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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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护栏,一头就撞在路口那幢五层楼的大理石基座上,咣当声巨响,车头凹下,车尾翘起,翻个了跟斗。那块高悬着的水泥摇晃着,落下,准确地砸在车肚皮上,溅起一长溜火星,车身轰地下燃成一团大火。
自始至终,何仁没有看见过朱玲的一滴血。
“她为什么去死?”
“对她而言,死亡不是一种诅咒,而是祝福。死亡虽可视为最严厉的惩罚,却也是解脱痛苦的最后一着。人是为梦而活的,而梦的尽头却无一例外皆是死亡。凡有渴望,人就在想像中借助一种重建行为来摧毁它。摧毁与重建是人类创造的核心,其立足处,便是死亡的虚墟。死亡是积极的,它能清洁一个人的灵魂,剔除沾染在灵魂之上的各种杂质。死亡的血让这个世界永远。人类生存中的每一决定性的步骤都涉及到某种内在的死亡含义。”
“最后一句话,我不能理解。把人类这个词替换成她,或者我们每一个人,是否可以说,我们所做的每一次选择都蕴藏有死亡的暗示?”
“是的,死亡与我们时刻相伴。”
“她本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为何会轻言放弃,并选择这样一种惨烈的死法?”
“她死了么?肉体虽死,灵魂却灌注于你身。你必须为她承担起她活着的意义,替她完成她没有做完的。她通过死亡将肩上的担子放至你肩膀上。因你更有条件做那些事,能比她做得更好。”
“我可以拒绝,顶多是心里略有不安。”
“不的,你没有法子拒绝,不是因为你的心太软,这是命,是注定的。你逃不掉。我们自以为扼住命运喉咙时,命运却在我们脑后冷冷发笑。”
“是的,逃不掉。我还爱你。”
“别再说孩子话,回去吧。不要在我这种女人身上浪费饱含Jing液所谓的爱,那会吞噬掉你的生命。我已经老了,受不了。去找那些新鲜可口的女孩儿,与她们交合,身体也算是通过彼岸的一座桥梁吧。或有一天,你会幡然而悟。”
“不,我不要什么狗屁悟不悟,我只要你。”
没有回音,门关上了,暗的光线一点点缩回,屋子里幽暗的气息潮水般退去,现出一块水草般纠杂着的让人烦乱的明亮。何仁起身,解开裤子,朝门板撒一泡尿,抖抖,然后将溅有几滴尿液的手背凑至唇边,嗅了嗅,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忘了拉回拉链,转身,安安静静地走出去。
夜色如花,一朵一朵,被人任意蹂躏,流出黑色的汁液,被风撕裂,发硬,一缕一缕,蠕动着,变成网,悄无声息地套在浑然不觉的人们身上,然后渗进去,让一个个人影越来越模糊。何仁停下脚步,在公用电话亭子间站住。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的少年正在互相追逐,不时扔下一句句粗言秽语。穿着超短裙不觉得冷的女郎谑笑着相互谈论男人的那玩意儿。那些还没有长大在妈妈手里跌跌撞撞的孩子茫然地望着这个世界。垃圾筒上扔着几只废弃的避孕套,旁边的水泥灯杆则直挺挺地朝天搠去,上面贴满各种专治梅毒性病的小广告。
何仁拨通父亲的手机,没有妄加评论,把朱玲已死与朱玲说的话讲了遍,就挂断了,继续拨电话。先是拨前天下午与自己上床打滚的那大学女老师的电话,她的阴阜迷人极了,与她的名字一样,确实称得上是一枚喷香喷香让人垂涎的贝壳。何仁默默凝视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薄,身子缩入电话亭子间,耸起臀,用已然坚硬的那玩意儿往有机玻璃上撞,撞疼了,咧嘴微笑。电话没有人接。何仁叹息了声,开始拨另一个女人的手机。
“李蓓?”
“哎。你是?”
