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尘起时-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寄宁仍然是那样温雅的笑,有点无奈。
“姐夫,他是孤鹰,难得找到的。”
严陌华呆一呆,叹道:“可惜,真是可惜了!”
萧泽始终没说什么,他偏头看看兰尘,见她正适意地望着阁外的风景,俨然对室内的谈话早已失去兴趣。唇角露出一抹微笑,萧泽放下酒杯,雍然道。
“严大人何必可惜?诗好,就品诗;画绝,就评画,至于人么?世事繁杂,倘若是待相见后感叹、失落,倒不如留一个背影让世人想象宛若芝兰的旷世风采,岂不比相识更好?”
众人听罢,互望几眼,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又长在顺境中,对这般孤绝的处世心态尚不能发自心底地赞同。
反是一如往常般靠近萧泽的苏寄丞捧场地点头,他也不见得懂萧泽这话,一是素来敬重萧泽,二是才了却一场牢狱之灾,无忧无虑的少年多少沉稳了些。
末了,沉默地在窗边坐了许久的严陌瑛淡淡道。
“萧少主果然不同凡响,年纪轻轻竟能如此放得开,不愧为江湖豪杰。”
“不敢当,严公子真是谬赞萧某。”
“萧少主过谦了,在这一点上,萧少主与苏大公子可都名声在外呢!听说两位是至交,但不知那位宛若芝兰的朋友,萧少主是否也见过?”
“——萧某确实见过。”
“那首诗沉郁顿挫,字句似洒脱实苦涩,与‘宛若芝兰’四字似不相衬呢,难道说此诗的作者其实还是另有其人?”
“这么说也是!或许那位朋友还真不是真正的作者呢,人有千面,前后相异大概另有隐情吧。呵呵,沉寂多年,严二公子越发敏锐了啊!”
萧泽笑着接下严陌瑛暗暗探询的目光,从萧寂筠那里,他已经知道了严陌瑛的身份。严家二公子,可不是个只知道吟诗做对的书痴,比较起他大哥严陌华的煌煌文才,这严陌瑛在四年以前所表现出来的智谋不能不让人惊叹。
那不是为了成为书商而具有的能力!
那么,他如今选择隐于民间,是为了什么?
——韬光养晦么?
为自己,还是,为家族?
话锋就这么被萧泽转到了严陌瑛身上,初时对严陌瑛还有所隔膜的人们终于忍不住开始问起传说中的人物这四年的“近况”了。
严陌瑛答得十分利落。
“觉得历法很有意思,所以这四年就用在研读古籍所载的古今历法与外邦所用的各种历法上。”
在座的年轻人当然对这种老学究的爱好没兴趣,众人附和了两句,就转移了话题。这时,严陌瑛淡然的目光才不动声色地将站在萧泽身后的兰尘锁定,他不相信所谓丫鬟的身份,兰尘不像,萧泽也不像。而看苏寄宁刚才看萧泽的眼神,想来那首诗应该也是出自兰尘这里吧,虽然实在无法让人相信它会由这样一个看似不过十八岁年纪的少女写成。
萧泽,萧门少主,这个人到底知道“兰尘”多少事?
苏寄宁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暗潮,颇为奇怪,严陌瑛的重瑛书铺和萧门,应该根本是不相关的吧,何以如此?
