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尘起时-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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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沈珞派人送了信来,现在,我们可以直奔梁都了。”
“哦?梁都内现在是什么情况?”
“西梁皇帝的景况有点凄凉,他的军队所剩无几,心腹将领多数战死,匆忙逃回梁都后,有人开始挖他的宝座了。长期在我国境内作战,他没能把朝廷吏治兼顾好,敛权者已有相当势力。再者,西梁虽也是皇位嫡长子相承,但强者可夺取皇位的传统意识,并没有消失。”
沈盈川轻轻点头,自严陌瑛制定好全盘计划以来,沈珞他们奉命在西梁经营多年,获取的消息绝对准确。
“好,我们就趁这火来打劫一次吧。”
“下官遵命。”
严陌瑛拱手深深一躬身,沈盈川又问道。
“跟孟栩联系的人派出去了吗?”
“回殿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出发了。西梁南部国土基本被我军肃清,信使不日即可抵达聊城,孟大人立刻就会派出军队护送商旅进入草原。哦,对,苏寄宁亲自来了,您可放心,他会把我们的计划完成得非常精彩的。”
“嗯。走吧,陌瑛,我们这就去梁都会会皇帝陛下!”
沈盈川眺望着西梁国都的方向,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神采昂然。随着她果断的一挥手,沈十四和两名护卫立即跟了上来,紧紧跟随在她身侧,驰向水边整装待发的大军。
这应是沈氏皇朝历史上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两万骑兵,加上一大批卓越的将领,在沈盈川带领下闪电突袭西梁国都。
拜本民族游牧习性及战后混乱的形势所赐,加上昭国军队的刻意隐瞒,两万骑兵在西梁活动了五天,西梁国都竟连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以至于当第二日清晨沈盈川兵临城下时,等待换班的西梁守兵差点以为是集体出现了幻觉。
他们的呆愣被一支准确射中城头飘扬的皇旗的箭打破,在发现城门洞开且绞索被砍断的情况下,他们这才慌慌张张地吹响了号角——已经晚了,昭国骑兵的弓箭如雨般射向城墙上的军士,不等西梁组织起有效反击,争先恐后的马蹄已踏入这建成不过五十年的都城。
冲散不成阵形的西梁军队,昭国骑兵们有序地兵分三路,一路占领城墙,俘虏守军;一路分散成多个小队,按西梁城区规划控制住整个城市;还有一路由沈盈川直接带领,攻向皇宫。
事先筹划精密,又有内应,三路骑兵的行动极为顺利,甚至当沈盈川抵达皇宫时,被号角惊醒的守卫皇城的人们看到他们,还是茫然的。
打马穿过大开的宫门,蜂拥而入的昭国骑兵们严谨地跟着顾显等几位将军们分散开来,他们的目标是皇城内居住的西梁皇亲贵戚,而一身耀眼红色甲胄,外罩黑色披风的沈盈川则带着刘若风直奔宫城。
这里的宫门也是大开,但宫前广场上,西梁最后的忠诚于皇帝的几百名勇士们披坚执锐,严整以待,西梁皇帝跨一匹骏马,扬刀独立于阵前。
沈盈川勒住马,竖起右臂,攻势迅猛的骑兵们立刻停了下来,在他们的元帅身后如一团压城的黑云。
双方有短暂的对峙,沈盈川先微微笑了出来。
“陛下,昨晚您已经看过了本帅特为西梁归顺所制的梁州书约》,不知意下如何?”
