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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幽冥仙途-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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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毕宿脸色大变,虽然很快又按捺下去,可是李珣的余光分明看到,他眼中很有些焦躁,乃至忿然不平的味道。

偏偏宫侍美目顾盼,将眸光移到李珣身上,素来不假颜色的脸上,竟现出一丝微笑。

「今日,是你与灵竹共事,自然由你二人商量,最紧要的,便是量力而行。」

她这记推手,毕宿自然看得出来,不过也只能顺着转下去。

他也将目光投在李珣脸上,虽说辈分比李珣高了一辈儿,眼中却隐隐地透着求恳之意。

李珣早从宫侍那边得到消息,心中敞亮得很,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疑惑之色,装模作样地与宫侍咬了咬耳朵,才做(炫)恍(书)然(网)状。

他目光扫过,将毕宿紧张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暗叹,面上却是一阵思索之后,才出笑来。

「原来如此,毕宿仙师应是没弄清楚古宗主的意思。今夜宗主令在下潜入星河,绝不是要神不知,鬼不觉走个来回,而是刻意制造事端。

「所以,不管是入星河、救明玑、还是毕宿仙师那件事,都要在这「事端」上打主意……这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毕宿也是个聪明人,闻言脸色立时转晴,抚掌大赞道:「妙啊。不管多少变故,总都是一件「事端」,诸事合一,便能少去许多手尾,安全大增啊。嗯,却不知可有什么具体的谋划?」

李珣瞥了宫侍一眼,唇角微勾:「今夜大局,自然是由宫夫人统筹。

而星河中具体行事,也只有仙师这样熟悉宗门事务者,方可施为。至于在下,仅能追随骥尾,勉力相助了。」

他口中说得谦虚,可毕宿活了数百年,又怎能听不出其中曲折,忙顺势笑道:「仙师之称不敢当。道友这些年来闯下好大名声,又是古宗主麾下干将,我们平辈相称即可。

「这样,宫夫人与道友怎么也要对敝宗里的形势有所了解,藉着这段时间,我稍述大略,再与二位商议,可好?」

「如此甚好。」宫夫人很自然地接过话头,颔首道,「灵竹方从远方赶来,对事态不太了解,你不妨从发端处讲起,把事情串一下。」

毕宿笑着应了。他这人处世圆滑,口齿清晰,很快便将事情缘由讲了个明白。

前半部分与李珣所知的差不多。也就是明玑的那位族弟与同门发生争执,拼斗之下,被对方下毒手击杀,引来明玑兴师问罪。

明玑也当真了得,竟然在天垣翁眼皮子底下,将凶手一剑两断,同样还了个神形俱灭。

如此,一贯护短的天垣翁下不了台,可是又对明心剑宗略有顾忌,不好下杀手。干脆以绝高修为,又挟星河之力,将明玑镇在了「聚星台」上,声言要将其禁锢千年,受星力绞锁之苦。

「这其中的关系,不外乎亲疏有别之类,本是宗门常有之事,却不想惹上明玑这个好事的!」

毕宿身为天垣翁亲传四弟子之一,纵然已是投了古音,立场却还站在星玑剑宗这一方。说到明玑,虽顾及李珣的身分,但语气仍不免有些调侃。

「这明玑也算不走运,她打上门来之前,「聚星台」上刚遗失了一枚「定星」,使得「星河」之内元气失衡,宗主干脆便将她锁在定星位上,代替「定星」接引星力,这段时间下来,可是狼狈得很。」

李珣眉头微皱:「定星?」

「正是,这定星是接引周天星力的关键之物,聚星台上共有三百六十六枚,由此生成三千散星阵法,吞吐星力,维护星河运转。

「可是数月前,四空千宝阁来了个叫箕不错的胖子,本说是与宗门做些常规的生意,哪知他竟趁机下手,将定星窃去了一枚……嘿,据说这厮近期已登上千宝阁主之位,真是莫名其妙!」

李珣此刻的脸色说多么古怪,就多么古怪。

宫侍奇怪地瞥他一眼,但却不愿节外生枝,蹙眉问道:「明玑被锁在定星位,对我们的谋划有何影响?」

毕宿也皱起眉头:「若说影响嘛,那就是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将明玑纵走,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定星位一动,整个星河运转便会受到影响,这是绝瞒不过人的。」

「那箕不错又是怎么做到的?」

李珣这一句话正问到点子上,毕宿朝他点点头,道:「当时那箕不错寻了一枚纯度极高的黑曜晶,用移花接木的法子替下了定星。这黑曜晶本就是制作定星的主要材质,具有吸纳星力之效,所以在短短半个时辰内,竟然没有异常,直到那厮逃得远了,我们才发觉不对。」

