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尘起时-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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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伸手扶人一把的程度而已,我也并不会借此索求回报的。”
“哦,那我真心希望,这辈子,千万不要有麻烦到公子的机会。”
“……”
“没办法啊,因为你并不能保证自己一生都不会遇到任何麻烦的吧?”
“可我也说过不会籍此索求回报呀。”
“是的,但那只是你的想法。我也是有自己的处事原则的人,接受了别人的帮助,无以为报已经够造成压力了,啊,即使那对你来说易如反掌,但于我而言,却是一份恩。所以,倘若你再遇到什么麻烦,我该怎么办呢?当然,什么都没有的我,唯一能自主的,就是这条命了吧。看看,你的举手之劳,竟需要我用这唯一的命去交换,难得你不觉得好过分?”
“……那我要怎么办?从此再不管路见不平了吗?”
“不,干嘛那样,你明明有能力帮弱者,干嘛不出手。”
“——可是你刚刚才说这个不平等啊!”
“不要遇上我这种人就好了嘛。”
“……”
——对萧泽来说,会对某人无语,还真是新鲜体验呢!
兰尘,果然还是特别的,尽管她也并不刻意要表现得平庸。
“她每天还是做些打扫和修剪枝叶的活儿吗?”
“是啊。”
“你这里其实也不需要她做那些粗杂的活儿,我还以为你会让她跟在身边,做贴身丫鬟的事呢,虽然你并不怎么要人服侍。”
“哈哈,不可能的,她可说过,比较起打扫卧房、端茶倒水,她更喜欢自在些去照顾庭院,因为这样无需看人脸色。”
苏寄宁想想自家那些大丫鬟,心性儿高傲的也有,但却没有宁愿去打扫庭院,也不想进各位夫人小姐们房里做副主子的。
正想问问兰尘这会儿在做什么时,忽听得莲池那边传来声音,是萧翼。
“公子,京城传了信来。”
萧泽接过那小小的竹筒和萧翼递上的药水,将竹筒中的纸条展开,洒上药水,空白的纸条上立刻显出字迹来。
扫了一眼,萧泽将纸条递给苏寄宁,哂然道。
“恭喜啦,苏大人!何时走马上任记得告知兄弟一声,也好为你饯行啊。”
“什么意思?”
苏寄宁奇怪地接过纸条,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先是愕然,末了一阵苦笑。
这份由萧泽在京的暗探送来的最新消息是关于苏家的:弘光帝已收回先前由苏家管理的全国各盐矿,在京设盐运司衙门,于各盐矿分设监察史。因苏家经营盐矿多年,虽有过,但到底经验丰富,命苏寄宁为盐运司副使,并即日释放在囚的苏家三老爷苏粲等人。
“这是确定了的消息吧,看来圣上十分坚持,否则祖父至少不会同意由我去做这个盐运司副使。”
“这可是好件差事哟,从五品,要大不大,要小不小,正好可以把‘昭国第一商’的苏家大公子给绑在京城,等于是捆住了苏老爷子一只翅膀啊!谁让朝廷规定,官员不得经商呢!”
萧泽轻慢地笑着,缓步踱下台阶,走到栏杆边,手指轻轻抚着柔滑的兰叶。苏寄宁把纸条交给萧翼,看他移开水壶,将纸条扔进火炉中,待彻底焚化了,他向萧泽的背影微微一欠身,便离开了这里。
许久,苏寄宁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宁远侯任家、齐国公顾家、威远将军冯常翼,还有严家、孟家……这些京城的世家大族多年掌握重权,经由他们提携的官员遍天下。圣上动了萧门,又给了苏家一掌,如今,是要继续整治我们,还是会对他们动手了呢?”
“应该是每一个都不放过吧,但弘光帝还没那个能力一口全部吞掉,他只能慢慢的。我想最好的不引起所有家族联合起来反抗的方法应该是,首先让众人一起分享一个家族,接着是另一个,再接着是下一个,而最后留下的,只有皇帝。”
“……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苏寄宁有点无力地重复萧泽的话。
钱财、权势,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两个词!
昭国所有的豪门巨贾既可以为它们联合起来与皇帝抗争,也可以为它们而毫不犹豫地吞食掉昨日的盟友。因为,人总是希望,进而会不由自主地确定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一个。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特别……
兰尘慢慢地走在街道上,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店铺,路边有摆着无数货摊的小贩,人群熙熙攘攘,其中还可见到从遥远西方来的商旅,多彩绚丽的头发和眼睛,以及他们风尘仆仆的异域服饰,都给渌州增添了活跃的风情,这一切在在显示着渌州的繁华。
萧泽说这个时代,倒能称得上是昭国的盛世。
能活在盛世,能掉落在盛世,也是种福气!