皇帝眯起眼睛,盯住沈盈川,缓缓道。
“王妃果然有当年东静王之风啊,这等行动力,不得不让朕深为佩服。”
壮年男子的声音宏亮有力,直有一股能压弯人脊梁的气魄,众将士心中顿时紧了起来。抚了抚略有躁动的马头,沈盈川笑容自适,挺拔的身姿如她身后屹立的旗杆,头盔上艳丽的红缨与黑色披风和那帅旗上招展的“沈”字正相映。沈盈川的声音不高,但广场上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每一个字落下的力量,配上她横扫过来的凛凛目光,那气势,绝不逊于西梁皇帝。
“这么说,陛下是答应喽?这样最好,西梁百姓遭遇的苦楚已经太多,陛下能如此体恤怜悯,也就无需本帅再添上最后一笔血腥了。”
“——哼!东静王妃,你既如此渴望把我西梁并为你昭国的梁州,很简单,问问朕手中的刀!”
“你已是刘将军手下败将,还要再输一次吗?”
“朕不服!朕的国家,绝不会拱手送上,你想要,就得拿命来祭奠。”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震破耳膜了。昭国骑兵们的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武器,只待对方稍有异动,就要杀上前去。沈盈川却笑出了声,轻描淡写道。
“本帅虽是赌命出征,却从没打算过要把命丢在这儿。陛下,这梁州,我是要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的笑声震耳欲聋,他大喝道。
“沈盈川,今日朕就与你做个了断。你是女人,朕就不与你动手,还是选一员猛将出来和朕决一死战。若他胜了,朕就把西梁给你;可若是败了,呵,美丽的东静王妃,你就带着你的两个女儿来朕宫中吧。”
“——很好!”
沈盈川的笑容危 3ǔωω。cōm险起来。
“本帅不与你打,是因为本帅确实打不过自小习武练箭的你,不过,我沈盈川既是这西北军的元帅,便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只要我带出这世上最强大的军队打败你西梁,只要我不会让他们凄惨死在异国土地上,我就赢了你!呵,陛下,记住了,一军之统帅,一国之帝王,是要能打赢战争,并且保护好他的士兵,是要能强国安邦,给百姓带来富足,而绝不是逞强于你一个人——有多勇猛。”
几千名铁骑陈于空旷的广场上,却仅能听见猎猎的风声,仅能听见沈盈川铿然若金石相撞的声音。
“西梁皇帝,本帅接受你的挑战。刘若风!出战!本帅给你一个再次打败西梁皇帝的机会!”
“末将遵命!”
随着这冷彻的声音,一匹黑马跃出昭国军阵,马上手挥大剑的年轻将军带着冰一般的寒气直指西梁皇帝。
这一次,没有了战场上千军万马激烈搏杀的干扰,在双方将士们的见证下,西北最强悍的两名男子展开生死之战。
就在几日前,刘若风曾经打掉了西梁皇帝的刀,是为一次胜利。然两人间的差距着实细微,此刻再战,从实际来说,还是胜负难分的。
每一个回合都包含着致命的攻击,技巧、速度、力量、气势,剑与刀撞击出的火花在这一刻抵得上最绚丽的焰火,让所有观战的人皆屏息凝神。
沈盈川和严陌瑛是两个例外。
他们关注着整个广场,他们仔细谛听身后的动静,而注意看就会发现,四面有许多窥看的眼睛。在这个崇尚骁勇的民族的意识里,南方的昭国人是柔弱的,由一个女人统帅的军队固然打败了他们,但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们更看重自己的勇猛,沈盈川那句“一个再次打败西梁皇帝的机会”刺痛了他们,许多人都没有选择逃走,他们固执地等待看到皇帝的胜利。所以,也就没有察觉到一部分拥在宫门处的昭国骑兵悄悄下马,从侧门奔入已没了防备的内宫。