末了,他又补充道:「其实箕不错是用定星作为继承阁主之位的试炼之物,用来代替的黑曜晶,也并不比一枚定星的价值差到哪儿去,完全可以再用它做一枚定星出来。也正因为如此,宗门才没有深究……」

李珣微微点头,总算明白当日允星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箕胖子为人奸狡,可见一斑。

他这边想着,忽又觉得身边有异,抬头一看,才发现宫侍与毕宿都拿眼看他,愣了一下,旋即料到两人此时的想法,忙笑道:「其人故伎,绝不能再用第二次。

「而且,以我的修为,能潜入星河周边,探出些消息,再安然逸出,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若再做出纵走明玑的事情,反而不美。再说,毕宿仙……先生今夜当值,事情闹大了,他恐怕也要担责任。」

毕宿立时轻松下来,不管心中如何想法,表面上还是很感激地对李珣点点头。

宫侍将二人的「眉来眼去」都收在眼中,心中冷笑之余,也在一旁诱导:「那么,以灵竹道友的意思,就是仅在周边游弋……」

「不,这也不成。」

李珣笑吟吟地摇头,与宫侍一唱一和。

「若是这样,并不能引起双方足够的重视,而且,毕宿先生那事,也很难扯动过来。照在下所想,若要诸事齐备,且中间衔接天衣无缝,有几件事,必须要做到火候。」

宫侍没有说话,毕宿却是神情大动,很是客气地道:「灵竹道友必是胸有成竹,我愿闻其详!」

李珣微微一笑,并不推辞,开口道:「这样,我说出来,由宫夫人与先生合计合计。

「这其一,我进入星河,形迹暴露之地,不应过浅,也不能过深,这一点儿要痛而不伤,既要引起足够的重视,也不能引得贵宗雷霆大怒,免得连个纠缠喘息的空档也没有,便化为齑粉。」

毕宿嗯嗯连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心中已有几处地点,与此条极为相符。」

「其二,既然要诸事合一,那就要挑动所有目标。这声势一定要惊动我那宗门,至少要搅起风波,让双方产生磨擦,同时,毕宿先生谋图的那位,也要牵涉进来,这样我们才能浑水摸鱼。

「如此,关键就在我形迹暴露之后的撤退路线上,由这条线,将诸方联在一处,这便要由毕宿先生细细谋划了。」

这一点合情合理,毕宿自然只有点头的分。

李珣接着道:「最后一点,也最为关键。要知道,真到下手之时,毕宿先生受身分所限,而在下修为尚浅,也力有不逮,若要得竟全功,恐怕还要宫夫人暗中相助。偏偏这星河运转复杂多变,内外联络是个大难题,这一点,毕宿先生……」

毕宿闻言一笑,慨然道:「这不是问题,星河运转虽然复杂,但方位变化却与周天星宿轮转相应,有定制可循。宫夫人完全可以按照时辰变化,掌握星河方位,而确切地点,只要再定下一个联络之法,便绝无问题。」

李珣轻「哦」一声,旋即笑道:「如此甚好!」

说着,他与宫夫人的眼神一触,均知道,毕宿这人,大半边身子都撞进了鬼门关里去。

第二部 第八集 血影星河 第三章 潜入

当李珣两脚真正迈入星河范围的一刹那,他立刻就感觉到了这里与外界的不同。

虽然之前毕宿已经提醒过,但他还是被这里涌动奔流的星力潮汐吓了一跳。

同样是黑夜,可是星河内外却是截然不同的。

这里的黑暗深处,闪烁着蒙蒙光华,这光芒并不能让黑暗变得更明亮,却好像可以穿透人体,与体内真息发生莫名的反应。

「这便是「穿魂光」吧。」

李珣想起毕宿的警告。

这温润的光芒,实是供星河运转的星力散溢所致。看似无害,但在里面待得久了,又没有星玑剑宗的独门法诀吸纳炼化,便会造成真息窒碍、经脉淤塞、骨骼病变等可怕的症状。

对星玑剑宗弟子是大补,对其他宗门的修士则比毒药还要厉害百倍。

然而,李珣眼下却不能将这光雾挡在身外。

因为按照毕宿的说法,其他宗门的修士一旦提气,真息质性与弥漫的星力截然不同,便等于是在芝兰之室,扔下一只鲍鱼,那种强烈的反差,绝瞒不过当值的高手。

况且,若李珣真的不沾身半点儿,如何能让宗门长辈看得出他「殚精竭虑」、「舍身忘我」的好处?

