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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仙剑神曲(第一部)-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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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老道士竟出奇耐心,一一仔细解答却也不要求丁原强作,只让他自己体会其中的优劣得失。故此表面看,丁原进境异常缓慢,别人只要半年就能学全的入门剑法,他三个多月下来竟只参悟了十式。

只是其他人仅仅止于“学会”而已,丁原却是“领悟”,这两字之差相距何止千里计?

姬雪雁隔三差五就会偷偷溜来紫竹轩找丁原,两人如胶似漆,游遍翠霞诸峰。有时候兴之所至,姬雪雁祭起御剑之术与丁原偷得半日空闲,长驱千里一览天陆名山胜川,更曾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那日两人并肩坐在一块礁石之上,脚下浪花飞溅,一轮浑圆落日正徐徐自西边沉下海里。艳红灿烂的夕阳映射着姬雪雁白玉脂般的俏脸,海风轻送处女幽香扑鼻,更吹起如瀑秀发在暮色里飘逸。

丁原极目远眺,只觉心胸开阔,豪情万千,微笑道:“雪儿,总有一天我要带着你横渡这无垠沧海,去看看海之尽头究竟有什么?”

姬雪雁沉醉在眼前美景中,闻言嫣然笑道:“我听爹爹说过,那大海广阔无边,除了传说里的神仙,谁也不曾真正见过它的尽头。但是在那沧海深处却有无数仙山,那些修为精深的散仙常爱流连于此,驻为仙府。”

丁原道:“若真是那样,等我们老了也一起去海外寻找没人住的仙山,然后就我们两人在那上面双宿双飞,白头偕老,你再给我生几个娃娃,满地的撒野玩耍。”

姬雪雁起初听的十分神往,但听到最后一句却忍不住双颊飞红,啐了一口道:“谁说要给你生、生——那个的?”

丁原哈哈一笑,捧起姬雪雁绝美的玉容道:“你敢说不愿为我生孩子?”

姬雪雁在丁原怀里忸怩不依,半天才垂下头轻声道:“坏东西,谁说人家不愿意了?”

新年方过,翠霞山非但没有沉寂,反而更加热闹起来。

五年一度的翠霞剑会从这年正月十五起,将一连举行六日。

翠霞剑派在山弟子不下千人,但真正获得师门允许代表本支出战的,却从来不多于三百人,其中也往往以“无”、“清”两代弟子居多。

尽管谁都想在剑会上于万众之前露上一手,也不负多年的刻苦修行,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万一落败,不仅自己丢脸更要累及师门声誉。

故此,每个准许在剑会上露面的弟子,都是本支师长精挑细选、深思熟虑后方才定夺。这些弟子要嘛是同辈中佼佼者,要嘛是修为虽浅却前途无量者,大体可代表一门之菁英。

自一千两百余年前,青霞真人开办翠霞剑会以来,期间少有中断,至今已历两百余届。几乎每一任的掌门与掌支,皆曾在剑会上崭露头角,从此更为前辈师尊看好。

当年青霞真人初创剑会时,原意是要促进各支弟子间相互切磋与激励,但千年传承令翠霞剑会如今富有更多含意。

于是有份参加剑会比试者兴高采烈,摩拳擦掌,憋足一股劲要到翠霞剑会上一显身手。未有入选者固然怏怏不乐,却也期盼盛会来临,一睹本门菁英之表演。

依照以往惯例,五年一度的剑会由翠霞派各支轮流作东,今年正轮上罗和所在的飞瀑斋。新年刚过,飞瀑斋便紧锣密鼓的置办场地,清理院落,如今只等剑会开始了。

然而紫竹轩内依旧平静如往昔,几乎谁也不提几日后翠霞剑会的事情,就好像与这几人丝毫无关。倒是姬雪雁从年前就再没露面,却是在父母和姬别天的严厉督导下闭关修炼,以期在剑会上一鸣惊人。