这时,宫城外的战斗已趋于尾声。
昭国人选取的攻城时间十分狡猾,清晨,正是沉酣中要醒未醒的时候,一个安全的夜晚过去,等待交班的士兵们正疲惫着,警惕性大减。再加上昭国人早混了奸细在城中,城墙,轻而易举地就叫昭国人攻陷了。
至于城中的战况也十分顺利,西梁的城市布局仿效昭国都城,但不及其大,更不如繁华,故每一区也就越发整齐。昭国暗探早将城中情况绘制成详尽图画呈了上去,严陌瑛据此做了精密布置,骑兵们简直就像在自家后院里跑马,把个梁都完全网在了铁骑之中。
才战败于昭国的惶恐在人群中如瘟疫般蔓延,虽然这些昭国骑兵没有大开杀戒,但黑鸦般的甲胄,寒光凛冽的刀剑,让妇孺老弱居多的梁都百姓不敢擅动。
除了捆绑住欲反抗的人,大声告知绝不伤害俘虏外,马背上的昭国骑兵没有血腥的举动,也没人劫掠财富,他们严密地看守着西梁军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西梁人坐在地上,跟着他们等待。
“噹——噹——噹——”
太阳露出最初一抹红痕的时候,宏亮的钟声响起。这是皇宫高塔上的大钟,它只在新年以及新帝登基时才会被敲响,而那高高飘扬在塔上的西梁王旗,这永远不取下的旗帜,猝然倒了下来。
连续三声钟响后,沈盈川策马往前踏上两步,挑眉一笑,道。
“陛下,你输了!那么按照约定,西梁——是我的了!放心,你和你臣民的安全,我绝对保证。”
话音落地,昭国士兵们立刻爆发出欢呼。
“皇帝投降了!皇帝投降了!”
这欢呼声雷霆般滚过皇宫,一声声往外传去,整个梁都里顿时被这样的呼声淹没,彻底打破了草原早晨的宁静。
西梁勇士们的脸色跟着广场中央狼狈地单膝跪地,脖子被刘若风的大剑稳稳错开毫厘之距的皇帝一起,面如死灰。而紧跟着的冲击更大,昭国骑兵突然分开,中间露出一条大道,清脆的马蹄声掩盖了步伐的沉重,但见顾显打头,马尾后一列被绳索牢牢捆缚的西梁高官显贵们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去掉鲜衣怒马,去掉锦帽貂裘,没了前呼后拥的威风,只剩下惊惧惶恐的他们此刻还不如城中那些抱着幼子坐在地上安静等待命运的平民百姓。
待这群贵族们走到在昭国军队阵前,面向广场中央跪下后,沈盈川驱马缓缓走向西梁皇帝。
“陛下,你的玉玺,请交给我吧。”
皇帝没有动弹,他抬头仰视沈盈川,仿佛未听懂她的话。
沈盈川脸色未变,声音却沉了三分。
“陛下,请把你的玉玺,交给本元帅!”
依旧没有反应,刘若风的手动了动,大剑直接抵上皇帝的脖子。沈盈川轻轻“哼”了一声,伸手取过马上的弓箭。搭箭、弯弓、瞄准、射箭,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白羽箭准确命中宫门上方飘扬的王旗,仿佛就是把中间招展的雄鹰射了下来。
广场上,曾经见过这位女帅亲自杀敌的人不禁打了个寒战。而下一刻,西梁人背后的第二道宫门,自内大开了。
黑色甲胄,寒冷的刀剑,他们没有骑马,但没人会怀疑他们不是昭国的士兵。被同样捆绑着的西梁太后、妃嫔、皇子公主们在这些士兵们的押送下磕磕绊绊地走出宫门,在西梁勇士们后面,对着广场跪下。
整个广场,顿时死寂得像最深最黑最空旷的夜,没人知道下一个瞬间,这里会不会血流成河。
“陛下,请您投降吧。”
前大将军突然出声,苍老的声音和冉冉升起的艳阳构成一种矛盾的凄凉。
“西梁覆灭已成定居,陛下,请您接受沈元帅的梁州书约》,给我族百姓留下一线生机。”