故而,对这「穿魂光」,李珣只能生受了。

李珣此时站的是一条大河边上,两岸群山排阵,林立嵯峨危峰,黑沉沉的颇为压抑。

不过,隆隆的水响却是极好的掩护。

按照毕宿的说法,星河之内自成天地,计有三垣七岳、九泽三江,分以天干地支之数,在内规统御星力流动演化,对外则联结通玄界地脉、水系,以应天星变化。

现在李珣所处的,便是「三江」中的擎苍江。

李珣抬头看天,夜空中的星辰似乎比外界要明亮许多,彷佛天空也给拉得近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感受着星力实质般的流动方向,再辅以毕宿教给他的「星变图」,很快就测出自己接下来行进的路线,李珣不敢怠慢,身形一振,贴着两岸绝壁,轻烟般逸出。

毕宿站在高空处,俯视的眼睛差点就掉出眼眶。他被李珣飞掠的速度惊呆了。

要知道,星河内部的地形虽不至于像星河本身一般,日日移位,可是在星力牵涉统御之下,元气流动往往一瞬千变。

一个星玑剑宗的普通弟子,从入门时便必须修习星玑剑宗的法门,增强对星力的感知,同时熟习各种天星演化之道,直至十年奠基,才能在星河内小心走动而不触发禁制。

而要达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那真差不多要有个六、七十年了。

李珣从记下「星变图」到现在,才多长时间?更何况,他并没有修习星玑剑宗的法门,不可能凭藉真息加强感应,只能纯粹地用脑子思考推演。

在这种种不利的情形下,李珣竟然能奔掠如飞,与其说是奇迹,还不如说是妖异!

「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毕宿突然觉得,自己因不放心而回返的举动,真傻!但是,值了!

本来他还以为,「明心灵竹」的名头,可能由于背后古音的存在而注了水,心中正有些不屑。可在目睹李珣匪夷所思的手段之后,他心里在突突地冒冷气,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更庆幸早早地发现对方的可怕之处。

以后与这人打交道,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

李珣狂奔了小个时辰,速度才略微放缓,但与身体的动作相反,他心中却是意兴激荡,越演越烈,恨不能仰天长啸来发泄。

那毕宿真被权位迷花了眼,竟然如此大方地将「星变图」交出来。

也许这厮认为,「星变图」奥义粗浅,算不得什么。却不知在李珣这堪称禁法大师的人眼中,「星变图」分明就是一条了解星玑剑宗无上秘法的绝佳途径。

李珣本身禁法天资便远超同侪,只可惜无论是明心剑宗,又或幽魂噬影宗,包括血、阴二散人,在禁法上都算不得此界一流。

所以,与回玄、星玑、不言这三大禁法宗门中的高手相比,李珣唯一的优势,也只是集诸家之长,思路别致而已。

直到不久前开启雾隐轩,李珣继承了几代轩主丰富近乎庞杂的禁法知识,尤其是不言宗禁法之精华,这才高屋建翎,将自身的禁法修为推上一个新的层次,至此眼界大开,隐隐间已是宗师气象。

而毕宿的大方手笔,则等于是帮助李珣完善他几乎要定型下来的法度轮廓,使他一窥其宗门《化星秘典》之堂奥,李珣怎能不欣喜若狂?

而且,好处还不止这些。

李珣以心魔精进,甫为真人,却精进太速,境界极不稳固。说不定一个重创,便会再掉落下去。

偏在此时禁法精进,以他一贯的修行促禁法、禁法推修行的修炼方式,等于是在下面加了把火,李珣只觉得浑身真息如沸,云蒸霞蔚间,尽显堂皇气象,道基趁时吸纳火候,消褪瑕疵,渐有稳重之相。

「妙极,妙极!」

李珣全凭几十年修养磨砺,才勉强压下心中狂喜,渐渐定下心来。眼见周围地势有变,大河奔涌依旧,只是两岸山势走低,高崖之上,偶见飞檐。这已经是有星玑剑宗弟子居住的地界,行事更要加上十二万分的小心。

毕宿为他设计的「出事地点」,已经距此不远,可是他推进的速度显然大大超出原先的估计。

不过,要想再进一步,也非常困难。

「星变图」所囊括的范围就到此为止。

李珣毕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他可以凭藉自身强大的推演能力算出星河运转的走势,但具体到细节,没有了「星变图」这样可以套用的法规,他便需要繁复庞杂的计算,这是一点儿都偷不得懒的。

他步伐放缓,脑中禁纹图形此涨彼落,与外界星力流动相呼应,再作用到他身体之上,相比较方才的轻松自在,这时实在困难千百倍。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能磨练人的。

