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青萍-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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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姿以为是“阴阳双魔”中有人赶来,遂拉着萧瑛,一同飘身,后退丈许。
谁知来人身形一现,大大出于意料,竟是当代武林怪侠“恨天翁”公羊寿。
公羊寿因知独孤策与“白发鬼母”萧瑛定约于八月中秋,在这“罗浮山冷云峰”头比剑,有些放心不下,故而特地从远处赶来。
路远山高,风霜雨露,天时变化极大,既是长途跋涉,自难把日期算得分毫不差,公羊寿赶到“罗浮山冷云峰”下,已是中秋次夕。
约期虽过公羊寿因既已赶来,遂决定仍上峰头,观究竟。
他曾为“寰宇九煞”复出江湖一事,去往“点苍”报讯,并把独孤策与萧瑛订约比剑之举,告知谢逸姿,故对“流云仙子”人在峰头,毫不惊异。
使他惊异的是“白发鬼母”萧瑛也在,却不曾见有独孤策。
而“流云仙子”谢逸姿在初见自己出现之下,还拉着萧瑛手儿,一同后退,神情似甚亲密,彼此间毫无敌意。
这种意外情状,惊奇得公羊寿手指萧瑛,向谢逸姿讶声问
道:“谢仙子,这不是温冰姑娘踏破铁鞋寻她不着的‘白发鬼母’萧瑛么?”
谢逸姿点头笑道:“公羊兄,你今后言行,要对我萧大姊尊重一点,她已经不是‘白发鬼母’,而是‘白发圣母’。”
公羊寿闻言大愕,怪笑说道:“鬼母与圣母,虽仅一字之差,但遗臭留芳,却有天渊之别。谢仙子能否把其中详情,告知我老怪物么?”
谢逸姿遂将其中详细经过,包括独孤策高崖跃身,不见尸骨之事,向“恨天翁”公羊寿,说了一遍。
公羊寿静静听完,向“白发圣母”萧瑛,一揖到地。
萧瑛急忙还礼,并含笑问道:“公羊大侠,你这算何意?”
公羊寿一反平日滑稽玩世之态,正色答道:“江湖游侠之辈,能够坚持*守,不坠旁门左道,已颇艰难,而坠入旁门以后,能自泥淖之中,拔足回头者,简直更若风毛麟角!萧大姊浊水清莲,灵心妙悟,叫我老怪物怎能不肃然起敬,要向你顶礼膜拜呢?”
萧瑛谦逊一番,向公羊寿含笑问道:“公羊大侠,你对独孤策危崖堕身,不见尸骨之事,认为应该怎样解释?”
公羊寿哈哈大笑说道:“这‘危崖坠身,不见尸骨’之事,只有铁定正确的唯一解释。”
谢逸姿笑道;“公羊兄请讲,谢逸姿与我萧大姊,敬聆高论。”
公羊寿扬眉笑道:“这唯一解释,就是人不曾死!从未见尸骨而言,是事实上的人不曾死!从独孤策老弟那一表人材而言,是理论上的人不会死!公羊寿数十年江湖流转,阅人多矣,我看透独孤老弟根骨绝世,清福无穷,必然得享修龄,决非英年夭折之相!”
萧瑛点头笑道:“我和谢仙子,也与公羊大侠的看法一致,但独孤策虽未曾碎骨粉身,却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公羊寿又复哈哈笑道:“要知道独孤老弟的‘在何处’,也有唯一办法。”
谢逸姿失笑说道:“公羊兄,我猜到你所说的唯一办法,大概是个‘找’字?”
公羊寿怪笑说道:“当然要找,年轻人多半脸皮子薄,独孤老弟既已跳下崖去,你们若不找他,难道他还好意思来找你?”
谢逸姿眉峰微蹙说道:“莽莽江湖,找人何易?何况我们除了要找独孤策外,还要找慕容碧,除了要找慕容碧外,还要救慕容冰……”
公羊寿愕然问道:“救‘慕容冰’?这‘慕容冰’是谁?”
谢逸姿含笑说道:“慕容冰就是如今深入‘野人山离魂谷’,日与虎狼为伍,难于脱身的‘玉美人’温冰,她生身之父的姓氏既明,自然不应该再姓温了。”
公羊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分任其难,找人救人,双管并下。”
萧瑛问道:“怎样分法?谁去救人?谁去找人?”
