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第3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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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朝代更替大致上因为三种原因造成。第一种,君弱臣强,如三代时的诸候和诸候国中的士大夫,汉魏时的士族高门大阀,他们势力强大到压倒君主的力量时就会改朝换代,例如三代更替、三家分晋、魏晋南北朝的更替。第二种,外敌入侵,主要是北方游牧民族的进攻,例如西周亡于犬戎、西晋亡于匈奴等等。第三种,农民造反,秦、汉之亡实肇于农民造反,本朝太祖……”
“没事,天下人都知道,我那位曾曾祖父太祖皇帝他就是个放牛娃出身。”瑞圣帝见陶勋说话支吾便痛快地替他讲出来:“你接着说。”
“第一种原因,自隋唐朝后高门大阀衰落,已经不再为害。第二种原因值得多分析几句。天朝的北方是大草原和大沙漠,自古以来来自草原的游牧民族就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心腹之患,我观史书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即每当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游牧民族就臣服于中原王朝,当中原王朝衰落的时候,游牧民族就强盛到能够灭亡中原王朝,你有没有看出点什么?”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问题不是出在游牧民族如何强大上,而是中原王朝自己身上,只要我们能够一直保持兴盛,他们就不可能攻进来。不过如何才能保持国力强盛不衰落,不正是我要你回答的问题么。”
“呵呵,且不急,先继续分析游牧民族吧。”陶勋不急不慢地道:“北方草原广袤无边,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以牧马打猎劫掠为生,所以他们天生就是一只强大的骑军。天朝的北部疆域以平原为主,百姓的生产以农业为主,因不能将耕地变为草地放牧马匹,天朝一直缺少马匹,故天朝的军队以步军为主,而在平原上骑军对步军有压倒性的优势,这种战略态势是由地理和生产方式所决定,所以游牧民族的战斗力长期保持稳定,中原王朝的军队战斗力则起伏很大。大体上总是王朝初建时期能够压服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建国数十年后对他们只能以守为主,到末代时连守都守不住了。”
第二十四章 君臣论史(下)
瑞圣帝猛拍大腿:“说得太对了,太祖、太宗手上打得北戎望风而逃,可是四代以后咱们对北戎就只能采取守势,九边军镇现在同北戎交锋仅稍占上风,这还是因为我们主守有城池可依托,若是野战便处下风。可是照卫所制度败坏的速度,不出百年九边军镇也得彻底烂掉,吾恐北戎铁蹄又将践踏中原大地。”
“王朝初建时之所以对草原游牧民族占据上风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本身就是由游牧民族入主中土建立的王朝,彼时他们仍然未脱游牧民族的习气,也不缺马匹,依托中原土地上提供的强大的粮草补给,能够牢牢地压制住那些未开化的游牧部落,但是当这些王朝为了稳定统治不得不加速汉化由游牧转为农耕后,战略上的优势也随之丧失,再不能压制他们。”
“第二种,王朝开创时军队是百战之兵,武将久经战阵,加之中原工匠能够制造出克制骑军的兵器,所以能够驱逐鞑虏。”
“嗯,本朝属于你说的第二种。每个朝代多只有开国不久时能够威风一阵,尔后因崇文抑武的缘故民渐失尚武之风变得文弱不堪,兵器在库房里生锈,武将不懂得打仗,本来是虎豹,最后变成绵羊。哼,说什么国虽大好战必亡,他们怎么不提忘战必危!”瑞圣帝没好气地嘟囔,一挥手:“不扯远了。我记得汉武时依靠强弩以步军击败骑军,本朝是以火器。”
“战国时匈奴骑兵寇边,中原诸国皆不能敌,后来前有武灵王学胡服骑射,后有强秦制造强弩。彼时战马都没有马蹬,骑军作战手须紧抓马缰,到达目的地后下马作战,步军强弩能够及远,骑军不能靠近,故步军常能破骑军。然自汉末后马蹬大行,游牧民族可于马上骑射,其弓借马力后射程和穿透力反胜于弩,步军失去优势再落下风。本朝的火器的确是击败鞑虏的利器,可惜仍不能及远、穿透力不强、发射速度慢,弱点不少,鞑虏弓马精熟,当他们找到克制火器的方法时我朝步军恐怕又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你有什么法子?”
“我的家里人经商,常同西洋番人打交道,颇闻他们的故事。听说大海之西极远之地有大陆,地域略大于中原,上有小国百余,其大国地不过天朝几府之大、民亦不如天朝一府之数,然其国却在海外控制大片的土地,拿南洋的天朝藩国来说,有一西番国遣两千余人就控制一座三十万人的大城市。”
“什么,你说他们两千人就控制住三十万人?他们怎么办到的?”