李珣清楚,这是一个验证他对《化星秘典》理解的机会,同样,也是一个继续稳固他修为境界的机会。

前行七、八十步,他身形倏止。

任他在禁法上如何了得,也仅能勉强推出约百步的范围,然后便要缓口气,定定神,才能进行下一步。

而每前进一段距离,计算的繁琐程度便倍于之前,按照这个情况,恐怕就算走到天亮,他也未必能走出十里路去。

毕宿为他挑选的这处地点是非常讲究的,此地恰恰位于擎苍江与太微垣交界之处,擎苍江附近由于星位转移,这段时间正是气机收敛,禁法不密的空档,极有被人潜入的可能。

而太微垣则是星河中枢所在,其禁法之周密,远超擎苍江范围。更重要的是,聚星台就在太微垣中,李珣潜入擎苍江、受阻于太微垣,实是再正常不过,不容易引人疑窦。

李珣眼下推演禁法,只是爱好使然,打发时间用的。

他早已窥准了毕宿为他设计的「触犯点」,也已估计好了时辰,只待时间一到,便故意冲撞禁制,再以毕宿教给他的法子从另一条路线撤退,正好是擦过今夜另一个目标,也就是毕宿一心要盖过的师兄「少微星」王罗的当值区域。

想到王罗,李珣对今晚事态的发展也抱持一种瞧热闹的心态。

李珣以前也听说过这类风声,大约是毕宿与王罗均是天垣翁身后,继承宗主大位的热门人选。毕宿玲珑多智,王罗沉静渊深,都是背负宗门传承的上佳人选。

只是在经过数百年试炼挑选之后,天垣翁终于还是倾向选择王罗,可能近期便要公示天下。这也让钻营多年的毕宿无法接受,以至于要借外力,将竞争对手扼杀。

却不知,古音已对他生了厌,早做好了套索,等他自动向里钻了。

「嘿,古音那女人,又怎会是轻易示好的?」

李珣微微摇头,忽又觉得这倒像是评判自己的处境,不免自嘲一笑。

再回过头来看周围元气变化,却皱了下眉头。

他在禁法上最为擅长的便是「由此及彼」,也就是抽着一个线头,慢慢将整条线索都整理清楚。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法通,百法通,只要线索理清,中间枝蔓均清楚明白。

偏偏星河中气机运转,全应天机,千头万绪,随机变易,很难分得清头尾,他先前有星变图,算是抓着一个线头,可眼下这根线却与其他几百根线纠缠在一起,勉力抽出来一些,偏就碰上了一个死结。

这结不是说解不开,而是太费时间,李珣虽然见猎心喜,却还能分轻重,暗叹一声后,终于决定放弃。

他正准备找处隐蔽的地点,等时机到来,眼角余光处忽见强光一闪,那应该是一个御剑飞行的星玑剑宗弟子。

李珣这一路上也碰见了几个,并不以为意,只稍侧身形,将身子隐在阴影之下。

然而,回应着这道闪光,他脑中亦是灵光一现。

李珣猛然抬头,正看到这剑光在虚空中划出一道似曲非曲的线条,朝着太微垣的方向飞去了。高空中的元气震荡到达地面时,已微弱得很,但李珣仍若有所悟。

先前在脑中纠缠不清的诸多气机变化,似乎被这一道剑光轨迹剖开了些许,死结也有些松动,不过要想解开,依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建功的。

李珣摇了摇头,干脆盘膝坐下,手上无意识地划动地面,想找出症结所在,哪知屁股还没有坐热,天上又是一道流光闪过。

李珣一惊抬头,却见这道剑光几乎走的与方才同一方向,但速度之快,远在前一位之上。划过夜空之时,其轨迹亦有不同,比前一位要简洁犀利得多,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刻意的转向控制,从头到尾,一以贯之。

在这剑光没入虚空之后,李珣猛地跳起身来,二话不说,拔腿狂奔。

他的速度自然没有御剑那样神速,然而行进间从容流畅,倒像是再得了一份星变图似的。

当然,不会再有人送他星变图,可是这前后两个修士御剑飞行的轨迹,足以抵得过一张星变图而有余。

这两人一前一后,恰恰都是在李珣思索星河变化的关节处,又同是从擎苍江方位进入太微垣。且缓急不同,层次有异,几乎就是一场最完美、最贴心的法门演示,让李珣尽窥其中堂奥。

而更为关键的,还是李珣此时的境界。

由于玉辟邪的压制和封锁,李珣还不清楚迈入真人境会给修为带来多么大好处,可是在精神层面,他已经隐隐约约地发现了一些不同,眼下便是极好的例子。

两道剑光给予的冲击只是一刹那的事,李珣从这刹那闪光中,得到解开「死结」的启示,这是他本身的禁法修为所致。然而,在剑光闪动的同时,他竟似抛开一切外障,在恍惚中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直抵彼岸。

这类似于直觉,但显然又超脱于直觉之上,玄妙至不可言道。

李珣在修道途中,偶尔也有这么一丝感应,但如今日这般,看似虚妄,却无比真切,则是从未有过。

所以,他才狂奔起来。

在这样高速的行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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