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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镖客-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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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独一面看着他翻弄抽屉,一面替他算起帐来:“黄金十两,折兑五百两银子。权当他天天在你这儿吃顿包子,按一两一顿算下来……”他哪里算得明白,一把掐住掌柜的脖子,道:“我给你留下一百两,你给爷吞出四百两来!”
  掌柜的脖子被掐,无法言声,连连点头。辜独松开手,他又急急忙忙去翻弄抽屉,但弄了半晌却只拿出十几两碎银子。“啪……”的一声,辜独的手掌拍在柜台上,吼道:“别翻了,爷知道金子还在你这儿!”掌柜的浑身一哆嗦,屈下身,将辜独先前赏给他的那一小锭金子拿了上来。
  辜独拿回金子,掏出一叠银票,挑了张一百两银子的,拍在柜上,假惺惺的安慰道:“别心疼,没了四百两你也不蚀本!”冷眼瞥见门外路过一个乞丐,急忙唤道:“要饭的?”
  乞丐停在门外,指着自己的鼻子。辜独道:“对!就是你!”乞丐跑进来,道:“爷!您发财!你吩咐!”辜独把手里的金锭放在柜上,道:“赏给你啦!”拍拍憨儿,大摇大摆的踱出门去。
  眼见本属于自己的金子转眼间跑去乞丐手里,掌柜的哀嚎一声,背过气去。
  辜独带着憨儿回到富瑞客栈房内,指着铁杵对憨儿道:“背上他,跟少爷走!”憨儿大手一挥,将铁杵夹在腋下,跟着辜独行出。铁杵问:“他是谁?”辜独道:“他叫憨儿!憨儿,跟铁杵大哥打声招呼,认识认识!”
  憨儿咧嘴笑着,照着铁杵的脑袋左右扒拉了两下,算是打过招呼。被他大手扒拉过后,铁杵只觉得头昏脑胀。
  辜独扯过憨儿的手,打下一巴掌,道:“轻点,他是个病人!”憨儿哪里知道轻重,只是“嘿嘿”傻笑。铁杵觉得头脑清醒些,又问:“我们这是去哪儿?”辜独道:“你身上的毒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排清,只要毒还没有排清,你的身体就得一直麻木,不能动!我不能照顾你,得想法子给你找个安全可靠的地方修养!”
  师萱府上戒备森严,高手林立,乃是最适合铁杵的修养之地。
  只是,辜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萱!
  一别已有月余,不知道师萱又将如何面对自己!
  辜独已经来到师府门外,可他又犹豫起来。
  铁杵在憨儿的腋下疑问:“你怎么跑到师麇家门口来了?”辜独无语。师麇便是师萱的父亲,杭州城第一首富。铁杵在杭州混迹多年,自然知晓他的大名。
  大门开启,师府的管家带领着五六个下人步出。有下人在他身前一边退行,一边道:“刘爷,您抬抬手,留下小的的兄弟吧,他有力气,能抬能扛,又听话……”管家瞪起眼睛,道:“可他手脚不老实,怎么能招进府里来?”
  管家一边数落着身边的下人,一边与辜独三人逢面而过。辜独见师府的管家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本心中便犹豫不决,此时再又打起了退堂鼓,叹道:“算了!要不然……我送你去九华山吧?”
  九华山距离杭州城近千里,铁杵此时身子虚弱,怕是经不起折腾。
  不知为何,师府的管家又返了回来,凑到辜独身前,对着他仔细打量一番,突然惊叫道:“你是辜公子?”
  相隔短短月余,师府的管家会不认得自己,还要如此做作一番?
  辜独不信!
  管家叹道:“唉!没想到公子家逢惨变,心哀神伤,竟至满头乌发化为银丝,永忠几乎不敢相认!”刘永忠提到辜独的头发,辜独这才恍然大悟。
  憨儿憨憨的道:“少爷……一下子就……就老了!”铁杵骂道:“笨蛋!他没老,只不过头发白了!”
  刘永忠看向憨儿以及他腋下的铁杵,对辜独问道:“这二位是?”辜独犹豫一下,鼓足勇气,道:“我义兄身中剧毒,需要找个地方静心修养……”刘永忠急忙伸臂相请,道:“贵客临门,不胜荣幸,公子与二位兄弟住在府中便是!请……请……”
  辜独带着憨儿随刘永忠进入师府一处僻静的别院。
  别院正中是座花园,辜独信步踱入。园内有亭,满园盛开着不知名的蓝色花朵,芬香扑鼻,又与湛蓝的天空相映一色,不由让人身心欢愉。偏门外瞥眼可见一处水榭,水中亦有亭,与水榭回廊相连。水池由千百枝樱树围绕,时逢樱花盛开,万朵嫣红映射池水,甚是壮美。
  满园芬芳的蓝花并没有令辜独欢愉,万朵樱花也仿佛视而不见,但池水上不断飘落的花瓣反倒引得他面露伤容。境由心生,家门蒙难,妻儿丧生,辜独此时即便置身于千娇百媚的万花丛中,眼里也只有凄凉。
  刘永忠已经命人收拾好两间卧房,将铁杵、憨儿安置其内,再嘱咐下人好生侍候,风风火火忙碌了小半晌,这才行回辜独身边,道:“公子随我去见小姐吧?”引路前行。
  既然已入住师府,师萱必定要见,哪怕尴尬、无言,辜独终究还是要面对!