“西洋番人十分大胆而且聪明,深谙合纵连横之计,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火器犀利能震慑土著。”
“火器,他们也用火器?”
“正是,西洋的火器其实是从中华传过去的,百年以前太祖以火器驱逐鞑虏扫荡天下时我军的火枪二十步内可穿透一层熟牛皮,那时西番的军队中仅有极少量的仿制品,十分粗糙,射程和威力不及我们的一半。到五十年前,西番军队开始大量增加火器,其火器的制作精良略等同于天朝,可在二十步内穿透两层熟牛皮。而到十年前西番军队中火器数量开始占上风,其威力可在五十步内穿透五层熟牛皮,而且发射速度快,十数息内就可再发,反观我天朝的军中火枪却仍与百年前略同。”
“啪!”瑞圣帝猛地拍桌站起:“不得了,不得了,他们两千人就敢制御三十万人,火器又如此犀利,我恐怕再过百年之后那些番鬼就要拿着能及百步、穿重甲的火器打到天朝来作威作福了。岳城兄,你不是他们的火器是从我们这儿传去的吗,为什么他们的火器进步得那么快,而我朝百年间进步却如此之小?”
“我朝历来轻贱工技,研制火器等器械被视为‘奇淫巧技’、‘雕虫末技’,上不得大道,不能得名得利,故此乏人研究,此其一也;制作兵器者工匠也,匠户为下九流人,地位低下,天朝稍有聪明才智者谁肯做此低下人的事情,此其二;本朝工技艺人挟技自珍、留一手不传、传男不传女的种种陋习使得先进的技术常渐渐失传,此其三也。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啪!”这次是瑞圣帝跌坐回龙椅,他呆了呆,恶狠狠地道:“岳城,你想法子向西番买枪拿回来仿制,最好是能招募他们的制枪工匠传授技艺,枪买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人募不到就绑,总之想方设法要弄到手。我朝若有如此犀利的火器,还怕他北戎骑兵!”
陶勋笑了,这瑞圣帝受他的影响思想上不受束缚,堂堂帝王也肯出这种偷、抢的主意。
“好吧,就算能买到、偷到、抢到、学到,那么再百年之后,西番又制造出能及两百步的火枪呢?堂堂天朝,火器是我们发明的,结果反而只能靠偷师西番才能保持火枪的犀利么?更何况你百年之后,你的儿子、孙子仍然肯做从西番处偷师学艺的勾当?”
“呃……”瑞圣帝被问倒,他意识到陶勋话中的重点露出沉思之态。
“不断改进火器的射程和威力以克制游牧民族骑射的优势,这是对付他们的有效途径,但还不够。骑军来去如风,一日可行数百里,若他们打不赢时就逃,乘我不备时来袭扰,终究是天朝的心腹之患,所以我们不能只被动地挨打,还得主动出击。大草原辽阔无际,地广人稀,我天朝却正好人口众多、人多地少,可以实行军屯之策逐步蚕食北地,使他们失去游牧的草地丧失进攻中原的能力。”
“移民屯边之策历代都有实行,可惜效果实在不行,你有何策?”
“以前移民屯边不行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有两条,一是后勤供应不上,二是通讯不便。移民过去屯垦短期内不能实现自供自给,须给予大量的补给,这样一来朝廷和地方的负担非常重,加上游牧骑兵不时袭扰屯垦据点,天朝此策往往以被拖垮失败而告终。又北地广阔,屯垦点间远者相隔数千里,信息互通往往数月,一地有难,待别处得到消息时已是数日乃至数十日后,就算立即发兵支援,路上行军又须十数日,赶到时被攻之地早已被夷为平地。”
“可不正是么。”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人能如西番改进火枪一般改进驰道修筑技术、改进运输器具、制造瞬间可将消息传递千里之外的工具、制造不用马拉人牵也能日行八百的战车,还有许多类似的技术克制骑军速度,则屯垦之策未必不能成功。”
“我明白,这些又都是工技的活,天朝的老夫子们修的是仁德不是军械。”瑞圣帝恨恨地道:“什么‘远人不服吾修仁义以来之’,你脑袋里装仁义,人家手上拿刀枪,你拿脑袋同人家的刀枪碰碰看谁能胜得了谁,一帮腐儒,不知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个个该杀!”