公羊寿微笑答道:“救人要武功好,应该由你们去担负,找人要眼皮子宽,应该由我老怪物来承当。”
谢逸姿点头笑道:“这种分派方法,颇为合理,因为云南方面,我是轻车熟路,而‘寰宇九煞’那群凶邪,又必须要有萧大姊的绝世神功,才能抵敌克制!搭救慕容冰之事,就由我姊妹担任便了。”
公羊寿怪笑说道:“谢仙子与萧大姊既然同意我老怪物的办法,就请快走,须知救人如救火,把慕容冰姑娘那样一位绝代佳人,放在虎狼窟中,着实令人担忧不浅!”
谢逸姿抬头看了一下天时,向萧瑛含笑说道:“萧大姊,‘阴阳双魔’杨叔度、楚绿珠夫妇,直到如今尚未见到,可能爽约不来,我们只等天光一透,便赶去‘云南’如何?”
萧瑛自然点头同意,公羊寿遂向萧瑛笑道:“萧大姊……”
萧瑛摇手笑道:“公羊大侠,我早就想指出你这称呼,极为错误,萧瑛半生坎坷,境遇恶劣,以致双鬓全皤,真若论起年龄,比你还小得多,你倘不见外,应该叫我一声萧大妹呢!”
公羊寿也不再客套,遂改口笑道:“萧大妹,我尚未曾见过令嫒慕容碧,你应该把她的身材相貌,以及有何特征之处,详细告我,我老怪物才好替你找女儿呢!”
萧瑛闻言,遂把慕容碧的年貌外型等,向公羊寿详加叙述,话完又自微一寻思,继续笑道:“关于特征方面,我倒想不出来,但碧儿生性喜爱绿色,长年穿着绿衣,极为引人注目。”
谢逸姿一旁笑道:“慕容碧小妹长年爱着绿衣,岂不是与‘绿衣幽灵’田翠翠的打扮,颇为相似?”
公羊寿哈哈大笑说道:“谢仙子,你失言了,慕容碧姑娘是绝代奇葩,瑶池仙蕊!
‘绿衣幽灵’田翠翠则是武林泼妇,欲海妖姬!她们二人,岂宜相提并论?“
谢逸姿秀眉微挑,尚未答话,萧瑛却含笑说道:“公羊兄,你莫要过分看不起‘绿衣幽灵’田翠翠,她如今行为,虽系邪道,但也无甚重不可恕罪孽,此女根骨绝佳,灵慧无比,倘能欲海回头,也未尝不‘同是龙华会上人’呢?”
公羊寿目注萧瑛,点头笑道:“好一个‘同是龙华会上人’,就冲萧大妹这句话儿,万一江湖偶遇田翠翠时,我老怪物愿意对这‘绿衣幽灵’,尽心尽力地,度她一度!”
三位奇侠一番谈笑,转眼天明,“三烈阳魔”杨叔度、“七柔阴魔”楚绿珠夫妇二人,仍未见来此践约。
公羊寿遂催促谢逸姿与萧瑛,赶紧驰赴“野人山”,设法援救慕容冰,自己则先在“罗浮”左近,探查独孤策踪迹,然后浪游天涯,找寻慕容碧的下落,彼此订在三月十五的“天南大会”
之上相见。
谢逸姿与萧瑛离却“罗浮”,自然立即扑奔“云南”,但这位“点苍”掌门“流云仙子”的眉宇之间,却仿佛深笼忧色。
萧瑛见状问道:“谢仙子,你是否仍为独孤策的生死之事,有所忧思?”
谢逸姿摇头说道:“经过详细分析,我独孤表弟,决无死理,怎会再为他忧思?我是忧愁‘阴阳双魔’未来赴约主事。”
萧瑛笑道:“失约未来的是杨叔度、楚绿珠夫妇,我们并无错误,何必担忧?”
谢逸姿眉峰紧聚地,苦笑说道:“我们若在‘罗浮山冷云峰’头,与‘阴阳双魔’作一交待,倒还罢了,如今万一是因事来迟,扑了个空,可能激发疯狂魔性,转赴‘点苍’肆虐,则我派下弟子,岂非要惨遭劫数?”