由苏寄月起头,大家又聊开了别的话题,西厢记》是如今的热门,但这一干人介于贵家身份,没怎么放开,不过说些辞美境优的话。得了萧泽同意,甚觉无趣的兰尘便俯身邀了绿岫一同到翡园里逛逛。
在建筑和园林风格趋向轩峻的萧门里住了些天,绿岫对苏府之大没什么感触,但这翡园的秀雅,着实让人叹服。
“兰姐姐,那位涟叔能一个人坚持十五年把这院子打理得这样完美,只是因为他喜爱花木吗?我总觉得,他也许有更重要的理由呢。”
绿岫敏感地发觉到了兰尘介绍涟叔中的可疑之处。
“大概吧,不过那是属于涟叔的理由,除非波及自身,否则我们绝对没有权力探究别人的隐私。”
点点头,绿岫跟着兰尘走下回廊。
冬日的翡园里只有听雪阁一带梅花绽放,别处多是常绿植物的深碧色老叶和树形优美的枯枝相间,一层白雪浅浅地盛在枝叶上,别有番美丽的情致。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园子里,到底是寒冬天气,听雪阁之外的地方,便没人闲逛了。才从那讲究的茶会上出来,这让她们十分自在。
“对了,兰姐姐,昨日讲的那个武姓女皇命百花于隆冬开放的故事,后来到底怎样了?天子,天之子,真的会有如此悖逆天常的事发生吗?我……有点没法相信呢。”
“你不信是对的,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老天爷才不会为了区区人类而改变。武则天这则逸闻是后人编纂的一篇传奇的引子,结果是因为违背天时,百花仙子全部被天帝贬下凡间,托生为百名绝世女子演绎了一段故事。”
“果然哩!”绿岫背起双手,回头看看兰尘,光华流溢的笑容里泛着点可惜的意思,“不过,我倒觉得这傲然命令百花为她的盛筵而开放的感觉,真的好华丽!姐姐,你说那样坐在帝座上指点江山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呢?我们昭国就从来没听说过女子也可以做皇帝的,好想见识一下。”
“是吗?加油吧,也许你会有机会的,我是不想啦。”
兰尘舒展胳膊闲闲地应着,既然时空能够交错,没准哪天绿岫还真就穿越时空到武则天那朝去了,凭她的美丽和能力,肯定可以混得很好喔。
自个儿就不行咧,这一把老骨头,可别在穿越的过程中给颠散了架哦,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啊?为什么?姐姐,女子做皇帝,这可是我从前想都想不到的事,就是苏大小姐那样的人物,我觉得她大概也不能想象。”
“对我来说,女子做皇帝并不稀奇。皇帝这个位置,最好是谁有驾驭权力的能耐,谁才可以登上宝座,否则就是祸国殃民,趁早下台的好。”
“姐姐,这种话,小心隔墙有耳啊!”
如此大胆的言论吓得绿岫急忙四面察看,突地顿住脚步,有点惊慌地拉住了兰尘,低声道。
“怎么办?那里有人啊,我们刚才说的话,会被听见吗?”
“喔,放心,那是涟叔。”
会在这种天气还出来翡园里照常工作的人,当然只有涟叔。他正半跪在一棵白茶花树前,兰尘走拢过去,涟叔侧过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涟叔,这是新近从西域那边传来的花籽,听说叫做扬羽,初秋时开紫色花,非常淡雅,涟叔您要不要试着种种看?”
“好。”
涟叔依旧很干脆,接过花籽揣入怀里,继续工作。
兰尘就在旁边看着,过了一会儿,涟叔做完了手中的工作,这才站起来。
“去我院子里坐会儿,今天冷。”
“好的,谢谢!”
记得涟叔是不轻易让人进他那间院子的,兰尘赶紧介绍被他忽略的人。
“涟叔,她是我的朋友冯绿岫,可以一起去吗?”
审视的目光立刻冷冷扫向乖巧地立于一旁的少女,涟叔漠然多年的脸庞突然有了几丝抽动,声音带着点隐约的艰难。
——在一年前,苏骋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那时,他以为那是不可能的事。但,竟是真的么?这孩子……这孩子……
“你叫……绿岫?”
“……是的,涟叔,我叫做绿岫。”
“哪两个字?”
“绿色的绿,山由岫。”
别说兰尘惊讶,就是没与涟叔相处一年多的绿岫也感觉到眼前这中年人此刻强烈的情绪波动。看他紧紧盯着绿岫的那幅震惊模样,显然不是为绿岫那非凡的美丽而震动。
“你今年多大?”
