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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飞狐外传-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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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空有侠盗之名,并无其实,在武林中名头虽响,声誉
却是极为不佳,胡斐也曾听到过他的名字。
这两人一坐上,跟着一个道人上去,那是“昆仑刀”的
掌门人西灵道人。只见他脸含微笑,身上不带兵刃,似乎成
竹在胸,极有把握,众人都有些奇怪:“这道士是‘昆仑刀’
的掌门人,怎地不带单刀?”
厅上各人正眼睁睁的望着那余下的一张空椅,不知还有
谁挺身而出。安提督说道:“还有一只玉杯,没谁要了么?”
只听得人丛中一人叫道:“好吧!留下给我酒鬼装酒喝!”
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踉踉跄跄而出,一手拿酒壶,一手拿酒
杯,走到厅心,晕头转向的绕了两个圈子,突然倒转身子,向
后一跌,摔入了那只空椅之中。这一下身法轻灵,显是很高
明的武功。大厅中不乏识货之人,早有人叫了起来:“好一招
‘张果老倒骑驴,摔在高桥上’!”原来这人是“醉八仙”的掌
门人千杯居士文醉翁,但见他衣衫褴褛,满脸酒气,一副令
人莫测高深的模样。
安提督道:“四位老师胆识过人,可敬可佩。还有哪一位
老师,自信武功胜得过这四位中任何一位的,便请出来挑战。
若是无人挑战,那么二郎拳、燕青拳、昆仑刀、醉八仙四门,
便得归于‘玉龙八门’之列了。”
只见东首一人抢步而上,说道:“小人周隆,愿意会一会
‘千里独行侠’欧阳老师。”这人满脸肌肉虬起,身材矮壮,便
如一只牯牛相似。
胡斐对一干武林人物都不相识,全仗旁听邻座的老者对
人解说。好在那老者颇以见多识广自喜,凡是知道的,无不

抢先而说。只听他道:“这位周老师是‘金刚拳’的掌门人,
又是山西大同府兴隆镖局的总镖头。听说欧阳公政劫过他的
镖,他二人很有过节。我看这位周老师下场子,其意倒不一
定是在玉龙杯。”
胡斐心想:“武林中恩恩怨怨,牵缠纠葛,就像我自己,
这一趟全是为凤天南那恶贼而来。各门各派之间,只怕累世
成仇已达数百年的也有不少。难道都想在今日会中了断么?”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望了凤天南一眼,只见他不住手的转
动两枚铁胆,却不发出半点声息,神色甚是宁定。胡斐在福
康安府中闹了两晚,九城大索,凤天南料想他早已逃出北京,
高飞远走,那想得到他英雄侠胆,竟又会混进这龙潭虎穴的
掌门人大会中来?
周隆这么一挑战,欧阳公政笑嘻嘻的走下座位,笑道:
“周总镖头,近来发财?生意兴隆?”
周隆年前所保的八万两银子一枝镖给他劫了,始终追不
回来,赔得倾家荡产,数十年的积蓄一旦而尽,如何不恨得
牙痒痒的?当下更不打话,一招“双劈双撞”直击出去。欧
阳公政还了一招燕青拳中的“脱靴转身”,两人登时激斗起来。
周隆胜在力大招沉,下盘稳固,欧阳公政却以拳招灵动、身
法轻捷见长。周隆一身横练功夫,对敌人来招竟不大闪避,肩
头胸口接连中了三拳,竟是哼也没哼一声,突然间呼的一拳
打出,却是“金刚拳”中的“迎风打”。欧阳公政一笑闪开,
飞脚踹出,踢在他的腿上。周隆“抢背大三拍”就地翻滚,摔
了一交,却又站起。
两人拆到四五十招,周隆身上已中了十余下拳脚,冷不