萧瑛听得连连点头,瞿然说道:“谢仙子虑得极是,此次去往‘野人山’,必将路过‘点苍’,应该好好安排准备一下。”
说到此处,忽又蹙眉微叹说道:“但‘阴阳双魔’功力太高,连我们都有些自觉不敌,却叫你‘点苍派’中弟子,如何准备?”
谢逸姿苦笑说道:“若令‘点苍派’下弟子,暂时全身避祸,倒是有条妙策,但嫌过分示弱,传扬开来,未免有损威誉。”
萧瑛笑道:“谢仙子说来给我听听,是条什么妙策?”
谢逸姿赧然说道:“小妹近年开辟了一座‘点苍别府’,地势幽僻绝顶,决无人知,只消命令派中弟子,全数移居,在‘天南大会’期前,闭关潜修,不许外出,则杨叔度、楚绿珠等‘阴阳双魔’,纵或寻到‘点苍’,也无非徒劳失望而已!”
萧瑛点头笑道:“谢仙子此计绝佳,应该赶紧照计行事,并不妨在业已空无人居的‘点苍道院’门外,竖一牌示,上书:”冷云蜂顶,失约为何?天南会上,再待双魔‘字样,则杨叔度、楚绿珠夫妇,一向自恃身份,难道还会恬不知耻地,苦苦搜’点苍‘弟子,加以报复?“
谢逸姿听得连连点头,便在回转“点苍山”后,立照所计,安排一切。
等把“点苍”之事,安排妥善,两人方继续前往“野人山离魂谷”,准备见机行事地,设法将“玉美人”慕容冰救出险境。
走到“高黎贡山”,萧瑛遇见江湖旧友,略为叙谈几句,谢逸姿遂独自缓步前行,谁知不仅巧遇慕容冰,并还略为粗忽,未曾细问她是被何人点了哑穴,贸然下手解救,险些阴错阳差,极其冤枉地,便把这位“玉美人”,送进了枉死城门!
萧瑛随后走来,既见谢逸姿怀中抱着一位全身水湿的妙龄少女,又听得“温冰”之名,自然慌不迭地,纵身近前,加以察看。
谢逸姿等萧瑛为慕容冰细心诊察以后,低声问道:“萧大姊,你的一身神功,高我多多,是否能为幕容冰小妹,疗治伤势,并使她恢复喉音?”
萧瑛苦海回头以后,与慕容冰之间,便是母女身份,遂自谢逸姿手中,接过慕容冰的娇躯,面色沉重说道:“我们得先为冰儿寻个避风洁净洞穴,让她好好安歇,才好再研求解救之策。”
谢逸姿皱眉说道:“仓卒之间,在这等荒山野径,却往哪里去寻合用洞穴?”
萧瑛苦笑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适才所遇那位武林旧友,出外云游,正好借他洞府一用。”
说话间,转过一片崖壁,果然寻着一个洞穴。
洞中不仅避风、洁净,颇合要求,并还具有云床丹灶等等,山居人需用之物。
萧瑛把慕容冰轻轻放上云床睡好,并替她盖了一条薄被,然后才对谢逸姿愁容满面说道:“谢仙子,冰儿之事,太棘手了!”
谢逸姿骇然问道:“萧大姊怎的这样说法?莫非‘三烈阳魔’杨叔度的‘颠倒阴阳截脉手’法,太以厉害,连我镇派至宝‘九天翠云丹’,都无效么?”
萧瑛摇头答道:“我对歧黄妙理,略曾涉猎,察出谢仙子因误解‘颠倒阴阳截脉手’法,使冰儿所受内伤,已被‘九天翠云丹’的神奇药力克制,最多两三日间,便可复原,毫无可虑!”
谢逸姿“哦”了一声问道:“这样说来,萧大姊那‘棘手’二字,是指慕容冰小妹喉音难复的了?”
萧瑛双眉一挑,目中闪光地,应声答道:“虎项金钤,既然有人能系,总也有人有解,我不是对冰儿的伤势担忧,而是对她的病势焦虑!”
谢逸姿失惊问道:“慕容冰小妹的身上,还有病么?”
