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仙途-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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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吟也不阻止他,倒是颇有兴致地看他在那哭嚎,眼神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别有想法。
这一哭便是小个时辰,也只有青吟这样的人,才能仿若无事地等下来。
哭到最后,反倒是李珣神智渐复,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赶忙收拾眼泪鼻涕,伏地请罪:“弟子一时感伤,在仙师面前失态,还请仙师恕罪!”
青吟淡扫了他一眼,唇角第一次显露出一个明显的表情——那是一抹似怜惜又似嘲讽的微笑,说道:“你这人在哭的时候,反而更可爱一些。”
李珣心中一凛,忽又想到清虚指责他的理由,当即便是一身冷汗,伏在地上,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在某些层面,青吟应该比清虚更可怕。
至少,清虚的喜恶,李珣还能猜出几分,而面对青吟,他的脑子不知怎地,却是转不过来,当真是呆瓜一般。偏偏青吟说话,亦不是那么单纯,让他理解得颇为吃力。
幸好,青吟并无意为难他,也不需要他思考如何应对,随口便转了话题:“看这样子,你是不想再向上爬了?”
“谁再爬谁就是蠢蛋!”李珣心中应了一句,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但又觉得分辩起来颇为麻烦,便只是讷讷无言,面上显出了尴尬与恐惧的神情。
青吟望而知意,又叹了一声:“这倒有我的不是。若我不在此处,搅乱你的心绪,再假以五年时光,说不定你真会如三代祖师那样,直攀峰顶,成就无上功业。
“而此时,你锐气尽去,胆力不足,再强自支撑,也只是有害无益。”
李珣心中大喜,同时也颇感激青吟的通情达理,此时脸上的表情是真正由衷而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叩谢。
青吟却不理他,将目光望向别处,似乎周围弥漫的大雾并不能阻挡她的视线,或是在思考着什么。
李珣借着这个机会,也偷眼打量她,看着她美玉般毫无瑕疵的脸庞,清雅秀致的轮廓,以及沉静淡雅的气度,明知这目光颇为无礼,却根本止不住。
就这样过了几息时间,青吟才回过脸来,看了他一眼:“也罢,我今日欠你的,也在今日还你。”
说着,手上不知怎地一振,一道青光穿云破雾,冲天飞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李珣本还在那里说着“惶恐”,见这光一闪,便再说不出话来。
青吟淡淡地道:“那是本门传讯剑符。你到此之事,我已上报宗主,再过三四个时辰,便会有本门长老到此,按门规收你入门。此后,修道之路,便要你自己去走了。”
李珣无须做作,便已是大喜过望兼又感激不尽的样子,又充当了一次叩头虫。
青吟似也看够了他叩头的模样,略一皱眉,便要他起来,说道:“这剩下的时光,你也不要闲着,你说只学过本门基础内息搬运术,这几年却修炼得如此精纯,已颇为不易,然再如此下去,却也难有寸进,我便教你下一步的口诀,以及一些应用法门,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最好不过!”李珣心中不禁喜道,差点又要叩头,幸好经过长时间的察言观色,他也大概明白了一些对方反感的东西,因此这次只是躬身而已。
李珣觉得,青吟是一位颇为合格的导师。至少,比传授他基本内息搬运术的三代弟子要好得太多了。不过,他也只能找那人与青吟做比较,却忘了双方之间巨大的差距,根本不能拿来相比。
两个多时辰下来,青吟已让他记得了明心剑宗最根本的“三化二真”中之第一化——化气篇。
事实上,化气篇乃是筑基于内息基本搬运术而衍生出来,与那基本功法不同的是,化气篇中所述,要复杂精妙得多。
其中包括了一系列对内息的培护、温养、淬炼、变化、升华的步骤,使原来只是强身健体的内息,有效地利用成长,达到最后的质变升华。
最重要的是,透过这样的步骤,修炼者将会逐一了解身体的每一个微末之处,将其与自己的心神融为一体,达到意气并至,神体同行的水准。
李珣在峰上的七年,不知不觉中,已将这些功课完成了大半,某些细微处,甚至超出了这一范畴。毕竟,生死的磨练,以及对精微法诀的参悟,乃是修真最需要也最难的条件。
李珣既有天资,又不缺乏毅力,短短七年间,在绝大的存活压力之下,他几乎每一刻都在练功,在参悟,在生死间游走。
如是七年,足抵常人三十载苦修!