连着那么多天又没见着姬雪雁,丁原不免有些无聊,索性一门心思钻研碧澜剑法,闲来无事就炼化他的玄金飞蜈。

这天下午,丁原躲到竹林里盘腿而坐,手握三只玄金飞蜈像往常一般的炼化,不到半个时辰,却发现自己的真气在玄金飞蜈的体内游走一圈,却空空荡荡再吸吮不出半点魔气,他不由得一怔,当下催动体内真气加大力度,却猛然听见“啪!”的一声,那三只魔物竟然一一在手里化为齑粉。

丁原喃喃道:“奇怪了,难道是我用力太大,把它给捏碎了?”他却不知实际上是那玄金飞蜈经过三年的炼化,体内魔气被丁原已逐日抽空,仅仅剩下一副无用的皮囊,再禁受不住丁原的真气催压。

翌日清晨,师徒三人用过早饭,淡言真人说道:“剑会快开始了。”

阿牛停下手里的活计,望着淡言真人问道:“师父,我们要去看看么?”

丁原哼了声道:“就算我们不参加,看看热闹总行吧?”

其实其他人表现如何、剑会是否热闹,丁原都不放在心上,他关注的是姬雪雁从今天下午开始的比试。

淡言真人没理睬他的话茬,继续说道:“阿牛,我给你报名了。”

“真的?”阿牛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咧嘴笑道:“谢谢师父,我一定好好表现!”

淡言真人似乎对阿牛也不抱太大希望,只点点头吐了四个字道:“尽力而为。”

“那师父,丁小哥他参加么?”阿牛看了眼丁原问道。

淡言真人摇摇头,丁原早知道自己不会有份,但心里依然禁不住有气,暗自一哼想道:“这个老道士定然是自知他教我的那点东西实在不怎么样,怕我在剑会上出丑,所以干脆名也不给我报。好稀罕么,我才不想象斗鸡似的让人家在台下看着呢。”

阿牛可没丁原那么多念头,见师父摇头便安慰丁原道:“没关系,丁小哥,我前两届剑会的比试也没参加,等修为到了,师父他老人家自然会给你报名的。”

丁原心想再过十年,自己还在不在这儿都不晓得,看来剑会的比试是没份参加了,不过总可以看看姬雪雁和阿牛的表现吧,于是道:“老道士,我想去看看热闹,行不行?”

淡言真人这次没拒绝,爽快的颔首道:“行!”

于是师徒三人各自收拾停当,留下大黑看家,出得竹屋在池塘边重新聚首。

淡言真人还是老样子,那张脸看上去总让人觉得谁欠了他三百两银子似的,阿牛却换上一套崭新的褚色衣裳,背后负着一把“沉金”古剑。虽然仙剑犹在鞘中,但丁原已可依稀感觉到它散发的强大气势。

见此情景,丁原不免有点心中难平,他的背后也背了一把剑,却是当日从紫竹林内取来的竹枝,连剑鞘都是当日姬雪雁用兽皮缝制的。虽然她小心翼翼,尽心尽力,无奈手工太差,外观实在难尽人意。

丁原倒不嫌弃,今日参加剑会特意背上,也好让姬雪雁见着开心,知道她戳破不知多少回手指的功夫没白费。

不过估计到时候那把被姬雪雁唤作“雪原”的竹剑,是不会有什么机会亮相了。

阿牛已粗通御剑之术,口中念动真诀,沉金古剑泛起一道朴实无华的古铜光华跃然而起,与阿牛身剑合一直入云霄。

丁原尚未达到“观微”境界,勉强漂浮是可以的,但要像阿牛这样倏忽往来于千百里之间却力有未逮。淡言真人祭起他的仙剑“海阔”,右手握着丁原腾起到空中。

从紫竹轩到飞瀑斋不过须臾,三人御剑刚到飞瀑斋上空,就见得周围一道道剑光冲天,或青或红,或蓝或绿,宛如经天的七色彩虹般将碧空映衬的好不绚丽。

淡言真人带着丁原在飞瀑斋的正门前收剑落定,迎面就碰上站在门口迎接同门的罗和长子罗鲲。他一身中年书生打扮,满脸笑容与乃父颇为神似,见淡言真人率着阿牛、丁原来到急忙上前行礼道:“师侄拜见三师叔,恭请师叔金安!”