  书房!
  墨雅斋!
  身临“墨雅斋”,刘永忠既未呼唤也未敲门,径直推入,引辜独行进。师萱坐在桌后,翻阅着厚厚的账本。她在用心核对账目,竟未察觉辜独来到。刘永忠只是引辜独来见师萱,辜独进入书房,他随即退出,轻轻关闭房门。
  师萱的书房不只一间,“墨雅斋”虽属书房却并非读书之处,所以不见一本书籍。
  房内摆设颇为简洁,一只黄花梨木椅,两张紫檀木桌,再就是挂在墙上的一副倪瓒作《江亭山色图》立轴画卷,以及地上齐膝高小桌上摆放的熏香炉。
  师萱一心查阅账目,辜独呆呆的站在她桌前,正不知是去是留,禁声还是出言提醒时,师萱空出翻阅账目的手指,点了点熏香炉,道:“加些龙脑。”
  辜独见她并未抬头,知道她将自己误认为下人,却依旧不言声,按她的吩咐来到矮桌前。桌上置有四只小碟,分别为檀香、鸡舌香、龙脑香、沉香,辜独掀去炉盖,取些龙脑,添入其中的银叶浅盘内。
  渐渐的,浅盘下贮存的热水使润气蒸香,上面的炉盖如山,香烟由盖里涌出,宛如山腾岚气,呈现出一种山海之象。
  转眼间,房内已是香风袅袅,呼吸之间只觉得自然舒缓,并无烟燥之气。
  师萱似乎有些疲倦,掐了掐香肩,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辜独不忍打扰,轻轻踱去另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放有文房四宝,镇纸石下平铺着一张宣纸,上面写有几行诗句,字迹清秀婉丽,令人耳目一新。辜独禁不住轻轻吟颂:“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满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一股幽香袭来,师萱已经踱在辜独身后,淡淡的道:“你来了?不过两个月,你的头发都白了?”伸出玉手为辜独梳理长发。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可见辜独满头黑发变银丝对她内心所带来的震撼。
  师萱的声音没有没有任何感情,但她颤抖的手指终于令辜独鼓起勇气转过身,但辜独却还是没有足够勇气开口。
  即使开口他又能说些什么?
  师萱盯着辜独的脸看了半天,道:“还没用过饭吧?”牵起辜独的手,“萱儿给你煮一碗荷叶莲子粥!”
  酒菜与荷叶莲子粥摆在师萱的闺房,辜独进食不语,萱儿喝着粥,眼中尽是辜独。
  饭后,两人默默的在椅上,默默无语,
  直至夜深,萱儿终于起身,为辜独铺好被褥。
  辜独上床,和衣睡下,便连鞋袜也没有脱去。
  萱儿垂着头坐到床边,抿着嘴偷笑,像是在笑自家顽皮的孩童。
  晨曦刚至,师萱柔嫩的玉指已经摸在辜独的脸上,柔声问:“醒了?”
  辜独睁开眼睛,看到这位依旧坐在床边,显得美丽端庄,富贵大方的名门淑女!
  师萱是位懂得欣赏的女人,所以她可以坐在床边,对着辜独熟睡的脸欣赏一整夜。
  辜独却不是一个懂得欣赏的男人,所以他跳下床,声也不吭一声便离开了。
  师萱没有挽留,即便辜独离开了她的床,离开了她的闺房,离开了她的家……可她知道,辜独还会回来,不管他养伤的朋友是不是还在,他也一定回来。
  除非他死了!
  天底下可以杀死辜独的人并不多,但九华山下唯一的这家酒肆内却坐着一个。
  麻十三!
  整整一夜,辜独换过三匹马,跑了七百里路,终于在清晨第一道阳光出现的同时踏进酒肆的大门。
  一张麻纸,一尺三寸长,七寸宽,却是价值二百万两白银的大明通行宝钞——官府的银票。
  。整整一天,辜独四处联系买家,终于将辜府连同府内所有的一切以二百万两银子的价格兑了出去。
  辜独蚀了本,仅是辜府宅院的价值便要在二百万两银子以上,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虽然他迫切需要一笔钱,但他并不在乎数面多少!
