自以为是的。”

    凤歌见我气结的样子,倒是饶有兴致地逗了我一下,“否则雪儿怎么会有惊喜?”见我挫败地一拧眉,他转开话题,笑着指了指夜空,“看,在这里看星星,是不是别有一番情趣?”

    是啊,真是新奇的体验,站在树梢之上看星星,仿佛离天空很近很近,近得一伸手,就能把星星摘下来。“真美。”我感动得有些目眩,转脸看着凤歌,“可是你这样一直站在树梢上,很累吧?”得提着内力,否则这树梢根本不能承受我们两人的体重,所以说这样的观星,浪漫是浪漫了,却不能持久。

    “不累啊,你看看这树冠。”凤歌温柔地道,“这是华盖树,树干粗壮坚硬,树叶密如华盖,坐在这上面都没有问题,不信你试一下。”

    我低头看向脚下,见这树果真与其他的树不同,别的树,越到树梢越生得稀稀拉拉,别说站个人了,站个大鸟可能都站不住。可这华盖树,树顶密密麻麻地生着枝繁叶茂的小叶子,密不透风,根本看不到树下地面的情形,就像脚下铺着一张平整的略有起伏的树叶地毯一般。我又新奇又惊喜:“真的可以坐吗?不会掉下去?”

    “试一下就知道了。”凤歌松开箍在我腰间的手,我紧张得背心冒汗,凤歌的手缓缓离开,我捏紧双手,发现自己竟真的站稳在枝叶交缠的树梢上。凤歌牵起我的手,轻声道:“来,慢慢坐下去。”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去,触到浓密的树叶,软软的,有一点弹性,仿佛是坐在弹簧床上。凤歌松开我的手,也缓缓坐到我身侧不远处,我才发现自己手心满是汗水。不好意思地搓了一下手,我看了凤歌一眼,“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别怕,不会掉下去。”凤歌理解地笑道,“就算掉下去,我也会接住你的。”

    是哦,他会武功嘛。我释然一笑,全身放松下来,仰躺到树梢上,双手枕到脑后,望着天空上的满天星斗,不可思议地道:“我从来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样的地方看星星,真是太神奇了。”

    凤歌低低地笑了笑,不语。我也不再说话,只是用心地感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当下决定,等回了沧都,一定要在侯府和篱芳别院种几株华盖树,以后也可以经常跑到树顶上去看星星。

    “咕噜……”可惜这浪漫的时刻没有延续多久,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尴尬地迎上凤歌带笑的眼睛,我的脸一下子烧透了,“我……”

    “是我疏忽了,用晚膳的时间都过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凤歌温柔地拉住我的手,牵我起来,揽紧我的腰,从树梢之上缓缓飘落。月夜下,英俊的男主角揽着美丽的女主角,从高处飘落、旋转、深情对望,若再撒上飘飞的花瓣雨,简直就像拍电视一样。我傻傻地看着凤歌的脸,不合时宜地想。影视剧里若出现这么一幕,一般都是男女主角两情相悦的开始,不过,这情形落到我和凤歌身上,只会引发我刚才这种搞笑想法。

    忍住笑,和凤歌一起回浣月居用膳,月娘还是不在,令我觉得轻松许多。凤歌让秋伯在月夜花间摆出精致的饭菜,我不客气地吃起来,夹了一片炒山珍放进嘴里,我含糊不清地称赞道:“秋伯的手艺还是那样好。”

    凤歌微笑着看我大快朵颐,在桌上昏黄的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上闪动着温暖的光影,美到极致。我吃得不亦乐乎,凤歌却吃得慢吞吞的,我夹了一块清蒸鱼到他碗里,“你要多吃点东西,这么瘦。”

    凤歌笑了笑,听话地把那块鱼肉夹入嘴里,敛了眼睑,细细咀嚼。不过之后仍是看着我吃的时候多,自己吃的时候少,我只得不断地帮他夹菜,直到他啼笑皆非地看着我又夹了一个肉丸子给他,终于忍不住笑道:“雪儿,我够了。”

    “真够了?”我目光灼灼地看他。他点了点头,我才放心地顾自己的肚子,凤歌默默地看着我,沉默一阵,轻声道:“雪儿……”

    “嗯?”我懒懒地应他,塞了一个香菜丸子到嘴里。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侯府的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呃?”我怔了一下,诧异地看向他,“你说谁?”他问安远兮吗?凤歌怎么会问起他?