没一会儿,涟叔恢复了冷静,问题十分直接。
“十六岁。”
“哪里人?父母——在吗?”
绿岫皱紧眉,对涟叔这种问法很不满,兰尘忙道。
“她是渌州城外冯家庄上的人,父母都安康的。涟叔,您为何这样问?”
“……冯家庄?冯家庄——”
涟叔的神色突然疲累至极,他闭一闭眼,再缓缓睁开。
“你长得真像一个人,真像!连名字也一样,绿岫,‘白石盈川,绿华满岫’,当年,她们也是为那孩子取的这个名。”
莫名其妙的几句话,透着引人猜疑的意味。
兰尘想起冯大婶一家的容貌,必须承认,绿岫和他们长得真的不像。可是看他们相处的样子,没人会怀疑绿岫不是他们的女儿,不是他们的妹妹。
“涟叔,你听说过吗?这世上会有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而且并不限定性别和双生子哟。我就见过的,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少年和少女,长得非常像,站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啊。”
涟叔转头看一眼笑意轻松灿烂的兰尘,余光瞅见绿岫咬紧下唇的模样,他的脸色逐渐平缓,终于又回复成先前的冷淡。
“好了,走吧。”
说着就转过身,正要踏雪而去,忽然听见柳翠儿在回廊那边大声呼喊着兰尘的名字。
跟她一起的是听雪阁那边的丫鬟,通知说茶会散了,萧泽正等着冯小姐回去。
急忙告别涟叔,两人回到听雪阁。
第二卷 渌州琐事 第十章 消逝的南安王府
接下来的日子,先是送别苏寄宁,然后萧澈也被招回萧门总部南陵城去了,不久,萧泽的三弟萧漩突然来渌州住了几日,又突然离开,惹得兰尘对那位萧门的孟夫人也着实好奇了些日子。
因为她生的两个儿子实在有趣得很。萧澈冷冰冰的,完全不给人半点亲近的可能;萧漩则是笑眯眯的,完全不给人疏离的机会。
看得出来,萧门上下对这位温文和雅、爱好诗文的萧三公子印象极佳,不过兰尘就有点接受不良了。就算那是这个时代贵公子的流行装备,就算那其实也是萧漩的武器啦,但是大冬天都扇子整日不离手,时不时还给开开合合扇个两下的老穿着一身白衣服的男人,总觉得有点“爱装”呢。
兰尘的审美观一向是坚定的自然派。
这期间,重瑛书铺推出“西窗夜语”第二卷,辑录了柳毅传》和李娃传》,“锁玉屑”的名字已然炙手可热。
而最重要的是一个萧泽不在的下午,涟叔悄然来访。
兰尘很吃惊,但涟叔却不说出了什么事,只告诉兰尘他的过往。
很多年前,涟叔曾是杀手,被重要人物自小豢养的秘密杀手,取人性命一度是他在修罗场般的世界里活着的唯一意义。
他无从摆脱,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他拼却一死地抛弃那只有血红色的过往。
直到某天,涟叔行刺失败,拖着伤躲进某位官家的别业里,遇见了一位陪同她的小姐来消暑的女子。
纯净的情愫是在女子对涟叔细心的照料中萌生的,她是管家的小女儿,性情温顺平淡,唯爱花成痴。
涟叔坐在隐竹轩的廊下,靠着柱子,夕阳的光淡淡的,令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有着恍惚的温和。他说:她没有她的小姐那样惊世的美丽,但她在花丛里回眸一笑的样子,让冷寂了半生的他不由得想用一辈子去守护。那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个会喜会怒会忧会笑会付出温柔的活生生的人。
恋情日日滋长,涟叔逐渐为自己彻底脱离杀手身份做好了准备,在要去为那个重要人物远赴他乡完成一项任务而正好可以籍此作为杀手生涯的终结之前,涟叔去向心爱的女子告别。
那时,她已经陪小姐嫁入豪门,他潜进宅邸后看到的是一幅无比温馨的画卷。至今那一幕都还是如此清晰,每晚都在他最深邃的梦境里出现,那么恬静,那么真实,仿佛一睁眼,就可以看到。
女子坐在繁盛的樱花树下,温柔地抱着小姐才半岁大的女儿,哼着眠歌。风轻轻地吹过,她的声音随着缤纷的花瓣飘落,好听得让人沉醉。
“多漂亮的孩子,长大了,肯定会是天下第一等的美人哟!涟,你的武功那么好,等你回来,就做她的护卫吧,我们一起来保护她,好不好?”
