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红色攻略-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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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说说话。”朱江只得走过去站在雷狗蛋身边，两人说话能提提神。
雷狗蛋平时就是一个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他回了句，“说啥，好好站岗。”
朱江无奈，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说道，“哎哎，你还记得晚上开会的时候连长说的话吗？”
“哦，连长说过几天要给俺们发新衣服，跟团长穿的一样，贼漂亮！”雷狗蛋有些小兴奋地说道。
朱江再次翻了翻白眼，“不是衣服的事……”他捅了捅雷狗蛋的手臂，压着声音说，“连长说，咱们可以竞争当代理班长。”
“你说这个啊。”雷狗蛋哦了句，扭头看着朱江，“关俺啥事？”
朱江气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小帽帽檐上，“你真傻假傻呢！咱们连九个班，哦不对，还有个啥火力班，十个班。现在只有四个班长，另外六个连长说要竞争上岗，你就没想法？”
雷狗蛋隔着帽子挠着脑袋，“啥竞争上岗？”
朱江无语极了，这样一来他倒是不觉得困了，他解释道，“就是谁都可以报名考核，谁厉害就谁当班长，懂了吗？”看见雷狗蛋皱着眉头的样子，朱江提示道，“你军事素质这么厉害，可以试一试啊。要是当了班长，铁定能留队！”
留队这两个字让雷狗蛋动心了，从大山里走出来费劲力气当兵，不就是为了留队吗？留队了能吃皇粮，以后复员了还有工作分配。这些像金山银山吸引着商人一样吸引着农家子弟。兵役法改革之前，改革开放浪潮富裕了华夏同时摧毁了华夏花费数十年建立起来的国民价值观之前，当兵转士官是包括城镇子弟的绝大多数年轻人的最大愿望。
“俺，俺能当班长？”雷狗蛋非常怀疑地问道。
朱江鼓励道，“投弹你全连第一，射击你排前几名，五公里放到全营里也没几个赶得上你，你不行谁行？”
他这么一说，雷狗蛋才发现自己有这么多长处，他裂开嘴笑了笑，问朱江，“你呢，你报名不？”
朱江嗨了一声，“我报什么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军事素质有多差。”
雷狗蛋嘿嘿笑了笑，忽地皱着眉头问，“你，你不是会打那什么机吗，那也算是特长吧？”
朱江得意地笑了笑，“是计算机，呃，也叫做电脑，我打的那叫键盘，打字，就跟用笔写字一样。”
“对对对。”雷狗蛋说，“你找连长说说，让你去团部打，打字，那也肯定能留队！咱们连都没人会。”
朱江呵呵笑了笑，“我不想留队，退伍了回家跟老爹做生意去。”
“做生意哪有留队好。你找连长说说，他肯定帮你。”雷狗蛋说。
朱江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时，雷狗蛋突然神情凝重，盯着训练场方向，他突然发问：“口令！”
“回令！”
“口令！”
黑暗中走过来一个人，雷狗蛋和朱江看清楚了之后，猛然抬头挺胸立正敬礼，朱江手忙脚乱地把步枪肩好。
“团长好！”
李路回礼，走近几步，打量着这俩岗哨，看到朱江肩膀上的枪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指着朱江肩膀上的枪，李路笑了笑，问道，“你的枪为什么是肩着的？”
朱江胸脯挺得高高的，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按照团部的要求，所有的岗哨都必须持枪上岗，持枪的动作也是有要求的，必须是挂枪。挂枪通常是在战斗姿态行军的时候采取的动作。李路做出这样的规定，是为了从每一个细节里向战士们灌入时刻准备战斗的意识。
低着眼睛等着挨团长训的朱江等了好久没听到声音，小心地抬起眼睛，却看到团长大人已经点了一颗烟微眯着眼睛抽了起来。门卫室里透出的淡淡黄色光亮撒过来，朱江和雷狗蛋闻着烟味不由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李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问道，“刚刚我听见你们说要竞争班长岗位，对吗？”
雷狗蛋大吃一惊，连忙摇头说：“没，没……”
他话没说完，给朱江瞪了一眼，朱江打断他的话，说道，“报告团长，雷狗蛋准备报名参加考核！”