    “就是那日醉倒在浣月亭的二公子。”凤歌转眼看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是问安远兮?我怔怔地看着他,“你问他做什么?”

    凤歌这人,向来对不相干的人不上心,安远兮对他而言根本是个陌生人吧?他怎么会问起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来?凤歌的眼神迷惘地闪烁了一下,低声道:“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带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想了解他。”

    “这样啊……”我轻声道,看着凤歌迷惘的表情,“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最初是一个傻傻的书呆子,第一次见面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我渐渐发现他的善良、他的憨厚、他的可爱、他的勇敢、他的温柔……他身上有很多闪光的优点,他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过很深很重的痕迹……我的思绪也渐渐迷惘起来,如果不是为那不为我所知的原因,我和他或许已经……我猛地回过神来,见凤歌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我的脸上,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如下次我介绍你们认识吧。”凤歌挑了挑眉,我的唇微微一抿:“远兮在京师没什么朋友,你们应该谈得来的。”

    “嗯。”凤歌笑了笑,也不追问了。我的目光落回到饭菜上,却一下子没了胃口,刚刚那一刻的走神令我心慌地意识到,安远兮在我心里的位置是难言的,不仅仅是小叔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我很清楚,甚至他对我的感情我也完全明白,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把我从他身边推开,但我知道,那不影响他对我的感情,他只是把它压抑在了内心深处。我明白,或许老爷子也看得很明白,所以一直提醒我们,生怕我们行差踏错。我和他之间有很多事情是很微妙的,若底线不清楚很容易出事儿。毋庸置疑,我爱云峥,到现在仍然深爱,因为他是唯一适合我,与我身心契合的人,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包容我的一切。可我仍然惊恐地意识到,对于我曾经爱过的人,不管是安远兮还是皇帝,我心里仍然保留了一份柔软,仍然会为他们心乱……老天……我羞愧地闭上眼,我是怎么了?我怎么这样水性杨花?我怎么对得起云峥……

    “雪儿?”凤歌见我半晌没有动筷,闭目不语,出声唤我。我睁开眼,迎上他担忧的目光,笑得很勉强:“我吃饱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不言语,让秋伯收拾了桌子,奉上一盘切得极漂亮的果盘,自己则坐到一旁给我沏茶。温柔的夜风吹拂着我们的衣袂,我着迷地看着他如行云流水般娴熟的沏茶动作,觉得仿佛回到数年前,我初到这个时空时,第一次到浣月居来的情形,时间仿佛从来没有在我们之间流走过。他将沏好的茶放到我面前,我端起茶杯,嗅着那清冽的茶香,纷乱的思绪和心情渐渐静定下来。

    抿了一口茶,我搁下茶杯,无意中看到一旁的花架上,花盆的旁边搁着一个漂亮的大海螺,好奇地取了过来,“咦,这东西哪来的?以前没见过?”

    “一个朋友送的。”凤歌笑了笑,“听说是他自己捕捞的,这种海螺叫吟风螺,附在耳边,能听到***。”

    “***?”我有些不以为然,“海螺里不都能听到嗡嗡声吗?”不过是人牵强附会、附庸风雅。

    “它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凤歌笑了笑,温柔地道,“不信你试试。”

    “是吗?”将那海螺附到耳边,耳边立即传来轻微的嗡嗡声,跟我熟悉的海螺里的海风声没有什么区别,正要将它拿离耳边,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些不同的声音,起先有些模糊,我凝神静气地仔细辨听,听出似乎是远处草丛中蟋蟀的呜叫,小溪里潺潺的流水声,林间小鸟欢快地抖动着翅膀,田鼠飞快地钻进地洞,蚂蚁爬过大树,芙蓉花正在静静地盛开……仿佛一卷宁静安详的画卷在我的眼前展开,我被这月夜里的声音迷醉了,如同被催眠一般,眼皮不由自主地垂下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一片安静。



