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修罗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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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如死灰,满头大汗,任由金白羽把他提着跃回绮罗春画舫,然后被重重的掷在船板上。
他喘了口气,晓得就算青衣修罗没有闭住自己的穴道,也无法逃走得了,干脆紧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装死!
金白羽望着他那副样子,冷笑一声,道:“你这无耻的东西,以为躺在地上装死便行了?还不与我赶快起身?”
“丧门神”邓通睁开眼来望了望他,道:“你干脆杀了我!”
“杀了你只有污了我的手!”金白羽冷冷道:“我为何要杀你?”
“丧门神”邓通精神一振,问道:“你真的不杀我?”
金白羽道:“我只是要问你几句话……”他的话末说完,邓通已跳了起来,道:“我相信尊驾是江湖上成名人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金白羽看到他那副样子,更加不耻,冷笑一声道:“怪不得像你这种人能够做出弑师灭友,不顾道义的事,你根本就不是人!”
邓通脸上浮起一丝苦笑,道:“金大侠,其实我也没有得罪你,这都是金头陀不自量力……”“废话少说!”金白羽瞪了他一眼道:“我要问你几句话,你若不老老实实说来,我就废掉你一身武功!”
邓通打了个寒颤,道:“你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绝不敢有一丝隐瞒。”
金白羽点了点头道:“长春岛在什么地方?”
邓通道:“这个我不晓得……”
金白羽脸色一沉,道:“你第一句话便要骗我?”
邓通愁眉苦脸地道:“在下不敢隐瞒,确实不晓得长春岛在哪里……”金白羽道:“那么你为何知道长春仙子?”
邓通道:“我听我师父说过,江湖上有两个最神秘的地方,一个是长春岛,另一个则是太阳谷,这两个地方一在极阳之处,一在极阴之地,在那太阳谷里是由太阳谷主统治,谷里全是武功臻入化境的高手……”他朝金白羽偷偷望了一眼,继续道:“据说太阳谷里的高手全是男人,而那由长春仙子统治的长春岛则全部是女人,这两个地方所在的位置无人知悉,但是在三十年前,都曾经有人到江湖上来……”他话声稍顿,又道:“据我师父说,那时候各派武功鼎盛,门下弟子精英辈出,就连邪道中也是高手如云,但是仅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几乎大半以上的各派高手,不是被太阳谷里的人杀死,就是遇上了长春岛来的女人……”他打了个寒噤,道:“这两个地方来的高人,全都武功高强,路数奇诡,加之行事毒辣,凡是遇到他们的,不论正邪两道,除了死路之外,没有一人活命,因此,因此……”金白羽冷笑一声道:“因此你认为我也是来自……太阳谷的人?”
邓通诧异地望着他,道:“你不是的?”
金白羽道:“当然不是!”
邓通楞了楞,问道:“那么你……”
“你不必管我何以要问这件事!”金白羽冷冷笑了笑道:“你只要告诉我,后来的情形怎样?”
邓通想了想道:“据我师父说,当时正邪两道受创六重,死伤累累,各派的掌门长老都大为震惧,于是由少林掌门了凡大师,武当掌教涤尘道长,和邪道的食人魔尊在庐山之巅洽商,要集合正邪两道的力量,对付那来自……太阳谷和长春岛的两股力量……”金白羽听得津津有味,问道:“结果怎么样?”
邓通道:“就在他们刚刚决定了办法之后,江湖上突然不再见到那些行动怪异,武功奇诡的高手,他们还不放心,一直追查了三年之久,才解散那个空前的正邪两道大结盟……”他呼了口气,道:“从此之后,直到现在,江湖上一直没有听到再有人来自……太阳谷和长春岛的传说,若非是我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只怕很少有人会晓得江湖上曾经发生那样奇怪的事情……”金白羽略一沉吟,问道:“阴山神魔有没有告诉你,那两个地方的高手为何突告消失于江湖的原因?”
邓通道:“他老人家曾经说过:真正的原因谁都不知道,不过据一般揣测,可能是由于他们听到中原武林正邪大团结,晓得这股力量不可轻视,才全部撤回,或者是因为他们内部发生什么纠纷……”金白羽微一颔首道:“也可能太阳谷主和长春仙子意见不合之故!”
他想了想,问道:“他们出现江湖前后有一个多月,难道没人晓得那两个地方位于何处?”
邓通道:“或许有人晓得,不过那些人都已被杀死了!”
“你这不是说废话?”金白羽瞪了下眼睛道:“我现在放你离开,不过我要警告你,下次别再让我碰见!”
邓通喜出望外,连忙点头道:“下次我一定躲得远远的,绝不会让你碰到……”金白羽沉声道:“滚吧!”
