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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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的意思是说那个道士法力高强?”
“高不高强也要看在哪方面。”玄元不置可否地道:“他能看破我下的降咒,能让李掌柜的魂魄归位,能画出这样的灵符,他办到的这些算不得多难。”
“什么事才算难?”
“能算出他的魂魄去处,能破掉我的降咒,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如果那个道士最多只能画出这样的灵符,那么做到这两件事的人必定不是他。”
“道长,算出魂魄去处的是他的小徒弟,画符破掉降咒的是他的大徒弟。”
“张庆德,你刚才怎么没说这些?”邓三少不满地诘问。
“不要责备他,”玄元摆手道:“徒弟能办到的事情,当师傅的也一定能够办到,这是一般人的常识,老张有所疏忽也很正常。莫非……那个老的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凌蒙子符元堇、邵伯清、龙伯阳,这三个人的名字我好象在哪儿听过……我得回去问问师兄。”
院门外响起脚步声,一名戴着四方帽的老者走进屋里,他六十多岁,皮肤保养得很好,三绺花白长须,两只眼袋很深,给人很威严的感觉。
看到老者进屋,屋里人纷纷行礼分别唤道“爹”、“邓公”、“老爷”,原来这人就是邓宏景。
邓宏景径直走到正中的椅子上坐下来,黑着脸对邓三少道:“孽障,你做的好事。”
邓三少语带惶恐地道:“爹,孩儿不明白您指的何事。”
“畜生,你爹虽然老了却还没有死,你做的事情哪一件瞒过我了?滚,给我滚到内堂的天地君亲牌位下罚站一个时辰,好好想想我指的哪件事。庆德,你去监督少爷,不许他偷懒。”
两人灰溜溜地走后,邓宏景用埋怨的语气对玄元道:“道长,你怎么和那孽障混到一块儿?还被他撺掇管那种闲事。”
“呵呵呵,邓公呀,年轻人风liu一点也很正常,一个平头百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令郎高兴就好。您忙活了一辈子,无非也就是为子孙后代能世世享福不尽。我是闲着没事好玩才帮令郎的忙,我的手段凡人哪能看得破。”
第十一章 邓府闻秘(下)
玄元没有丝毫意外的模样,只打着哈哈道:“邓公果知道了。哈哈,我也不瞒你,破解我法术的人不简单呀。”
“啊?他们是什么人?什么来历?道长可能对付?要不要请令师兄亲自出马对付?”邓宏景显然很有些意外:这个玄元一向心高气傲,头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夸赞别人。
“邓公放宽心,我使用那个法术的时候也只闹着玩,所以容易被破掉,相信如果真的照面之时对方定不是我的对手。我说他不简单,是因为他的两个徒弟好象比他更厉害,至少从我目前所知道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玄元将前后的经过和疑问处通通讲出来,又说道:“他们的名字我前阵子好象在师兄那里听说过,我得先回去问问师兄。”
“嗯,这样也好。不过,玄元道长,你以后再不要管犬子的闲事,此子太不成器,好惹事端,老夫迟早会被他连累害死。”
“呵呵,邓公过虑,令郎还是很聪明伶俐的,我看他下手知道分寸,考虑计划周密严谨,行事之际瞻前顾后掂量轻重,遇变后颇能沉稳不慌乱,假以时日历练历练必是个人才。”
“唉,道长不要往他脸上抹金,老夫最怕他哪天玩得太野惹出大事,要是影响到侯爷的事那就不好交待了。你先回去将这件事同玄机道长说说,看看他的意见如何。我会派张庆德去打探那三个道士的底细。”邓宏景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收到景云府那边传来的消息,新任知县陶勋已经上路十几天,照行程算昨天应该可以到达邻县官驿,县衙里的消息说仍然没有收到他的红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微服上任。我让县衙里派人把好路卡,多留神,多注意,免得出纰漏。”
“邓公需要我们师兄弟做些什么?”