他点头,很认真地点头。做护卫,保护她美丽的小小姐,和她一起,那样的生活,他已经知道,那叫——“幸福”。
这个信念曾支持他从地狱里爬回来,回来找她。
可是那个家早在两月前被满门抄斩。
因为小姐的夫君“谋逆”、“叛国”,所以上上下下数百人,全部诛杀。涟叔走进去的时候,无人清扫的斑斑污血仍在,整个府院鬼气森森,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已不知身亡何处,冷彻透骨的秋风里,一片荒芜。
涟叔没有寻死,杀过那么多人,最终他的恋人却在他为主人卖命的时候,被主人的另一批杀手残酷地夺去性命。连他,在极少数极少数知道“吴涟”这个杀手存在的人们的记忆里,如今也已是个死人。
生何谓,死何谓,他不过是飘飘荡荡的孤魂。“复仇”这个可以让人拼命的词,对他来说却完全没有意义,曾经专门取人性命的他最清楚生与死的距离。那是无论他以怎样残酷的方式杀死那个男人也无法缩短的,他甚至连杀死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涟叔沉寂的声音落下许久,兰尘才哑着嗓子轻声问道。
“您说,绿岫像谁?”
“像那位小姐,非常像。”
“……仅仅因为面貌的相像就可以判定么?”
“还有名字,以及冯家夫妇十五年前的渌州之行。”涟叔从冰凉的石阶上站起来,“我查过了,十五年前,那对夫妻曾来渌州的姨妹处奔丧,当时,冯氏已三年未有身孕,而他们最小的儿子当时正好三岁。兰尘,谁都看得出来,绿岫的容貌不像冯家任何一个人。”
在这之前,涟叔从未叫过兰尘的名字。他此时这一声唤,低沉的声音让兰尘全身猛地一颤,抬起头来,正看入涟叔那双微浅的褐色眼瞳里。
寒意不由得弥漫上来,杀手,他是杀手,兰尘蓦然意识到这一点。
“你……你想怎样?复仇?”
涟叔摇摇头。
“不,我十五年前没复仇,如今更不会挟着绿岫去做这种事,何况现在是弘光三年,仇人都已经死了三年多了。我只想照她那时说的,做那孩子的护卫,好好地保护她……一起……”
最后的话嗫嚅般淹没在竹叶簌簌的波声里,兰尘深呼吸一下,勉力吐出胸口的郁结,轻声道。
“涟叔,凭你的武功,那些觊觎美色的登徒子自然不在话下,从这一点来看,您无疑是绿岫最好的护卫。但我希望您永远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所谓亲生父母的事,她不需要知道,别人当然更不能知道。而如果您办不到这点,那么恕我认为,您无权保护绿岫。”
“——兰尘,你是什么人?”
涟叔突然的问题让兰尘一愣,想了想,她答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幸流落渌州的普通人,冯家于我有救命之恩。对此,我固然做不到性命相酬,但也绝不会以怨报德,这是我兰尘肯定自己这个人可以存在于世的基本原则。”
“你的过去,我完全查不到,连苏府都无能为力,你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冯家庄。如此自己说普通,实在难以服人,不过我还相信自己这双眼睛识人的能力。现在绿岫因为你而成为萧泽的义妹,所以,我想你还是知道一些事情比较好,还有,要由你来选择是否把它告诉萧泽。”
看涟叔的脸色,兰尘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排斥。她不想卷进那些只会把人导向毁灭的事端里,但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介入了,恐怕,也无法退出——可是说起来,这到底关她什么事啊?
