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门-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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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是谁?”
“难道他是昆仑弟子?”
“他又与祈白有什么关系?”
“人既已死了,为何祈白还要冒着如此大的凶险,施出这种秘术?”
这种种的疑问,对她都是不可解的。
她的目光惊瞪着祈白,只见他把手中小铃放在香炉之前,然后将灯笼插在背后衣襟里,双手合贴胸口,低头默坐。
藉着冥纸焚烧的火光,她可以看到他那长长的脸和瘦削的面颊,他闭着双眼的表情,是那样的冷漠与忧郁,使得她的内心不禁起了一阵深深的叹息。
“唉!”她忖思道:“他毕竟是老了!孤寂的岁月里,饱受心蛇的吃噬,可以想像到,他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忧伤……”她正为他叹息之际,只听见远处有说话之声传来。
她的功力几乎已练成佛家“天耳通”的神通境界,在二十丈以内,就算是飞花落叶之声都听得十分清楚,是以那铮铮的话语一传进耳里她便悚然一惊。
仅仅犹豫一下,她便决定不能让任何人在此时触及祈白的身躯,她必须要尽一己的力量,替他守护。
双臂微微一抖,身形起处,她已有如仙子蹑云般直上九霄,凌空飞掠而起,往断肠崖跃去。
那几有二十丈的绝壁断崖,虽是一平如削,可是靳素素仅仅借着壁上微微凸出之处,换了口气,便扶摇直起,落足在崖壁之上。
那五个人身形如电,快速如风,走在前面的一个青衫儒士和红衣喇嘛轻功更是高明;他们长衫飘飘,姿态优雅,双足似是未曾触及地面,凌虚御风而来。
靳素素目光何等犀利?她在一瞥之间,已看清那青衫儒士施出的是道家“缩尺成寸”的绝顶轻功。
而那红衣喇嘛所施展的身法,则是西藏天龙派的无上秘法“天龙行空”的轻功飞腾之术。
她暗暗一惊,忖道:
“怎么在这远离昆仑主峰的断肠崖上,会突然来了这么两个绝世高手?”
虽是心中有疑问,可是她却没有时间去深思,身形展处,已向那五个人迎去。
仅是四丈多的距离,她这一突然出现,双方已迎在一起。
那奔来的五人中当首的两人低喝一声,那等快速的身形,竟然陡地停了下来。
在他们身后的三个中年喇嘛似乎未料到在这黑夜荒山,会突然出现一个白衣长发的蒙面女子。
他们刚刚一楞,为首二人已突地煞住身形,当他们发觉这个情势,已止不住前冲的身势,眼见便将撞了上去。
靳素素看得明白,她只见那为首的年轻喇嘛两只衣袖陡地倒拂而出,一股劲力虚拖而去,已将那三个中年喇嘛前冲之力卸下,把他们的身形稳祝靳素素心中微微一凛,忖道:“这个喇嘛如此年轻,竟已得到天龙派真传,练成了‘潜龙沉珠’的秘传内功,看来他恐是丹珠活佛五世转世之人……”她是藏土三大主流中密宗一门的传人,对于天龙派的武功自是熟悉,因而对于那年轻喇嘛以如此年纪便能获至如此成就,而感到万分惊讶。
她顺着衣袂飘飞之势,脚下一顿,随即缓缓落了下来,就在距离那五人面前不足九尺之处煞住身形。
她沉声道:“各位请留步!”
那右首的中年儒士,眼中明显的露出惊讶之意,他的目光迅速的在靳素素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抱拳道:“在下钟棣,乃是昆仑门下,不知女侠莅临昆仑,有何见教?”
