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尘起时-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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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薄纱跟着就罩住了她。至于萧泽怎么会跟他的属下打起来,还不等兰尘去想,就见萧泽在她们的马匹冲过身边时,在马上之人的协助下,他突破那十人的包围圈,如飞鹰般跃然于马背上——苏府霎时便成为了背后逐渐模糊的影子。
而那些在河对岸,在萧门属下后面远远地跟着的人,则根本连提起轻功来追的念头都无力涌起。因为这一幕突围发生得实在太快,快得一如那萧门少主在江湖中有如闪电般树立起来的威名。
这个年轻人,让期待世家出败子的人们,彻底失望了!
红色的薄纱稍稍挡去了疾风的吹刮,马匹飞驰所带来的不适却没法减轻,在不辨东西南北的情况下,兰尘只能抓紧手中包裹,任由那驾驭马匹的人把她紧紧抱住,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如其出现一样,马停得也突然。身边传来萧泽的声音,他说。
“好了,下来吧。”
有人拉走了蒙住兰尘的红纱,站在坚实的大地上,兰尘首先环顾四周。陌生的街道上除了他们这三匹马和四个人,似乎就再没有任何会动的生物了,路边有小巷,非常多,细细窄窄地蜿蜒着,不知道尽头会在哪里。而自己身边那蒙面的两人已摘下面罩,是一名儒雅书生样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艳丽夺目的白衣女性。
“岚叔、花舵主,多谢你们了。”
萧泽毕恭毕敬地向那两人拱手道谢,女子嫣然一笑,目光突然转向兰尘。极快地扫一眼,眉梢非常轻地挑了下,随即收回目光,把手中的红纱塞到兰尘手里,解下白色外衫。一袭火焰般的红色衣裙随着她潇洒的动作,宛如要跳跃起来,衬得她的容貌更是无比美丽。
“说什么谢!少主有事,吩咐一声就得了。”
“呵呵,这我可不敢,我爹会把我的骨头都拆了的。”
“嘻,门主啊!放心放心,跟我们一样,他也已经老了,哪比得过你,过几年就肯定打不赢你。所以这次,你可千万别被你爹给抓回去。”
“哈哈,放心吧,我很会玩捉迷藏的。”
“你确实很擅长!”
红衣女子撇嘴,瞅着萧泽看不出表情的灿烂笑容,又想起什么似的皱起漂亮的眉,歪头道。
“你呀,真的是跟你娘一样呢,只看这张脸,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诶?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
“我娘在江湖上的名号好像是‘冷月’吧,她没什么表情的。”
“你还不是?笑与不笑看起来也没差别。”
面对红衣女子的直言不讳,萧泽依旧笑得十分阳光。
“不可能吧,您看我跟二弟不就大相径庭吗?”
“……说得也是,你确实比他要强点儿。”红衣女子沉吟一下,瞥一眼站在身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却一直神情泰然的中年男子,“不过,你们家真的是非常盛行这样的品种啊。”
“呃……您这话说得,还真让人结舌!”
“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几个人敢对你这么说,偶尔结舌一下也不错。”
“是吗?那您下次还是换二弟试试吧。”
“……那座冰山……”
正说着,只见那中年男子忽抬头看一眼来时的方向,再以十分锐利的眼神扫视四周,然后神情悠然地对红衣女子道:“棘,我们该走了。”
“哦?已经追来了吗?”
红衣女子随即翻身上马,挥一挥马鞭道。
“好了,少主,你们也快些离开吧,省得那帮家伙狗鼻子太灵真会顺着味道找过来,我们要先撤了,再会!”
“再会,那岚叔、花舵主,万事拜托了!”
“呵呵呵,好说啊!”
那话音甫落,三骑快马已载着两人绝尘而去。萧泽勾唇一笑,环视周围,拿过兰尘手中的红纱。
“我们也走了,抓紧。”
“啊?”
没头没脑的后半句话让兰尘还没反应过来要自己抓紧什么,就感觉到萧泽的胳膊突然揽上她的腰。兰尘直觉性地要退后,同时不由叫道:“你干嘛?”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里,那街边的墙壁已逼仄而来,兰尘的声音拖在风里,一点责问的气势都没有了,而倏然之间,他们却已置身巷中。这时,只听萧泽在耳边说:“稍微忍一下,我现在不能被别人找到我的住处。”
……干嘛,真要玩捉迷藏吗?
兰尘强自镇定下来,视线被挡住,她撇一撇嘴角。
堂堂萧门少主好像正被门主通缉呀,是闯下了滔天大祸?还是父子争权,起内讧了?反正看刚才苏府门外那架势,肯定不是好事儿。
可是,凭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扯上这位倒霉的主儿啊!
——混帐老天爷!