不进店铺,也不问商品,兰尘带着淡淡的笑意把渌州最繁华的几条街道逛了个遍,末了,才走进一家书铺。
这时代的书铺并非现代只卖书的店,它的主要业务其实是出版。而这间重瑛书铺,据说是昭国最大最有影响力的。
给店员说了来意,在等待主管阶层的人物出来的功夫里,兰尘对一直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压马路的萧寂筠道。
“你要不要出去转一转买些东西?平常也没见你出来的,总不好就只办我的事。放心,寂筠,我就在这儿跟老板谈谈,不会独自一人走,绝对等你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萧寂筠笑道:“不用了,兰姑娘,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要买。”
“哦,好吧。”
兰尘点点头,本来还觉得累她陪自己逛了半天街有点不好意思的。不过对萧寂筠来说,自己应该还是萧泽带来的可疑人物吧,既然如此,她也就只需尽一下关切的心意就够了,至于领不领,那是对方的事。
不再多话,兰尘端起店员送上的茶,轻轻啜饮着,顺带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
墙上一卷美人图吸引了兰尘的注意,她素来不懂那些画法、技巧之类的,只是单纯地喜欢看罢了。中国古典绘画讲究神与意,兰尘最爱的就是那淡淡几笔所勾出的韵味,比细致写实的人物像更让人浮想联翩。
而眼前这幅画,却是只有一个美人纤细的背影站在画卷的左侧,衣带飘飞,她螓首向右微偏并略略仰起,似是正看向右边伸出两枝寒梅的夜色深处,画的右上方,几根枯枝别着一弯斜勾的月,银光清清浅浅,如细的流水缭绕,又如微的竹香幽然。
有美一人,独立月下,倾城容貌隐在画里,不知心思为哪般?
看这遗世姿态,说轻愁似太浅,说赏夜似太浮,说相思又似太缠mian。
兰尘不觉看得痴了,根本没注意到随着萧寂筠的目光,一个银灰色衣衫的年轻人挡住跟在他身后低声说明兰尘来意的中年男子,独自缓缓走进来。
萧寂筠看见他,本想叫兰尘回神的,年轻人却微笑着摆手制止了她,静静地看着在画卷前仰首的兰尘。
半晌,才见兰尘缓缓阖上双目,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姑娘,何以叹息?”
年轻人的声音让兰尘惊诧地回过头来,她看看那人,再看看萧寂筠。
“在下是这间书铺的主人,敝姓严,严陌瑛。”
“幸会,我姓兰,兰尘,不好意思打扰严老板了。”
“兰姑娘客气。”
严陌瑛笑得温和而儒雅,一身银灰色衣袍简单宁静。与那月下美人对比起来,兰尘突然觉得他更适合站在冬阳下的梅树边。纵然有白色的花优雅地绽放,枝干却是虬龙般横在你眼里,叫人无法忽视那其中盘曲的力度。
“恕严某冒昧,敢问姑娘为何要以叹息来结束欣赏呢?”
兰尘略愣了愣,转头看看美人图,淡淡道。
“……看她,我觉得寂寞。”
严陌瑛唇边的微笑略深了一点,又问。
“因为只画了一人,就是寂寞吗?”
“不。”
“因为残月枯枝而寂寞?”
“不是。”
“那么是谁寂寞?”
“……”
“为何寂寞?”
兰尘皱了皱眉,末了,还是淡然答道。
“……大概,是红尘寂寞吧……”
第二卷 渌州琐事 第四章 重瑛书铺
这是重瑛书铺里的一个小院落,温暖的阳光斜斜地从屋檐下洒过来,在兰尘淡青色的裙脚边圈出点点迷离。
萧寂筠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绞紧的双手好好地藏在椅子背后,她只是看着兰尘,淡淡地垂一下眼睛。
红尘寂寞!
若只是寂寞,那该是多好的红尘!
屋内静了一刻,严陌瑛的嘴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他缓步走近兰尘,侧首看着那幅月下美人图。
“这幅画在下挂了三年,姑娘是第一个如此看、如此说的人。”
“……是吗?”
兰尘淡淡地应着,严陌瑛看着画,笑一笑,转过头来。
“姑娘请坐,严某怠慢了。不知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有几个故事,想请您过目。”
“哦,是传奇么?”
“是的,可以麻烦您看一下吗?我想它应该够得上结集成册。”
严陌瑛接过兰尘递过来的一叠纸,低头看去,眉头先轻微耸了一下。他当然认得那纸上的字,只是对他这个在书法上颇有造诣的人来说,这上面的字实在是有点——太糟蹋笔墨纸砚了……
应该,不是这位兰姑娘的手笔吧。
他看下去,传奇的名字叫做“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午后的庭院静静的,门外,两株梅树清香流转,冷而不冽。虽然这儿紧邻着渌州繁华的大街,但屋外的阳光却和随风小筑里一样安谧。
兰尘没有看严陌瑛,她望着那画上的美人。那种刻骨的寂寞,在画上是美丽的艺术,在每个寻常的日日夜夜,却会怎样地纠结?