“何仁。”
“哎呀呀,阿仁,咋又想起我来了?你的声音咋变了?是不是伤风感冒了?我这里有最新的康泰克,十二小时准能缓解感冒症状。”
“你来,我在云顶大酒店704房等你。”何仁食指转动着朱玲给他的钥匙串,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钥匙很重,还附着一张精致的房卡。
“人家在吃饭哪。什么事这么急嘛。哎呀呀,我昨天买的那件黛尼丝内裤放哪去了?”电话里传来挪椅子、拉抽屉的杂声。
“过来,我要操你。现在。”何仁没再说什么,挂断电话,拦住辆的士,到云顶大酒店,上电梯,到704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开门,拉灯,还没将这口气吐出来,眼前一花,手被拽住,身子前倾,重心失去,整个人被一个干净漂亮的过肩摔结结实实摔地毯上,喉咙里刚发出呻吟,一只穿着皮鞋的大脚就已狠狠地往他胸口一踩,脚跟一顿。何仁差点就背过气了,眼珠翻起,脸胀得青紫,想喊救命,双手被人凌空架起,往后反扣,骨窝里咔嚓声似被拧断,紧接着,手腕处一疼,哕啷几声,被冰凉的铁器套住,膝盖处一痛,人立刻跪地上了。
警察。几声大吼。
何仁扬起脸,脸因为疼痛全变了形,牙齿呲着,一个磕碰没打,飞快地说道,“我是何长生何书记的儿子,你们吴局长认得我。我来这里,是因为朱玲给了我房门钥匙,说让我帮她整理一下东西。”手被松开,几个便衣警察面面相觑。一个脸上有痦子的年轻人说了声,“何长生,管政法的何书记?”何仁点点头,微弱地喘着气。一个胡子拉荏的警察拉起何仁,眼神不无怀疑,语气却和缓下,“吴局长认得你?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能不能让我给你们吴局长打个电话?”何仁的一只胳膊吊着,直晃悠,“我的手机在上衣口袋,麻烦谁帮我掏出来。吴局长的电话号码是1345678902。”那胡子拉荏的警察这回才真正变了颜色,“对不起,何公子,我们还以为是凶手潜入,所以下手重了,真对不起,我给你接上骨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还能说什么?纯属自找苦吃。朱玲啊,这一切是否都在你的计算之中?何仁苦笑起来,“没事,没事。犯罪分子若入了这门,那真是插翅难逃。”
33
“妈,我怕。”
“别怕,孩子,妈妈在。”
“妈,这外面好黑。”
“孩子,不朝那边看就不怕了,在心里念着菩萨,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妈,我还是怕。那下午来的朱小姐死了。你扶我上厕所时遇到的几个护士都在说这事。妈,你也听见了吧?你说,朱小姐死了,会不会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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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别瞎说。人死了,又怎么还可能来找你?”
“人死了,会变成鬼。”
“没有鬼,菩萨在呢。”
“没有鬼,又哪来的菩萨?妈,你听,这走廊外静悄悄的,还有这窗外飕飕沙沙的声音,鬼是不是就是这样走路?”
“孩子,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我看见了。我不敢说。”
“你看见什么?”兰菊险些就打翻手中的汤碗,吃了一惊,眼前发黑,“孩子,你万万别说胡话,乱嚼舌根。”小语面如死灰,手又冷又硬,迟缓地说道,“妈,我看见了那凶手。看得清清楚楚。很年轻,脸上有刀疤,还带着条狗,狗好凶,我脖子上的伤就是它咬的。妈,我怕。我没敢说,我怕凶手再来找我。妈,你说朱小姐做了鬼会不会来找我?你说话啊。妈,你怎么不说话了?”
兰菊就仿佛被人刚从万仞悬崖上给丢到这儿来。尽管在朱玲与女儿对话时,她已觉得女儿有点不大对劲话没吐实,心里还抱着个期望,以为女儿是吓坏了,没想女儿竟真的看见了凶手。凶手。杀人的凶手。浑身血淋淋的凶手似乎正要从窗外的灌木丛中往窗台上爬。兰菊惊骇地跳起,扑到窗边,砰一下,关窗,锁死插销,牙齿打战,眼里满是惊恐,“你说胡话,你一定是说胡话。医生,不,不能叫医生。小语,你什么都没看见。你是我的女儿,你什么都没看见。你说,快说啊。”兰菊转身抱住小语,忽然举手就是一记耳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你还让我下辈子如何活?”
兰菊抑着嗓子呜呜地哭出声。
“妈,你别怕。”小语眼瞅妈妈慌了神,心里的惊恐一下子溜走大半,嘴里说着话,心神却镇定了些,手往妈妈的背上轻轻拍去,“妈,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憋得难受。妈,我什么也没有看见。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是说胡话。你别吓着了。”
“你没骗我?”兰菊泫然欲道,“你说,那朱小姐是不是也是凶手杀的?”兰菊似乎想到什么,腾一下,站起身,手忙脚乱地就开始收拾东西,“小语,我们走,赶快离开这。”
“为什么?”
“凶手说不定此刻已摸到医院里来了。我们走。来,你爬妈妈背上。”
“不,凶手当时没杀我。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
“你小孩子懂什么?快点。”兰菊急得直跺脚,在屋子里团团转,转到床边,脚被床腿一绊,跌倒了,额头的青筋已暴得足有小指粗,“小语,听妈的话,我们这就回去,回家,拿点东西,坐车回老家,避过这阵风头。”
“妈,你糊涂了吧?这一走,岂不是心里有鬼,此地无银三百两,警察肯定要找上咱们的。”小语蹙起眉头,“对,我想起来了,那凶手的眉毛是三截的,像三把断了的小刀。”
“都这时辰说这事干嘛?走,警察找来,也总比在这等死强。”兰菊爬起身,伸手去拉小语,小语啪一下甩开,“我不走。”
“你要妈给你跪下?”