而青吟很快就发现了这一情况。
李珣在理解“化气篇”时所提出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关于抽象的系统整合之类,对于更具体的一些实际问题,反而不太注重。
偶尔提出的一些疑问,已经完全超出了“化气篇”的范畴,有些甚至精妙到连青吟都要仔细思索,才能解答的地步。
青吟留上了心,也在解答的过程中,一直注意着李珣的变化。
不出她所料,随着问题一个个解开,李珣眼中精芒连闪,体内气机流转也越发顺畅。青吟感觉到,往往是当她一个问题解开时,李珣体内便是一个关窍打通。
到了最后,各类关窍有如爆竹般接连爆响,气随心动,在各经络间穿行不悖,内息盈缩随意,涨落应心,短短时间,李珣的修为竟又上了一个层次。
青吟看着这般变化,唇角处显出一丝笑容。
李珣并不知道他的修为长进全数落入青吟眼中,只觉得无比兴奋,恨不能手舞足蹈,发泄心中快意。
因为青吟的解答实在太有效果,每一个解答,都会帮他打破一个症结,穿透一层隔膜,带来不小的收获。
而当这些收获积蓄到一定程度,便如那暴发的山洪,冲垮了他体内每一处堤防,将每一条经络联系在一起,四通八达已不足形容其宽广。
李珣觉得,这简直就像是无边的大海,澎湃的真气充满了每一处。
与之同时,在心神之中,某个见不得人的角落里,他将这些领悟与幽明气中的疑难互参,触类旁通之下,也觉得颇有所获。
“这几日正该我运势大旺,无往不利!”在青吟的授业告一段落时,李珣勉强抑住引吭高歌的冲动,兴奋地想道。
此时,天色已渐渐昏暗,眼前的青吟仙师却仍放射出眩目的光采,映得周围花木,黯然失色。李珣看着这情景,心中却是一动。
他轻咳一声,试探性地道:“仙师……”
青吟收回观景的目光,看向他的脸,李珣只觉得脸上一热,差点儿忘了说话。
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忙从怀中掏出用作照明的圆石,磨擦两下,使其大放光彩,问道:“仙师,弟子在峰下拾得这块奇石,只是不知它的来历,仙师可否为弟子解惑?”
青吟只看了一眼,便讶道:“坐忘石!”
“坐忘石?”李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想到石上刻的那一个“忘”字,觉得倒也合拍。发现青吟的目光盯着他手上,当即不敢怠慢,忙将这奇石双手奉上。
青吟用两指拈着圆石,举起细观,数息之后便肯定道:“正是坐忘石,这也算是峰上的一件天生奇宝了!”
李珣见她脸上似有些喜爱之色,暗赞了自己一声,连忙道:“弟子得入本宗门墙,正蒙仙师指点,又得亲身教导,实无以为报。仙师如果喜欢这石头,弟子这便送上,也遂了弟子的孝心。”
青吟瞥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可知这石头的作用?”
李珣实话实说:“弟子不知。”
“三生坐忘,坐忘三生,都说这石头能使人得三生之经纬,继而复忘,即得而忘之,以全大道。通玄界高人参悟玄妙,破界飞升之时,若有此宝相助,将事半功倍……你,还愿给我吗?”
李珣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仙师说笑了,弟子尚有自知之明,就算修得道胎,长生不死,也还要千年的功夫,千年之后的心情,又怎能想得到?此时交给仙师,倒是正好。”
青吟微微而笑,前几个时辰加上来的笑容,也比不上这一次的清爽真实:“我嘛,却是最不愿用这个的,只不过,我对它所谓的透晰三生的功用,倒是颇为好奇,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李珣一怔:“如何相助?”
“便是这样。”青吟说罢,手上突地一翻,那坐忘石猛然间大放光明,光芒刺目,令李珣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而此时,他额头忽地一凉,却是青吟将坐忘石按在了他泥丸宫上,而这凉意在千分之一息内,便化作了寒流透脑而入,李珣连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便昏死过去。
第一部 第一集 孤煞血云 第八章 孤煞
“今天真的是黄道吉日吗?”李珣昏昏沉沉间想道。
在他昏过去的前一刻,脑中闪过的却是新得的《幽冥录》以及“碧阴丹”。
“如果被仙师发现,该如何是好?”带着这点忧虑,他的心神渐渐沉寂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点白光从莫名之处直射而下,照得他灵台澈亮,一片莹洁。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头穿过,但仔细体会,却又是一片空白。
便好似在暗处找到了一排石刻,千辛万苦打着了火,却看到原来这石刻都已被磨去了,只有偶尔的几个片段,才能证明它曾经存在。
没有这些片段倒好,有了这些东西,偶尔一个似明非明的感受,或是一个似熟悉又极陌生的脸孔,都会引发他的莫名心情,偏又找不到半点头绪,时间一长,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脑中忽又是一响,他身体一震,清醒过来。便在醒来的前一剎那,一抹血红的身影伴着似有若无的铃声,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碎裂成千百片,再不复见。
他大叫一声,翻身坐起,却发现天色已经黑得透了,自己却依然在水边。忽觉不对,抬头看时,却见正有两人,用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青吟仙师……啊,清虚仙师!”