“北寇的威胁先说到这,接下来说说农民造反的问题。历代末季总有农民扯旗造反,造成此情况的原因无非两种,天灾和人祸。”
“唔,这个我知道。天灾是没法子的,老天怎样折腾不管你帝王有德无德,大灾之年也不一定会生民变,瑞圣二年以来天灾不绝,因你主政推行善政,我的天下没出大乱子,岳城兄居功至伟,可见天灾再厉害还是能以善政缓解。故真正可虑者唯人祸,遍观史书,每逢季末总有昏暴之君、奸佞之臣、贪墨之吏以种种匪夷莫思的乱政、苛政横征暴敛、残民以逞,闹得天下事不可收拾,最终改朝换代了事。不过,岳城兄,我想听不是夫子们讲的那些俗套的东西,如果那些东西管用,怎会有改朝换代的事,所以你要说就说说新鲜见解。”
“还是先分析原因再分析对策吧。”陶勋没理会瑞圣帝的牢骚,按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你分析得都对,末代景象多是如此,天灾人祸并行,又尤其以人祸的危害最大。我做过地方官,你也曾被困在乱民包围的城市里,同难民有过许多接触,应当知道其实我天朝的百姓真的是最能忍耐、最为驯良的一群人,只要能够勉强填肚子,任你官府压榨得再狠他们也不会轻易造反,只有在实在没活路的时候才会揭行竿而起。”
“这些我是有亲身经历的。人祸的主要原因在君王、在朝廷、在地方官府身上。昏君、暴君、阉乱、党争、贪官、污吏,是朝廷从上至下都烂掉了,大厦不倒才怪,问题是你有没有法子防止本朝将来也出现这种情况?”
第二十五章 变法定策(上)
陶勋继续照着自己的思路说道:“自汉以降历朝莫不标榜以孝治天下,何者?儒学根本在于仁,仁者爱人也,是先从爱自己的父母做起,故世人以为孝于父母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任用这样的人做官能够保证朝廷官员的基本道德操守,不至于大批出现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
“正是此意。”
“那么事实果真如此么?历数历朝历代大奸大恶之徒,遍查历代贪官污吏,其并不以为人至孝便为恶减一分,该贪的贪,该徇私的徇私,该因私恶而误国的照做不误,上至朝堂下至地方官吏莫不如是。”
“我们在池屏的时候,你的前任知州张某事亲至孝,对百姓却横征暴敛、敲骨吸髓、坏事做尽,哪曾有半点慈悲心肠,池屏百姓恨之入骨要不然也不至于追随白莲教造反作乱。还有池屏守备千户胡敬天也有孝名,可惜是纯粹的大草包一个。我那年奉旨祭祖微服南下,暗中查访所经府县,所见所闻者地方官吏多类于池屏;成婚后就藩做亲王,藩地的官员忤逆不孝的鲜见,廉洁奉公的更加鲜见;做皇帝后这九年见多了朝廷大臣的嘴脸,若其孝也是私于亲,非亲于君父、黎民,朝廷上下真正做到以仁爱之心奉公任事者我一双手数得过来。”
“祥之兄此见倒是忒悲观了些。”陶勋笑了笑,道:“朝廷上、地方上的官员里还是颇有人既孝亲也欲照书上的教诲做个清官、好官的,可惜一旦坐到那个位置便身不由己。譬如从朝廷各部堂到地方衙署于公务上都有成规旧例,彼此依托叠床架屋牵一发则动全身,朝廷科举选拔人才任用为官,他们从小攻读的限于四书五经等,上任后不懂实务,只能按照成规旧例办事,稍有逾矩必定举步艰难甚至遭到其他人的攻讦,待官做老了越发不敢动这套体系分毫,只得随波逐流。
说穿了,就是从朝廷到地方官府都已经形成陋规,你不拿别人会拿,你自己不拿别人反而视你为异类处处排挤你,这还是好的,倘若你自己不拿还要妨碍别人拿别人便视你为寇仇必欲除之才后快。前朝宰相某某一日问案,见某案久悬未决,大怒,召有司训斥后限其克期审结,次日宰相案头压一字笺曰‘钱三万,请勿问某案’,宰相怒撕之,再申饬有司,次日于案头复见字笺‘钱五万,请勿问某案’,再撕之,三饬有司,后日案头有字笺曰‘钱十万’,宰相叹曰‘钱十万已能通神’遂不复过问矣。”
“这是钱能通神的典故。”
“地方上官吏对上要奉承孝敬以搏进身之资,然其钱资何来?朝廷薪俸微薄仅能糊口,人情往来交谊贽敬、家中门面排场、亲威间的资助如何负担,致仕后身无余财如何生活?诸如此类原因,于是巧立名目横征暴敛,贪污受贿、索贿枉法遂为常态。”
“本朝监察极严,用法亦极严,可以叫他们严查严办,大杀立威。”
“太祖时每年杀掉的贪官数以百计,太祖将他们剥皮揎草置于衙门以儆后来,不过每年因贪墨被杀的官员依旧不见减少多少,祥之可曾思考过为何朝廷科举选拔的‘仁孝’之徒甘冒杀头危 3ǔωω。cōm险对贪腐堕落前赴后继呢?”
“是啊,为什么?”
