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仙途-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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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乏恶意地想:“难道她也和玉散人有一腿?”
哎?为什么自己会加一个“也”字?
李珣无意间抓住了潜意识中一个关键处,心情忽然大坏。
便在此时,他听到天芷上人的话音:“有没有人说起过,你和古志玄有些像!”
怎么会?就算李珣早有准备,闻言也是一震。
天芷看他的神情,立时就明白了:“那便是有了,是谁告诉你的?青吟吗?”
李珣又是一震,心中却是一痛,但他本能地摇头。
同时为了表示出自己的“坦率”,他又反问回去:“上人,弟子与那玉散人,真的很像吗?”
“没有很像,依稀只有一两分,最多只是有些他的味道吧!”
天芷上人的说法,让李珣的脑袋又大了一圈儿。怎么这回答和年幼时听到的全颠倒了过来?
而这时,李珣看到她凤目中棱光闪动,竟似是想到了什么恨事,但很快又锋芒尽敛,矛盾之至。
由此,他更确信自己的判断,不过,其中的细节,便是杀了他,也没胆量去问了。
他垂下头,只做不知,耳边却传来了天芷的一声叹息:“花开了!”
李珣抬眼看去,只见海面上不知何时,竟闪动着无数如虚似幻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在慢速地膨胀,开裂,如莲花盛开般,张开了五片虚实难分的“花瓣”。
天光之下,这一片海域竟似是开满了圣洁的白莲,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光影交错,如幻梦一般。
纵使李珣现在绝无心情欣赏,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片景致,很美。
“今天这里总算是静了一些!”
天芷上人笑道:“通常时候,这时总是人山人海,也不知是看花还是看人了。当年,七妖之中的百幻蝶也闻名而来,却因嗅不到花香,大怒之下,惹了好多麻烦,现在想想,也是很有趣呢!”
李珣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笑笑。
天芷上人则似乎来了谈兴:“这‘北海莲聚’广延千里,不但在这边,就是在夜摩天,也能看到,而在星光闪耀下观赏此景,则是另一番滋味。”
李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天芷这位一派之尊,还去夜摩天赏过景?
天芷与他目光一触,蓦地展颜一笑。
在这刹那,这无边无际的北海白莲,也要在她惊心动魄的笑靥下收敛光华,李珣更是看得呆了。
耳边传来天芷的幽幽清音——
“所谓‘北海莲聚’,其实就是北海一种名叫‘虹影’的异虫,每年十一月十一这天,都要在这北海海眼之上,裂体生殖。我们所见的,其实就是这些异化生同类的景象……而这时候,海中则有一样东西,颇为珍贵!”
李珣刚想问是什么,却见海面上光影渐渐淡去,这美丽的幻景,眼见已到了尽头。
向远处看去,只见大片大片的“白莲”正忙收去芳华,归于虚无。这种景象,竟比刚刚那千万莲花盛开,更为震撼人心。
便在这个时候,天芷站了起来,李珣也慌忙起身,却见她微撩裙袂,直直地向海中走去,所过处,海浪中分,不使她沾上半分水迹。
李珣正不知该不该跟去,便听到她说了一声:“在这里,等我回来。”
有她一句话,李珣只能站在海边发呆,脑子里则全是猜测天芷上人这大违常理的举动意义所在。
然而直到她再度分水上岸,也没有想明白。
“拿着!”
在天芷的示意之下,李珣只能伸出手去。接着,他手心一凉,一颗指头大小的珠子便在他手心上打转,黑黝黝的,没有光泽。
一眼看去,竟像是看到一个虚空中的黑洞,显然不是凡品。
“这是‘虹影珠’,是虹影虫分裂之时,未能存活的个体被北海海眼吸去,孕育而成。珠子本身便是一件可产生幻术的法宝,同时,对各类幻术、惑神之法,也有抵抗作用。”
李珣连说“太珍贵了”,不敢收下,天芷竟不管他,迳自走开。
这样的举动,让李珣当场呆住。
直到走出十余步外,她蓦然回首,灿然笑道:“当年,他就是这般捉弄我,今日能捉弄回来,还要谢谢你才是!”
李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忽地感觉到,她像是卸掉什么包袱似的。
而与之同时,她的心中,则似是坚定了什么信念。
可是,在这种微妙的形式下,太过坚定的心智,可未必是福啊!