第一卷 昭国未知 第十四章 诡异的随风小筑
拐过几个弯,跃过几个墙头,因为在立体空间中快速移动而彻底失去方向感的兰尘终于被人放下了。
完全不晓得是在哪里?
这说法一点都没夸张,面前是一扇紧闭的木门,高高的墙头上有竹子重重的青影露出来,两侧的院墙远远伸出去,仿佛要绵延到天边。后面是不知道谁家的高墙,左右有巷子,极窄,极细长,感觉像从来没人走过。
“记住,这院门只能敲这里。”
萧泽做着示范,抬手朝左边那扇木门近他腰那么高,靠近门框约五厘米处的地方敲去,先慢两声、再紧三声。
过了一会儿,院门悄然开启,一个须发雪白、身材矮小的老者无声地站在门内,眯着眼睛看向来者。目光一碰到萧泽,老者眼睛不眯了,恭敬地弯下腰,并且让出路来。
“公子,您回来了。”
“嗯。”
萧泽淡淡地点头应了一声,拉过兰尘来。
“这是我带来的人。”
那老者微微抬头看了兰尘一眼。
“是,老朽记住了。”
“有人送了我几颗楠国的珍珠,给你。”
“多谢公子!”
萧泽便不再说话,直接往门内走,兰尘跟上去。只瞥见老者把那几粒足有小拇指尖大的珍珠揣进怀里,又悄无声息地关上院门,消失在门边的竹丛里。
面前的这园子,饶是见识过苏府的翡园,兰尘还是止不住呆了一呆。
这似乎是一片非常广大的园林。
植物非常多,时而密集,时而疏朗,一眼望过去,或是无数碧桃与红红紫紫的ju花形成春秋两个季节的映衬,或是金灿灿的银杏和墨绿的兰草相间,女贞子、银边翘隔开白石小路。远处不见飞檐,不见桂树,却能隐约地听见风铃的声音,嗅到桂子馥郁的芳香。
兰尘正看得目不暇接,萧泽突然停下来,他侧身面对兰尘。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
兰尘一愣,随即答道。
“我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禾黍不分,五谷不识,认得几个字,缝得几块补丁,活着没人会注意,死了也无人可惜——就是这么个人。”
萧泽耸了耸眉。
“怎么把自己说得这么一无是处!”
“事实就是如此。”
“……那还真是诚实啊。”
“谢谢!”
兰尘冷淡地接下那句“称赞”,萧泽转过身去,重新提起脚步。
“不过,你总不至于只有这么一个优点吧?记得诚实哟。”
“——硬要说优点的话,冷静应该也算一个吧。”
“哦?那你是怎么个冷静法?”
“怨天尤人,哭哭啼啼,不知道寻找出路、只会一个劲儿叫‘天哪地哪’或者号哭‘冤枉啊冤枉啊’——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做。”
萧泽听得笑了出来,他侧眼看着兰尘。
“确实是个不错的优点呢!但是,很多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发现自己其实跟别人差不多。”
瞥一眼走在侧前方的人,兰尘没有做声。虽然萧泽说得很正确,但被人当面这么说,兰尘还是觉得有点不爽。不过对方此刻无论哪方面都站在强势地位,装聋作哑才是上策。
见兰尘面色冷淡地瞅着远处的风景,萧泽笑了笑。他抬头看向园林深处,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露出带有几分顽皮感觉的笑容。
“走过八卦阵吗?”
“啊?”
奇怪却耳熟的词令兰尘稍稍一愣,“八卦?没有。”
“真的没有?”
“当然!”
“好,那就从这儿开始吧,看你能不能自己走到屋子里去?”
话音甫落,萧泽就使出轻功,转眼消失在白石路那头,这时候,兰尘的手还没伸出去呢。
“喂——”
四野静谧如幻境,风轻轻的,无人应答。
兰尘有些恼怒,她讨厌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萧泽那颇有戏弄味道的笑容,更是令人觉得可恶。恨恨地在心底“问候”了这新主人足足二十一遍,兰尘这才小心地向前走了些距离,到了萧泽消失踪影的地方。
那是两条路的汇合点,而向前望去,却又叉开了四条路——四条弯弯曲曲,不知道伸向哪里的小路。
谁的“杰作”啊,这么无聊!
在自个儿家里修迷宫,防小偷呢,还是套自己呢!
尤其是那个不相信她没走过什么八卦阵的家伙,实在恶劣到极点!
兰尘极度忿然,可是天色让她不得不克制发泄的yu望。她都走了好一会儿,可别说人影了,除了树上偶尔飞过的几只小雀,她什么活物都没遇到。这么大座宅子,那些丫鬟啊、小厮啊、管事啊都到哪里摸鱼去了!