“妈,你不懂。就像这黑夜,跑到哪,都是躲不掉的。只有等,耐心等,慢慢地等,等它自己过去。然后,天或许就亮了。”小语轻轻地说,全身汗毛随身子一次微微战栗倒竖起来,手捏成拳,眼睛瞟向窗外。巨大的黑暗平展眼前,暗影里隐伏着的无数只弓起脊背张着血盆大口的兽正露出狞笑,似乎只等她开门出去,便即一拥而上。小语裹紧被子,用力握住妈妈粗大的手,“妈,你给我讲讲爸爸,好吗?过去你总不肯说,现在我大了,我已经长大了。真的,我刚才忽然就明白了。其实我根本不必怕。朱小姐也怨不得我。我并不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是自己不想活。妈,你说,这世上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小语腮边挂下一滴泪。她又想起吴小南。她还没有法子不想起他。
兰菊摇摇头。黑夜里的风可以透过玻璃吹到人的骨髓里。她的心就像风里的一片叶子,上下翻滚,突然,落在地面,被人大脚踩碎。兰菊拭去脸上泪水,眼睛红肿,“小语,那都是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你爸是个好人。你只要记住这点,也做个好人,他在九泉之下就会瞑目。”
“好人?好人不长命。坏人万万年。妈,爸是被人打死的,对不?他想仗义持言做个英雄,结果反而被人当成一只狗熊,打死了,活活打死了,就像街头死了的一条赖皮狗,扔下我们母女俩不再管了。”小语失去控制,从小便一直憋在肚子里的话终于倒出来,脖颈梗得发硬,眼睛冒出怒火,“男人是狗,是猪,是老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是……”
“狗是人类的朋友,猪是人类的食品,老鼠是人类的敌人,豺狼是人类的镜子。这几种动物分属科目,不可混淆而论。小姑娘,你说是吗?”门开了,进来个男人,眉宇间略有伤痛之意,举手投足犹自英气逼人。
“你是谁?”兰菊跳起,拦在女儿面前,厉声喝道,随手抄起桌上的汤羹,横在胸口,宛如一条誓要保护自己孩子的母兽,鼻孔哼出白气。
“我是朱玲的朋友,我叫何仁。”男人淡淡说道,随手掩上门,“朱玲叫我帮她一个忙。死者之托,不能不做。希望你的女儿不要骗我。”
“滚出去。不然,我叫警察了。”兰菊扯高声调。
“我爸是市政法书记,就管警察的。我也刚从警察手里出来,胳膊都疼着呢。”何仁不无自嘲地摇摇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女儿一根毫毛。我只是想听到她真实的话。头顶三尺有神明,小姑娘,你说是吗?”何仁在床沿上坐下,眼神怔怔地看着小语,她是杀了朱玲的凶手吗?
人人皆是凶手。猴子从树下跳下,学会直立行走,只是为了更好的猎获食物。白天,然后黑夜,它们互相追赶,相互捕杀,所以这世上就有了黎明与黄昏,有了漫空鲜红的血。何仁从云顶酒店704房下来,觑见李蓓正从的士上跳下,没上前招呼,让她也尝尝那个漂亮的过肩摔,就算是自己提早送给她的愚人节礼物。往后门出,先去了万紫千红歌厅。那个肥嘟嘟的猪头老板一问三不知,头摇得足有九个篮球大,直到他亮出身份打起父亲的招牌,猪头老板才肯把头摇得只有三个篮球大,心里不禁暗叹,看来从一颗猪头脑袋里,确实是挖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还得去找朱玲临死前提到的那小姑娘,就又赶来医院,正巧就听到小语的最后一番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小语喃喃说着。
何仁没吭声,安静地坐,心里又把这七个字重复了一次。朱玲啊朱玲,你是害怕头上的神明么?神明这种玩意儿,从来,便只是一剂致幻剂,噢,说是致幻觉还不够,它还是一剂春药,怕它作啥?被生活强Jian了,大可以闭上眼,撇开双腿,就当自己的爱人压在上头,好好享受呗。想那么多意义干啥?人活着,本身就是意义,吃喝嫖赌是意义,坑蒙拐骗是意义。意义无所不在,在瓦片,在粪溺,在与这个还不知世事辛苦的小姑娘的对话里。在这个冰凉的世界,横的是空间,竖的是时间。它们因为“无”限而永恒而虚“无”。“无”,栖居于永恒左右的两个“无”字,不仅建构了一切,同时也摧毁了一切的意义。一个人若非要追寻意义,那纯粹是与人与己过意不去,这不,把自己也扯卵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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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仁眨眨睫毛,屋里的灯光有些刺眼。
34
流云倒卷,携来风声百丈,吹破苍天,漏下无数火星,散落人间,化作灯光,竟有着难言的悲怆。高楼比肩而去,似凝固的海浪,黝黑,没有声响。秦愿与朴晓德坐在天台之上,默然无语。高处不胜寒,更无星光伴人眠。只是揪然,心中滴血,骨头碎成一堆粉末。“回去吧。嫂子还在医院里。”朴晓德静静说着。秦愿点头,起身,与朴晓德一前一后下楼,在路口分了手,径自往医院走来,行到天桥边,又听见那卖唱少年唱起“男人更需要关怀”的歌声,低头,匆匆加快脚步。路,不断曲折,逶逦向前,潮湿泞滑,鞋底越走越重,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个人能往哪里去?