靳素素闻声忖道:“原来是昆仑派百年以来最杰出的门人之一的钟先生,听说他在二十年前四大剑派剑会之时,以昆仑七式剑法,力败三派剑手,取得第一。后来他曾坚拒上代掌门的铁肩道人传予掌门之位,而将之让与师弟玉真子,自己却闭关潜修本门秘技,怪不得他已练成了道家‘缩尺成寸’的绝顶轻功。”
她脑海中意念飞快转过,一想及四十年前剑会的往事,又不禁心中一阵绞痛。
因为,就在那次剑会,她认识了血屠人魔祈白,而使得以后的四十年中,她都被那一段痛苦的情感所作弄。
她定了定神低声道:“哦,原来是昆仑名宿钟先生。”
钟先生望了那个红衣喇嘛一眼,手指趺坐中的祈白,说道:“不敢!在下钟棣正为本门此次大劫而来的,请问女侠那位可是血屠人魔祈白?”
靳素素颔首道:“正是!”
她的话声微微一顿,问道:“不知贵派有何劫难?莫非与祈白有关吗?”
她这一问,钟棣顿时面现诧异之色,道:“不知女侠如何称呼?敢情不是跟祈白大侠一路的?”
靳素素摇摇头道:“我并非跟他一路的,不过他此刻正在运功之际,我与他渊源颇深,有义务要为他护法!”
钟棣怎么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他正要说话,那位身在他身旁的红衣喇嘛已开口说道:“贫僧敢问女施主一句,那位祈施主真魂出窍、搜寻四野是为了什么?”
靳素素道:“这位佛爷好目力,竟然看出祈白此时正施出苗疆秘传招魂大法,真魂已经出窍,不过我却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何如此,搜寻的是何人之魂?”
她话声一顿,又忖道:“莫非祈白他不但与昆仑结仇,而且还与藏土天龙派有嫌隙?否则何劳佛爷从西藏赶来?”
那中年喇嘛眼中显出疑惑之光,深深望了靳素素一眼,突然用藏语道:“请问女施主是否来自……密勒池?”
密勒池在藏土是一个最神秘的地方,也是密宗的所在地。
在藏土三大门派中,天龙和宝树两派都是喇嘛立宗传徒之所,唯有这密宗一脉,却是不分僧俗皆可传授的。传说那密宗一派,不但容合天竺秘传武功,而且还有中原失传神功在内,是以密宗弟子的成就,远远超出天龙、宝树两大宗派。
不过由于密宗最注重传徒,每十年才有派中人,出密勒池到各地去物色根骨、心性俱佳的男女各一,携回派内传以神功。
而且授艺之时,淘汰最严;稍有不逮之处,便会被遣送回去,因而这一派的弟子极少。
那些中途淘汰的人一离开密勒池,武功便已全失,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密勒池的确实所在,只知道那是位处一个大湖之旁、群山之间的一块人间仙境。
是以密勒池之名虽见传于藏土,但是除了密宗弟子之外,却无人知道密勒池的所在,故此这一派予人的印象始终最为神秘。
那年轻喇嘛这么一问,顿时在他身后的三个喇嘛全都面现惊骇之色,齐都凝注着靳素素,看她如何回答。
靳素素微微颔首,也用藏语道:“丹珠活佛问的不错,我正是来自……密勒池!”
那个年轻喇嘛正是丹珠活佛六世,他一听靳素素之言,合掌作什行了一个礼道:“原来是萨兰多姑娘,丹珠久仰大名了。”
萨兰多正是靳素素的藏名,她自下密勒池后,曾至天龙寺与三大护法切磋武功,安然出寺,后来又击败藏土第一武士伦埃,所以曾被人称为藏土第一高手。
那时丹珠活佛才受佛戒,辟室苦修,所以只曾听到有此事,却并未见到过靳素素是以才有此说。
靳素素想起当年初下密勒池的情景,颇为感叹地道:“往事己逝,萨兰多深愧未为师门争光,惭愧不已,活佛过奖了。”
他们交谈所用都是藏语,钟先生在旁根本没有听懂,他翘首望远,看着四丈之外的血屠人魔祈白,心中若有所思。
丹珠活佛微微地一笑,道:“女施主以绝世英聪,历经百劫,自称苦海离乱人,名居天下七大高手之内,即使令师兄铁伞尊者亦自叹不如,女施主也太谦虚了。”
他这句话是用汉语缓缓说出,是以那钟先生一听,立即面现惊容,他忖思道:“幸好我方才没有突然出手,否则以苦海离乱人威望之隆,武功之高,必然不容我出手……”他抱拳道:“贫道失敬了,原来是苦海离乱人,怪不得方才在下曾见琴圣郑无心负伤而逃……”靳素素脸上微微一红,故意撇开琴圣之事不提,问道:“请问钟先生,二位来此是否为了祈白……”丹珠活佛摇头道:“不是的,贫僧与钟先生寻来此处是因为听到祈施主的招魂之声!”