“我对这个陶勋不大了解,只知道他是两榜进士,做过翰林官,新婚燕尔便来赴任……”
玄元不等他话说完便问道:“这个景云府陶勋是不是去年科考进榜的?”
“正是,有什么不对吗?”
“既然是他要来这下可好了,年初我还在总坛闲住的时候,就听说侯爷传讯来亲自点名要对付他。上面这趟派我们师兄弟四人到青虚观住持,一是要办好采药炼丹的事,二是就是觑机除掉陶勋以雪前仇。”
“报仇雪恨?”邓宏景十会惊讶:“他和你们有仇?是何仇?”
“去年我们和侯爷在京城吃了峨嵋派不小的亏,最近才查出来,原来那小子与峨嵋派的人关系不浅,咱们总得讨点利息回来。邓公,你不要管此事,要抓紧把藜山村田地收购的事办妥,玄成师弟已经按计划对那些农民动了些手脚,你抓紧逼一逼应当很快就有结果了。另外,牵涉到几个大户的也不要手软,他们若是不答应,就让我们出面对付。”
“好,我来找你也正是要说这事,一切就拜托你们师兄弟了。时候不早,我送道长动身吧。”
陶勋和丁柔乘邓宏景送道士出门,悄悄地离开邓府火速回到县城。
李家门前依旧被围个水泄不通,人们非但不愿散去,反而人越聚越多,只是仙师突然在众人面前失去踪影,人们乱哄哄地四下寻找他。
两人悄悄潜到后面作坊,在这里找到躲藏起来的孙思正。
孙思正看见他们,尴尬地笑道:“没想到他们那么热情,差一点便将老奴剥光,我只好用金蝉脱壳法脱身藏在这里。”
“时候不早,有紧急的事要办,马上启程吧。”陶勋不说多话,拉起丁柔和孙思正两人噌地一下跳到半空,脚下生起一片云彩托着他们电一般往西疾飞而去。
眼尖的人看到一朵白云托着三人飞走不禁大喊大叫,其余人看见后纷纷大呼神仙飞升,县城里黑压压地拜倒一大片。
这是陶勋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使用腾云术,他听到玄元的话后,担心藜山村的村民被邪术伤害,此时过了申时两刻,如果不尽快赶去怕有人要遭殃,比较起其他方法,用腾云术最快。
等找个无人地点按下云头降到地面时,孙思正数到自己心脏跳了一百八十下,照此速度计算,一个时辰可行三千七百里,速度比御仙剑飞行要快许多。他极尽谄媚地道:“老奴可算是捞着,原来老爷已经是天仙,连腾云驾雾也不在话下。”
藜龙山虽只是西南山脉的尾麓,却仍算得上气势非凡,山势高耸、陡峭,山峰直插云霄,崇山峻岭连绵起伏,一座高过一座,山势走向往西方向越来越高,凭他们三人的目力望过去,远远的黑影仿佛已经连到云端上面。
丁柔望着气势雄伟的山脉有些惆怅:“这里倒有半分蜀山的影子了。”
陶勋怕她伤感,将话题扯开道:“夫人,你看藜山村在哪个位置?”