淡言真人扶住罗鲲双手淡淡道:“客气了!”

罗鲲微笑起身道:“掌门师伯和各位师叔伯都已在斋内清正厅里休息,家父亦在内相陪。掌门师伯传下口喻,请您和丁师弟一同入内用茶。”

丁原一怔,心想:“这些老头老太碰头,怎么要扯上我?”

淡言真人微一颔首,罗鲲立刻唤来其子罗礁陪同三人入内。

丁原听罗鲲介绍说眼前英挺俊武的少年就是罗礁,不禁想起姬雪雁的话来,暗自打量几眼。只见罗礁身材魁梧,虎头虎脑,眼中神光四射,一身蓝色劲装。他对三人执礼甚恭,显示出极好的家教。

飞瀑斋虽名为“斋”,实际占地却不下五百亩,等于是坐忘峰间的又一处山庄。它屹立于一处悬崖上,背面便是百丈峭壁,一道数丈宽的瀑布从悬崖上飞流而下,汇集成碧波潭。

一进正门便是个偌大的花园,里面繁花似锦竞相争艳,和风送出阵阵清香。各支弟子熙熙攘攘互找熟识之人寒暄,好不热闹。

阿牛一见这么多人顿时兴奋起来,不停的东张西望找熟人打招呼。

淡言真人索性把他留在花园内,自己带着丁原在罗礁的引路下直奔清正厅。这清正厅乃飞瀑斋最为宏伟的建筑之一,正厅足以容纳百多人,更在两旁有侧厅与书斋、茶室。

或许是淡一真人等翠霞首要人物皆在,清正厅周围的警戒明显增强,在正厅前更是伺立着十六名飞瀑斋的二代弟子,一个个神清气足,背负宝剑,一色蓝色劲装打扮。

刚到厅门,丁原就看见姬雪雁正和几名女弟子聚在一座凉亭里说笑,瞧见丁原她的俏脸上露出不可掩饰的欣喜,但碍于周围不相干的人太多,只好悄悄朝丁原投了一瞥,丁原也朝她微微点头回应。

虽然丁原只是朝她微微点头,姬雪雁却俏脸晕红,赶紧转回头去与一边的女弟子说笑掩饰,好在其他人也绝想不到有异。

师徒二人迈步走进厅门,厅内摆设朴素雅致,雪白的四壁上悬挂着不少名家书画,显出主人趣志。

翠霞六仙其他五位俱已到齐。淡一真人居中而坐,淡怒与罗和相陪左右。姬别天坐在淡怒身旁,正和一边的淡嗔师太小声说些什么。

淡言真人带着丁原与众人一一见礼,别人还好,到了淡嗔师太那儿,这老道姑却用森寒的目光盯着丁原上下打量。

丁原只好站在那里,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心里正在犯嘀咕,心头警兆忽起,淡嗔师太拂尘一扫,竟招呼也不打朝他胸口撞去。

丁原大吃一惊,他晓得这个老道姑修为深厚不宜硬接,正准备以“穿花绕柳”闪身退避,脑海里却闪电般想道:“不好!别人也就算了,那姬别天焉有看不出穿花绕柳身法之理,那岂不要牵连雪儿?”

那淡嗔师太的出手是何等迅捷,怎容他如此犹豫,待再要躲闪为时已晚,正被拂中胸口。丁原只觉一股柔和的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就向后摔跌。奇怪的是胸口并不如何疼痛,只微微觉得有点酸麻。

好在他临机应变,丹田一股真气直通腰腹,身躯在空中一屈一弹在一丈开外落定,这才没当众出丑。

丁原一稳住身形,便怒道:“老道姑,你要干什么?”