邓通不敢再多罗嗦,赶忙飞身上岸,落荒而逃,唯恐金白羽改变主意。
金白羽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道:“卑鄙无耻的家伙!”
他默然站立,沉思着邓通方才所说的话,弄不清楚长春岛的人为何会藉绑架白冷秋,而要自己到长春岛去一趟。
他不解地忖道:“他们既要我去长春岛,为何又不把地方说出来?”
想了一会,他突然侧首道:“是哪一个在里面?”
话声刚落,舱里走出了身穿紫衫的紫鹃。
她的脸上惊悸未定,问道:“金公子,上船的人走了?”
金白羽颔着道:“我已放他们走了……”他的心中一动,突然问道:“紫鹃,你是不是从长春岛来的?”
紫鹃一楞,道:“启禀公子,小奴是杨州人氏!”
金白羽凝目注视了她一下,随即哑然失笑,付道:“我实在是太疑心了,紫鹃一点武功都不会,又怎会是来自……长春岛的高手?”
他决定暂时把白冷秋失踪之事放在一边,先问一问有关密陀神珠之事,于是他走向船头,弯身提起了缩成一团,昏迷末醒的顾子奇。
紫鹃见到他手里提着一个人,问道:“金公子,那是谁?”
金白羽道:“他就是……”
他在说话之时,倏然发现这条船停泊的地方不同,话声一顿,他四下望了一会,这才发现敢情是左右两边那两艘红色画舫已经不是停在原来的地方……他一连三天都站在岸边注视着绮罗春画舫,自然注意到停在绮罗春两旁的两艘红色画舫。
这下突然没有看见,他自然会感觉到有所不同。
他四下顾盼了一会,目光搜索着河里的每一艘画舫,竟然没有发现那两艘画舫的踪影。
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很大疑问,再一想到邓通之言,不由(炫)恍(书)然(网)大悟,自语道:“对了!那两艘船可能便是来自……长春岛的!”
紫鹃不解地望着他,道:“公子,你说什么?”
金白羽问道:“紫鹃,你有没有注意到停在左右的两艘红色画舫。”
紫鹃望了望河面,诧异地道:“真是奇怪,刚刚还在,怎么……”金白羽道:“你快到船尾去,把掌舵的叫来,我有话要问他,”紫鹃失声道:“公子,会不会是那两艘船上的人绑去了我们小姐?”
金白羽道:“很可能就是如此,紫鹃,你快把掌舵的唤来。”
紫鹃应了一声,连忙入舱而去。
金白羽随后走进了舱里,把顾子奇搁在地上,脑海之中思绪回转,愈想愈是认为自己猜测的不错!
“若非是从郡两只红色画舫而来,”金白羽脸色阴沉地付道:“他们绝不会不露一丝痕迹地便将白冷秋从我面前绑走!”
他记起了刚才跃上舱顶察看时,还见到那只画舫停在附近。
就这么一会工夫,两艘大船便已远扬,除非他们绑架走白冷秋,他们绝不会趁机逃走的!
若以常理来衡量,画舫靠秦淮河为生,绝不可能突然离开秦淮他去!
毫无疑问,那两艘红色画舫停在此地是有其目的所在的,目的达到了,便驰回长春岛去!
金白羽想了一下,听得一阵脚步声从舱后传来,接着便见到紫鹃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那两人之中,前面的一个是老家人白义,后面一个则是卷起裤脚,赤着双足的中年船夫。
那个中年船夫一脸风霜之色,不知道突然被唤进里舱来做什么,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白义走了进来,躬身朝金白羽行了一礼,颤声道:“金公子,请你救救我们小姐,她是我们老爷唯一的亲骨肉……”说着,他都几乎要跪了下来,金白羽托住了他的双臂,道:“老人家请不必着急,在下一定尽力把白姑娘救出来就是,现在请你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他!”
他朝船夫点了点头,道:“你便是船老大?”
船夫躬身道:“小的赵七,正是掌舵……”金白羽道:“你不要慌,慢慢的想一想,这些日子一直停在旁边的两艘红色画舫,刚才是驶到哪里去了……”赵七道:“公子问的是长兴号跟春风号吗?刚才小的看见他们启锚往上游去了!”
金白羽一听那两艘画舫的名字,越发证明自己的想法没错。
他问道:“他们定多久了?”
赵七道:“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金白羽一计算时间,刚好是金头陀和丧门神登上船的时候,问道:“赵七哥,你估计一下,我们现在开始追赶,要多久才追得上?”赵七犹疑了一下道:“现在风力不够,逆水而上,恐怕要到明天这个时候才能追得上!”