天,已经很晚了,不快点的话,树影森然的夜晚会让她恐惧的。
兰尘只是个让自己淡了无谓yu望的人,她还没到超凡脱俗的地步。一个人的时候,她依旧会害怕,害怕蒙蔽了视线的黑暗。
定定神,兰尘伸出右手。
无论什么样的迷宫,有一点是肯定的,迷宫的道路绝对是有两道“墙”。所以,假如你紧靠着一边的墙走,就等于有了一个固定的标地物,这样不管是从入口起,还是已经陷在迷宫中,最后肯定可以走出来。当然,这个办法明显地非常耗时耗力。
但兰尘现在别无选择,唯有用这个办法。她不知道会绕上几个时辰,天晓得那家伙勾结官府霸占了多大的地盘!
反正萧泽就做了一件好事——帮她把包袱拧走了。
最后一丝天光也隐没进墨色的天幕里,银线般的月牙儿清辉淡淡,恰恰够兰尘看见白色的石子路。
这是只有黑白的世界,傍晚所见的美景翻了页,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团团黑影围绕在白色之外,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脚步声空荡荡的,愈发显得幽冷。兰尘不敢回头,不敢侧眼,她听得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锤得心脏泛疼。
兰尘需要舒解她越来越重的恐惧了。她非常不喜欢这样,寂寞可以享受,但是恐惧,只会让她强烈地想依靠别人。
她不想为了一时的畏怖而付出自己的心,否则当她无法压制地后悔的时候,伤害的将不止是两个人。
排遣恐惧的最好方法是去做别的事。可是,唱歌的话,兰尘多半不记得歌词,而且不知为何,她总是可以把一首歌唱成一个无止境的圆圈;说笑话也不行,从前就是这样了,看一个忘一个;讲故事么,更不好,她有斟酌字词、锤炼语句的习惯……
还是,背诗词吧。
从启蒙的“床前明月光”开始,兰尘越背越大声,渐渐还开始抒情起来,唐诗、宋词、诗经,最后在“硕鼠,硕鼠”这儿欣喜地打住。
到头了!
白石路的尽头,无边的夜色中,一座灯火通明的房子安安静静地立在莲池中,美丽的宫灯倒映着碧水,曲折小桥、精致的水中亭,飞檐挑起,宛如画境。
萧泽站在桥边,高大的身影背着灯光,犹如一纸剪影,让人恍惚间觉得他似乎已等待许久。
“你果然很冷静呢!”
他笑着这么说,也就说兰尘这趟迷宫纯粹是某人要证实她的那个优点。
——这可令人恼火!
冷静地想,兰尘并不会怨他们怀疑自己。毕竟这种家族、这种地位的人,总是特别没安全感的,况且倘若他们不如此警惕,怕是早被那些觊觎他们权势、财富的人给灭了。
但无论如何,那究竟是他们的事,兰尘只想静静地梳着自己的光阴老去。她没那个心思在遭人怀疑的时候,还要给这些有钱又有闲的贵公子消遣。即使抗议无效,好歹也是种心理上的发泄。
“这么大费周章地终于知道我是不是个真正冷静的人,公子好厉害啊!那么接下来呢,您想到证实我是否诚实的妙计了吗?”
萧泽愣一愣,歉然笑道。
“抱歉,吓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
冷淡地看着洒然站在面前的男子,兰尘道。
“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个可疑的人,很简单,你大可找人整日监视着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对于这一点,我绝无怨言。但大象故意挡住一只小蚂蚁的去路,想着法儿地捉弄蚂蚁,不过是突显了大象的无聊与可笑罢了。我想名震天下的萧少主,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没有露出被冒犯的表情,萧泽只是有点无奈地一笑。
“请原谅,我的做法过分了,可是,我没想让你生气的。”
兰尘不予理会,萧泽继续道。
“我的确是想知道你的冷静到底如何,因为你实在是个令人好奇的人。来历不明,与吴鸿有所牵连,这些我都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在翡园里的淡远与在锦绣街上的行动加起来——清净、激烈、悠然、、慧黠、冷淡、多变,这些是协调在一个人身上,我不由得好奇。”
“……您可真是不识民间烟火啊!我这样的市井小民,除了能在脸上做出不同表情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逃得过纨绔子弟的戏弄?区区这么点小伎俩,竟能让堂堂萧门少主好奇,莫非真如说书人讲的,世家子弟连买东西要付银子都不知道么?”
很毒的讽刺!
萧泽苦笑一下,这可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对不起,我绝无戏弄之意,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不一样的人,总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兰尘你肯定知道。”
“身世飘零,个性上会有点怪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可惜,我没有任何优异能力来支持我的个性,怪也不过是脸皮动得少点,着实不值得萧少主这么好奇。”
“呵,不,不是这个意思。表情冷漠的人,我可见得多了,那一点都不值得我好奇。而你不是,你不是那种看不出情绪波动的人。”
说到这里,萧泽顿了一下,看着兰尘。
“所以我好奇的不是你救那姑娘,而是走上去之前,你的表情。”
“……不想惹祸上身而已,这种想法难道触犯了你们江湖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道义吗?”