  麻十三不明白辜独为什么要把这张价值两百万两白银的银票放在他面前。
  “我家出事了!”辜独的眼睛有些发红,道:“我妻子也被人杀了,她肚子里怀着我未出世的孩子!”
  一个杀手的自我控制力较常人要强很多,忍耐力也同样。但麻十三听了辜独的话后,手微微一抖,手中的茶杯晃动,有茶水溅出,打湿了桌上的银票,可见他的心绪激动异常。
  “你想让我做什么?”
  “杀一个人!”
  “杀谁?”
  “三杀帮大帮主天杀魔君!”
  麻十三一愣,推回辜独的银票。辜独问:“怎么?二百万两还不够?”麻十三点头,“不够!”
  辜独知道麻十三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如果他贪财,他不会以几十两的价钱出售“西极”,更不会为二十两银子去杀淳于长,而又对淳于长的万两财宝视而不见。
  但麻十三明明在说“不够”,难道这里另有原因?
  原因很简单,麻十三如实相告,“他已经死了!你要我怎么再去杀他?”
  辜独相信麻十三的武功,所以他才来找麻十三帮忙。但即使麻十三的武功天下无敌,他也不可能再去杀死一个死人。
  人只有一条命,不可能死两次!
  天如雪,但并不是下雪,四月天,飞舞的是柳絮。
  两搂粗的柳树下面依靠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灰衣人,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的脸。林间的小路上匆匆走出两个人,一个手里提着根放羊鞭,一个人腰间挂着个鱼篓。
  放羊的不去放羊,却跑到距柳树三四丈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渔夫也没有去网他的鱼,而是奔过柳树三四丈远,也挑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柳树下的灰衣人拔出插在腰间的旱烟袋,装上一锅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在他喷出第一口旱烟的时候,小路上又行出一个身穿红衣,头扎冲天辫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跑去了柳树下。
  灰衣人抽了口旱烟,“什么事?”
  “有人要杀你。”
  “什么人?”
  “辜独。”
  “可我已经死了,他怎么杀我?”
  “所以他又放弃了!”
  “你认为他真的放弃了?”
  “或许!”
  “或许?”灰衣人冷声道:“没有人可以用这两个字来应付我,即使你也不行,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两个字,我就杀了你!”
  红衣孩子的脸色依旧,可身子却禁不住颤抖着,道:“我会派人去杀了他!”
  “最好杀得了!”
  “放心,我派出去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
  “放心?”灰衣人道:“你应该知道没有让我放心的后果!”
  死人有时也会突然活过来,可活人早晚都要死。
  淳于仁此刻的脸色便如死人一般。他已经散尽家财,遣散弟子、门人,为的便是替自己的兄弟报仇。
  可现在他欲找寻复仇的人却大摇大摆的来到淳于家,向他伸手要钱,而且一开口就要十万两银子!
  麻十三!
  淳于礼虽然死了,可还有淳于家,他要拿回淳于礼承诺的银子。
  淳于仁却只想拿下麻十三的脑袋。
  但有人却拦住了他——辜独。
  麻十三离开酒肆时只说了一个字,“走!”辜独便跟着他来到了淳于家。
  连辜独也弄不清自己为什么放着妻子和家门的血仇不去追查,而跟随麻十三来淳于家向淳于仁索要十万两银子。
  淳于仁原本要向麻十三出手,可辜独说了一句话,“你若出手,他就会杀了你!”
  麻十三得到了淳于礼允诺的十万两银子,但他却突然出棍——阴阳棍!
  淳于仁散尽家财,为的便是找麻十三复仇,可他现在却死在了麻十三的手上。
  辜独不能理解麻十三所为,所以他要追问原因,可麻十三没有回答。
  麻十三向来只吃糟糠、豆皮,同他所骑的“西极”相同。可当他跳下“西极”的时候,却不再吃糟糠。他吃的是酒,满桌子的酒菜,一百两一桌。
  这桌酒菜即便放在杭州最大的酒楼也不过二十银子,可在这里却要一百两。
  因为这里是妓院。
  辜独没想到麻十三会杀淳于仁,更没想到他会喝酒吃肉,万万没想到他会嫖妓……
  更万万没有令辜独想到的是麻十三不仅喝酒嫖妓,而且一喝就是接连七桌,每喝完一桌酒,麻十三就会拉着一个妓女进房,也不计较老少美丑。
  当旭日的光芒再次照射到“西极”的时候,麻十三已经坐在它的背上,他的麻衣依旧平整而干净,白皙的脸依旧带着冰冷,但他已不再是往日的麻十三。
  “走,去‘三杀帮’!”