金白羽道:“白姑娘被人掳去,据我的猜测,可能是那两艘画舫上的人做的,所以你们要尽力追赶,以最快的速度,趁他们没有登岸的时候赶上他们……”赵七道:“最快恐怕也得明天中午才能赶得上……”金白羽道:“不管怎样,请你尽力了,须知白姑娘的性命系在你们手里!”
赵七吃惊地问:“白姑娘被……”
金白羽颔首道:“白姑娘已经被人劫走,并且很可能是那两艘大船上的人所为。”
“怎么会呢?”
赵七摸了摸头,道:“那两艘船上的苏姑娘和凌姑娘对我们姑娘都很钦佩,据他们船上的掌舵老大说,那两位姑娘都想结识白姑娘……”金白羽听到赵七跟那两艘红色画舫上的船老大认识,顿时注意起来,截断了他的话,道:“你是说你认得那两艘船上的姑娘……”赵七道:“不是认识,只是见过,她们可真和气,还很关怀我们,说是很希望能认得我们姑娘,可惜我们姑娘太忙,一直都没能……”金白羽见他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连忙用手势禁止他继续说话,沉声道:“你先到后面去,交待他们开船,等会再到舱里一趟,把详细情形告诉我!”
赵七道:“公子,据小的看,白姑娘不会被两艘船上的姑娘劫去的,他们又不是……”“这个不用你来烦心!”金白羽沉声道:“你顾着开船便是!”
赵七不敢多言,应了声,匆匆回到船后去。
白义等到赵七走后,道:“金公子,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小姐,他已经是够苦了,假若再落进坏人手里,真不晓得会怎么样……”金白羽道:“老人家,这个你不必烦心,在下既然涉身在内,一定不会轻易放手的!”
白义道:“老奴在此先代我们故去的老爷,谢谢金公子……”金白羽把要跪下行大礼的白义扶了起来,道:“老人家,你请休息吧,在下要好好的想一想……”紫鹃也在旁说道:“义伯,金公子的本事很大,他答应帮忙,一定可以把小姐找到,你还是回底舱去歇歇吧……”金白羽道:“紫鹃,你陪老人家去吧!”
紫鹃道:“公子,你……”
金白羽道:“我要独自在这儿,好好的想一想!”
紫鹃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道:“公子,有什么吩咐,请你摇桌上的铃,婢子马上就来。”
金白羽点子点头,道:“我晓得了,你去吧!”
紫鹃扶着白义退出了客舱,金白羽默然忖思了一下,想起,自己由于一时多事,以致惹来这许多的麻烦,逼得把本身的事放下,去追赶劫走白冷秋的神秘女子,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对于白冷秋,确实有一份难以形容的复杂感情,或许那是由于几年来思念妹妹,而白冷秋又极为酷似的原故。
他从劫定白冷秋的神秘女子想起,想到了长春岛与太阳谷这两个被武林传诵的神秘地方,接着思绪又转到藏土天龙寺丢失的密陀宝珠上去。
烦人的事都是这样,不来则已,一来就是好几件!
他暗忖道:“这都怪顾子奇胡口乱言,竟把丢失密陀宝珠之事,赖到我的身上来了……”他想到了顾子奇,于是站了起来,向舱外行去。
这时,大船已经起锚,风帆也被扯起,船夫发出吆喝的声音,这艘绮罗春画舫在水面上开始兜了个大弧向上游去。
河水在两舷拍击,激起一片白色水泡,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金白羽站在船板上,远眺金陵灯火缓缓移动,心中似乎浮起一丝惆怅!
第十回七剑神君
那种滋味,就跟他每次离开一个地方,要启程到另一个地方时,心中所起的感触一样。
他觉得此身如同飘泊的浮萍,不能在任何地方生根,只能由一个地方,飘荡至另一个地方,从无静息之日。
孤独与寥落,常年累月的伴随着他,使他找不到自己归宿的所在。
他这次遇见了白冷秋,可说是在厌倦流浪之后,尝试着把那颗孤独的心栽种在她的身上,希望能在几年之后,跟她一起寻到温憩的地方,不料白冷秋却在他的面前,被人从船上劫走,使得他又要开始飘荡……只不过这一次行程与以往找寻杀父仇人、失踪的胞妹不同,以往的飘荡是全无目的地,现在到底他晓得将要去的地方是长春岛!
不过长春岛在他的印象里,仅是一个空洞的名词而已,他自己也不晓得能否找得到那儿!