防鼻上又中了一拳,登时鼻血长流,衣襟上全是鲜血。欧阳
公政笑道:“周老师,我只不过抢了你镖银,又没抢你老婆,
说不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就算了吧!”周隆一言不发,
扑上发招。欧阳公政仗着轻功了得,侧身避开,口中不断说
轻薄言语,意图激怒对方。
酣战中周隆小腹上又被赐中了一脚,他左手按腹,满脸
痛苦之色,突然之间,右手“金钩挂玉”,抢进一步,一招
“没遮拦”,结结实实的捶中在敌人胸口。但听得喀喇一响,欧
阳公政断了几根肋骨,摇摇晃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知周隆恨己入骨,一招得胜,跟着便再下毒手,这时
自己已无力抵御,当下强忍疼痛,闪身退下,苦笑道:“是你
胜了……”周隆待要追击,汤沛说道:“周老师,胜负已分,
不能再动手了。你请坐吧。”周隆听得是汤沛出言,不敢违逆,
抱拳道:“小人不敢争这玉龙杯!”抽身归座。
众武师大都瞧不起欧阳公政的为人,见周隆苦战获胜,纷
纷过来慰问。欧阳公政满脸惭色,却不敢离座出府,他自知
冤家太多,这时身受重伤,只要一出福大帅府,立时便有人
跟出来下手,周隆第一个便要出来,只得取出伤药和酒吞服,
强忍疼痛,坐着不动,对旁人的冷嘲热讽,只作不闻。
胡斐心道:“这周隆看似戆直,其实甚是聪明,凭他的功
夫,那玉龙杯是决计夺不到的,一战得胜,全名而退。‘金刚
拳’虽不能列名为‘玉龙八门’,但在江湖上却谁也不能小看
了。”
只听汤沛说道:“周老师既然志不在杯,有哪一位老师上
来坐这椅子?”

这一只空椅是不战而得,倒是省了一番力气,早有人瞧
出便宜,两条汉子分从左右抢了过去。眼看两人和太师椅相
距的远近都是一般,谁的脚下快一步,谁便可以抢到。哪知
两人来势都急,奔到椅前,双肩一撞,各自退了两步。便在
此时,呼的一声,一人从人丛中窜了出来,双臂一振,如大
鸟般飞起,轻轻巧巧的落在椅中。他后发而先至,竟抢在那
两条汉子的前面,这一份轻功可实在耍得漂亮。人丛中轰雷
价喝了声彩。
那互相碰撞的两个汉子见有人抢先坐入椅中,向他一看,
齐声叫道:“啊,是你!”不约而同地向他攻了过去。那人坐
在椅中,却不起身,左足砰的一下踢出,将左边那汉子踢了
个筋斗,右手一长,扭住右边汉子的后领,一转一甩,将他
摔了一交。他身不离椅,随手打倒两人。众人都是一惊:“这
人武功恁地了得!”
安提督不识此人,走上两步,问道:“阁下尊姓大名?是
何门何派的掌门人?”
那人尚未回答,地下摔倒的两个汉子已爬起身来,一个
哇哇大叫,一个破口乱骂,抡拳又向他打去。从二人大叫大
嚷的言语中听来,似乎这人一路上侮弄戏耍,二人早已很吃
了他的苦头。那人借力引力,左掌在左边汉子的背心上一推,
右足弯转,啪的一声,在右边汉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两人
身不由主的向前一冲。幸好两人变势也快,不等相互撞头,四
只手已伸手扭住,只是去势急了,终于站不住脚,一齐摔倒。
左边那汉子叫道:“齐老二,咱们自己的帐日后再算,今