  辜独终于知道麻十三为什么要彻底放纵自己,因为前面将是一条死路,麻十三怕自己无命返回,他要将自己没能尝试过的事物先行尝试一遍。但辜独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淳于仁。
  麻十三的回答有足够的理由,“淳于仁是三杀帮的属下!”
  淳于仁竟然是“三杀帮”的属下,那死去的淳于礼父子呢?还有淳于家的另外三位爷,淳于义、淳于智、淳于信,他们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
  一个推着手推车的贩夫逢过。麻十三疑惑的看向辜独,手中的竹棍却已刺出,刺向推车的贩夫。
  贩夫的脸上依旧还带着即将归家的兴奋,可他却已经丧生在麻十三的“阴阳棍”下。您阅。读的电子书来自ωωω;ūdtxt;Còm
  辜独疑惑的看向麻十三,正如麻十三适才疑惑的看着他。
  “据我所知,‘三杀帮’有两位杀手,一个叫‘贩夫’,一个叫‘走卒’。”麻十三用竹棍敲了敲贩夫的手推车,道:“贩夫已经死了,走卒怎么还不出来?”
  走卒没有出来,出来的是三根银针,一尺长的银针;一根射向“西极”,一根射向麻十三,另一根射向还在疑惑的辜独。
  谁能想到如此普通的一架手推车竟然可以发射出致命的暗器?
  麻十三想到了,所以在用竹棍敲击手推车的同时又夹马回撤,仿佛知道车内会射出银针,仿佛自己家也有辆相同的手推车。而且他知道自己可以躲闪,但“西极”无法躲闪,所以他先用竹棍挑开了射向“西极”的银针,而后缩头避过,飘身下马,站在手推车上。
  辜独没有躲避,伸手间已将射至的银针接在掌中。
  麻十三看来,像是在说:难道你不知道用手去接杀手的暗器乃是江湖大忌,难道你不知道杀手最愿在暗器上淬毒?
  辜独直着眼睛看回,像是在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不惧天下奇毒?
  麻十三转回头,用包裹着麻布片的脚掌跺了跺手推车。
  他难道不怕手推车内再有暗器?
  此时任何一种淬毒的暗器刺向他的脚掌,他都避无可避。但他偏偏知道手推车内再无暗器,偏偏用脚去跺手推车。
  走卒终于无可忍耐,推开手推车旁侧的木板滚出。
  麻十三的竹棍已经在等着他,辜独手中淬毒的银针也在。
  一棍一针,走卒来不及任何反应,已经追随贩夫而去。
  麻十三再次看来,目光如刀,“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们将要走很长的路!”
  辜独知道他口中的“长”指的是凶险而非路途。
  “我知道!”
  “可你心神不定,气息混乱,怎么上路?”
  麻十三的“阴阳棍”足以杀死走卒,可辜独偏偏要射去毒针。在麻十三看来,这不仅仅是多此一举那么简单,还表露出辜独心烦气躁,以至判断有失,。
  一碗小米,足足一海碗,倒在桌上。
  麻十三要辜独数出米粒的数目。
  一海碗小米究竟有多少粒?麻十三不知。数清这些米粒要多少个时辰?麻十三也不知道。他只是要辜独数,直至辜独去除烦躁,静下心绪。
  辜独竟然听话,乖乖的去数桌上的米粒。
  大柳树下,灰衣人吸起旱烟,穿红衣的孩子哆嗦着腿走来。
  “我是不是应该放心了?”
  “他们……他们还没有回来,要等他们回来才知道结果!”
  “不必等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孩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他浑身颤抖,猛的拨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膛插去。
  灰衣人摇了摇旱烟袋,喷出一口浓浓的旱烟,“不必!”
  孩子的匕首已经刺入少许,闻声立止,“我再派一个真正的高手去……”急忙摇头,“不!我亲自去杀了他!”
  “去吧!”
  “我绝对不会失手!”
  “绝对?天下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就像刚刚,你已经举刀自尽,我绝对没有理由再下杀手,可我还是做了!”
  “为什么?”孩子带着他的疑问摔倒在地。
  “因为你出刀的力度太轻,还不足以杀死一个人,如果我不杀你,你的匕首会反过来杀向我!”
  孩子已经听不见他的解释!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也不再需要解释!
  放羊人与渔夫走过来,摘下罩在孩子脸上的人皮面具,抬走了他的尸体。
  灰衣人磕去烟袋锅内的烟灰,道:“王副堂主,你可以下来了!”
  柳树上钻出一个高不过五尺的六旬老头——老侏儒。
  以“蜂蝎刺”刺伤铁杵的老娃娃。
  老侏儒拧身飘落树下,笑嘻嘻的去拾红衣“孩子”的面罩。
  “戴上他你就是‘七童堂’的堂主!”
  老侏儒已经将面罩戴在脸上,如果你相信他的脸,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他不过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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