没想到,睁眼便看见造成自己七年苦痛的“罪魁祸首”,不久前才切齿诅咒的人。七年不见,风采如昔,很快与记忆形象
融而为一,如此一激,一时间,他竟是呆了。
而青吟、清虚也没在意他的模样,青吟还是一贯的淡然,而清虚眼中却有着丝丝怜悯之意。
最后还是清虚开口:“李珣……”
“弟子在!”
“你这七年苦难,始作俑者是我,我也没有料到,你竟甘愿禁受这种辛苦磨砺,七年如一日,攀得二十七万里险峰。得知此事后,我也颇为宽慰。”
李珣心中也生出奇异的感觉,他不敢答话,只是喏喏地听着。
清虚知他心中想法不少,但由于刚刚的某件事影响他的心绪,使他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况且,李珣既然已成为宗门弟子,日后便有极长的时间弥补关系,也不在乎这点心思。
他续道:“既然你已列入宗门,今日便随我下峰,去启元堂等候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便为你介绍一位明师!”
李珣连忙叩谢,不管心中怎么想法,他这套“叩头大法”却是越发地娴熟了,以致叩下头去时,连他自己也不知心中感谢是真是假。
不过,他此时又听到了清虚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李珣忽然想到青吟所谓坐忘石的功能,他忍不住问道:“弟子愚昧,刚刚青吟仙师对弟子用那坐忘石,不知却是什么结果?”
此话一出,青吟和清虚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奇怪,最终还是清虚道:“你看吧!”
他袍袖一挥,卷了一些水上来,法诀施展,将其化为一面水镜,落在李珣手上。
他又施了个法术将四周照亮,说道:“看你额头。”
李珣傻傻地看了过去,只觉得额头上一片洁白,却什么也没有。
青吟在一边笑了起来:“我们倒忘了,你还不懂得灵目之术,且先学这一段法诀……”
她说了一段颇简单的运气法门,主要是教李珣如何运气于目,并开启某个窍穴。
等到李珣完全学会后再看,果然有了不同。
按照青吟传授的口诀,他灵目大开,细观自己额头纹理,数息之后,忽觉有些纹理似乎颜色有了不同,只这一下分辨,立时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从额头上浮现出来。
这竟是一团血红色而没有固定形状的“云气”,只在额头某处翻滚,有它固定的范围,在此范围内随机涨缩,看上去颇为诡异。
“这,这是……”李珣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清虚略一摇头,叹道:“这是孤煞之象。百年之前,四九天劫降下,通玄界无数修士魂飞魄散,这其中有幸运者还能够护得灵识转生,以再求大道。
“不幸者,则灵识再不复见,就此灰飞烟灭。而你,或许便是那灵识转生的其中之一。”
李珣愕然,许久才道:“因此这便成了孤煞之象?”
清虚又道:“没那么简单!灵识转生,虽性灵蒙昧,可一旦修道有成,灵窍开启,便尽复前世记忆,大道之行,便成坦途。但是还有人三生俱灭,不入轮回,本来逃不过魂飞魄散的结局。
“然而,或许是什么天材地宝护住,使得灵识被‘洗白’之后转生,因此断绝三生联系,仅当世之身可依,才算孤煞之象。如此,却是万万中无一了!”
李珣闻言又怔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清虚又笑道:“不过,这事你却不用太担心,幸或不幸,还在两可之间,如果你能以坦然之心面对,便是大幸。要知道,所谓孤煞之象,无三生羁绊,修道进境极快。
“只是,若修到后来,飞升之途却是艰险,利弊参半,你要有所准备。”
李珣谢礼道:“谢仙师指点!”
清虚点了点头,向青吟道:“师妹,我这就带他下山,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青吟微笑摇头,再看向李珣时,又恢复了外物难以萦心的样子,在这样的目光下,李珣感到颇不自在。他开始怀念不久前,青吟为他讲解疑难时的模样了。
而这时,青吟似是沉吟一下,又道:“师兄,你看他资质,与林阁、明玑是否有几分相似?”