日并肩子上,先料理了这厮再说。”右边的汉子道:“不错!”
一跃而起,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
胡斐听得邻座那老者自言自语:“‘鸭形门’的翻江凫一
死,传下的两个弟子实在太不成器。”叹息了一声,不再往下
解释。
胡斐见两个汉子身法甚是古怪,好奇心起,走过去拱一
拱手,说道:“请问前辈,这两位是‘鸭形门’的么?”那老
者笑了笑,道:“阁下面生得紧啊。请教尊姓大名?”胡斐还
未回答,蔡威已站起身来,说道:“我给两位引见。这是敝门
新任掌门人程灵胡程老师,这位是‘先天拳’掌门人郭玉堂
郭老师。你们两位多亲近亲近。”
郭玉堂识得蔡威,知道华拳门人才辈出,是北方拳家的
一大门派,不由得对胡斐肃然起敬,忙起立让座,说道:“程
老师,我这席上只有四人,要不要到这边坐?”胡斐道:“甚
好!”向大圣门的猴形老儿告了罪,和程灵素、姬晓峰、蔡威
三人将杯筷挪到郭玉堂席上,坐了下来。“先天拳”一派来历
甚古,创于唐代,但历代拳师传技时各自留招,千余年来又
没出什么出类拔萃的英杰,因之到得清代,已趋式微。郭玉
堂自知武功不足以与别派的名家高手争胜,也没起争夺御杯
之意,心安理得的坐在一旁,饮酒观斗,这时听胡斐问起,说
道:“‘鸭形拳’的模样很不中瞧,但马步低,下盘稳,水面
上的功夫尤其了得。当年翻江凫在世之日,河套一带是由他
称霸了。翻江凫一死,传下了两个弟子,这拿匕首的叫做齐
伯涛,那拿破甲锥的叫做陈高波。两人争做掌门人已争了十
年,谁也不服谁。这次福大帅请各家各派的掌门人赴会,嘿,

好家伙,师兄弟俩老了脸皮,可一起来啦!”
只见齐伯涛和陈高波各持一柄短兵刃,左右分进,坐在
椅中那人却仍不站起,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在兰州跟你
们怎么说了?叫你们别上北京,却偏偏要来。”这人头尖脸小,
拿着一根小小旱烟管,呼噜呼噜的吸着,留着两撇黄黄的鼠
须,约莫五十来岁年纪。
安提督连问他姓名门派,他却始终不理。胡斐见他手脚
甚长,随随便便的东劈一掌,西踢一腿,便将齐陈二人的招
数化解了去,武功似乎并不甚高,但招数却极怪异,问郭玉
堂道:“郭老师,这位前辈是谁啊?”郭玉堂皱眉道:“这个……
这个……”他可也不认识,不由得脸上有些讪讪的,旁人以
武功见负自惭,他却以识不出旁人的来历为羞。
只听那吸旱烟的老者骂道:“下流胚子,若不是瞧在我那
过世的兄弟翻江凫脸上,我才不理你们的事呢。翻江凫一世
英雄,收的徒弟却贪图功名利禄,来赶这趟混水。你们到底
回不回去?”陈高波挺锥直戳,喝道:“我师父几时有你这个
臭朋友了?我在师父门下七八年,从来没见过你这糟老头子!”
那老者骂道:“翻江凫是我小时玩泥沙、捉虫蚁的朋友,你这
娃娃知道什么?”突然左手一伸,啪的一下,打了他一个耳括
子。这时齐伯涛已攻到他的右侧,那老者抬腿一踹,正好踹
中他的面门,喝道:“你师父死了,我来代他教训。”
大厅上群雄见三人斗得滑稽,无不失笑。但齐伯涛和陈
高波当真是大浑人两个,谁都早瞧出来他们决不是老者的对
手,二人却还是苦苦纠缠。那老者说道:“福大帅叫你们来,
难道当真是安着好心么?他是要挑得你们自相残杀,为了几

