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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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省城江湖不可能让古家一人占着,这是很招忌讳的事情,何况当时也已经被蕾蕾说服,这趟回省城便是准备放那四个黑户和尚。只是轻轻松松便被面前这和尚点了出来,他面子上却不好过,哼哼唧唧了半天才说道:“给你面子,下不为例。”
叶相僧满脸慈悲:“师兄才是真正有慈悲的大德。”
“就这件事吧?没事儿你就去放人吧,人还等着回家看儿子抱孙子咧。”易天行有些怕了这厮的作派。
“还有一件事情。”叶相僧一合什。
“啥事儿?”
“菩萨点化,今后叶相修行佛法,便当入世,还要请师兄多多指点。”
易天行品着这话里的意思,一时间傻了,半晌后才喃喃道:“难道你准备告诉我,你要还俗和我一起在社会上玩?”
“为什么要还俗?”叶相僧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过师兄今后去哪里,我自然也是要去哪里的。”
“难道要我带着个大和尚开书店?!”易天行此时的眼神可以烧掉整座省城。
“然。”叶相僧满脸静穆,浑体圣洁。
“苍天啊,大地啊……我的文殊菩萨啊!”易天行蹦了起来,对着省城冬日的天空破口大骂:“瞧你们把这孩子害成什么样了!”
……
……
雪洗后的天空碧蓝一片,偶有几朵白云在缓缓飘浮,时聚时分,某一刻,却将将遮住了淡淡的日头,阳光从云朵的缝隙里渗了出来,宛如佛光弥漫。阳光给白云勾勒出了一道轮廓,若此时有人抬头望去,一定会悠然发现,像极了一张慈悲俯看着人间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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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适应能力总是比他们想像的更要强。不出一个钟头,易天行便适应了自己多了个尾巴的事实,好在叶相僧此时也只是微笑着,并不多言语。他在寺门外接着肖劲松派人送来的年货——又和上次一样是个大纸箱子——又是独自一人将箱子提进了归元寺。
进后园,走进那四位“可怜人”的囚房。
“都走吧。”
四位黑道大佬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老邢终究是住的时间要多上一天,斟酌了会儿道:“您有什么话请明讲。”
“大过年的,放你们回去吃团圆饭。”易天行还抱着那个大纸箱子懒扬扬站在门口,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老邢一听这话险些老泪纵横,和尚庙的生活真不好过,吃的是白水青菜,更不可能有桑拿按摩,最关键的是这一屋住着的四人平日都不知有多少仇怨,是睡也睡不安心,生怕被人下了毒手,真是比在监狱里的生活还要苦,度日如年是一点儿也不夸张——这时乍一听可以走了,怎不喜形于色?
“哪有这么简单。”四人里最阴煞的那位开口了,“你究竟想干嘛?”
易天行微咪着眼看着他:“你是我第三个抓的,姓舒?当天你喝高了,正在床上和姘头胡天胡地,没带保镖,所以你不服气?”
其实听了另外三人的遭遇,这人早就心寒了,只是仍然强硬着:“古三厉害,我是知道的。”
“我的厉害你不知道。”易天行冷冷哼了一声,真火命轮里的道心微微一胀,试了试从六处偷看到的上清雷法,心神化为一股气势往那人身上压去。
姓舒的那人面色一白,张口欲言,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呵呵作响。
其余三个黑道大佬面无表情,实则幸灾乐祸。
“阿弥陀佛。”叶相僧又准备像在说法堂里一样开始念往生极乐咒为此人超度。
这下易天行倒是分了心:“大慈悲的,怎么不拦我?”
他松了心神的控制,姓舒的流氓头子缓过劲来,胸口一阵剧痛,嘴一张吐出来一坨东西,细细一看却吓的不浅,原来是一坨血块。
叶相僧微笑合什道:“师兄有大智慧,或许你这才是真正的慈悲。”
易天行再扫了这四人一眼:“还认为这件事情不简单吗?”
“简单简单,古少爷高德厚义,我们领受了。”
“以后出去了老实点儿,坏事儿少做点儿,当然,要你们完全不做,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做坏事的时候,多想想天上,明白吗?”
这四位已经被叶相僧洗过一遍脑了,内心深处对于未名的神佛存在早就怕的要死,当然,他们最怕的还是易天行鬼魅般的身手气势,还有那个所谓佛子的名头,老林插话道:“易先生,这次事情是我们不对,您需要什么补偿?”
