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第16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机械人本身又无真气,内丹元神皆无,想伤它找不到着手处。另兼材质特殊,经奇巧首徒千锤百炼,已化成打不垮,烧不烂,蚀不掉,毒不死的质地。明明是钢铁死物,偏又能够察微辨细,举动自主,状似神像复活,实为奇巧门上乘道法创制的精品。昆仑四童仙术卓越,遇着这立地太岁挡路,竟不能对峨嵋众徒稍施扰袭。彼时妙香子请神法已经失效,哪吒神影消没,内丹飞回昆仑妙源阁,只剩千百花瓣掉落尘土。芥子铜人森列于云端,随时准备向下方之敌发动总攻。
班良工笑道:“十年中绞尽脑汁,炼成好些厉害玩意儿,原想今年竞德道会露一手,哪料外敌这么快就攻上了山。他奶奶惊天动地,吵的我坐不住了。”横臂向李凤歧一推,道:“真武阵尚未炼周全,你们耗力太多,只管坐着静养调息,看我收拾毛贼。”跳下来大步上前,喝道:“都冲我来吧!”桃夭夭见他说干就干,意气豪爽,登时大为心折。本来班良工手短身矮,围裙拖沓油腻,脑袋上安个怪玩意儿,乍看去十分猥琐滑稽。就那么往前一站,一肩挑起护山重任,竟显得那样伟岸。
第二十五回 通元传灵结坚阵10
四童默运玄功,肩膀贴着肩膀,凌炎子右臂挺直,颅顶冒起三尺白虹,掌心放射紫色长芒,那正是昆仑仙客独特的紫氲真元。班良工哼了声:“捆仙索!”机械人高高抛起两条铁链,长似藤蔓,矫如灵蛇,缠住紫氲往回抽夺。那紫氲轻飘飘若有若无,谁知会被粗重的铁器缠紧,整个似要拖扯到机械人手里。四童连连呼喝,紫氲膨胀数倍,倏忽缩小变细,一胀一缩脱开铁链,化作溜圆浑重的球状光团,照定班良工胸前飞近。
前几次四童缚手缚脚,暗觉机械极是难斗,当下改变策略,集中力量专攻操控者。紫氲是昆仑仙法的根本,球形光团为内丹真力,两者放出远不及元尘,冰鹏奇异壮观,却是机械没有仙道真宝。此举旨在隔离器械的助援,直接和对方比拼道行,对手若想反击,也须亮出自身内丹真气,那是半分偷巧不得。只不过老底倾尽,更无回旋余地,四童已是性命相搏了。
岂料班良工并没放出内丹真气,仍是略动嘴皮,道声:“破元锯!”机械人收链抖肩,脑后旋出一把圆形钢锯,尖锐锋齿寒光飞闪,将球形光团切作两半,锯子迅即分化,一把变两把,两把变四把……变成千千万万小钢锯,追着碎散的光团飞舞,似要永无休止的切割下去。沧溟子内丹不灭不坏,但若是这般持续分裂,无异于全身法力被废掉了。
这等情势之下,四童真元散乱,无力再做举动,只能象泄气皮球似的瘫倒。众人诧异万分,又不见班良工运气调拨,如何驱使机械人斗法?奇巧门讲究以气驭物,制成的器械如要使之自行,必须事先注入金阳真气,倘若想让器械施放法术,更离不开奇巧门徒输气传功,或者干脆用内丹当作法力的枢机。刹梦奇域里的“劲节神巫”本为竹制人偶,身具运功施术之能,就是装入炽厉魅内丹的原故。昆仑化物法是奇巧道术前身,以气驭物的原则毫无二致。
似这等气不动而器械自动,语音遥控作法,已然超越玄门常理,莫道四童惊骇,连奇巧高手侯天机都看的目眩神驰。桃夭夭暗思此法以神驭物,不太符合与归藏易理,倒象从天山连山易“兵物材,物象云”等卦象演变而来,奇巧法术源自昆仑,炼至深处酷似天山仙法,想想也觉微妙。除桃夭夭以外,龙百灵学过少许天山仙术,隐约窥出些名堂,其余的人都是莫知其由。