第19章 螺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地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伏睡在桌子上,我抬起头,桌上的清茶已经凉透,凤歌却不见人影。

    “凤歌?”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奇怪,他去哪里了?站起身想看他是不是进屋去了,脚下不知踢到一个什么东西,发出滚动的声响。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大海螺掉到地上了。捡起那个海螺,我拿在手上翻看,这东西还真有点意思,就像个顺风耳似的,忍不住又将它贴到耳边,看还会不会听到什么有趣的声音。

    耳边又嗡嗡作响,那顺风耳翻出院墙,蹚过小溪,越过草地,钻入树林……鸣奏出一曲自然的乐章。我陶醉地听着那些美妙的乐声,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人语,不由得怔了一下,赶紧认真地辨听,还真是有人在说话,只是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一点儿也不清晰。“……你……来了……”

    咦?我来了兴趣,越发集中精神地分辨海螺里的声响,那声音果真清晰起来:“你为什么……约我在这里……不是说过……不要再见面了吗……”这个声音仍是有些断续,是个嘶哑的男人的声音。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来这儿……”海螺里又传出另外一个声音,是个女声。我闭上眼睛,将其他的感官完全忽略掉,只将全身的精力都集中到耳边这只海螺里。那个嘶哑的男声又说话了:“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这声音好像有点儿耳熟,我仔细地回想着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像是撕裂的破布,蓦地一惊,那不是安远兮扮成鬼面人时说话的声音吗?正狐疑问,又听到那女人的声音有一丝激动地道:“你不明白?”

    这下子完全听清了,我的身子微微一僵,这女人的声音也是我熟悉的,竟是月娘!

    “我是不明白,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嘶哑的男声道,“以后大家各行各路,没必要再见面了。”

    我倒抽一口气,这声音,真的越听越像鬼面人的声音。我全身都僵住了,如果那个女人的声音真的是月娘的,怎么会与安远兮在一起说话?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认识吧?

    “站住!”女声尖锐地道,想必是想阻止男人离开,声音都尖得变了调。

    “你还待如何?”嘶哑的男声语气有一丝无奈,“我跟你说得很清楚,当初我是受人之托,帮你拿回无极门的实权,摆脱景王的控制。现在景王已经死了,你也已经解决掉你的对头,月门主,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以后大家互不相干……”

    我惊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看我听到了什么?无极门?景王?月门主?对了,无极门是景王暗中培植的势力,我正奇怪怎么景王出了事,无极门却无声无息的没有一点儿声响呢?敢情现在无极门的门主是月娘了吗?上次她要杀我的时候,似乎还被别的人钳制着,真是这个声音像鬼面人的男人帮她拿回了实权?将耳朵紧紧贴在海螺上,我集中精力、屏息静气,生怕听漏了什么细节。只听到月娘激动地道:“互不相干?你以为你真能摆脱无极门,抽身事外吗?什么帮我重掌实权?我才是在帮你!这无极门本来就是你的,我要来做什么?”

    我的手惊得一颤,差点将海螺掉到地上去。只听到嘶哑的男声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月娘轻轻一笑,无畏地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你说你是受他所托,来帮我除掉对头,摆脱景王的控制,可你骗不过我!你为什么要戴着这个鬼面具?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声音跟我说话?你根本就是欲盖弥彰!是,你是受他所托,因为你根本就是他!楚殇,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顿时被月娘提到的这个名字打蒙了。楚殇……楚殇?月娘说那个男人是楚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楚殇明明已经死了,他的人头被砍下来挂在城楼,是我亲眼看见的,绝不可能认错,月娘不是也说是她帮他缝的头吗?怎么她现在说那个人是楚殇?那个人做了什么,让月娘认为他是楚殇?

    我的呼吸仿佛都停止了,只听到那嘶哑的男声平静地道:“你错了,我不是他。”

    “你是。”月娘固执地道,“当你找到我,说是受楚殇之托,要帮我摆脱景王对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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