淡言真人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别误会,她只是试你深浅。”

淡嗔师太面如寒霜,冷冷扫了丁原一眼也不说话。丁原哼了声,昂头对视着她。

淡一真人在旁温和的道:“淡言师弟,请入座吧。”

淡言真人在罗和身旁落座,丁原知道这里没自己的位子,事实上厅中也仅有六张椅子而已,于是站在老道士身后,却不住狠狠瞪着淡嗔师太。那老道姑明明看见也只当不理。

待小童为淡言真人奉上清茶素点退出清正厅,淡嗔的扫帚眉轻轻一耸,率先发难道:“三师兄,你这关门弟子的修为可真了得啊。”

这句话谁都听的出是正话反说,暗藏机锋。淡言真人却恍若未闻,低头轻啜香茶。

罗和听出其中火药味,皱眉道:“小师妹,不过三年时间,如此定论未免下的太早。”

姬别天晃晃头道:“四师兄这话有失偏颇,需知我们到底有几个三年?若继续这样下去,我怕到时候——”他话没说下去,但谁都晓得下面必然是“必会输在苏真手中,谁也不好交代”之类的意思。

淡怒真人望向淡言,问道:“三师弟,你为何不说话?”

淡言真人头依旧垂着,却用清晰异常的声音道:“他行的!”

“行?”姬别天嘿嘿笑道:“这恐怕是三师兄一厢情愿的自家想法吧?这丁师侄身藏一个甲子的精纯真气,又经我们六人洗髓易经,可三年下来却连一个入门十余年的三、四代弟子也未必能胜过。这点刚才大家都已亲睹,可不是你光说一个行字就可以推搪。”

丁原在一旁听着几位师叔师伯对老道士口诛笔伐,似乎是觉得自己进境缓慢,颇不满意。但他却有些疑惑这些不相干的老头老太,为何偏偏对自己这么一个普通弟子如此关心?就因为自己吃了什么狗屁金丹,受了什么“六合回春大法”?

他虽有时也不满那老道士古里古怪的“刁难”于自己,却见这些人一个个债主似的面孔心头有气,当下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大声道:“老道士有什么错,你们要这般指责他?我修为高低关你们屁事?你们教的徒弟也未必比我高明!”

淡嗔师太低喝道:“混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丁原冷瞪着她刚要反驳,淡言真人回头沉声道:“莫辩!”

淡一真人拂尘一摆,口中诵道:“无量天尊——”他的声音不高,却宛如晨钟暮鼓,柔和而平缓,在每个人的心头一震。淡一真人慈和的望着丁原道:“丁师侄,你不要误会,没有谁要指责你和淡言师弟。大家不过是关心你的修为进境,对你有颇多期许。”

丁原闻言,鼻子里哼了声道:“不用了,我朽木一根承受不起诸位师伯师叔的期许。”

淡嗔师太没想三年前自己说的话这个小子还记得,今天居然旧事重提讥讽自己,眼睛里寒光一闪,最后终究没有开口,却还以一声冷笑。

淡一真人哑然失笑道:“何为朽木,何为良骥?千里之马,焉能以百尺之遥而妄自定论?”

淡言真人第一次抬头,深深看了掌门师兄一眼,却见淡一真人亦正含笑,目光里充满睿智与对世情的洞彻。




第六章观微


日上三竿,盛大的祭天拜祖仪式,在淡一真人的主持下举行。

上千翠霞派弟子聚集在飞瀑斋后的“百丈坪”上,各依所属支系呈扇形井然肃立,远远望去六色锦衣幻如花海,煞是壮观。

相形之下,丁原与阿牛这一支最为寒碜,刨去老道士底下居然只站了这么两个人,连人数素来精少的淡嗔师太门下也有二十多人。

丁原曾听阿牛提起过,早年老道士门下还有几个弟子,最近的一个便是盛年。但这些人或早已出师,或久不见行踪,如今紫竹轩里竟只剩下这师徒三人。

丁原有心在人丛里找寻姬雪雁的踪影,可惜当中隔着飞瀑斋一支的三百余名弟子,人影绰绰,哪里还看得见?

