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英烈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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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威道:“老人家虽然寄迹山林多年,却未曾一日忘却国事。”
傅青主道:“唉,南宫大哥那付心肠可比我这付心肠热多了,功成,荣华富贵不要,身退,却始终又为国事忧,唉,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大明朝要是多几个像南宫大哥这样的人,试问哪一个还敢觊觎我大好河山?”
李德威没说话。
傅青主话锋忽转,道:“对了,南宫大哥在京里,贤侄怎么跑到‘太原’来了?”
李德威当即又把他在“陕西”辅杨督帅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傅青主难免也是一阵愤慨悲痛,等李德威把话说完,他悲愤之情形之于色:
“李自成作孽多端,必遭天谴,祸国殃民,万死难赎,贤侄,我是个百无一用,手难缚鸡的书生,有杀贼之心,无除贼之力,我这里有藏宝图一纸,贤侄拿去献与朝廷,觅得藏宝为军饷也好,救哭黎也好,总算是我这个人明朝的子民尽了一点心意。”
探怀摸出一小卷羊皮递了过去,道:“幸亏他们没搜我的身,要不然这张藏宝图就落在他们手里了,真要那样的话,我的罪孽就大了。”
李穗威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了过去,道:“侄儿代朝廷以及亿万灾黎谢谢傅叔,‘晋祠’已近在眼前,侄儿不敢多事耽误就不重去了……”
傅青主微一点头,道:“也好,正事要紧,不可耽误,贤侄就别重去了!”
李德威道:“侄儿在这儿看着傅叔见着霜妹妹后再走。”
傅青主道:“怎么,贤侄还不放心么?既然这样何不送我到‘晋祠’门口。”
李德威一想也对,当即说道:“侄儿遵命。”
于是两个人,又往前走去。
到了晋祠门口,傅青主立即扬声叫道:“砚霜,爹来了。”
只听“晋祠”里传出傅砚霜一声喜呼:“爹。”
傅青主笑道:“贤侄可以放心了吧。”
李德威一躬身,道:“侄儿告辞,您保重,傅婶儿面前请代为致意。”
腾身电射而去。
他身形刚消逝在夜色里,“晋祠”门口掠出来了傅砚霜,她“咦”地一声道:“李大哥呢?”
傅青主道:“走了,他还有正事不能多耽搁,我让他走了。”
傅砚霜猛然跺厂脚,道:“李大哥真是……”
傅青主伸手拍了拍她道:“砚霜,不急在这时候,以后还有机会的,走吧,进去吧,怪黑的,别让你娘一个人在里头。”
推着傅砚霜进了“晋祠”!
李德威所以不进“晋祠”,走得匆忙,一方面是心急刃贼,另一方面他也是怕见傅砚霜。
那倒不是怕惹上儿女情债,傅砚霜还只是个小姑娘,只因为他一见博砚霜就会想起杨敏慧跟祖天香。
他心急刃贼,可是世间事往往是欲速则不达的。
他往回走,刚到“狄村”外,忽然有所惊觉地停了步。
就在他刚有所惊觉停了步的同时,一声冷笑从村口那—片暗影中传了过来:“瞧不出他还挺机警的。”
暗影中人影闪动,并着肩走出四个佩长剑的黄衣人来,步履稳健,态度从容,各有一双逼人的锐利眼神,李德威一看就知道是李自成左右的剑术好手。
在四个佩剑黄衣人从村口现身的同时,李德威突然听见身后左右两个方向响起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衣袂飘风声。
他马上明白他已陷入了包围,照轻功身法判断,身后包抄掩近的必也是李自成左右的黄衣剑士。
他没回头看,稍微有点扛湖历练的人,绝不会在强敌当面的时候分神他顾的,尤其是面对这四个剑术中的一流好手。
李友身边的剑士他领教过,身手在一二流之间,不能给人多大的威胁,可是他明白,李自成身边的剑士就绝然不同于李友身边的剑士了,这是必然的道理。
事实上他也看得出,跟前这四个黄衣剑士,别的不看,单看那稳健的步履跟从容的态度,就可知道无论修为、火候,都要比李友身边的剑土高出多多。
他这里心念转动,凝功戒备,身前四名黄衣剑士已走到丈余处一起停了步,四个人立即分围成弧状面对着他。
只听那左面第二个黄衣剑士道:“你就是李德威,是不是?”
李德威道:“不错,你们认得我?”
那黄衣剑士倏然一笑道:“我们派在‘狄村’十三个人,你只杀了十二个。”
李德威马上想起那被他一指点在喉结上闭过气去,昏倒在那户民家里的瘦高黄衣人。
那黄衣剑士话锋微顿之后.接着说道:“在‘长安’刺杀李将军的是你?”