萧瑛点了点头,眉峰深蹙说道:“她不知为了什么重大伤心之事,激怒伤肝,又加上极度劳累,故而病势之深,可能已到了华佗束手程度。”
谢逸姿深知萧瑛所说,决非虚言,不禁急得“哎呀”一声,一扼腕说道:“伤心最苦,肝病难医,这事应该怎吆办呢?”
萧瑛想了片刻,自怀中取出一粒用蜡丸封里的龙眼大小丹药,向谢逸姿皱眉说道:“这是一粒‘玉髓补元丹’,应该能治百病,但嫌炼制之法,不太正大……”
谢逸姿接口笑道:“萧大姊既有灵丹,何必顾虑?应知药物本身,并无邪正,只看使用方法及使用对象如何。譬如刀在纣王之手,是屠杀人民凶物,刀在文王之手,却是推翻暴政仁兵。”
第十四章
萧瑛手持“玉髓补元丹”,依然愁眉不展,满面忧容地,叹息一声说道:“病从病起药可治,病从心起药难医!我除了适才那点顾虑之外,并因冰儿此病,是由胸中积恨郁怒而起,若不能浚本疏源,使她把满腔愤怒,尽管发泄,则今日纵或病愈,明日又可能病发,我们哪里会有无穷尽的妙药灵丹,来不断替她医治?”
谢逸姿知道萧瑛所说不错,遂看了晕卧床上的慕容冰两眼,苦笑摇头说道:“萧大姊所言,确是医家妙理,但要想浚本疏源,必须先知道本源何在?如今慕容冰小妹,人既晕绝,又复音哑难言,却是怎样能够探询出她究竟是为了何事,才气恼成这副模样?”
萧瑛叹道:“追询真相,虽然极难,但我们能设法先使冰儿获得一个尽情发泄机会,散却心头部分积郁,再喂她服下这粒‘玉髓补元丹’,也可挽回她一条小命。”
谢逸姿听完话后,双眉一挑,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种欣悦神色,但这种欣悦神色,却是略闪即逝。
萧瑛是何等人物,立即向谢逸姿含笑说道:“谢仙子,你是不是想出了什么妙策?”
谢逸姿看了萧瑛两眼,嘴角微动,欲言又止。
萧瑛笑道:“我们之间,坦白得已无丝毫隐私,谢仙子怎么还会有难言之处?”
谢逸姿万般无奈,只得苦笑说道:“我是想慕容冰小妹,如今因尚不知她母亲‘佛女’温莎的遗书,业已出现,对于萧大姊怀恨极深……”
萧瑛满面喜色地,摇手止住谢逸姿往下再说,连连点头,扬眉笑道:“谢仙子,我已经明白你的想法,这确是一桩上上妙策。”
谢逸姿慌忙摇手说道:“这仅是我一种想法,只可触类旁通,千万不能照此实行。”
萧瑛含笑问道:“为什么不能行呢?”
谢逸姿皱眉答道:“萧大姊今非昔比,我不能要求你过分委屈。”
萧瑛哈哈大笑,满面神光地,正色说道:“谢仙子,你恰好弄错,我因昔年对‘佛女’温莎,暗下毒手,无法赎罪,天良愧疚万分,一经思及,寝馈不安,比身受任何酷刑,都要难过,如今若能使冰儿在我身上,泄去积愤,保留下一条小命,与独孤策生儿育女,光大父姓慕容,母姓温氏的两家门户;才是能使我心安理得之事。”
谢逸姿听得肃然起敬,向萧瑛合掌一拜。
萧瑛还礼笑道:“谢仙子怎的拜起我来?你若助我完成这桩心愿,救得慕容冰的性命,以向‘佛女’温莎赎罪,委实是彻底成全萧瑛,我应该拜拜你呢!”
谢逸姿正色说道:“萧大姊,我懂得内咎天良滋味,比任何肉体刑罚,均要痛苦,愿意使你益人益己地了却这桩心愿,但其中却有一件绝对要求,请你务必作到,否则可能把益人益己的性质,完全改变,变成了害人害己!”