正月十五乃天陆元宵佳节,对于翠霞派而言却更有另一层含意:传说中翠霞的开山宗师青霞真人便是这一日生辰,故此从翠霞派第二代掌门天虚真人起,就将翠霞剑会定在这一日开始。

剑会的主要内容便是各支弟子间的艺业比试。由于四代同堂,门下逾千,因此参加比试的弟子首先按照辈分划分成数个组别,然后再由各支长老抽签决定各人所在小组。

上三届剑会比试的综合成绩可作为本次比试的参考,从中选拔出数十名种子高手,直接跳过小组比试而进入淘汰轮次。

阿牛属于翠霞派“无”字辈,以往从未参加过剑会的比试,所以这次被分在“无”字“丙组”,同组的另有五人,皆是其他各支的无字辈弟子。

若是阿牛能侥幸赢得小组头名,即可进入无字辈的前三十二名,与十六种子高手之一捉对厮杀,胜者挺入八强,直至最后的胜者。

不过阿牛自己可没想这么远,近年翠霞派英才辈出,他在同辈中算来入门甚晚,能够在丙组里挣得一两场胜利就算不错了。

剑会头天上午照例是由翠霞六仙率着门下弟子,在早早修建好的六合法坛上祭拜天地与翠霞历代宗师先人,以示不忘根本。

仪式固然庄严肃穆,可对丁原来说,时间一长未免就有点无聊了。

他自幼四海漂泊散漫惯了,即使在紫竹轩淡言真人也从不管他,如今像木桩子似的在太阳底下一站几个时辰实在难受!

起初的新鲜劲一过,丁原就觉得这也酸那也麻,其实以他今日修为就是站上三天三夜也绝不会有事,完全是心里作怪。有心想和阿牛说几句话,可不到三丈的地方就是六合道坛,自己就在那六个老头老太的眼皮底下。不要说张嘴说话,就是眼睛眨巴一下,怕也被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在六合道坛周围还站着三十多位须发如雪、神态各异的“淡”字辈长老。他们早不问俗务,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坐忘峰各处洞天福地静修,又或云游四海,如闲云野鹤,但每五年一度的翠霞剑会,这些平素罕有露面的长老亦尽数出现,令剑会增色不少。

百无聊赖里,丁原忽然想道:“横竖也是闲着,不如乘这个功夫再修炼一会儿我的翠微心法。”

半个月前,丁原已经完成了入室篇绝大部分歌诀的修炼,如今体内真气已可任意游走每一处经脉,甚至可随意念而引发护体罡风。但是最后两句歌诀“地火无名冲太虚,金沙磅礴走泥丸”,丁原连日尝试不晓得多少次,却始终不得要领,险险又要走火入魔。

老道士却不着急,只说他是火候未到,金水尚不足以抑制地火之攻。丁原也不愿向淡言真人求教,这些日子除了睡觉练功,便在琢磨最后两句歌诀。

他低下头去,在外人看来仿佛正垂首听教一般,实际上却守元抱一,意凝丹田,徐徐催动真气依照“入室篇”的歌诀游走。

过不多久,体内的真气好似渐渐热起来,仿佛温暖的春泉在经脉里汩汩流淌。

三个周天后,真气缓缓注入丹田,丁原也只剩下最后两句歌诀尚未修炼。

以往修炼到这个阶段,丁原便开始将真气上引,但这回真气却像灌了铅一样朝丹田下沉。丁原心头一动,察觉到其中的变化,他立即放弃原先想法,小心翼翼的引导着那股真气朝丹田沉下。

此刻的丹田宛如熔炉一般越来越热,丁原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内宛如有一团熔岩在沸腾,说不出的难受与气闷。他屏除杂念,守着灵台一丝清明,将真气缓缓送入丹田底部。

那道真气渐渐收缩,在丁原的感觉里就好像形成了一个鹅蛋大小的水珠,初时甚是清凉。

但在丹田热火的灼烧之下,那水珠不停滚动旋转,温度亦急剧上升,越来越烫。而原先蕴藏在他丹田内的六十年真气,此时也像一锅热粥般沸腾,丁原的五脏六腑就仿似翻江倒海一样灼热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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