他望着远处的点点灯火,苦笑道:“我是注定要一生流浪的,看来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找到归宿……”船,在夜色里逆流而上,河水拍打船舷的声音愈来愈响,金白羽默立了一会,终于抛掉满怀的杂思,走到船头,把昏迷未醒的顾子奇提了起来。
由于船行颇速,又是逆河而上,是以激荡的河水把躺在船头的顾子奇一身衣服溅湿了。
金白羽把他提进舱来,只见他紧闭双目,昏迷不醒,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全是水珠,哪有不久前舱里高谈阔论时那份神气?
金白羽解开了他的穴道,把他平放在地上,等了一会,便听到他发出低低的呻吟之声。
顾子奇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想必是断臂之处的伤口未好,又被金头陀挟持而来,沿路挣扎时把创口挣裂了。
方才他被“丧门神”邓通闭住了穴道,血脉不通,创口才没出血,这下醒来,顿时便感觉到断臂处痛不堪言,忍不住发出呻吟之声。
金白羽看到他的神情,再一想到不久前嚣张模样,真是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恨……他沉声问道:“是不是伤口痛?”
顾子奇被他的话声所惊,睁开眼来,见到坐在身边的那人正是自己所害怕的青衣修罗。
他一楞之下,随即跳了起来,准备逃走。
“站住!”金白羽喝道:“你想到哪里去?”
顾子奇四下望了一眼,没有发现金头陀和丧门神,他晓得那两人遇见了江湖上闻名丧胆的青衣修罗,只怕已经被杀死了!
他的心中寒凛,再加断臂之处一阵接一阵的剧痛,使他没有勇气冲出舱去,跃入水里逃生。
事实上他也明白自己断臂处伤口裂开,再一泡在水里,只怕就算能够逃去,也活不到北京城了!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颤声道:“你……你已经放我逃生,不会再……”金白羽道:“你是问我会不会杀了你?”
顾子奇嘴唇蠕动了一下,突然跪了下来,痛哭道:“前辈,求你饶了我一命,我的父母只有我这个儿子……”“住口!”金白羽叱道:“你还记得你刚才那副嚣张的样子,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可怜起来?”
顾子奇颤声道:“刚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能饶我一命……”金白羽冷哼一声道:“想不到闻名的大镖头九头金狮,会有这么个没骨气的儿子……”顾子奇脸上一红,道:“前辈,你只要饶我一命,我一定要爹爹跟你老人家陪罪……”金白羽洽哼一声道:“你既这么怕我,为什么还敢诬赖我劫了你们什么密陀神珠……”顾子奇嚷道:“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赖前辈!”
金白羽瞪了下眼道:“你还敢狡辩?”
顾子奇苦着脸道:“小的不敢狡辩,刚才一直是他们逼我来的,我并没有……”金白羽叱道:“你还敢说谎,难道不怕我的宝剑之利……”顾子奇道:“小的若是说谎,随前辈怎样处置都好,不信的话,可以把他们找来……”“哼!”金白羽重重冷哼一声,道:“你也晓得他们再不敢回到船上来了,所以……”顾子奇喊娘似的叫道:“小的敢发誓……”“不用发誓!”
金白羽叱道:“我不会相信人的发誓。”
顾子奇竭力辩白道:“是真的,那时我刚回到客栈里,他们便已等着,趟子手和所有的镖师都被他们杀了,他们见我一身是水,逼我交出密陀神珠……”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我那时又冷又湿,伤口痛得要死,所以他们让我换衣服,在换衣服的时候,他们问我碰到什么事情,我老实的告诉他们,所以逼我到这儿来找你……”他说到这里,见到金白羽寒着脸不言不语,遂发誓道:“我讲的都是真话,假如有一句假的,让我被天雷轰顶,不得好死……”金白羽没有理他,冷峻的目光紧紧的逼视着他,使顾子奇全身好似掉进万丈悬崖之下,冻得牙关都在下住打抖。
他这时连身上的痛楚都已忘掉,低垂着头,彷佛等待着接受死亡宣判的囚犯一样。
就在他心中忐忑之际,他听到金白羽沉声道:“你站起来!”
顾子奇愕然抬头,楞愣地望着金白羽,不晓得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金白羽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交给顾子奇道:“这是金创药,你拿去敷一敷伤!”
顾于奇还以为置身在梦中,愣楞的接过那个药瓶,不知说什么才好。
金白羽道:“你把湿衣服脱下,我这件外袍先借你穿一下!”
顾子奇定过神来连忙站了起来,躬身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金白羽冷声道:“本来依你的作为,是该死于我的剑下,不过我既然放过了你,就不愿再杀你……”顾子奇喜出望外,忙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金白羽道:“你别以为我放过你,便欣喜若狂,假若你从此之后,不改你的为人,定然还会死于他人剑下……”顾子奇道:“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