江湖人要颜面,纵使内心深处已经怕的要死,面上却还要淡淡不在乎的立着牌坊。
易天行看了他两眼,静静道:“说句真心话吧,真的尽量做个好人,这个世界,好人通常还是会有好报的。”
话糙理不糙,理糙拳头不糙。
他说什么,那四位也只有听着。
“以后每个星期来归元寺报一次道,如果没来,那就对不住了。”易天行淡淡地威胁着,掌心吐出一道天火,在目瞪口样的四人眼前缓缓飘至那桌整整齐齐的翠绿麻将上。
嗤的一声轻响,木桌丝毫未损,那些极难熔的麻将子在瞬间化为了一蓬刺鼻轻烟。
易天行睫毛微垂,心经一运,那蓬刺鼻轻烟缓缓在空气中凝结成了一个十分煞人的黑色骷髅头!
“别想着逃,这九幽冥首随时能找到你。”易天行开始习惯性地胡说八道。
四位胆大的黑道龙头被这一手吓的不善,脸色惨白,八条腿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世界上有些人不见得怕死,但肯定怕不明白的诡异存在,此乃人之常情。正如想跳楼自杀的人,如果忽而见鬼,只怕第一个反应也就是喊着母亲的名讳哭着夺路而奔,而不会想到自己本来就是准备变成鬼的那个人。
有些满意于这几位的反应,易天行侧了侧身子,让出了门口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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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降临,归元寺唯一的一台二十九寸菲利浦彩电被易天行抱到了后园,拖了老长的电线,搁在了茅舍的正对面。
“师傅,这位置怎么样?能看见不?”他回头对茅舍里喊着。
“嗯。”
调了半天天线,闪雪花的电视机终于出了图像,正是吉祥喜庆的大年夜新闻联播。
“今天全国各地人民欢度除夕,北国松花江畔雾松片片,南国广州花市……”
在乏味的背景音中,易天行把纸箱子拖了过来,从里面一样一样地往外搬,又给自己安了个大靠椅,终于将一切收拾妥当了,便准备去前院喊了几个脸熟的僧人进来一起热闹,不料包括斌苦大师、叶相僧在内谁也不给面子,不肯来。
他有些兴趣索然地回到后园,从桌上取了一瓶酒和些果子往茅舍里扔了过去,便往躺椅上一坐,先啃了根鸡腿,又把酒精炉子点着了,开始炖麻辣火锅,往红油翻滚的汤里烫着滑溜溜的鸭肠猪脑,跑到前殿要了一大桶饭,便开始香香地吃了起来。
大荤啊……难怪和尚们不肯进来。
易天行抹了抹油糊糊的嘴,吃饱了便开始尽孝。
他把酒瓶盖拧开了,给面前的小白瓷杯斟满,回身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着茅舍里一低头:“祝师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休弄喧,俺家活了上千年的老猴不爱听这个,换个新鲜辞儿!”老祖宗的声音嗡嗡响着。
易天行跪在地上苦着脸挠挠头,半天后憋了一句出来:“那祝师傅早日脱困,给徒儿证婚。”
“出这破园子还须耗些时辰,说的恁早了,不过倒也喜庆,就依你。”
易天行一听这话,手腕一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咪咪地站起身来,屁股刚要落在躺椅上,却听着身后的茅舍里传来一阵极烦燥的尖叫:“这泼鸟给的是什么破酒?辣死俺家了!”
接着便是一阵吐舌抿唇的哗啦痛苦之声。
少年一愣,跑到茅舍外,把身子靠上柔软如沙发般的金刚伏魔圈,侧着脑袋问道:“师傅,这可是如今最好的茅台啊,不爱喝?”
“哪有这辣的酒?你这徒儿不HD。”
易天行吐了吐舌头,才想起这位当年喝的可都是果酒黄酒,白酒这玩意儿出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被关在这归元寺里了,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师傅,那斌苦和尚,还有这和尚的师傅师祖们孝敬你的是什么酒?”
“酸酸润润的,倒也不知道名字。”茅舍里的老祖宗似乎也有些犯愁。
好在为他准备年货的,不知道是小肖还是小肖新收的那位善于拍马溜须的魏子,纸箱看着寻常,里面的货色倒是极好的东西。易天行东翻西翻居然摸出来了一瓶葡萄酒。
他凑到眼前细细看着,惊喜喊道:“师傅,这玩意儿好,你接着。”一甩手就把酒瓶子扔进了茅舍。
老祖宗在茅舍里喝了两口,咂巴了两下嘴,便不再言语,看来颇为满意,半晌后。
“就是这个味儿,以后多整点儿来喝。”
“这是华夏长城出的干红。”易天行咋咋舌,“多整点儿?幸亏今儿喝的不是1978年份的蒙塔榭。”
火锅还在翻滚着,麻辣的香气溢满整个后园,他正翘着腿看电视,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场舞已经开跳了,筷子上夹着柱青菜便往沸红汤里伸去,便这时却眼前一花,火锅不翼而飞!