当李珣再度坐上云楼揽月车的时候,正好代表着这次正派宗门联盟的黯淡收场。
钟隐的飞升,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可忽视的原因,也是个挽回诸宗颜面的理由。
或许唯一可以安慰的,便是诸宗已达成协定,每个宗门都派出包括一位长老,两名二代弟子在内的十位弟子,常驻在不夜城,监视夜摩天的变化,并随时准备应对意外情况。
只是这次由于钟隐飞升,明心剑宗的驻守人员,则要在一个月后,才会派出。
李珣和灵$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灵$看着地面上诸位宗主地表情,连连叹出几口气来。
李珣看了他一眼,凑趣地问了一句:“叹什么气?”
“你说,宗主他们现在能说什么?”灵$示意李珣偏转目光,看那边清溟与天芷上人单独说话。
这边听不到话音,但看两位宗主的脸色,清溟是一脸的诚恳,而天芷上人的俏脸上,则没有太多表情。
“是请上人观礼吧?”
“啊?”
“我是说,宗主请天芷上人去连霞山,观看六师叔祖的飞升大典。”
灵$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只想到这样一个理由,才能冠冕堂皇地使上人暂离不夜城……嗯,就是这样!”
灵$又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连连点头,拍拍李珣的肩膀,笑叹道:“珣师弟,你这脑子,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有说,而是转到之前的话题上:“那你觉得,上人会听宗主的吗?”
李珣没有立时回答,只是看着天芷上人那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半晌,才摇了摇头。
云辇开动了,其阵诀用的正是由李珣亲制、清溟亲自命名的“一炷香”。
随着天地元气隆隆的聚合声,云楼揽月车逐步升高,最终没入青空白云之上,在迸发的风暴中,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然而,北极的乱局,则并没有因为明心剑宗的离去,而稍有停息。
第一部 第八集 末途情恨 第六章 坦白
在李珣的记忆中,连霞山上还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
从十二月初一起,陆陆续续有各方宗门、散修,前来拜山、留宿,只两天的工夫,山上的人口便猛增到万余人,且数目还在上升。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只有一个:钟隐仙师的飞升大典。
身为三代弟子,没有人能闲下来,几乎是全员出动,招待络绎不绝、前来观礼的客人。
在这种情形下,李珣的闲适简直就令人发指。
他也不是故意要偷懒,只因为,他已被钟隐仙师亲点为最后这些时日照顾其起居的贴身弟子,于是从北海回来之后,椅子还没坐热,便被清虚带着,赶上了坐忘峰。
清虚一提山下还有一堆急务,又说钟隐飞升在即,不能影响云云,将李珣扔在峰顶,便又飞了下去。
李珣知道这群老大人对飞升之事,都十分敏感,也不奇怪。
而且,他还满心地希望清虚早早离开呢!
他现在一肚子疑问和猜测,想从钟隐这边得到解答——如果再不问他,哪还有机会?
李珣甚至在想,是不是钟隐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这才给了他这次机会?
不过,到青烟障中的竹庐里,钟隐却不在。
“六师叔祖?”李珣在竹庐中转了一圈儿,没看到半个人影,只是在丹室中,看到丹炉之上,青烟袅袅,似乎正在炼丹。
和钟隐相处这么长时间,李珣倒是第一次见他行这种丹鼎之术,而这样,人就更不可能远离了!
正想再叫几声,心中却突有所感,他怔了怔,当即明白,这是钟隐在提醒他。
他不敢怠慢,干脆御起剑来,向发生感应的那处飞去——那边他也极为熟悉,正是当日青吟与他见面的临渊台。
远远便看到钟隐坐在悬崖边上,面朝云海,不知在干些什么。
待他飞近了一看,任是他满腹心事,也不由哑然失笑。
“仙师现在这是……云海垂钓?”
由不得李珣不笑,现在钟隐的形象果然有些古怪。
他一身便袍,手中拿着一根青竹竿子,竿头缀了一根细丝,丝尾垂入厚厚的“透天云”中,乍一看去,倒真像位文人雅士,赋闲垂钓为乐。
只是下面这茫茫大海中,不是滔滔海水,而是滚滚云雾。
笑罢,李珣又有些怀疑。
这位六师叔祖的反常举动中,莫不是有什么深意?
正想着,崖边钟隐扭过头来,笑道:“你来了,来,到这儿来坐!”
他拍了拍身边的地面,李珣知道他的性情,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便走过去坐下,只是稍靠后一些,以示尊敬。
钟隐手上的青竹竿纹丝不动,而缀在上面的细丝,则在崖外的大风中摇摆不定。
他向李珣笑道:“今日炼丹,需要这云雾中一种小虫,叫‘雾螈’的来作药引。这虫子见风三息便化,很是麻烦,你来了,正好给我帮忙!”