丁柔白了他一眼:“刚才在云端上你明明看见了,干吗还要问我?”说完拿手指一指,道:“喏,就在那边,半山腰上的就是。”
“嘿嘿,我刚才在云上被风吹迷了眼,没看清。老孙,我们快走,呆会有事做了。”他一边走,一边将两人探听到的情况告诉他。
藜山村严格地说并不能算建在半山,因为它所处的小山和身后巍峨的高山比起来实在显得太秀气。其实这座小山也有近两百丈高,方圆十数里,农民没有浪费一寸土地,山脚下全部开辟出了农田,山脚到山腰凡是有泥土的地方也都开垦出梯田,而他们的村庄就建在梯田线以上,再往上则山体裸露的部分全是石头。山村的屋舍几乎全部都是石头混合树枝建成,屋顶上也无一例外的是树枝和茅草的混合体,这样的房子只具备最原始的居住条件。
顺路走上山,田里劳作的人仍在挥汗如雨,无不身躯羸瘦,皮肤赤黑,个个几乎精赤着身体,有女眷在旁时亦毫不避讳。
他们三人的穿着放在城里也算光鲜夺目,更何况在这个极度贫困的山村里,许多村民恐怕一辈子也没有看见过象他们身上那亮闪闪、柔滑滑的丝绸衣料,一些孩童从山脚下就开始跟在他们后面,指指点点,咿咿呀呀地说笑个不休,也有两三个大胆的如蜻蜓掠水般凑近观看然后一哄而散。
看着这些衣不蔽体、黑瘦如柴的孩子,丁柔的眼光里满是同情和怜悯,这里的山村农民实在艰苦。
进村后,走过两三户,在一个破烂的柴屋前停下来,屋前有一个妇人麻利地编着草鞋,抬头看见他们三个后友好地笑起来,黑黑地脸上现出深深的皱纹。
孙思正竖起单掌道:“无量天尊,贫道是游方的道士,带着两个徒弟欲到藜龙山采药炼丹,这位大姐,能否赐碗水喝?”
妇人起身麻利地搬出几个削平的树蔸用衣袖抹干净:“三位道长辛苦,请坐下歇歇脚,我给你们倒茶水去。”不一会儿端出来三杯热茶,茶杯都有了缺角,不过清洗得还算干净。
孙思正接过茶杯,四下看了看,叹道:“你们的生活真艰苦呀。”
“还好,后面藜龙山里采些野果,打些野兽,勉强能对付着过下去。”她露出憨厚的笑容轻轻地回答。
丁柔好奇地指着她编鞋用的干草问:“大婶,这是什么草?看上去很坚韧。”
“这是我们藜龙山特产的龙筋茅草,特别坚韧,用来编鞋、织袋,最结实不过,非常耐用。”
丁柔掏出一块散碎银子,大约有六钱,向她道:“大婶,你有没有已经编好的草鞋、草袋?我向你每样买几件,这些钱够不够?”
妇人惊道:“哎呀,哪用得了这么多钱,你想要的话我送你几件好了,都是从山上割来的草,值不了几个钱。”
陶勋插话道:“草是藜龙山的特产,别处买不到,怎么会不值钱呢?再说还有大婶的巧手编织它们才变成有用的东西,这也要算工钱的。”
“可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呀,这多么银子可以买走我这间屋子了。”
孙思正掏出十文钱递过去:“既然我徒弟喜欢,大姐就不要推辞了,你看看这些钱能买几件。”
妇人从屋里拿出十二双草鞋和六个草袋,数去六个铜钱,将剩下的还给孙思正:“草鞋一文钱四双,草袋一文钱两双,我家里再也没有现成的了。”
陶勋想了想对她道:“那就请大婶再辛苦些,帮我们编三个草筐,我们进山采药用得着,剩下的四文钱作定钱,编好了我们再补足剩下的。”
妇人喜滋滋地收下铜钱后又露出为难的神色:“现在天色已晚,天黑前我最快只能编一个,你们要得急不急?”
陶勋要孙思正再掏出十文铜钱道:“我们明天就要货。大婶可以这样做,我现在付你十文钱,你请邻居帮忙,这样天黑前就可以完工。我们师徒明天就要上山,今晚想要在村里借助一晚,也请大婶帮忙张罗,饭钱和住宿钱我们另外算。”
十文钱对山民来说不是小数目,有钱进帐当然乐不可支,她撒开大脚一阵风地跑出去找邻居帮忙,山间响彻她兴奋的吆喝声。
第十二章 恶奴跋扈(上)
过不多久,妇人兴冲冲地回来,对他们道:“三位老爷,都已经张罗好了,我请来村里手最巧的姐妹们帮忙,最多半个时辰就可以编好你们要的草筐。你们天黑前还来得及下山。”
丁柔奇道:“我们为什么要下山?不是要在你们村里借宿吗?莫非贵乡不允许村外人借宿?”