皇帝的拳头紧了又紧,刘若风的剑尖正抵着他的喉咙,金属的冷实在真切得很。而且,他知道,既然昭国士兵如此神鬼不知地俘虏了全部王公与整个后宫,那么,他的玉玺,也一定已经在他们手上了。
“……朕,投降。”
清晰的声音传遍广场,西梁人没有痛哭流涕,昭国人也没有欢呼雀跃,整个广场上一片沉寂,只听见沈盈川肃然的回答。
“本元帅接受西梁皇帝陛下归降。”
这才是昭国史册上所载的西梁降于沈盈川的正确时间,但在这座宫城外,梁都的军民们则更早地从钟声与王旗中认定了皇帝投降的事实。而在梁都以南的广阔草原上,两万骑兵拱卫的火焰般美丽的女元帅,已经把西梁变成了昭国西北新的州郡——梁州。
长达一年的征战,从王府深处走出来的女帅那马上亲自指挥作战的英姿,那果决的英气之美,那对将士们的信任与爱护,让她获得了整个西北道驻军及她麾下禁军的拥护,并且在冀州及新增加的梁州百姓中树立了极大的威信。
这是发生在弘光十二年至十三年夏初的事,沈盈川,自此真正地名重天下。
聊城内,接获了梁都传来的消息的孟栩正在廊下烹茶,碧绿的茶水在白玉杯里澄净得像一块翡翠。
轻轻晃着这块美玉,孟栩神情平静,喃喃的声音只有水听见。
“你的目的,是什么呢,东静王妃……”
第四卷 京华倦客 第十三章 诱惑
第十三章 诱惑
昭国人的动作很快。西梁皇帝一降,他们立刻将王公贵族与妃嫔皇子们的名册翻出来,一一对照后,重要人物暂且集中放在后宫几大宫室监管,余者皆放了回去。至于受降表之类的东西,就交给西梁旧君臣慢慢考虑,沈盈川的重点,放在稳固梁都军民上。
因为梁都以南的西梁百姓或者是沈盈川带骑兵掠过的,或者是被沈珞他们瓦解了的,而往北去离大漠已不远,西梁人早先劫掠邻国及商旅的后果就是他们不可能有余裕回援都城,所以,梁都基本上没有围城之忧。但,昭国人还是不得不注意。
收编的军队,沈盈川让昭国将军与原西梁将领共同管理,负责守护西梁寺庙以及国库,其中财富是双方一起清点后封存的。解散了的部分军队,则着人查清士兵们的籍贯,发下遣散银两后全程护送归乡。城内还处于戒严状态,昭国骑兵们按照入城时的分配在各自区域严密巡逻,当然。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缓和了不少,因为昭国人没有滥杀无辜,也没有劫掠百姓财产,他们并且尊重西梁人的宗教与习俗,他们——是会笑的。
两天后,梁都甚至迎来了自去年开战以后就再未出现过的昭国商旅。粮食、布匹、茶等等,大批优质商品直接被运到皇宫前的大广场上,以极低廉的价格出售。来看的人越来越多,但买的人却没有,毕竟在西梁遭遇重大饥荒的时候,昭国人是有过趁火打劫这恶行的。亲临广场的元帅沈盈川,面对这些犹豫的西梁人,她站到城墙上说了一番话。
“本帅自幼长于民间,早年听人讲南北风情时,最爱听那些纵马草原追逐风的传奇。而在他们的故事里,昭国也好,西梁也好,皆是天下子民,大家和睦相处,两边之物产相互补充,地位无有差别。所以,本帅认定了,这样的生活才最适合草原。梁州书约》已经贴出,本帅保证,一切都会按照此约进行。梁州,不管再发生多大的天灾人祸,既是昭国的一部分。也自然会得到吾皇庇佑,得到我昭国十五州郡襄助——本帅,以命向天起誓!”
也许是因为沈盈川的美丽与气魄,也许是因为她女子的身份,也许就是被她颁布的梁州书约》打动,在沈盈川转身离开后,昭国商贩们再热情洋溢地一招呼,终于有西梁人走近了。有一即有二,不久,广场上一片热闹。
这个结果呈报到沈盈川案上后,引来众人会心的笑容。
“呵呵呵,果然嘛!本来就该这样才对,狼烟本不关底事,百姓们何必为达官贵人守节?”