李德威道:“不错,李友他死有余辜。”
那黄衣剑士道:“刚才在‘狄村’救走傅青主的也是你?”
李德威道:“不错,风骨嶙峋的忠义之士也该救。”
那黄衣剑士道:“闯王知道了之后,十分震怒!”
李德威道:“因为我杀了李友?”
那黄衣剑土道:“李将军英勇善战,万夫莫敌,是闯王麾下一员勇将,也是闯王一条臂膀。”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死了—个李友李自成他就受不了,他可知道杨督帅朝廷柱石,国之干城,天下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可看见那遍野灾黎,震天的哭声?”
那黄衣剑士道:“闯王是为了救黎民百姓,朝廷昏庸软弱……”
李德威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那黄衣剑士脸色变了一变,道:“朝廷昏庸软弱,朝中奸分成行,外招‘满洲’压境,内使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民心背离,朱明当灭,李顺当兴……”
李德威道:“趁火打劫,祸国殃民。”
那黄衣剑士双眉一扬,道:“我们一再容你……”
李德威道:“你们不必对我这么客气,正邪自古同冰炭,水火由来难相容,我容不了他,他也容不了我。”
“不然,”那黄衣剑士道:“闯王求才若渴,礼贤下士……”
李德威道:“我却羞与贼寇为伍。”
那黄衣剑土道:“若是你旨弃暗投明,效命闯王,闯王不咎既往。”
李德威倏然一笑道:“承他看得起,我幼读圣贤之书,颇知春秋大义。”
那黄衣剑士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进退者才是高人,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李德威道:“这么说,你们一个个都是识时务的俊杰,知进退的高人了。”
那黄衣剑土道:“大丈夫生当于世,哪能困于江湖一隅,理当乘风云直上,在那风云际会的九天之上轰轰烈烈大于一场!”
李德威道:“承教了,我也有此心,奈何我不敢仿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万民目指,神人共愤的乱臣贼子,活着羞愧不安,死后也要打人阿鼻地狱。”
那黄衣剑士道:“李德威,你错了,何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时势造英雄,眼下朝廷昏庸,软弱,战事频仍,民不聊生,群雄井起,逐进中原,闯王挥正义之师,顺天应人……”
李德威道:“我或许错了,这亿万灾黎难道也错了么,你们乱杀劫掠无所不为,所到之处,血腥遍地,哭声震天,难道这就是正义之师,难道这就叫顺天应人?”
那黄衣剑土脸色变了变,道:“这……刀兵之下,伤亡自所难免……”
“诚然,”李德威道:“可是我要问—问,你们的人会曾掠夺民财,曾否杀害百姓,曾否奸淫妇女?”
那黄衣剑士呆了一呆,道:“这个……”
李德威道:“不要耽误时间,枉费口舌了。”
那黄衣剑上双眉一扬道:“闯工说过,不是友,便是敌。”
李德威道:”我本来就跟他互不相容。”
那黄衣剑士道:“这么说你是执迷不误不肯降服了?”
李德威道:“可以这么说。”
那黄衣剑士一点头道:“好吧,刚才那些话算我没有说,你告诉我,你把傅山藏到哪里去了?”
李德威摇摇头,道:“你们不必找他,他跟我一样的固执。”
那黄衣剑士道:“闯王左右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并不少傅山一个,闯王只是看他是个人才,他既不识抬举,闯王也不愿强求!”
李德威道:“既然这样,那你们还找他干什么?”
那黄衣剑士道:“告诉你也无妨,闯王听说傅山家有张藏了三代的藏宝图,闯王起正义之师,为的是救国救民,傅山应该把它献出来作为义师军饷……”
李德威倏然一笑道:“你不是强盗贼寇是什么,如果你们单为要那张‘藏宝图’的话,不必找傅老先生,找我就行了。”
那黄衣剑十目光一凝,道:“你知道傅山那藏宝图的藏处?”
李德威微一点头道:“知道。”
那黄衣剑士沉默厂一下,道:“你若肯说出那张藏宝图的藏处,也可以将功折罪。”
李德威微一摇头道:“我不求将功折罪,可是我愿意把那张藏宝图的藏处告诉你们。”
那黄衣剑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是最好不过,在哪里?”
李德威道:“原藏在傅老先生的贴身处……”
那黄衣剑士一怔道:“原藏在傅山的身上?”
李德威道:“信不信由你,可惜你们没搜傅老先生的身,要不然那张傅家珍藏三代的藏宝图早就是你们的了。”
那黄衣剑士脸色变了一变道:“闯王是刚知道傅山有张藏宝图的,在他家搜索不着……”
李德威道:“傅老先生家藏不少金石!”