清虚一怔,又仔细地看了李珣几眼,良久才道:“心机灵动,思维敏捷,却心志坚忍,倒真的有些相像,师妹的意思是……”
“我宗门四法三诀,每一样法门,传承都是不少,唯有那一门,数百年来,只有林阁、明玑二人而已。且那件事后……如此,多上一人,却是好的。”
清虚连连点头,又笑道:“以前只道师妹不为俗务上心,如今才知,原来师妹一直都在关心师门,掌门师兄若听到,必会欣慰不已!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回去之后,我必禀告师兄,想来应该也是水到渠成。”
青吟淡淡一笑,又向李珣道:“你可知我们说的是什么?”
李珣不敢卖弄,只是老老实实答道:“两位仙师在谈论弟子最适合哪种功法。”
青吟平淡的话音丝丝入耳:“知道便好,你回去后,记得在启元堂精读《太上感应篇》、《明玉真诀》、《碧霄通达志》……”她连列了十多个书目,要李珣记下。
李珣脑子倒也好,只让青吟重复了一遍,就全都记得,他不敢多问,只是极力保证必会用心。
清虚在一边抚须微笑,待青吟的叮咛告一段落,这才道:“师妹对‘灵犀诀’的了解,看来已是深得其精奥了!”
“灵犀诀!”
李珣脑际轰然一震,只觉得心中涌出了极大欢喜,难不成多年来苦苦追寻的,今日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珣心中激荡,但七年苦功毕竟非同凡响,他本能地运用内息,将身体一切活动都稳定在平常状态下,俯首听训。
“想灵犀诀是宗门四法三诀中,最为艰深的一部。二代弟子中仅有阁儿、明玑二人得传!唉,阁儿近年心魔纵生,修为不进反退,只有明玑励志精修,极有进境。
“然而她一人却无法继承宗门法统,若是你与此诀有缘,却是省了我们一番工夫!”
李珣喏喏应和,心中却在狂吼:“传我!传我!快些传我……”
然而,清虚话锋一转,又开始摇头:“你要记得,我们使你明晓宗门无上大法,却不是让你好高骛远,狂突猛进。而是让你明白,灵犀诀入门最慢,要的就是一个水磨工夫。
“如此磨砺心志,方能使机心不生,心魔不长。若你能在上面花上百年工夫,他日宗门英杰,必少不了你一个!”
多亏了他说这些话,李珣虽然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但因为说这段话的时间,将心情平复了不少。他借着躬身回应的时机,做了一个深呼吸,继而一字一吐地道:“弟子……必不负诸位仙师所望!”
说到最后,他的控制力已到了极限,终忍不住在最后带出哽咽之声,虽然很快惊觉,却很难再平复下来。
幸好,清虚只以为他是因苦尽甘来,又或是因七年来的委屈而失态,却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因为死里逃生才喜极而泣的。
青吟唇角又现出那含意模糊的笑容来,她也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消失在林间深处,李珣赶忙送别道:“弟子若有闲时,
必再上峰来,以报仙师指点之恩!“
也不知青吟听到了没有,只有一阵似有若无的珰佩交鸣,随风传来,即使李珣现在已被灵犀诀弄得心神不宁,见得如此情形,一时间也若有所失。
清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说什么,只道了一声:“我们下峰去吧!”
李珣方应了一声,马上又改口道:“请仙师稍等,弟子在湖岸那边还有东西……”
清虚微一扬眉:“什么物什?”
李珣心念转动,嘴上却据实答道:“是弟子记事用的石板,只想留个纪念。”
清虚“哦”了一声,似乎也有些好奇,他眼中神光流转,在薄雾仅是一扫,便道:“是在那儿了!”
李珣还没反应过来,见他大袖一拂,随即自己脚下一虚,险些打了一个踉跄,而再抬眼看时,他低叫了一声——眼前的景物竟全变了。此地,不正是他最初下水的地点吗?
数尺开外,他的包裹便好好地放在那里。
不说做作,他脸上便尽是惊叹之色,数百丈的距离,还携着一人,却念动便至,看来清虚的修为已臻化境,想来应该也是“真人”一流。
他连忙将包裹拿在手里,也不忘谢一声。清虚则只是微笑,随即袍袖再展,这又是另一番手法,只见周围云气凝聚,奔涌脚上,李珣觉得身体一轻,已被这云气举了起来,冉冉上浮。
清虚与他并肩而立,一脸悠然,见李珣的傻样,虽知其中有些夸饰,却也莞尔一笑:“这是驾云之术,较之御剑飞空或许慢了些,但胜在平稳,且比御剑更能负重,待你能神化婴儿之时,便可使用了!”
李珣看着脚下渐渐高飞的云朵,耳中听着那位一度断绝他希望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