李珣想了想,低声应了。
只见钟隐随手在“透天云”中一捞,便如同撕下一片棉花似的,拢了一手的云雾,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法,这雾气中,水气沉淀下来,波光闪动,光可鉴人。
“水镜术?”
李珣此时的眼力已不比往常,他从颜水月那里见识过最正宗的水镜之术,所以一见便知底细。
钟隐一笑道:“是啊!炼丹最讲究火候,我一边要钓雾螈,一边又要观火察时,实在辛苦。正好你来了,便帮我看着火候吧!”
说着,水镜中便闪出竹庐丹房中的景象,清晰非常。
钟隐一边指点李珣一些丹炉火候的要点,又教他操控水镜之法,亏得李珣聪慧非常,这才迅速上手。
钟隐也不吝啬,赞他一声后,又道:“今日你帮我炼丹,我也不能差你这饿兵,干脆就把这水镜术传给你吧!以后说不定有用到的时候。”
李珣不觉得区区水镜术有什么了不起,但脸上当然不会显出来,只笑嘻嘻地应了。
钟隐看他神情,微微一笑道:“我这水镜术当然比不上水镜宗的神术,什么明鉴万里,想都别想。不过呢,我觉得它的安全性却是不错。若有些先期布置,很难有人能感应到水镜的波动。”
李珣心中一动,他忽地想起了,当年在禁宫内库,阴散人所布置的水镜机关,被何慕兰发觉的事情。
可是,钟隐很少会这么自我推销啊,难道其中有什么深意?
但他看过去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发现。
钟隐只是给他说了布置水镜的法诀,其中还有些禁制法度,倒也不是太复杂。
只是……
“转瞬三百气变,还要以阴手行之?”
李珣现在怎么说也是禁法大家,只一眼,他便看出了关键所在,这时他只有苦笑了。
“仙师是不是太看得起弟子了?这种手段,弟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要到几百年后,才做得出来!”
“是这样吗?”
钟隐倒像是很意外的样子,他想了想,又笑道:“确实,不到真人之境,这手法确实难做。不过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以你的天资,又身兼数家之长,到真人之境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在此之前,便用我竹庐里的那些布置,练练手也好。”
李珣先是苦笑,但转眼间,他的笑容便僵在脸上。
他咽了一唾沫,看向钟隐。
钟隐并没有回头,可李珣总是觉得,正有一道无孔不入的眼神,透过他的重重壁垒,直抵他心中最私密处。
他僵了半晌,方道:“数家之长……”
钟隐没有回应这个话题,只是悠悠地道:“不要分神,看准火候。这丹药正在关键时,药引可不能少了!”
这一刻,李珣咧开了嘴,苦笑起来。
果然……所有猜测都变成了现实。
他应该惶恐的,或者,干脆就从这临渊台上跳下去!
然而,他的心境却近乎没有理由地沉稳下去。
他看了一眼钟隐瘦削的背影,然后随着钟隐的话,盯着水镜中丹炉的火候。
随着丹炉外烟气的规律震荡,他的呼吸渐渐泯灭了呼与吸的界限,如丝如缕,终而断绝。
“啊……可以了!”
随着他的确认,钟隐一抖长竿,细丝在半空中一个大甩荡,李珣便看到水镜中的丹炉鼎盖微启又合,甚至还传出来一声轻爆。
“好了!”钟隐随手将钓竿扔下悬崖,振衣而起。
李珣也爬身起来,但膝盖刚刚挺直,便想到了什么。
他上身依然笔直,但双膝一屈,又跪了下去,想说点儿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面对钟隐,何必再多言?
他低着头,也不知钟隐的脸色如何。
只是听到他以一贯的语气说话:“这次炼丹,火候正佳……你也不错,察时观火,也算恰到好处!”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在他最私密的事情被揭开时,李珣的心中反而越发地平静,他的心脏跳动甚至比修炼时还要沉缓。
他依着礼节,弯腰屈身低头,恭恭敬敬地叩下一个头去,口中一字一吐,清晰非常:“请六师叔祖慈悲!”
钟隐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起来吧!”
李珣再叩了一个头,这才站起。
钟隐却不再理他,负着手走下临渊台,李珣跟在他身后,保持着沉默。
“本来有些事情我并不想说开,不过,你很大胆,竟然想到用我的名义,这很让我吃惊!”
他顿了顿,又笑道:“刑天法剑……这名字起得倒好!”