花从街边的屋顶上倾斜下来,草在每一个可能倾斜的角度安之若素,明暗因此参差不齐。有人在屋子里坐,剥着手指甲,月光正从他头上的屋顶一寸一寸地跃过。滑腻的镜子在他身后。他所能看见的会是什么?虚幻被不断重置,并曲折,让人不敢相信,一只老虎从镜里奔出,浑身沾满金黄的光芒,并且有着八条腿,四只耳朵。大街上摊着一本博尔赫斯的传记。人们或许可以从那里走入梦的世界,开始重新聆听一些单词的意义。譬如时间。它是有厚度的,可以凸,可以凹,可以在凹凸之间反复折叠。而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东西会如蝌蚪屁股后的尾巴慢慢消失不见,还有一些东西则慢慢长出口鼻眼舌耳。两点之间不是直线最短,却是重叠。重叠的深度足以容纳任何可能的动作。这是时间所赋予的一种令人赞叹的投影。这是一些令人疑惑不定的词汇。一束神秘的光线,没有始,没有终,没有大,也没有小,从心底穿过,来到世上,观察别人,也默默打量自己。
秦愿在家商场的橱窗边停下,注视镜里自己眼睛里的那个自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玻璃上轻轻一触,手上忽然绽放出蒙蒙光花。他有些吃惊,缩回手,皱眉,吮吸手指。这便是真实么?抑或只是柏拉图所阐述过的那种真实?人呐,不过是一些故事的组合,所谓现实种种,仅是文章中的字句段落。人们本来就生活或者说是隐藏在小说中,又哪来,又何必这么多的喜怒哀乐?
都是谎言。
秦愿蹲下身,身子蜷入黑暗。角落里有条狗,还有只蝴蝶。狗是活的,也是死的;蝴蝶是大的,也是小的。狗与蝴蝶的影子不断接近,又不断分开。所重叠的,所被重叠抛向一边的,便是各种各样的故事。故事越来越多,笑声越来越大,便有些东西轻轻地浮起来,然后一望无垠如黑色的海洋。
一丛树迅速伸展开枝桠,并让褐色的羽毛纷飞扬扬。雨稀沥沥落下,把黑色的鱼冲洗得通体雪白。鬼翻着跟斗,从角落里跃出,眉毛垂下,伸手,去抚摸人们的下巴。一圈圈涟漪从指尖漾开,通体雪白的鱼开始从水里爬到岸上,一步一喘息,在街道两边游,身子被渐渐拉长,心脏也一颗一颗僵硬。
然后是梦。两个梦,像一根藤上的两朵喇叭花,呜呜地响着。那扇现实与虚幻之门被声音轻轻掀开,露着光滑的肌肤,便有人忍不住浑身颤动,手指上吐出芬芳的光泽。“小秋”。他叫第一声时,她点了一下头。
“小秋”。他叫第二声时,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小秋”。他叫第三声时,她奔过来,投入了他怀里。
一个女孩子,尖脸的,蝉翼般轻薄,但没有尾巴,柔嫩的双腿花枝一样好看。他有些疑惑,眼前出现一所宫殿,金碧辉煌。明晃晃的天穹下有两个用墨玉琢就的大字:小秋。他轻轻地说,“你的名字叫小秋?”她仰起脸,他看不清她的脸,心里顿时似被露水打湿,眼里滚出一些晶莹的东西,他还不及分辨这是什么,她跳起来,轻盈的,蓦然间,已在空中幻化成万千光线,颜色艳丽得令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无法说清它们具体是哪种色彩,脑海里却飞窜出一个成语--“惊心动魄”--这四个字嗡嗡地响过一阵,便被风吹成了无穷无尽的花朵,或大如燕雪,或小若米粒。
光线仍在无限地延伸,也在无限地收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整个人已变成一个吻。颅骨处被一道泼喇喇的闪电劈开。空中出现巨人的身影。雷殛击额头中央。天地万物皆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