恹恹地抱着一个绿岫新绣的抱枕,兰尘歪在窗边。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必须先理清楚,才好尽力避免被动。
绿岫的身世其实还不打紧,她父亲,是先帝的堂弟南安王。原本南安王是皇长孙,但当年皇太子去世时,南安王才两岁,所以太子之位就由先帝的父皇继承,如此下来,最后便是先帝登基。以南安王的身份,再加上他是个颇有雄才大略的人,文治武功累累的情况下,理所当然地被先帝视为心头大患。于是十五年前,绿岫快满一岁的时候,南安王在御书房面圣时直接被捕,而他的家人,据涟叔推测,应是同时被先帝的密卫所杀,尔后待御林军赶到,就只抓获了些许下级仆役,对外的风声则是南安王妃等人畏罪自尽。
没多久,南安王的势力全部肃清,此事宣告结束。
但,绿岫却活着,平安地长到了十六岁,并且冯家庄两年前曾有个教书先生白鸿希。涟叔隐居苏府的这些年没听说过吴鸿,但他知道白鸿希,二十年前,先帝培养的密卫中,选入了这么个八岁的少年,资质非常了得。而现在,白鸿希成了吴鸿,他却是弘光帝极为倚重的密卫。
昭国的国姓为沈,谁都知道。
但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沈绿岫的存在?
“在想什么,眉头皱成这样?”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着实吓了兰尘一跳。她慌张地坐起来,这才看清是萧泽,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银色的月光淡淡地洒了他们满身。
“呀!天都黑了呀,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兰尘摸着路去点灯,一路磕磕绊绊的,萧泽赶紧上去把她拉住,自己凭借良好的视力和清楚的思维点燃了灯盏。
看见那温暖的火光,兰尘不觉舒了口气。
“需要我现在就叫厨房送晚膳过来吗?还是先准备热水?”
萧泽侧头看看满桌刚摆上的热气腾腾的饭菜,直接把筷子塞到兰尘手里。
“先吃饭吧。”
“……哦,谢谢。”
兰尘没觉得怎么饿,但既然萧泽连她的份儿也带来了,那就吃呗。反正平时就算她已经吃过,等到迟归的萧泽回来用餐时,她有时也会跟着尝尝的。
晚餐吃去六七分,兰尘把炉子上的甜汤盛了一碗放到萧泽手边,然后端起自己的那份,满足地啜饮着。
萧泽停下筷子,看着她,轻轻地笑了出来。
弄得兰尘莫名其妙。
“怎么了?”
“我在想,你还真是喜欢这甜汤呢。”
“……因为确实很好喝啊。”
扫了萧泽一眼,兰尘自顾自地又盛了一碗。从随风小筑的那对双生兄弟某次准备了饭后甜汤并且被她一扫而空开始,她几乎每天的晚餐都能喝到不同口味的,萧泽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爱喝这个。现在突然提起,难道是觉得她的伙食费太高了么!
看见兰尘扔过来的眼神,萧泽笑着,慢慢应道。
“呵,说得也是哩。”
有点莫名其妙的赞同让兰尘不由得盯了萧泽好几秒,不过看他却又只管吃饭,兰尘也就不再做声。待到晚餐结束,兰尘准备收拾碗盘好请外院的丫鬟们直接提走时,萧泽才淡淡道。
“听说涟叔来过,出什么事了?”
兰尘没问萧泽怎么会知道,想来虽然涟叔武功很高强的样子,但这是萧门,随便拈个人出来都能在武林里排上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