那黄衣剑士道:“那些金石在傅山的眼中珍贵异常,可是在我们眼中却不值一文。”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你们的眼里只认钱财,为钱财也不惜杀人放火。”
那黄衣剑士扬了扬眉道:“我们从傅山的家里赶到‘狄村’来……”
李德威道:“奈何又迟了一步。”
“不错。”那黄衣剑士道:“现在那张藏宝图在什么地方?”
李德威道:“现在它在我怀里。”
那黄衣剑士一怔道:“那张藏宝图现在在你怀里?”
李德威道:“不错,你信不信?”
那黄衣剑士道:“我不信,傅山他岂肯把一张关系着大批藏宝的藏宝图送人。”
李德威道:“傅老先生不像你们,他视钱财为粪土,为一块金石不惜变卖家产也要收集到家,傅老先生也是位忧国忧民的忠义之士,他要我把这张藏宝图代他献与朝廷,或作军饷,或济灾黎,不信我可以拿给你们看看。”
他探怀取出那羊皮卷扬了扬道:“喏,这就是那张关系着大批藏宝的藏宝图。”
那黄衣剑士脸色陡然一变,两眼暴射厉芒,突然欺前一步,他这一动,其他三名黄衣剑士跟着也欺近一步。
那黄衣剑士只是欺进一步,旋即就停住了,煞威隐敛,缓缓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拿的确是那张‘藏宝图’!”
李德威道:“要换个别人我会毫不犹豫地递给他看看,可是对你们我不放心,这道理你应该明白。”-
那黄衣剑士脸色变了一变,道:“你要拿它献给朝廷去?”
李德威道:“不错,你看怎么样?”
那黄衣剑上道:“以我看你的命跟这张藏宝图,你势必得留下一样。”
李德威道:“这么说你们是非要这张藏宝图不可?”
那黄衣剑士道:“那是当然!”
“容易,”李德威一点头道:“咱们打个商量,只要你肯,这张藏宝图就是你们的。”
那黄衣剑十道:“你要跟我打什么商量?”
李德威道:“带我去见李自成,我当面把这张藏宝图交给他。”
那黄衣剑士脸色一变,道:“你想要干什么?”
李德威道:“以你看呢?”
那黄衣剑士道:“你以为我会带你去见我们闯王么?”
李德威道:“那随你。李自成他若想得到这张藏宝图,非冒这个险不可,要不然,凭你们八个是绝对无法得到这张藏宝图的。”
那黄衣剑士目光一凝,道:“你知道我们是八个人?”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我要是连这都听不出来的话,我拿什么铲奸除贼。”
那黄衣剑士唇边掠过一种森冷寒意,道:“不差,只是我要试试,试试看之后我再决定是不是带你去见闯王。”
李德威道:“好算盘,以八对一,要是能胜过我,不但可以为李自成除去一个强敌,拔去那眼中之钉,背上之芒,而且还可以得到这张藏宝图,如果你八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再把我引入重围。”
那黄衣剑土阴笑说道:“人都是这样的,怎么对自己合算,怎么对自己有利就怎么办,是不是?”
李德威道:“不差,只是,万一你们八个不是我的对手,你不怕我把你们八个留在这儿么?”
那黄衣剑士摇头说道:“我八个或许无法从你手里夺得那张藏宝图,但我八个联剑自保,那应是绰绰有余,就算你能把我八个留在这儿,我以为你不会伤我八个,因为我八个之中只要有一个伤亡,你就休想让另外七个带你去见闯王。”
李德威微一摇头道:“看来我是一如两手被缚,完全处于了挨打的地位,好吧,那就试试看之后再说吧。”
他这里刚把话说完,那里四名黄衣剑士长剑已然出鞘,动作一致,迅捷快速。
当然,李德威身后另四名黄衣剑士也已拔出了佩剑。
李德威立即把藏宝图交往左手,右手掣出了色肠剑。
四名黄衣剑士脸色微微一变.一起举起了长剑,剑身平举,剑尖外指,凝立不动。
李德威明白,身后那另四个也已举起了长剑,而且姿势必然跟眼前这四个相同。
他更明白,前后八名黄衣剑士只这么一举剑,自己周身大穴已完全罩在这八柄长剑的锋芒之下,只一出手,那便是雷霆万钧,威力无匹的一举。
他凝了神,抱剑而立,一动没动。
其实,眼前这八名黄衣剑士没想通,李德威要是连胜他八人的把握都没有,何敢闯龙潭,人虎穴,冒杀身之险地去见李自成。
李德威是个识大体,明利害的人,他不会轻易做无谓的牺牲。
八名黄衣剑士长剑平举,脸色肃穆,凝立不动,无论远看近觑,都跟八尊泥塑木雕的人像一样,只有他们的衣袂随着夜风的吹拂在微微飘动。
李德威也凝立未动,可是看神色,他远比八名黄衣剑士安详泰然。
双方都还没发一剑,可是在行家眼里看,双方已经较量上了,双方较量的是镇定功夫。
镇定功夫是一个练剑的人不可或缺的,也就是所谓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完全是抢个机先。
这两字镇定功夫,说穿了也就是一种攻守较量,眼下双方一方面以掌中一柄剑守护着自己的要害,不露一丝破绽,不给对方一丝可击之懈,另一方面却在找寻对方的破绽,对方的可击之懈,只要一方露一点破绽,有一丝可击之懈,另一方便会做极其快速而且雷霆万钧的一击。
高手过招用不着长时间的缠斗,只互换一两招便足以分出胜负高下,甚至于可以决生死。
眼前就是这样!