兰尘十分冷漠地回视着萧泽。
“不,不是,我可是更没有资格那样责怪别人的。我只是觉得从那之后,你这个人,才算是真实起来了,现在想想,昨日早上在翡园看见的你,虽然清净,却太远,那么明显地划出一条界线,让人无法接近呢。”
萧泽的表情很平静,兰尘完全看不出他这番话的隐含内容。摸不准萧泽的脾气,冷静来看,她刚才着实不该那么冲动,便淡淡道。
“您真是想太多了!豪门公子会有求清闲的雅致,我这种要为衣食担忧的小民,就只想明哲保身,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
看着兰尘冷淡的表情,萧泽笑一笑,回转过身体。
“说的也是,我大概真的是——太无聊了!不过,既然兰尘你还是没能消除自己的可疑,那就暂时先(炫)呆在我这里吧。这随风(书)小筑,也称得上是个不(网)错的栖身之地,在事情解决之前,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都已经这么说了,兰尘也不再罗嗦,跟着萧泽走入莲池上曲折的回廊。
房子很特别,不像一般居室是比较封闭的建筑式样,也不讲究高峻和阔大。它采用的是开放式的设计,纤巧的廊柱,厅堂朗然,其布置也不似一般那种规规矩矩的主客座分明,而更像悠闲的休息室,四周纱帘委地,秋风带着植物的清香和水汽的润泽徐徐吹来,顿时满屋的轻盈与飘逸。旁边两间厢房,一眼望去,看来极是素雅。外围大理石铺就的露台极为轩敞,只在侧边种有盆栽花草,白色的围栏雕工精细。
就着那许多灯笼的光,兰尘看见一方匾额,上面写着——随风小筑。
字体秀逸,又带了些洒脱,不是萧泽的笔迹。
餐桌设在廊檐下,软椅十分舒适,食物精致讲究,看来是色香味俱全,不过摆在兰尘面前,就完全可以忽略最后一项应当是最重要的要素了。
桌上摆了两幅碗筷,看来萧泽也没吃。坐下的时候,兰尘有点迟疑。萧门并不比苏府逊色,那些主仆的规矩也不知是否一样。
萧泽替自己斟了杯酒,见兰尘没动筷子,笑道。
“吃吧,萧门没那么多讲究,况且这是我的私宅,你完全可以随意。”
“……谢谢。”
兰尘客气一声,就坐下了。
萧门在渌州的根据地当然不是这里,兰尘上街的时候看见过,华丽丽的一栋大宅院占去了多半条街。
而这里,是萧泽自己的地盘。
据萧泽说,园子里人不多,只有前门和后门共计十来个人负责这座随风小筑的整理工作。至于园子中心的这间房子,除了萧泽外,就是他的好友苏寄宁来住过,算算,兰尘是第三个。
听着还挺荣幸,但是这么大栋房子外加片大园子,就住两个人,感觉总有点毛毛的。要是哪天萧泽不回来,那岂不是就她一个了!
老天!
吓都会吓死的,这房子根本不适合住人!
红色,代表吉祥与幸福的红色,代表对未来所有美好期待的颜色。深闺里的女子,最梦想的那抹华美的红。
红,简直要把人淹没了……
没有人看见她用懵懂的心绣出的那些和鸣的凤凰;没有人看见她用殷殷期待剪裁出的那身新娘的嫁衣;更没有人知道,她初见他的刹那,心底是怎样轻轻的颤动;没有人……
……娇艳盛放的牡丹,脉脉戏水的鸳鸯,交颈的凤和凰,多少年一针一线地绣出的甜美的羞涩,如今看来,那些栩栩如生的含情的眼却仿佛是在嘲笑着她短短数日里妄然的期待,让她几乎要疯狂了。
那么,就这样,用剪刀狠狠地剪下去,是不是可以让自己得到解脱?
端着一盘点心,小珞心情沉重地走在回廊上。依旧会像从前一样遇到各房的丫鬟们,但再无人像从前那样轻快地笑着上来打声招呼,她们窃窃地指点着,有走过来的,却是只会用打探谈资的眼光问“她”的情况。
叹口气,小珞走进院门。
要说的话,“她”也实在太可怜,尤其“她”曾是这个家里未婚的姑娘们中最明丽的一个,甚至一度曾是芜州乃至整个昭国世家大族里的姑娘们无比嫉妒的那个——却也因为如此,现在,“她”才是最可怜的。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