而到最后,美人能否依然如此清越?
生活有太多的偶然,因为是人,所以“坚持”是件艰难的事。
“兰姑娘,这……是谁写的?”
严陌瑛的声音很激动,这惹得一直沉静的萧寂筠也忍不住探头望着他手上那摞字迹拙劣的稿纸。
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作者之外,这令兰尘多少有点不舒服,虽然那的确不是她写的。
“某位故人的作品,严老板不妨再看几篇。”
兰尘语气淡然,严陌瑛看看她,兴味盎然地拣出下一个故事来,纸上写着李娃传》。
下一篇是柳毅传》,再下一篇是西厢记》,最后一篇是婴宁》。
严陌瑛看得很快,当他全部看完后,整张脸早已是神采飞扬。
“这是、这是谁写的?如此高人,如此精妙,实在是绝顶了!兰姑娘,你认识写这传奇的人吧,可否为严某引荐?”
“抱歉,这不是一个人写的,况且我也只是抄录而来,至于作者,请原谅我真的无可奉告。”
严陌瑛眼中明显的失望让兰尘小小地愧疚起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人物,她认为,还是不要太过介入这个昭国的历史比较好。
“那么严老板,您觉得这些故事够资格刻印出来么?”
“够,绝对够,而且我保证必然会让整个昭国为之纸贵。”
兰尘微微一笑。
“这样说来,严老板是有意买下它们了?”
“姑娘尽管开价。”
严陌瑛说得十分爽快,看来他很喜欢这些故事。
“一个故事,二十两银子。”
兰尘价开得不高,严陌瑛有些愣住了,他对兰尘的印象很好,忍不住道。
“姑娘,以这些传奇的水平,我可以给你更高的酬劳。”
“谢谢,可是这就够了,再多便消受不起呢。”
兰尘笑着回绝,不是她嫌银子要多了会显得庸俗,而是真的怕拿多了折寿。想想这些传奇可全是别人写的,她半文钱的版税都没掏且不说,再要高价,就跟现代那些把古典名著以昂贵的精装本出版的书商一样了,会被古代那些穷愁潦倒的作者们在黄泉下怨恨死的。
“况且,我还有几个要求,倘若严老板不能答应,那么很抱歉,我的这些故事,还有以后会抄录的那些,恐怕要另找别的书商了。”
“哦,什么要求?姑娘请讲。”
严陌瑛在瞬间的不动声色之后,显出有点焦急的表情,看来像是担心兰尘真的就会把这些传奇给了别人。
“第一,所有这些传奇,不管严老板是出合集,还是单独成书,都不能署上作者,全部标注是由‘锁玉屑’所辑录便可。而倘若有人向贵书铺问起传奇的出处,还请严老板不要说起兰尘。”
这个要求不算奇怪,毕竟诗文乃正统,传奇是末流。尽管严陌瑛肯定这些故事将让整个昭国,甚至外族亦为之唏嘘感叹,但作者大约也免不了受到某些人的责难,严重些,或许会影响仕途吧。
“可以。”
“第二,既然严老板愿意与我合作,那么所有我拿来的通过了您的审阅的故事,我保证,都将只交给重瑛书铺,别的书铺绝对得不到‘锁玉屑’辑录的传奇,同样的,‘锁玉屑’这个名字也只能用于我交给您的这些故事。别人所写的传奇,别人为这些故事所写的续篇,都不能冠‘锁玉屑’之名。”
严陌瑛拿起放在桌上的手稿,这些传奇皆非凡品,作者担忧有人鱼目混珠或者狗尾续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锁玉屑’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面前的这两个女子,一个淡雅,一个绝美,都不像是出自平常家庭。
目光从手稿移向兰尘,严陌瑛为难地笑道。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姑娘,但只能在重瑛书铺内,若是别的书铺用‘锁玉屑’之名,我怕是难以阻止啊。毕竟作者、锁玉屑,还有兰尘姑娘,都是未出面的人。”
没有版权方面的法律,的确会出现许多挂名的作品,兰尘当然知道这点。因为她故国的古代文学里就有那么多作者不明确的诗文,但她必须尽力避免昭国人写的作品混入‘锁玉屑’名下。
“严老板不如试试这个法子,在锁玉屑最初的五篇传奇成书出售的时候,您贴出告示,说锁玉屑毕生都将只是重瑛书铺的传奇辑录者,除了重瑛书铺,任何人都不可能推出锁玉屑编撰的传奇,敬请鉴别真伪,谨防假冒。”
点点头,严陌瑛朗然笑道。
“是个好方法,那就依兰姑娘说的办。只是我以为,这样终究不能完全杜绝他人冒用锁玉屑之名的情况。”
“说的也是,不过尽量吧,谢谢!”兰尘很真诚地表示谢意,又道,“既然严老板都同意了,我们就签个契约吧。”
“咦,契约?”严陌瑛一愣,随即了然,“姑娘可是要我对刚才的那些条件做个保证?”