“招魂之声!”靳素素道:“他所呼唤的顾剑南是否就是活佛所寻之人?”
丹珠活佛颔首道:“女施主大概不会想到,在此之前的一天之内,昆仑天池之旁曾发生一件惊动武林的大事!其中涉及的有六大门派掌门……”靳素素问道:“哦,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怎么啦?”
丹珠活佛道:“六大门派掌门人包括钟先生师弟玉真子在内,一共二死四伤,六派弟子死亡七十余人之多!”
靳素素一惊,问道:“祈白,他……”
丹珠活佛道:“祈施主虽是牵涉在内,但是却并非主要之人,六派掌门是与血手天魔顾明远顾施主相搏,而致受伤……”于是他将自己与顾明远相遇后的经过,以及后来赶赴昆仑,眼见遍地尸首、惨不忍睹的情形,也都说了出来。
靳素素惊道:“那么你们所要找寻的是那个孩子?”
丹珠活佛点点头道:“当日顾剑南之离开,据贫僧推测,可能就是祈施主所为,不过其中尚有许多疑问,贫僧必须问明……”靳素素这时已知道他们所提的那个顾剑南必然就是那个误撞入断肠谷的孩子。
她忖道:“他们必然以为祈白已经夺去天灵宝笈,是以苦苦找寻他,但是不知那个孩子怎会在落入天池后,又撞进断肠谷,而且他的双足已能行走……”许多疑窦在她脑海中掠过,她也想不出个道理来,略一沉思,她发声说道:“现在,只有等祈白醒来方知当日情形……”她的话声未说完,只见钟先生脸色微变,望着自己身后。
她霍然转首,已见到祈白插在背后衣襟里的那盏灯笼,突然烧了起来,火焰落在他的身上…………………………………………………………………………第二章暗袭·无风·老叫化子靳素素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身形腾跃而起倒射而出;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素袖一拂,一股劲风自断袖底下拍出,已将那在燃烧中的灯笼拍死。
烧破的灯笼飞起,她的身躯已如电泻下。
祈白依然默然垂首,盘坐于地,似乎没有觉察出他背上的衣服已经烧了起来。
靳素素脚尖一落地,纤纤玉手已疾快地朝祈白背心拍去。
掌力方出一半,她似是想到祈白不能被打扰,所以在手掌触及他的背心之际,已倏然变掌为指,绕着他的背心划了一圈,指尖竟未触及他的背部。
可是祈白背上衣衫,似是被利刃削过,整片掀起,露出袒露的肌肤。
靳素素目光冷寒如水,扫过祈白身上,已见到他脸上肌肉在痛苦地抽搐着,似乎是那一点点火星溅在背上,已使他不能忍受。
她心中抽痛,却无法可想,因为她对于祈白所施出的招魂大法,并不了解,唯恐会因自己出手不慎,而使他受到伤害。
就在她略一犹豫之间,祈白自嘴里发出一声惨呼!