雷狗蛋急着眼泪都快下来了，却不知道该说啥好，只是在心里想着：老朱你咋都告诉团长了呢，万一他不让我报名咋办，万一考不过咋办……
和雷狗蛋不同，朱江是南方省，算是半个本地人，接触过的人和事多，心眼也就多。他和雷狗蛋关系很好，知道雷狗蛋家里的情况，一心想着帮他顺利留队。雷狗蛋不懂得在团长面前表现，他可是门儿清。
李路几眼就看出来是什么情况了，看着雷狗蛋问，“雷狗蛋，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竞争班长。”
雷狗蛋一阵脸红耳赤，下意识地挠着耳朵下面，说，“俺，俺想，俺想留队。”
“嗯，想留队是好事，想当班长也是好事，好好搞，相信自己。”李路说道。
“是，是！谢谢团长！”雷狗蛋还知道道谢。
李路把目光移向朱江，“你就是那个会打字的兵，叫朱江是吧？”
朱江惊讶了一下，“是，我是，报告团长，我是朱江。”
李路点点头，饶有兴趣地问道，“入伍一年了，有什么想法吗？”
说到这点，朱江嘴巴利索了很多，“既来之则安之，安心度过这两年时间。”
李路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不想留队吗？”
朱江摇摇头，“当完这两年兵，我就回家跟我爸做生意。”
李路一下子沉默了，他没想到这种思想已经在90年的现在出现。难道说他的小翅膀有煽动了某些东西？努力回想历史上的1990年华夏的经济状况，再和现在了解到的相比较，他不得不正视这样一个事实——现在的华夏的确比历史上的发展要快上许多，经济过热、通货膨胀比历史上的更加厉害，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经济的发展。
收回思绪，李路微笑着点点头，对朱江说，“你有一技之长，而且还是我们701最缺的人才，我觉得你应该慎重考虑。”
说完，李路就走了，留给两个即将成为上等兵的小青年一个背影。
直到看不见影子了，雷狗蛋才拽了拽朱江的衣袖，有些激动地说，“哎哎，你听见团长话了吗，他说你是人才！”
朱江嗤了一声，“五公里跑不及格，狗屁人才！”
（注：1984年的兵役法规定，义务兵陆军三年，海空军四年。本书里并非步枪笔误，而是为了统一方便阅读，以及日后三哥推进兵役法改革，把义务兵服役年限统一定为两年，就好像之前的士官等级一样。透露一句，兵役法改革是一个很重要的情节，敬请期待。）
第192章 一个鸡蛋引发的血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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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的摸底，李路基本掌握了战士们的想法。
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像朱江那样纯粹混日子，就盼着退伍回家的。这些人大多是城镇子弟，家里条件普遍很好，像朱江这样家里有人下海经商的也着实不少。他们的特点是文化程度较高，脑子灵活思维没什么束缚，部分人自我意识较强。也就难怪原部队会把他们调给701了。
第二部分就是雷狗蛋为代表的农村子弟，一心要留在部队吃皇粮。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几乎一致，穷，当兵视为一条出路。这样的家庭一直到21世纪都存在着。而他们为人处事方面又大多木讷，文化程度较低，但是军事素质非常好。
相对来说，李路喜欢雷狗蛋那样的兵，但是对于701来说，这两种兵都不理想。而这两种兵结合在一起，却是恰好是符合李路的要求的。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几乎所有的兵在原部队都是属于被人看不起的那一类。把他们集中调到701，不用多久彼此之间就知道新集体是个什么样的集体，不就是孬兵集中营嘛！
于是，701的战士群体里，弥漫着一种叫做“破罐子破摔”的味道，甚至，一些基层的军官都受到了影响。
毫无疑问，李路要想把这个刚出生就已经半残废的701带出来，思想政治工作必须先行。所幸的是，到了701之后的第二天，李路就按照国防军任何部队的常规做法，和莫大伟碰头后，决定先进行一周左右的思想政治教育，先把701这个新集体的观念给灌输下去。
打开办公桌上的灯，李路随手拿起笔记本，扭开英雄钢笔的笔帽，开始沉思起来。
自从参军直接参战，从排长到副连长再到连长再到101的大队长，李路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治下战士的思想政治教育，因为他深深地知道，国防军从无到有、用小米加步枪打败一个个装备水平百倍于自己的敌人，根本上依靠的是什么。