只喝酒嫌小、装尿不够的杯子,大家拚个你死我活!”这句话
明着是教训齐陈二人,但声音响朗,大厅上人人都听见了。
胡斐暗暗点头,心想:“这位前辈倒是颇有见识,也亏得
他有这副胆子,说出这几句话来。”
果然安提督听了他这话,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你到底
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捣乱?”总算他还碍着群雄的面子,
当他是邀来的宾客,否则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那老者咧嘴一笑,说道:“我自管教我的两个后辈,又碍
着你什么了?”旱烟管伸出,叮叮两响,将齐陈手中的匕首和
破甲锥打落,将旱烟管往腰带中一插,右手扭住齐伯涛的左
耳,左手扭住陈高波的右耳,扬长而出。说也奇怪,两人竟
是服服帖帖的一声不作,只是歪嘴闭眼,忍着疼痛,神情极
是可笑。原来那老者两只手大拇指和食指扭住耳朵,另外三
指却分扣两人脑后的“强间”“风府”两穴,令他们手足俱软,
反抗不得。
胡斐心道:“这位前辈见事明白,武功高强,他日江湖上
相逢,倒可和他相交。齐陈二人若能得他调教,将来也不会
如此没出息了。”
安提督骂道:“混帐王八羔子,到大帅府来胡闹,当真是
活得不耐烦了……”忽然波的一声,人丛中飞出一个肉丸,正
好送在他的嘴里。安提督一惊之下,骨碌一下,吞入了肚中,
登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虽然牙齿间沾到一些肉味,却
不清楚到底吞了什么怪东西下肚,又不知这物事之中是否有
毒,自是更不知这肉丸是何人所掷了。这一下谁也没瞧明白,
只见他张大了口,满脸惊惶之色,一句话没骂完,却没再骂

下去。
汤沛向着安提督的背心,没见到他口吞肉丸,说道:“江
湖上山林隐逸之士,所在多有,原也不足为奇。这位前辈很
清高,不愿跟咱们俗人为伍,那也罢了。这里有一张椅子空
着,却有哪一位老师上来坐一坐?”
人丛中一人叫道:“我来!”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过
了好一会,才见人丛中挤出一个矮子来。只见这人不过三尺
六七寸高,满脸虬髯,模样甚是凶横。有些年轻武师见他矮
得古怪,不禁笑出声来。那矮子回过头来,怒目而视,眼光
炯炯,自有一股威严,众人竟自不敢笑了。
那矮子走到二郎拳掌门人黄希节身前,向着他从头至脚
的打量。黄希节坐在椅上,犹似一座铁塔,比那矮子站着还
高出半个头。那矮子对他自上看到下,又自下看到上,却不
说话。黄希节道:“看什么?要跟我较量一下么!”那矮子哼
了一声,绕到椅子背后,又去打量他的后脑。黄希节恐他在
身后突施暗算,跟着转过头去,那矮子却又绕到他正面,仍
是侧了头,瞪眼而视。那四品武官说道:“这位老师是陕西地
堂拳掌门人,宗雄宗老师!”
黄希节给他瞧得发毛,霍地站起身来,说道:“宗老师,
在下领教领教你的地堂拳绝招。”那知宗雄双足一登,坐进了
他身旁空着的椅中。黄希节哈哈一笑,说道:“你不愿跟我过
招,那也好!”坐回原座。宗雄却又纵身离座,走到他跟前,
将一颗冬瓜般的脑袋,转到左边,又转到右边,只是瞧他。
黄希节怒喝道:“你瞧什么?”宗雄道:“适才饮酒之时,

你干么瞧了我一眼,又笑了起来?你笑我身材矮小,是不是?”
黄希节笑道:“你身材矮小,跟我有什么相干?”宗雄大怒,喝
道:“你还讨我便宜!”黄希节奇道:“咦,我怎地讨你便宜了?”
宗雄道:“你说我身材矮小,跟你有什么相干?嘿嘿,我生得
矮,那只跟我老子相干,你不是来混充我老子吗?”此言一出,
大厅中登时哄堂大笑。
福康安正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喷了出来。程灵素伏在桌
上,笑得揉着肚子。胡斐却怕大笑之下,粘着的胡子落了下
来,只得强自忍住。
黄希节笑道:“不敢,不敢!我儿子比宗老师的模样儿俊
得多了。”宗雄一言不发,呼的一拳便往他小肚上击去。黄希
节早有提防,他身材虽大,行动却甚是敏捷,一跃而起,跳
在一旁。只听喀喇一响,宗雄一拳已将一张紫檀木的椅子打
得碎裂。这一拳打出,大厅上笑声立止,众人见他虽然模样
丑陋,言语可笑,但神力惊人,倒是不可小觑了。
宗雄一拳不中,身子后仰,反脚便向黄希节踢去。黄希
节左脚缩起,“英雄独立”,跟着还了一招“打八式跺子脚”。
宗雄就地滚倒,使了地堂拳出来,手足齐施,专攻对方的下
三路。黄希节连使“扫堂腿”、“退步跨虎势”、“跳箭步”数
招,攻守兼备。但他的“二郎拳”的长处是在拳掌而非腿法,
若与常人搏击,给他使出“二郎担山掌”、“盖马三拳”等绝
招来,凭着他拳快力沉,原是不易抵挡,而他所练腿法,也
是窝心腿,撩阴腿等用以踢人上盘中盘,这时遇到宗雄在地
下滚来滚去,生平所练的功夫尽数变了无用武之地,不但拳
头打人不着,踢腿也无用武处,只是跳跃而避。过不多时,膝