“是的,不敬之处,还望严老板谅解。”
“没关系,姑娘很看重这些传奇,谨慎也是当然的。”
严陌瑛起身,命人拿了纸笔来,兰尘便写出早已拟好的条款。待严陌瑛一一看过,两人签了名,按过手印,严陌瑛交付了一百两银子,兰尘便准备和萧寂筠告辞。
眼眸转向墙上那幅美人图,兰尘淡淡一笑,抬脚就要走人。
“兰姑娘。”
严陌瑛突然叫住她们,兰尘回头。
“还有什么事吗?”
“……严某确有一事相求。”
“请讲。”
兰尘转身看着严陌瑛,她对温和儒雅的人向来比较有好感,即使他们只是看起来比较温和而已。严陌瑛和白鸿希的感觉很像,只是白鸿希——或许该叫他吴鸿吧——温然的笑容中总带着几分暗暗的沉郁;而严陌瑛,他则更高远更冷淡些。
总之,这两人俱是莫测的,都不是真正温柔的绅士啊!
至于那个贵公子气质十足的苏寄宁,温雅的言行举止亦不能掩去其“昭国第一商”之继承人的威势呢!
“姑娘言语不凡,想来定是饱读诗书,恕在下冒昧。这幅月下美人图我一直想题些字句在上面,可惜找不到相配的,刚才看姑娘似是懂了其中的意味,那些传奇又是惊才绝艳之作,不知姑娘可否帮在下想几个好句子?”
“题画诗?”
兰尘微微皱眉,回身看向美人图。
她不是有金刚钻的人,当然得推掉这种高难度的瓷器活儿。敛下眼角,兰尘正想拒绝,脑海中却蓦地飞过一首宋词。
把那首词题写在这幅画上,应该很美吧。
“我做不来诗文,不过倒是记得有人写过一首极妙的词。虽不是诗,其中意境却远非寻常诗可比。严老板可有兴趣?”
“姑娘说来听听。”
严陌瑛微笑地看着兰尘,见她缓步踱到画前,轻声念道。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轻缓的声音如月光,银色光尘淡淡飘落,引得人犹如站在了画中。美人眼眸所望处,正是一片清泠泠的深秋江水。
“……妙极!果然妙极!”
严陌瑛觉得自己也只说得出这几个字了,这样的句子,到底是要具备了怎样心思与才思的人才写得出呢?
“您若喜欢,就把它题在画上吧。至于作者嘛,严老板,麻烦还是归入锁玉屑名下,千万不要说是兰尘告诉您的,也请不要叫别人占了去。”
兰尘回头笑着对严陌瑛叮嘱,本想问出作者来拜访一番的严陌瑛略迟疑了下,打消念头,温雅地笑道。
“姑娘放心,如此佳句,不如让在下把它附在这些传奇里吧。如此既可给天下人欣赏,又籍此昭告了无名作者的存在。”
“那就随您的意思了。”
兰尘瞅瞅那幅画,一边转身离开,一边道:“严老板,下次来的时候,还请您可以把配了词的这卷美人图拿来,让兰尘再看看。”
“这是当然的,姑娘想看,可以随时来我这书铺,在下必以贵宾之礼相待。”
“您太客气了,请留步,兰尘告辞。”
看出兰尘的坚持,严陌瑛也就不再相送,待兰尘她们消失在门外,他便踱到那卷美人图跟前。
画中佳人,那样纤细如竹的背影会让人不由幻想她到底是怎样的人间绝色。
可是世间美人何其多,清雅与华丽之间,又如何分得出个明明白白的高下?真正能以“绝色”相称的,往往不在于容貌是怎样的倾城倾国!
出了重瑛书铺,兰尘便和萧寂筠往随风小筑的方向回去。仍跟先前一样,兰尘心情愉悦地看着黄昏的街市风景。夕阳挑在旁边酒楼的飞檐上,映着檐下一串长长的风铃,仿佛正要飞走的气球,攘攘的街道着实清净了几分,摊贩和行人都已少了许多,可以不用闪避来往人群的感觉很好。
萧寂筠走在兰尘身边差半步的距离,半份心思放在神情怡然的兰尘身上。若说之前她主要是小心兰尘的安全的话,那么这会儿,萧寂筠倒是难得地对自家公子突然带回来的这名女子泛起了好奇心。
到底是些怎样的故事,竟然可以让堂堂严家二公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