任李珣此时心态再好,听闻此言后,也是心中一寒。
钟隐能听到“刑天法剑”的名目,这说明……
钟隐显然洞悉了他心中的想法,他摇头道:“你太小看了大师兄!他能成为一代掌宗首座,靠的正是细致冷静的心思。他宠你,却不代表对你的诸般行为视而不见!
“他的细致与你不同,他能在言行之中,一以贯之。就像这一次,他未必怀疑你,却在有意无意之间,问了一声,若我不为你掩饰,你该如何应付?这一点,你差得太远!”
李珣为之汗颜,自然恭敬受教。
“你仍不明白……自你回山的那一日起,你的破绽便露得太多!”钟隐不理睬李珣微妙的表情变化,迳自说下去:“伤势、修为、筋脉,这是三处你永远也掩不住的硬伤!
“首先是伤势,你胸口中了一记碧灵掌,阴火内侵,应当伤心窍,心火旺而损及肺经。这一点你做得不错,只是为何连脾经也受创?灵犀诀的气脉连结中,绝无这般通路!
“其次是修为,你离山之时,根基牢固,再回山时,虽然修为突飞猛进,却散而不凝,气海根基浮动,黄庭金丹亦有杂气,分明是受补过度又或是质气转化之象。
“若你真是按部就班地修炼,便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形。倘若是有了奇遇,你又为何不说?
“还有筋骨脉络,你修炼了骨络通心之术,应该也有认识……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声,《血神子︾虽然是魔道绝学,炼体修身别有一功,但在你修为不能掩饰之前,还是不要练下去了。
“只到‘不动邪心’那倒还成,若是再进一层,那血腥气隔了十里都能闻到,而且这对你心窍中的‘阴火珠’也没好处……”
才听到一半,李珣便已汗透重衣。
就算他早有准备,在听到这些关系到他身家性命的私密之事,被一一数出之时,脑子里也一片眩晕。
尤其是钟隐所说的,并不是以神目方可察知的破绽,而是一些虽细微,却人人可见的脉络。其话中之意,李珣已经很明白了。
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发呆。
钟隐仿佛没看到李珣的姿态,继续讲了下去,不过他却很配合地停了下脚步。
“这些并不是太明显的破绽,也许大师兄并不如何在意。但他一生精细,潜心之中,便有感应。这样的小破绽,日日积累,说不定哪一日,便能引发他的猜疑……不过,你做得很聪明,懂得用我当挡箭牌!”
钟隐这句话,语气和前面又有不同,李珣抓住了其中微妙的变化,他知道,现在必须坦白的时候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弟子今日才知,在弟子不知道仙师之意的时候,仙师已经为弟子挡了不少灾厄了,否则,弟子未必能活到现在。
“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白——仙师做这些,总不是因为那些‘爱才’之类的理由吧!”
回头看着李珣的眼神,钟隐莞尔一笑,点了点头:“不错,我已经过了爱才的年纪了!”
“那是因为青吟仙师吗?”李珣问出了他最想问的话,而钟隐脸上似是很意外的样子。
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李珣看着他的神情,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随着汗液,急速地流失。
然而,他还能如何?
面对这位已是半神的男子,什么心机手段,都是没有半点儿用处。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关系到青吟仙师……用最坦白的态度,获得一个未知的结果,比窝窝囊囊、任人摆布,至少还多了一点儿可以称道的“勇气”。
青吟仙师,她会赞赏我的做法吗?
钟隐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又笑了起来,笑容非常温和。
“你能将这话说出来,我很高兴!不错,我是为了她!”
就算这已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但亲耳听钟隐说出来,还是让李珣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能呆呆地听下去。
“当她把你带到青烟障时,我便知道了她的心意。所以,我装作不知韦不凡在你身上下的战书,也不管你体内已有了鬼先生的传承,甚至也不理会你这人究竟善恶几何,会对宗门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我只是答应她,要你按着她心意活下去,仅此而已。”
“那她的心意……又是什么呢?”
纵使两人都明白彼此的心情,可他们所说的,毕竟是惊世骇俗,有违伦理之事。李珣将这话说开了,也不知消耗了多少的勇气。
此时他努力想保持刚刚的心境,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是徒劳的。
他的心跳、气血、甚至于毛孔的开闭,都处在一个十分紊乱的状态,这让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如果我知道,又怎会在让她在这峰上困守千年?”钟隐唇边露出一丝凄冷的弧度,这是李珣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我永远只能估摸到她心中一角,而我要做的,便是将这一角的问题解决掉,仅此而已。”
这话中有不甘,有怨恚?
李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