没有完善的思想理论支撑，国防军跟土匪又有什么区别呢？
作为无数次在生死悬崖徘徊的人，李路非常清楚，是什么支撑着目不识丁和知识渊博的战士和军官，明知道前面是枪林弹雨，依然会舍我地冲锋。是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具体说来，是太祖思想这个伟大体系。
701的现状，更加需要加强思想政治方面的教育和引导，同时必须辅以有效的手段，方能尽快地重建起战士们的对自己的信心，对新集体的信心。
想到这，李路终于落笔，在他的工作笔记本上写下了下周工作的具体内容。南国的夜晚，破旧营区里的一栋小楼某个房间，灯火彻夜。
次日，早饭后，701团一营官兵被集中到了训练场边沿，面对着长满了整个训练场的杂草。说是一营，其实压根就是701现在所有的人了。
一营营长卫杰整理完队伍向李路敬礼报告：“团长同志！一营集合完毕，应到实到523人，请指示！”
“稍息！”
“是！”
李路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扫视着下面五百多号兵，扬声说道，“弟兄们，这个星期大家过得舒服吧？”
队伍里一震微微的动弹，显然对团长的这个问题很意外。
“整整一周的思想教育，当真舒服得很啊，对吧？”李路笑道。
可不吗，不用训练当然舒服。再加上年底老兵退役给这些新兵蛋子们形成一定的影响，那态度更消极了就。126师给701团的兵里大半是一年兵，也就是半个月后新兵到他们就是上等兵。只有少量的准备提升为士官的二年度兵。
李路把声音提得更高了，“你们每一个人的学习总结我都看过！比如一连五班的雷狗蛋！”
说到名字的时候，许多战士都憋着笑。
“他的总结就写得不错，虽然字丑了点。”
刚才没憋着笑的也忍不住憋了起来。
“还有好些战士，都写得不错。”李路说道，“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光说不练假把式。你说你在接下来的工作训练当中一定会把集体的荣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话我可是不怎么相信的。”
说到这，李路收起笑脸扫了队伍一眼，突然散发的威压之势压向了兵们。
“咱先不说谁英雄谁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看到前面这片杂草了吗？也就一万多平米。四个连，每个连负责三千平米，公平公正。你们倒是让我看看哪个连速度最快质量最高！”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第一名的连队中午加餐！一个人一个煮鸡蛋！”李路这句话出来，兵们都艰难地咽下了口水，呼吸加重起来，跃跃欲试的表情迅速爬上了每个人的面庞。
在义务兵津贴每月十几块钱的90年，一个水煮鸡蛋对于兵们来说，等同于2011年的义务兵们得知津贴将会从302元增加到602元一样。
1988年后，义务兵津贴进行了调整，男兵12块，女兵13块（打听来的资料，具体无法核实，但是可以肯定1990年义务兵津贴是在十几二十块的水平）。
在1999年之前，兵们的伙食一直很差，尤其是最苦最累的陆军步兵部队。义务兵的待遇差得普通人无法想象。2007年入伍的新兵，当年拿的是202元，2009年开始，义务兵月津贴升到302元，2011年加到602元。可以想象，在通货膨胀发挥的2011年，义务兵们一个月才能拿到602块，待遇水平依然是低得无法想象。
说到这步枪必须得多说几句题外话。按照中国现在增加军费的比例来看，最少需要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才能把当年欠下的“债”还清。当年某次大会，某将军提了那么一嘴，说解放军的职业军人待遇要在本个五年计划内提升到当地的薪资水平，同时提高义务兵的津贴。职业军人包括军官和士官。家里有人在部队长期服役的应该很清楚，军官和士官的工资这几年来几乎一直在增加。但是需要看到的是，普遍依然很低。拿第三年的下士来说，两千多块，就现在的物价来说勉勉强强。别忘了，每一个穿军装的都面临着死亡，这句话绝不夸张。
每一年中**费预算出来，总有些人和国家在说三道四，他们以为“提高军人待遇”是说辞，实际上，每年增加的军费预算绝大部分都用在了提高军人待遇上面。军人待遇不单单工资和津贴一项，还有伙食，从每天每人几块钱的标准到现在的最低21块，都需要巨额的军费支撑。每给一个兵增加一块钱的日伙食费，一年就要七八十亿。
考虑到物价上涨带来的影响等等各种，实际上吃到兵们嘴里的没多少变化。
“中国拥有13亿人口，任何数字除去13亿都会变成一个很小的数字……”