眼看四童内丹难保,散气在即。忽然舆中尊者轻叱:“勾陈,去!”抬舆的童子跳起一个,身形分成亿万小人,持利刃格开锯齿,四童真元归整,虹光缩回天灵盖。半空白光一闪,圆锯变回原状,飞入机械人后脑。
战况变化奇快无比,待众人回过神时,四童已开始合眼打坐,凝气稳固内丹。那个援手的道童坐回原位,不知何时身体完整如初,神情淡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班良工双眉微皱,念叨那童子的名字:“勾陈,勾陈……”粗浓的眉梢一扬,扭头吆喝:“战神五号!”机械人挺胸扬首,“咔咔”往前踏两步,雄赳赳气昂昂,摆开正式对敌的架势。众人看它神气活现,听名字古怪,觉得既有趣又好笑。班良工扳着手指道:“勾陈,北微,南斗,后土,是乃昆仑天外四御。另外四个是畸零,沧溟,妙香,凌炎罢。嘿嘿,长生天天八方金刚到齐,那木匣子里坐的定是中垣孤冷法王了。”
桃夭夭耳闻“长生天八方金刚”一语,回想金轮教徒所念偈子“八方长生天,业报随身迁。金刚大勇猛,安住吉祥山。”两种说法大同小异,进而寻思“金轮教主殊胜佛是畸零子的二徒弟,畸零子又是那舆中什么法王的弟子,他们和金轮教似乎渊源深长,念诵的偈语也提及。但这些来自‘长生天’的仙客若身属昆仑仙宗,传下的流派怎会改称佛门?又怎么会变成邪教?真是奇哉怪也。”
那舆中尊者嘿然道:“不简单,峨嵋小小山头,鸦巢鱼池之中,还是有眼明心亮的角色。”
峨嵋众徒退到断垄处修整。李凤歧喊问:“他们是西域昆仑法圣的门徒,良工大哥可知究竟?”
班良工道:“法圣隐居西方天外铸颅峰,孤冷法王和他的弟子们么,在铸颅峰外的长生天充当看守,跟看门的狗子一般。地位最低的畸零子道性浮脱,时常下凡游荡,收了最胜,殊胜两个孽徒,自吹自擂假充正神,因此才有西域昆仑派的秘闻。那殊胜跟畸零子没学几天道,臭德行倒学个十足,自称‘殊胜佛’创立金轮教,召集邪魔外道,造下好大恶业!”畸零子性情高傲,听他连骂带讽,只气得眼珠子瞪出眼眶。班良工痛斥一番,朝那函舆喝道:“孤冷法王,你既身为昆仑仙师,门下孽徒荼毒人世,如何不加管束?”
孤冷法王道:“白雪皓皓,沧浪浊浊,天生万物本就倾轧互害,惟独高处峰巅,方得自在清净。既想修仙又要干预人世,满口仁义自欺欺人,那是你们峨嵋派才干的蠢事。”班良工笑道:“说得好,我忘了,你称号孤冷,自然是无情无义,冷漠不仁了。”孤冷法王道:“你对本座倒是知根知底。”
班良工缓缓的道:“金轮教犯我仙境,杀我仙徒,这笔血债怎可糊涂。这些年我制作成百上千的‘神耳金雀’,‘神目铁鹞’,放出去穷天三尺,入地三丈,四处打探讯息,总算查清了金轮教的根脉起源。”侯天机给桃夭夭解释:“金雀铁鹞和北斗灵鸦相似,同是奇巧门的侦测器具。”
班良工道:“今天你们自个送上门,省得我跑去长生天寻仇,那是再好不过。殊胜佛迟早要偿命,不消多讲,畸零子教出恶徒,罪责难逃,自家废掉道行便罢了。至于你孤冷法王,念在昆仑峨嵋源流可溯的份上,去向我们祖师爷画像磕几个头,咱们的仇怨就算一笔销清!”