妇人露出古怪的表情,道:“这个,不瞒三位道长,我们村里最近闹鬼,闹得挺凶的,不敢留你们住宿,怕害了你们。”
孙思正被陶勋拿走在城里卖符赚到的钱,一直在懊丧腹诽,听见妇人说村里正闹鬼,他马上兴奋地大叫起来:“这村里闹鬼?太好了,贫道师徒师出名门,深得钟馗道法真传,最善降妖捉鬼,再厉害的恶鬼也逃不出我们的手心。贫道帮你们捉鬼,工钱可以便宜点算,你们看怎么样?”
妇人一愣,为难地道:“那只恶鬼实在太厉害,我们村里凑钱请过几次法师捉鬼,结果非但没有赶走恶鬼,反而法师个个受伤落败,反累我们赔上不少汤药费,现在我们村再也凑不出请法师的钱了。”
丁柔恶狠狠瞪了孙思正一眼,柔声道:“大婶,你别信我师傅的话,他这人老不正经,最爱开玩笑。我们师徒捉鬼从来不收钱的,这种积功德行善的事,对我们修道的人来说叫做外功,是修炼的功课之一。”
“真不收钱?”
“真的不收钱,我们师徒帮你们捉鬼是在积功德,积功德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事,我们算占便宜了,岂能反收你们的钱?”
妇人犹疑地道:“小师傅能做你师父的主么?”
“他刚才是同你开玩笑呢。”丁柔回头瞪向孙思正:“你说是不是?”
孙思正吓得一激灵,忙不迭地道:“不错,不错,贫道性谐,好开玩笑,刚才说笑,不要当真,免费捉鬼,绝不收钱。”
妇人喜道:“哎呀,这可好了,我们村可有救了。你们等等,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乡亲们。”说完后又是一阵风跑出去。
不一会儿,村里的人个个都知道山外来了三个法力高强的仙长,愿意免费替村里捉鬼,老人和妇人、小孩子相携拥来来看望他们。
孙思正是人来疯,神气活现地向众人吹嘘自己的本事如何了得,拍着胸脯保证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也手到擒来。
只是村里前几次请来的法师也同他一般调门,他们对他将信将疑。
孙思正见他们的目光里有怀疑,立即拿出天师宫的度牒作证,可惜这里的人见识有限,无人听说过天师宫的名头,也没有人识字,徒令孙思正遗憾不已。
陶勋和丁柔详细地打听闹鬼的情形,原来这鬼已经闹腾两个多月。起先是家禽莫明其妙地死亡,死相极惨,初时他们以为是山上的野兽所为,故而没怎么在意;后来鬼越闹越凶,经常半夜里敲门并门上留下血手印,再后来发展到掀屋顶、死牲畜,还有小孩子半夜里失踪第二天被发现吸成了人干。
村民们这才怕了,凑钱请来法师捉鬼,结果头一个法师被鬼摁在粪坑里泡了半夜;第二次请来的法师被剥得精赤条条的倒吊在树上吹了整宿凉风;第三次村民花大价钱请来青虚观的道长,当晚是成功将鬼驱走,可惜只消停十数天,被驱走的鬼又杀了回来,村民却再也没钱请青虚观的法师老爷来驱鬼。前几天晚上有两个村民半夜被鬼压身,病倒在床上起不来,村里已是人心惶惶。
听说有人受害不能起床,孙思正乖乖地主动提出前往免费驱祟救人,众人也想见识他的本事,都跟过去看热闹。
陶勋和丁柔留下来继续与正在编织的张王氏——也就是那个大婶聊天。
丁柔看见躲在屋里偷偷瞧着自己的小孩,问道:“那是你的儿子吧?大婶有几双儿女?”