国家亏欠军队太多，军队忍耐三十年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应该是反哺的时候了……
显然，在只有十几块津贴的现在，一个水煮鸡蛋对兵们有着致命的诱惑！这一点，从勤务处长听到李大团长给出这个承诺后的苦瓜脸就可以看得出来。
“各连带开！”李路下令。
马上，各连连长就跑到自己队伍前面，声嘶竭力地开始动员，一时间训练场边响起了各种锵锵有力的声音。
勤务处处长鲁凡皱眉苦脸地走到莫大伟身边，小心看了看台子上的李路，低声抱怨道，“政委，咱们的经费就那么点，团长他这个样子搞下去，新兵过来怎么整啊？”
鲁凡以前是干后勤的，人矮矮胖胖的，身材跟莫大伟差不多，貌不惊人。当时干部岗位竞争考核的时候，这个三十五六岁的矮胖干部却让李路刮目相看。他对装备的熟悉程度远超大家的想象，没有悬念地胜出，当了处长。
莫大伟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说啥，找团长去。”
鲁凡登时不说话了，他可是不敢去找李大团长抱怨。干部考核之后，就是心气儿最高的军官也对李路心生敬畏，那威信短短几天就建立起来了，比莫大伟这个上校强太多了。
大家都知道政委好说话，所以私底下的抱怨都跟莫大伟说了。
“政委，团长，团长……”鲁凡犹豫半天就是不干过去。
莫大伟又好气又好笑，“你三十好几的人了，怕一小年轻干嘛？”
鲁凡不由心道：你见过领导气势这么足的小年轻么，况且人家还是701的老板。
莫大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何尝对李路不存在些许敬畏，真真的是敬畏。他无奈地摇摇头，说，“行了，快回去安排吧，我去跟团长说。”
鲁凡连忙道谢，“谢谢政委谢谢政委！”
莫大伟挥手让他去忙，朝李路走去。
第193章 一个鸡蛋引发的血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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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伟站在李路身边，拿眼看着已经热火朝天的训练场。四个连队分成四大块，一线展开，挥舞着锹镐，采取向心突击的战术推进，人腰高的杂草丛一片片地向里倒去。
战士们的呐喊声，干部骨干的呵斥声、鼓劲儿声混杂在一起。这场面跟之前的死气沉沉完全是两个极端。
莫大伟不得不感叹李路用了一招很简单但是却非常有效果的招数，但是却是建立在增加后勤压力之上的。几百个鸡蛋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李路何尝不在感叹，不同的是，他感叹的是国防军的窘况，然后一股淡淡的悲哀上心头。
“团长，有个事……”斟酌了一下措辞，莫大伟说道。
李路眼睛盯着劳动现场，“嗯，你说。”
莫大伟咳嗽了几声，说道，“再有半个月新兵就要到了，咱们的后勤保障是按照现在的人数配给的……”
李路想起了了，点点头，说道，“是这个事啊，嗯，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说到新兵，过几天我带几个人去挑挑，家里的事情还得要你看着。”
莫大伟不知道这个总部下来的小中校有什么办法，但是团长都这样说了，他只得点点头，随即皱眉问，“新兵不是集团军军务处那边直接送过来的，咱们还能挑？”
701团的编制归第6集团军，属于军直单位。
李路轻轻哼了一声，“让他们送还能有多少好兵，关系到701的发展，这事我得争取一下。”
莫大伟就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李大团长有能耐就去争取呗，反正他莫大伟是没那本事。
这时，下面突然爆发出一阵争吵，隐约听见几个对话。
“雷狗蛋！草泥马的你犯规了！”二连的一个战士指着一连那边骂道。
一连那边马上顶回来一句：“谁他吗犯规了！是你们自己笨！有本事你们也滚啊！”
“草！弟兄们！加把劲儿！干掉一连！”
“你也知道我们是一连啊！老老实实排后面去吧！老二！”
一阵哄笑声。
李路拿眼望去，只见一连那里，有个兵正在用身体朝前滚，高高的杂草顺着身体的碾压倒了下去，后面跟着几个手拿锄头的奋力起斩草除根，再后面就是拿着铁锹的把锄掉的杂草拢起来，有空手的就马上过去一把抱起来，给堆到了一块，再后面就是锄头铁锹一起上平整清理出来的土地。
杂草丛竖立着锄很费劲，速度又慢，如果是倒下去的，一锄头就是一锄头，效率高了不少。
那个兵却正是雷狗蛋，跟他妈滚地雷一样朝前滚，滚过去回来再滚过去……
李路瞬间动容了。
在雷狗蛋的带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