顾显拊掌而笑,于往日潇洒贵气中又添一份豪迈。坐在他旁边的沈珞端着茶杯,也笑得十分轻松。
“还是殿下的魅力大,梁州百姓都把您当作女神了,哪里还抗拒?”
“兰尘这舆论攻势的点子果然效果显著啊!”
沈珈一阵感叹,沈盈川笑着点头。
“攻心为上,姐姐一向看重。”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兰尘她到底出身何处?女人家该会的厨艺女工。她一概不会,连对婚姻大事都意兴阑珊,可是论见识论国策论城池规划,她又能侃侃而谈。我真是不懂,什么家庭能育出这样的女子?”
沈珞抚着下巴感叹,接触到某位虽说不是厨艺女工全不会,但十分之不精于此道确为人所公认之事的女人家杀过来的眼神,他忙“嘿嘿”笑两声,谄媚地亲手斟了一杯香茶亲手奉上。大家对这边的家务事不予评价,各人纷纷说起自己对兰尘的印象,严陌瑛听了半晌,方才慢条斯理地回答了沈珞的疑问。
“学堂,是她那里的学堂让兰尘在我们这显得如此特别。”
“哦?学堂又有何不同之处?”
“我曾经听她说过,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先贤圣人之言固然要学,但一味地拿老祖宗的话做文章,未免显得后人太无能了。而且国家、朝廷需要的人才不是只会背经书就行的,行军作战、粮草调度、水利地理、商税田赋、天文历法等等,包括各行各业所使用的工具器械,读书人都应该有所接触,不要求精通,但至少能明白一二,这样才不会糊涂做官,糊涂用人。同时,见得多,懂得多,眼界自然开阔,多少能不囿于成见。不一味地将新的想法与事物视为悖逆祖宗,视为奇巧yin技,这样才能于国于民有利。学堂若能做到这些,便不错了。”
众人陷入深思,沈盈川但笑不语,顾显想了想,却道。
“这样的话,学堂的规模就会特别大,不以国家之力,恐难实现。”
“对,所以我建议,将来殿下之政,可从玉昆书院起。”
严陌瑛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住了。在座的都是要助沈盈川夺取帝位的人,但对于做了皇帝后具体要如何做,还没谁仔细考虑过。在他们印象中,所谓圣主明君,不外乎亲贤远佞,不外乎善于纳谏,清明吏治,再就是轻赋薄役了,但改革学堂,且将变革玉昆书院作为首要之事。这多少让他们有些吃惊。
沈盈川笑了笑,举起杯子朝严陌瑛扬了扬。
“我与君,所见略同。”
“多谢殿下!”
展眼看看堂上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这些下属,沈盈川笑道。
“陌瑛,择日不如撞日,就趁今天大家多数都在吧。把你的见解说出来,我们对未来的国政也该有个规划了。”
“是,殿下。”
严陌瑛朝沈盈川拱手深深一躬,而后侧身面对众人。
“我以为,变革玉昆书院实为重中之重的大事。大家知道,我昭国官吏。特别是实理国政的京官与位居显要的外官,多数都来自于玉昆书院。从前的育人弊端已有显现,才学与从政能力原就不易兼而有之,科考偏重才学,书院也就由射乐礼御书数的全面教授,转而只重经书文学,多少与治国有别,在网罗多样人才上便错漏良多。在贪官与清廉的昏官之间,贪官固然可恶,清廉的昏官同样为祸大矣。所以,书院不可单一,能为学生提供机会锻炼才干则更好。”
沈盈川点点头,示意严陌瑛继续。
“其次要变的是学生来源。入学便设考试,不管是世家子弟,商人子孙,还是寒门学子,只有通过考试,才能入学。如家庭拮据,书院经查证后可减免其费用,同时若特别优秀的话,还可予以奖励。这一方面是防止纨绔自恃身份,扰乱书院纪律,乃至拉帮结派滋生事端,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