“因为朝廷对权力有监督,然权力本身没有监督。”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当知道,当年在池屏平乱的时候,如果我要向百姓征收杂税钱粮只需立个台面上说得过去的名目就可以收取,朝廷的监察只能对朝廷征收的税赋或者已经征收的钱粮去向作事后追查,并不能阻止官员乱征钱粮,待到查处的时节危害已经产生。何况监察的力量有限,天下大多数贪污犯法的官员没有遭到查办,所以人人皆有侥幸。”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朝廷的官制不能建立在官员的道德操守上,要从王法制度上限制官员做坏事着手。你有没有具体的办法?”
“仍举西洋番国例,西番国百余数,立国六、七百年者近半。”
“啊,这么长!”
“呵,六、七百年在那儿只算年轻的,多的是立国千年以上者。”
“真长啊,没想到西洋番鬼治国这么有本事。”
“他们的治国之能说实话远不如天朝,但有几样的确值得一说。”
“快说快说。”
“西番立国最久者已经一千五百余年,其立国之策中有个原则妇孺皆知,叫做‘无代表权即不合法’。此国的前身是许多以城市主体的小邦国,后来联合成大帝国,故此每个小邦国出代表若干名聚于帝国首都组成议会,代表称为议员,议员由所属邦国的百姓投票选出,每四、五年重新选举一次。帝国凡决定重要事情,特别是征税,必须由议会的多数议员同意,否则各邦国百姓便认为帝国的决定不合法,是暴政,有权拒绝执行,甚至举兵反抗暴政。”
“这还了得!”瑞圣帝又坐不住站起来:“君王威信何在且不说,万一要是有火烧眉毛的急事需要银子,国库一时拿不出来,而议会又不同意征钱粮,岂不坐视国家沉沦?”
“的确有这种可能,可以每年预留一批备急钱粮解决。”陶勋无意同他争论,说道:“祥之有没有看到这种议会的好处?它固然有可能造成决策效率低下,但也能防止朝廷做出危害天下的错误决定,尤其是防止昏君暴君施行暴政。他们的议会制度不光实行于朝堂,地方邦国同样有议会,譬如每五户中选一名村议员,其上又有镇议员、市议员,邦议员,相应各级皆设议会,其权力范围与帝国议会略同,有的议员是百姓直接选举,所以能直接代表百姓,有的是由选出来的下级议员选举出来,叫做间接选举,也能间接代表百姓,议会控制征税权,地方官员想要乱征税费就非常非常困难了。少了官员的横征暴敛,激起民变的危 3ǔωω。cōm险不也就大大降低了么?”
“你如此一讲似乎的确有好处,只是假以时间做皇帝的处处掣肘终成傀儡摆设了吧。”瑞圣帝摆摆手:“你不是说有几个可借鉴的制度么,接着说。”
“西番诸国还有一个制度,司法独立。”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朝廷有大法官,地方有法官,所有的官司全部由法官审理判决,所有的王法皆由法官负责解释,地方官府不但不得干涉,有时地方官府的政令伤害百姓的利益,百姓可以到法官那里告状,法官判决官府违反王法,那么政令就要取消,官府要赔偿受害百姓的损失,官府长官也要受到处罚。”
“唔,这个倒还不错,不过仍然有漏洞嘛,如果朝廷修改王法,还不是地方官府最后能赢。”
“他们的王法不由君主制定,也不由朝廷制定,而由议会制定。”
瑞圣帝一下愣住,然后连呼:“厉害,厉害!西番做皇帝的、做官的处处受掣肘,大事皆由代表百姓的议会做决定,朝廷和地方官府施政犯错激起民变的可能性自然极小,难怪他们的国家能传承千年以上。”
陶勋喝口茶水,接下来说道:“先不说西番国的事了,继续说末季人祸。我发现每个朝代末季天下大乱的原因很多,有一个非常之重要,可说举足轻重。”
“是什么?”
“土地问题。”
“你说的是土地兼并太厉害吧,前人备述至矣,本朝也有不少制度治理此痼疾,可惜收效甚微。”
“每个在战乱后建立的新朝,因前朝战乱生灵涂炭,人口减少,无主土地、荒地大量出现,是人少地多的局面,因此可以从容分配土地,使天下百姓人人有田有地。我天朝百姓视土地为命根子,只要有土地就能安居乐业,于是每个朝代初期往往出现盛世。
然天下安定,没有战乱,人口数量增长的速度很快,而鼓励百姓新开垦荒地的速度远远不及,土地没有大幅增加,反而因买卖、兼并等等原因往少数人手上集中,遂出现地少人多的局面,这个时候农民可以租佃大户人家的田地过活,虽然缴租负担很重,尚能勉强糊口,所以天下仍不至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