他下意识回头,便听见茅舍里那老孙头一面喊辣一面大嚼的声音。
“师傅,给徒儿留些。”易天行很愁苦,早知道他老人家如今不止爱吃果子,就该备两个锅亚。
当徒弟的自古就命苦,沙僧要挑担子,猴儿要打妖精,八戒什么都不做,但经常被人放蒸屉里受水气烘烤作开胃菜,也是苦差使——少年郎无可奈何地扁扁嘴,拿出花生瓜子慢慢嗑着,鸡腿零嘴慢慢啃着,就着茅台小酒慢慢饮着,无比委屈地看着电视屏幕。
电视机里一个姓郭的可爱胖子正在演小品,他演的那位人物正挟着军大衣去火车站给同事排队买票,一面往台下走,还一面给台下的观众打着招呼:“有事儿您说话!”
易天行不知为何有些困了,或许这半年来的生活让他有些疲乏,而在这除夕之夜,在这团圆之时,与自己的师傅大人呆在一处让他感到很放松,感到很安全。
“师傅,有事儿您说话。”他朝后方喊了句,便脑袋一歪,在躺椅上睡着了,手中的瓜子簌簌落在了地上。
过了会儿,满天的繁星从云朵里钻了出来,将微弱的光洒在后园里,天上没有月亮。茅舍的木门吱地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破旧袈裟的黑影慢慢走了出来,就倚坐在了门旁的石阶上。
茅舍外的空气中似有感应,淡青色的伏魔金刚圈渐渐显现了出来。
那黑影破旧的袈裟之外,是一双毛茸茸的手掌,那双毛手掌轻轻一招,易天行落在地上的瓜子轻飘飘地飞了过去。黑影一面咧嘴嗑着瓜子一面说着:“你小子不怕冻,就不给你加衣裳了。”
第三部 围城第二十三章初春一梦
(更新时间:2006…7…2717:13:00本章字数:8200)
这是一片静寂之地,这是一片佛光普照之地。
佛光是什么?不外乎就是些淡淡融融的金色光芒加诸人心的感觉罢了。
易天行轻轻揉揉鼻尖,在心里这般想着,却发现自己一摸摸了个空,没有手指,也没有鼻子。
淡金色的光芒在这一片虚无之中渐渐弥散开来,他有些诧异地发现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只是通过一双眼,看着眼前的变化。
忽然间一阵心悸。
佛光无处不在,耀得空间内金色煌煌,不知从哪一瞬间起,光线的颜色渐渐起了变化,分出层层的浓淡来,一层浓金如赤焰,一层淡金若夕晖,便是这样的光线叠加,让身处空间里的易天行感到无比心慌,觉得这些光线似乎都是有意识的存在。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心中所想,佛光深处隐隐有声音传来。
“找到他!”
这声音很古怪,不像是一个人说不出来的,但又听不出多个口音相加,就像是一万人被训练了一万年后,用尽所有力气用同样的声调,在空旷的广场上声嘶力竭喊出来了这三个字。
“找到他!”
“找到谁?”
易天行惘然地漂浮在空间里,喃喃地下意识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层层惑人眼神的佛光异彩不停变幻着深浅,深处里不停传出那三个字。
“找到他!”
“找到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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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浮于无尽空间里的易天行终于怒了,双眼微咪着吼道:“谁在玩玄虚?出来!”
佛光深处陷入了沉默。
忽然空间里的某一处的光线扭曲了起来,一尊像,一尊菩萨像,一尊右手持剑左手持莲的菩萨像——正是那位文殊智慧菩萨的宝像,以某种易天行无法理解的方式,缓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宝像仿似中空,飘飘焕焕,似乎随时可能湮灭。
“可怜这些佛性在世间飘散着,无意识的讫语却没有忘记。”
菩萨檀口未开,语言已至。
易天行有些恍惚,欲待拜倒,却发现自己没有身体,转瞬之后,仿佛明悟了某些事情,有些痴痴然笑想着:“为什么所有的故事的背后都有一个大阴谋?为什么每位主角都要脚踩祥云来破此阴谋?”
“谁被囚着?谁不见了?为什么要我找?”他恍恍惚惚问着。
他不知道此时看见的是梦境还是什么。
如果说是梦,这梦境显得太真实了一些,如果不是梦,那眼前的一切,根本无法解释,这位菩萨的神识为什么要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更不明白那些万重佛光后面又是何等样的人物。
文殊菩萨依旧是那副千年不增动一纹的肃穆神情,而一些话语却轻轻击打在易天行的心头。
“那人不见了,天上便有了纷争,有许多位失败者被打下了凡尘,这种情况失衡已久,佛有好生之德,所以要挽回这种情况……”
菩萨眉毛顺顺挺秀气,双目闭着挺庄重,眉宇间一粒朱砂挺漂亮,说出来的话却很含糊。
易天行紧张地想咽口水,却发现没口水可以咽,他还不大习惯自己的神识飘在精神空间里的感觉,这种宛若真实梦境的感觉
“纷争是什么?”