这“害人害己”四字,听得萧瑛悚然一惊,忙向谢逸姿讶声问道;“谢仙子,我猜不透你的语意,请快说出到底是桩什么绝对要求,萧瑛无不遵办。”
谢逸姿神色极为郑重地,缓缓说道:“我要萧大姊认清利害,千万莫使慕容冰小妹,在不明就里之前,尽泄积愤,而在明白就里之后,抱憾终身。”
萧瑛静静听完,这才知道谢逸姿是要自己避免死在慕容冰手下,遂颇为感激地,点头笑道:“多谢贤妹对我如此关怀,也请你尽放宽心,因为萧瑛身有要事未了,必然惜命如金,我绝不肯在冰儿、碧儿终身未定,独孤策生死未明之前,来个自求解脱地,一了百了,何况即令儿女之情,已无牵挂,我也不愿白死,最少也要利用‘白骨抓魂手’,及‘四煞阴魂砂’,把‘阴阳双魔’,或‘寰宇九煞’等穷凶恶极之辈,拼掉几个,才觉够本,并略微减轻当初练这两种恶毒功力时所造罪孽呢!”
谢逸姿听了连连点头,又为慕容冰一诊脉息,知道她约莫再有盏茶时分,便将醒转,遂在萧瑛手中接过那粒“玉髓补元丹”来,走出洞外。
她出洞之故,一来为了自己若不离开,慕容冰难以向萧瑛尽情报复,泄却胸怀郁积,二来也不忍心眼见萧瑛强忍苦痛地,听慕容冰加以楚毒情状。
但谢逸姿却也不敢远离,只在洞中徘徊,准备有甚意外之时,可以及时抢救。
果然,在盏茶时分以内,洞内寂然无声,显系慕容冰尚未醒转。
盏茶时分以后,洞内渐渐有了声息。
最初是一声惊噫,跟着是一声怒叱,然后便是不时传出的森森冷笑。
谢逸姿心头雪亮,知道那声惊噎是慕容冰醒转时突见萧瑛所发,那声怒叱是慕容冰认出萧瑛是杀母深仇所发,那不时传出的森森冷笑,则是萧瑛未加抵抗,听凭慕容冰楚毒报复,而自慕容冰口里发出的得意笑声。
慕容冰冷笑连连,萧瑛却似咬紧牙关,半声不发。
忽然,萧瑛也渐渐有了惨哼之声,慕容冰则笑声更厉。
谢逸姿心中一跳,知道不妙,萧瑛若非已到无法承受地步,决不会发出这惨哼之声。
她赶紧闪身入洞,欲加察看。
但就在谢逸姿刚刚闪身之际,萧瑛又发出一声惨嚎,等到这位点苍掌门“流云仙子”进入洞中,眼前已呈现一幅入目凄惨的画面。
萧瑛的满头白发,几乎已被慕容冰生生拔掉了一半有余,头皮碎裂,满头是血。
脸上则更是血迹模糊得好不怕人,一只左眼,已被慕容冰把眼珠挖去。
慕容冰则刚把血淋淋的手指,自口中缩出,玉腮犹动,仿佛已把所挖出那只萧瑛左眼眼珠,嚼食下肚。
谢逸姿怒不可遏,伸手打了慕容冰一记耳光,并顺手点了她的“软麻穴”,使她跌倒在地。
慕容冰苦心造诣,走遍天涯,直到如今,才好不容易地,在杀母仇人身上,尽情发泄了胸怀积愤,自然高兴万分。
她忽见谢逸姿姊姊入洞,因口不能言,无法叙述这桩快心之事,只得堆着满脸笑容,意欲画字相示。
谁知谢逸姿怒发如狂,不仅先赏了一记重重耳光,并把自己点了穴道。
慕容冰满怀惊诧,瞪着一双大眼,凝视谢逸姿,嘴角间血渍殷然地,“啊啊”连声,表示疑问。
谢逸姿哪里顾得理她,慌忙取出身边妙药,为萧瑛敷伤止血,并替她解开被慕容冰所制经脉。
这时,慕容冰见谢逸姿不理自己,反为萧瑛疗伤,不禁更莫名其妙地,惊讶欲狂。
谢逸姿替萧瑛敷药止血以后,把她抱上云床歇息,萧瑛微叹说道:“谢仙子,拔去半头白发,等于拔去我满心惶愧,挖掉一只眼睛,等于挖掉我全身孽罪,萧瑛从此才能心安理得,静度余生,你应该为我高兴,不要为我伤心,并不可责怪冰儿,要知她慈母被害,自幼孤苦,心中茹恨至今,好不容易才遇仇人,怎会不尽情下手,加以报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