“我有三子两女,”她的眼睛里闪过痛苦:“山里人穷,养不活那么多张嘴,二儿子和小女儿生下来后就送人了,大儿子今年十岁,到地里帮他爹干活,大女儿送到归员外家里当丫头,这个是小儿子。”
陶勋问道:“今年的地里的收成不错吧?”
张王氏略显高兴地答道:“是不错,比前年强多了,一亩地应当可以收一石粮吧,比往年多两斗。”很快她的神色又一黯:“不过我家的地大部分租自山下归庄归允文老爷家,他家已经放出来口风,说今年的租子肯定要涨一涨。”
“你们村租归家的地的有多少?”
“家家都租了。山上的地是我们自己开垦出来的,山下的地都是归老爷的。梯田贫瘠,一亩地辛苦一年只能一熟,收六七斗就了不得,所以只能租山下的平地种,一年还能两熟。”
“他家的租子收多少?你们一年自己能得多少?”
“一般是四斗五升,另外还要交两成半的皇粮,一年下来自己得三成。今年老天照应多收两斗,可惜都要交给归老爷。”
“你们的租契上没有写定田租数额吗?他怎么能随意涨租?”
“唉,就是因为当初画了押签了租契,本来同归老爷口头讲好田租四斗,但是自己家不识字,签下契约后,他变口说订的契约里写的是由归家每年根据收成确定,最低不低于四斗,我们们已经压了手印在上面,百口莫辩,打官司也打不赢,没办法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
陶勋大怒,问她:“难道当初签约的时候没有中人吗?他不识字吗?”
“有倒是有,不过他是归家请的,和归大老爷一个鼻孔出气,我家的地没卖给归家之前,他假情假意地帮我们与归老爷争取好处,骗我们画押之后翻脸比翻书还要快,马上就站到他那边去了,还说如果我们反悔就要送到官府打板子。”
“无耻!混蛋!该死!”陶勋忍不住低声咒骂。
“我们吃亏在不识字才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本是种自家的地,忽然就变成种别人家的地。”
“你们租的地原是你们自家的?”丁柔奇道。
第十二章 恶奴跋扈(下)
张王氏长叹道:“唉,本是我夫家的祖产,十二亩平地中中水田。三年前,县里大旱,每亩地的收成只有平常的两成,可是官府仍旧要照册收粮收税,我们家里实在交不起租税,县里的差老爷们天天上门催逼,我男人便跑到外面逃避。没想到差老爷将家翁抓了去,关到牢里严刑拷打逼问下落。
我男人最孝顺不过,听到讯后马上跑回来,正好听说归允文老爷发善心同意我们以田契作抵放粮放贷,我们也就病急乱投医,明明听说有人受骗上当的事,仍旧找到中人将田地抵给归家,借到粮食和银子到县衙交清皇粮国税将父亲救了出来。家翁在牢里受了伤,治伤又要花不少钱,无奈之下只得再向归家借银子,没过多久家翁还是蹬腿走了。
我男人向归家借钱的时候归家还十分客气,等父亲一死他们马上就来催着要银子,我们家哪还有钱,所以田地就被归家收去抵债,归家同意依旧由我家种那块地,不料租契上我们又被他们骗了一次。好在我们在山上开的荒地没卖掉,全家才勉强能喝到稀饭。”
“村里象你家这样的还有多少?”
“全村三十七户有二十九户就是这样失去了祖传的田地,成为归家佃农。大伙儿都长了心眼,铁了心就是全家饿死也不卖山上的梯田。”
“有人要买你们的梯田吗?”
“是呀,邻乡的赵员外上半年派人来谈要买我们的地,听说他还想买归老爷的地。依我看,归老爷将地看作命根子,绝对不会卖掉的。”
陶勋又问她:“你确定三年前县里征收过赋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