“成佛的道路有千万条,然而有些道路却为另一些人所反对。”
“明白。”在若实若虚的梦境中,易天行依然明白的很快,“理念之争最迂腐,也最糊涂,华山气宗剑宗那套玩意儿,没想到西天还在玩。”
“自成佛,苦修佛,上千年来的冲突,愈演愈烈了,而那位再不出现,只怕将来被打落凡尘的仙佛会越来越多,三界的秩序将会大乱。”
“菩萨是诸佛之师,难道不能从中调和?”
文殊菩萨一直紧闭着的双眼忽然一下睁开,万丈佛光刹那间从那淡青双瞳里猛地迸发。
“佛度世人,却度不了自身。”
“那怎么办?”易天行忽然心头一阵痛,忧心忡忡。
“去找到他。”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你。”
“和尚们都喜欢说废话。”少年在梦境中仍然不忘习惯性地腹诽,当然更不会忘记做出恭敬无比的表情,只是不知道对方看不看得见。
“我该做些什么?”这句话其实从他来省城后便断断续续问过几个人,可惜了哉,从来没有人给过他一个确实的答案。
“做屁!”
易天行愕然,心想菩萨这句话何其粗豪?忽然发现不对劲,这声音挺耳熟的,下意识地双眼往上望去,便看见一团光芒正漂浮在精神空间的上方,气势无比嚣张,一股力量波动遥遥向着空间里的边缘扫了过去。
“滚!都给老子滚!”
老祖宗的声音在空间里追逐着那些万重佛光,挺凶狠地骂着,叱着,喝着。
佛光重重背后的神秘人物们似乎颇为惊惧,渐渐沉默散去,那些不同层次的佛光也渐渐焕散,整个空间里便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一个蛮横四处冲撞的光团,还有一尊低首无语的菩萨分身宝像。
蛮横的光团飞到易天行眼前,渐渐露出身形,一身极破旧老黄的裂裟,也掩不住袈裟下这位的大神通大嚣张。
“文殊老儿,你莫挑唆俺徒儿给你卖命,瞧在当年灵山上你给俺文凭的情份,俺不难为你,速速去了也罢。”
文殊菩萨不易察觉地轻轻叹了口气:“大圣下界又已逾五百年,难道不想再回去?”
老祖宗把鼻子一歪,送了个白眼过去:“牛牵到北京还是头牛,俺到了西天还是只猴子,回去作甚?”
文殊菩萨的分身宝像也渐渐散了,留下这古怪的师徒二人。
“怎么?嫌师傅俺不肯告诉你真相?”
易天行迷迷糊糊笑道:“哪儿敢啊?”
“那你为啥要问这些破佛?”
“冤枉!”可惜在梦中他扮不出委屈的样子,“是这些大人物来找我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不是你天天想着此事,这些被贬到凡尘,早失了一身神通空留佛性的家伙,又怎能入你梦来?”
“咄!”老祖宗食指骄横地一指,“回去!”
“不要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过日子需要知道油米盐醋,不需要知道娘的阴谋故事。”
……
……
随着这声暴喝,易天行悠悠醒来,双眼一睁,便看见身前的火锅里凝着的红油,身旁一大堆瓜子壳,还有那台在正在播放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的菲利浦彩电。
身上有点点积雪,看来昨夜雪又降下省城。
原来真是初春一梦。
他揉揉有些发涩的双眼,转过身去对着茅舍,轻声说道:“师傅啊,该告诉我的还是得告诉啊,不然活着总感觉被别人蒙在鼓里,这感觉是相当的不好。”
老祖宗嗡嗡作响若黄钟大吕的声音终于在他脑里响了起来:“你有力量吗?”
易天行苦笑,摸摸右手尾指上的金戒指:“如果说在人间,那我有些力量。”
“那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易天行摇摇头:“有阶段性的目标,那么做事情会比较有方向感,比较容易见效果。”
“那好,去把那……什么什么天的小道士们都杀了。”
少年咋舌:“难度高了些。”
“……”
“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少年终于难得地吐露了一丝丝不耐烦。
“更高更快更……”
“强屁!”易天行开始学师傅说粗话,“这大概就是为啥古镛那老儿要把鹏飞工贸给我管,要让俺学学血火打杀,将来碰见真正的敌人的时候才不会心软?师傅你这人不厚道,明明都是你使的坏,却不肯明讲,还硬说自己不认识古老狐狸,哄谁家的孩子呢?”
老祖宗笑了:“瞎猜总是一件显得太蠢的事儿。”
“别用笑来掩饰。”易天行没好气道,“您的光辉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