她惊唤道:“祈白,你……”
祈白眼睛倏地一睁,落在她的脸上,道:“你……你是素素。”
话刚说完,他己仰身跌倒于地。
他这一翻身跌倒,可把靳素素急坏了,她亲切的呼唤道:“祈白,祈白……”身后微风飒然,丹珠活佛和钟先生已经来到身旁。
钟先生问道:“祈大侠他怎么……”
靳素素此刻神志已乱,叱道:“你们走开点。”
丹珠活佛沉声道:“祈施主是因为躯体被扰以致神魂受惊,且容贫僧看看……”话未说完,那跌倒地上的祈白突然弹跃而起,双掌挟着一股寒煞雄浑的力道,向丹珠活佛击去。
这下突起意外,真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像到的。
丹珠活佛身形一窒,已经来不及出手抵御这突然袭来的一击。
他嘴里低喝一声,上身倏地后仰,双袖兜起一片风柱,倒拍而出。
红影一闪,“啪啪!”两声,丹珠活佛整个身子已像一支疾箭般的贴着地面射出七尺之外。
血屠人魔祈白双掌击退丹珠活佛,大喝一声,飞掠而起,双足已连环踢出七腿,朝愕然立在一边的钟先生踢去。
这七腿踢出,脚尖所指的步位完全是对方胸前的死穴,但是满空腿影缤纷,已将钟先生整个身子罩住,眼见他已无法躲开。
他这一下连攻两人,速度快得惊人,连苦海离乱人靳素素都没想到,她怔愕之下,喝道:“祈白,你疯了不成?”
玉手挥扬,指影千条,已将踢出的七腿完全破解。
钟先生就趁这一线的空隙,从祈白那漫天腿影里脱身逸去,身形一个旋转飞出五丈开外。
祈白怒喝道:“素素!你避开!”
靳素素冷声道:“祈白,我不许你滥杀无辜……”“放屁!”祈白道:“你在一旁竟然不知道他出手暗算栽?”
靳素素愕道:“他出手暗算你?”
祈白道:“老夫幸亏还魂得早,否则岂不落得终身残废?”
丹珠活佛开声道:“施主之意是……”
祈白沉声道:“你能挡得了老夫一击已是很不错了,但我劝你别与老夫作对!”
他的目光一转,注视着钟棣,道: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混帐东西,除了会施出暗算之外,还会什么?”
靳素素寒着脸道:“祈白,你怎么对昆仑钟先生如此说话?”
祈白冷笑道:“老夫就算是对他说的,哼!难道你以为我插在背上的灯笼,会自己燃烧起来不成吗?”
靳素素开声道:“你的意思是……”
祈白道:“刚才我的魂神刚刚回窍,便已察觉背上灯笼被一股外力击中……”靳素素讶然:“怎么我却不知道?若是他们出手了!我应该有所感才是!”
祈白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沉声道:“我曾听说山左骆家有‘无风剑’,却没听过有‘无风指’,两位之中,谁拥有这种绝学,老夫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昆仑视我为寇仇……”钟先生寒着脸道:“在下忝为昆仑门人从未如此卑鄙,对人施以暗算,尊驾如此血口喷人,难道……”“放屁!”祈白骂道:“老夫亲眼看到世上所谓的武林正派的掌门人是何等行为!不须你在此狡辩……”他的话声大了,丹珠活佛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太过于偏激了,贫僧敢担保钟先生不会对施主施以暗算。”
祈白道:“瞧!你是何人?敢替他担保?若不是他,莫非是你不成?”
丹珠活佛微微一笑道:
“贫僧丹珠,与尊驾毫无仇恨,又岂会出手暗算?此事有女施主可以作证。”
祈白怒道:“这么说来,难道老夫背上灯笼会自己起火燃烧不成?”
靳素素道:“祈白,也许……”
祈白冷冷道:“请你不要多言好吧!”