一刻工夫之后,李德威仍是那么安详,那么泰然,八名黄衣剑士神色中却依然流露出急躁不安,而且那八柄长剑的剑头,也微微起了颤抖。
突然,那适才跟李德威说话,似乎是八名黄衣剑士之首的黄衣剑士陡扬一声冷喝,八柄长剑便要递出。
而就在这时候,李德威的身躯闪动了一下,他怀中的鱼肠剑也闪了一下。
八名黄衣剑士勃然色变,立时—起暴退,八只长剑的剑尖完全垂向地下。
他八人左乳下衣衫都破了一道口子,见了肉,但却没伤着肌肤。
只这一剑就够了,李德威要是有杀心,他八个已然躺在血泊中了。
那为首黄衣剑士脸色煞白,道:“你为什么不杀我八个?”
李德威淡然说道:“对一个剑术高手来说,这跟死没什么两样,其滋味绝不比死好多少,而且我也真怕你们不带我去见李自成。”
八名黄衣剑士身躯泛起了一阵轻颤,那为首黄衣剑士道:“你真要见闯王?”
李德威道:“当然是真的。”
那黄衣剑士两眼暴闪厉芒,道:“你要是现在交出藏宝图来,你只是交一张藏宝图,可是等你跟我们去之后,你要交出来的就不只是一张藏宝图了。”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我这条命不算什么,谁能拿得去,谁尽管拿去,我有心现在交出这张藏宝图来,奈何你八人拿它不动。”
那黄衣剑士脸色一变,将头微点,道:“好吧,我带你去见闯王,你跟在我八个后头。”
话落四人一起长剑归鞘,转身向西行去,李德威身后那四个立即从李德威身边走过跟了上去。
李德威脸上没表情,收起了鱼肠剑,把那张藏宝图也藏进了怀中。
□□□
春天年年都有。
可是今年的春天远不如去年的春天。
去年的春天,在那早春时节,有饮酒赏雪的人,有踏着积雪,湿了衣裳湿厂鞋,找寻那东风里的第一枝的人,也有那伴着爱侣同在小溪畔,以柳枝拨弄着那一块块碎冰嬉戏的人。
花是香的,草是香的,枝头刚抽出来的嫩牙是那么可爱,那么醉人,闭着眼吸一口气,混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没一处不舒服。
可是今年就不同了。
今年的春天是黯淡的,是寂寞的,人没有雅兴赏雪,也没有雅兴踏雪去寻找那东风里的第一枝。
那如兰般草地被践踏得狼藉一片。
那些树木不但既丑陋而且又缺乏生气,只因为树的皮被人剥去当饭吃了。’那漂浮着碎冰的小溪里,溪水带着轻淡的红意,那不是被落叶染红的,是被血染红的。
吸一口气,空气中也含着让人欲呕的血腥味儿。
去年的春天,似乎是生长在崇祯年间的人们的最后一个春天。
□□□
这儿有一条小溪,溪水是清澈的。
因为它是从高高的山峰上流下来的。
刚从山上流下来的时候,它是清澈的,可是等它泥离这座山,流经草原之后.是不是还是这么清澈,那就没人知道了。
这条小溪旁边,有几株桃花,花朵儿红得像火。
青山碧流,绿水红花,小溪旁有着—份难得的宁静与幽雅。
溪畔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个英挺的年轻人,穿一身粗布衣裤,打扮既干净又利落。
浓浓的眉,大大的眼,两眼炯炯有神,一脸刚毅之色,挺直的鼻子,嘴闭得紧紧的,显示出他平常很少说话,可是一经开口说话那话必然是强劲而有力。
他身旁草地上放着一只长长黑黑的木匣子。
那个女的是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女。
她穿一身雪白的衣衫,清丽绝俗,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智慧的光芒,她一双眉锋紧紧的皱着,似乎满腹的心事。
一双欺雪赛霜,柔若上骨的玉手,在小溪里缓缓地拨动着,水哗哗的响,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