弯里已被宗雄接连踢中数腿,又痛又酸之际,宗雄双腿一绞,
黄希节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宗雄纵身扑上,那知黄希节身子跌倒,反而有施展余地,
一拳击出,正中对方肩头,将宗雄击出丈余。宗雄一个打滚,
又攻了回来。黄希节跪在地下,瞧准来势,左掌右拳,同时
击出,宗雄斜身滚开。两人着地而斗,只听得砰砰之声不绝,
身上各自不断中招。但两人都是皮粗肉厚之辈,很挨得起打
击,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一时竟分不出胜负,这般搏
击,宗雄已占不到便宜,蓦地里黄希节卖个破绽,让宗雄滚
过身来,拚着胸口重重挨上一拳,双手齐出,抓住他的脖子,
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使力收紧。宗雄伸拳猛击黄希
节胁下,但黄希节好容易抓住敌人要害,如何肯放?宗雄透
不过气来,满脸胀成紫酱,击出去的拳头也渐渐无力了。
群雄见二人蛮打烂拚,宛如市井之徒打架一般,那还有
丝毫掌门人的身分,都是摇头窃笑。
眼见宗雄渐渐不支,人丛中忽然跳出一个汉子,擂拳往
黄希节背上击去。安提督喝道:“退下,不得两个打一个。”但
那人拳头已打到了黄希节背心。黄希节吃痛,手一松,宗雄
翻身跳起,人丛中又有一人跳出,长臂抡拳,没头没脑的向
那汉子打去。原来这两人一个是宗雄的大弟子,一个是黄希
节的儿子,各自出来助拳,大厅上登时变成两对儿相殴。
旁观众人呐喊助威,拍手叫好。一场武林中掌门人的比
武较艺,竟变成了耍把戏一般,庄严之意,荡然无存。
宗雄吃了一次亏,不敢再侥幸求胜,当下严守门户,和
黄希节斗了个旗鼓相当。黄希节的儿子临敌经验不足,接连

给对方踢了几个筋斗。他一怒之下,从靴筒中拔出一柄短刀,
便向敌人剁去。宗雄的弟子吃了一惊,他身上没携兵刃,抢
过汤沛身旁那张空着的太师椅,舞动招架。
这场比武越来越不成模样。安提督喝道:“这成什么样子?
四个人通统给我退下。”但宗雄等四人打得兴起,全没听见他
的说话。
海兰弼站起身来,道:“提督大人的话,你们没听见么?”
黄希节的儿子一刀向对手剁去,却剁了个空。海兰弼一伸手,
抓住他的胸口,顺手向外掷出,跟着回手抓住宗雄的弟子,也
掷到了天井之中。众人一呆之下,但见海兰弼一手一个,又
已抓住宗雄和黄希节,同时掷了出去。四人跌成一团,头晕
脑胀之下,乱扭乱打,直到几名卫士奔过去拆开,方才罢手,
但人人均已目肿鼻青,兀自互相叫骂不休。
海兰弼这一显身手,旁观群雄无不惕然心惊,均想:“这
人身列四大掌门,果然有极高的武功,这么随手一抓一掷,就
将宗黄二人如稻草般抛了出去。”要知宗雄和黄希节虽然斗得
狼狈,但两人确有真实本领,在江湖上也都颇有声望,实非
等闲之辈。
海兰弼掷出四人后,回归座位。汤沛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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