靳素素双眉一皱,暗暗叹了口气,忖道:“怎么他的性情会突然变得如此乖张?竟与以前完全不同……”其实他不知道祈白一生孤独,见到顾剑南钟爱非常,相处一夜之后,对顾剑南的情感深挚得有如父子,否则他也不会拚着形体俱毁而施出招魂大法。
因此他自从亲眼看见顾剑南跌入天池之后,心神震惊,颓丧之极,脾气也变得更为暴躁。
尤其在受到暗算之后,又突然看到靳素素,心灵一再受到打击,思想紊乱之极,故说话毫不加考虑。
祈白说出这句话,看到靳素素双眉一皱,心中也一阵歉疚,忖道:“我不该对她这样的……”这个念头还未掠过脑际,突地一声尖叫传来:“你要做什么?”
祈白和丹珠活佛身子一震,脱口呼道:“顾剑南!”
靳素素也惊忖道:“果然正是那个孩子!”
眼前人影一闪,祈白和丹珠活佛两人已循声朝断肠谷底扑落下去。
她脚下一动,也随着他们两人向谷里跃去,三条人影则几乎不分先后跃入断肠谷,那祈白脚步还未踏落地面,已大声喝道:“剑南,你在那里?”
可是他们三人极目望去,谷里那有顾剑南的影子?
靳素素向顾剑南方才倒卧之处望去,只见到地上的几片破裳,那张天灵藏珍宝图和四颗明珠却都已不见。
三条人影分散开来,飞快地已在谷内隐蔽之处转了一圈,可是顾剑南像一阵风似的不知到了什么地步……他们齐都惊忖道:“这一刹那工夫,他能跑到那里去?”
在这三个天下绝顶高手的身旁,竟然会被这么个孩子跑了,真使他们料想不到。
是谁有这份本领,能够将顾剑南劫走?
“是谁?”
顾剑南整个神智都陷在一种被缚的情形下,似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搁置在钉山刀林中,全身痛楚,虽想醒来,却是挣不脱那束无形的网。
他就躺在谷里,根本不知道外面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这么喘息着、挣扎着,他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之时,他只觉上身不知何时已被人脱得光光的,出了一身冷汗,全身沾满了泥土,很是难受。
他目光转处,已看到地上的宝珠和那张天灵宝图,心中暗吃一惊道:“是谁把我上衣脱光,却又没有把这张宝图拿去?若是他无意于珠宝,对于这价遍武林的天灵宝图总该注意到,何况那四颗明珠价值连城,难道他也没有看在眼里?”
他真是百思不得甚解,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方才的琴声,剑吟,轻歌,曼舞,此时都已离他远去,仿佛那仅是一场梦幻。
他吁了口气,想要挣扎起身来,拾起那张宝图,可是手臂一抬,立即全身疼痛,好似骨头都要被拆散一般。
他呻吟一声,暗自凛然忖道:
“郑无心的琴声真个厉害,听了之后,竟会使人的骨头都要散了般!”
其实他不知道若非是有靳素素暗中相助,仅凭他体内那一点被玄天道长强攻而入的内功,必定不能抵受郑无心的“天地俱焚”之技。
他记起了父亲将那天灵宝图交给自己时,慎重嘱咐的情景,因而咬紧牙,伸手再一次向那张牛皮纸抓去。
左手一寸寸的向前移动,他头上的汗珠也一滴滴落下,好不容易在心跳几乎完全停顿之前,终于将那张牛皮纸抓住,他己痛得面无人色。
他紧咬着嘴唇,将那张牛皮纸塞进裤腰里,喘了口大气,忖道:“不管我是否就此死去,我也要带着这张图,否则怎对得起爹爹的重重叮咛。”
仰首看着天空中的几颗寒星,他黯然忖道:自幼以来,他虽然没有母亲,但是在慈爱的父亲保护之下,他得到了安全的保障与温情的滋润。从来都没感到孤单过,更没有受过什么苦。
可是自从父亲离开那一天起,他遍历人生未曾经过的痛苦,失父之后,数次受伤,这次又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被郑无心的琴声伤成这个样子。
孤寂围在他的身外,他自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