他口中说话,手掌摊开,天空中的芥子铜人飘然落下,百万之众缩成微粒,握不过满把,反手装回腰后皮囊。行此神术不念诀,不凝气,谈吐中挥洒而就,其法力之深无以名状。峨嵋众徒为之倾倒。侯天机感叹:“三百年间的奇巧高手,班师兄可能算得第一。”桃夭夭忽忆起文虎的妻子慕兰若,云笈道长称她修成奇巧神技,未知比班师兄谁高谁低?眼见侯天机欢欣鼓舞,不便讲出来扫大家的兴。又想峨嵋山上藏龙卧虎,危难关头总有英杰力挽狂澜,先前枉自焦虑,只念自己几时出手,却是将玄门根底瞧的浅了。
孤冷法王语气依旧淡漠,缓声道:“单凭你一人,便想充当摇树的蜉蝣,挡车的螳螂?”
班良工哈哈一笑:“莫说嘴,你们师徒只管并肩齐上,老子不耐烦挨个修理。”伸掌拍了拍机械人,说道:“对了,孤冷法王极要面子,当众落败岂不羞死?你也不用出来,让八个弟子代劳便了,我只用战神五号接战,倘若被迫使出其他法门,就算你们获胜,峨嵋派立马关门大吉,如何?”
第二十五回 通元传灵结坚阵11
奇巧首徒经常试验新型战械,诸如爆炸毒污等事故时有发生,早已养成险中求进,遇难愈上的胆气。峨嵋众徒虽知班良工作风,却料不到危急关头他也敢如此托大,纷纷出言警示。兰世海叫道:“班师兄切莫轻敌。”方灵宝高喊:“良工大哥,你犯傻别拖累峨嵋派。”黄幽摩拳擦掌,准备到时帮班良工一把。只有李凤歧揣着手,一副等待好戏的暇态,喝采道:“战神五号,好响亮的名字。”
班良工含笑抱了抱拳,随后摸向腰间,将皮囊口袋扎紧,意谓言出必践,绝不用芥子铜人等高级法术。那边八童气得火冒三丈,畸零子迈步齐进,四名抬舆的童子也跟着站起,孤冷法王忽道:“给我回来。”八童愕然而立。班良工道:“害怕了么?你们这群……咦!”围裙衣兜升起两条竹条,细长伶仃,撑着千里镜凑到面上,看了会儿道:“奇怪,大批凡人正朝这边来。”
孤冷法王道:“封闭清昴圣坛,以免凡人窥我仙影。”八名道童遵命退回白地,持拂尘,端净瓶,提香炉,挽花篮,各司其职。四御抬起函舆,神态端庄,如刚来时的队形。最胜和尚趴伏舆边,活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班良工道:“喂,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孤冷法王道:“放心吧,峨嵋不灭,本座不回长生天,你们求死毋庸太急。”畸零子手摇拂尘,念经似的道:“凡胎俗气秽臭,勿令冲犯吾师。”白地开始收窄变小,里面的身影渐变模糊。那块白色地界叫作“清昴圣坛”,由四童清扫设成,可大可小,能显能隐,不容半点世尘沾染。
班良工喊道:“这么着可不成,话讲到这份上,老子给撩拨的心痒痒,这场架咱们非打不可。”他十年苦修精研,就盼某日大展身手,以证功法,现成的机会岂可放脱,反复言勇邀战,倒不为虚张声势。
孤冷法王道:“奇巧首徒,你若能胜我师弟游星斗,再来叫嚣不迟。游老二炼过出尘术,正合陪你搅这浑水。哼,马上会有很多凡人到场,峨嵋派如何混世自污,本座久闻其名,今天正好看个明白。”
说话间形影消匿,清昴圣坛缩成个樱桃大的小球,悬于十丈空中,地面落影小如针尖。峨嵋众高手暗中感知,孤冷法王师徒的法力尽缩于小球内,果然没有离开峨嵋山。但就在音息消没的那刻,游星斗疾飞而回,“游星斗来也,游星斗来也”呼叫还飘在远处,班良工面前忽似点燃了数挂鞭炮,“乒乒乓乓”黄光乱迸,游星斗已发起突击。战神五号动作快极,长臂一横一摆,遮挡敌袭的玉蝉软盾撑开了——此盾用玉蝉翼翅缝制,柔薄透明,快放快收无迹可循,堪比仙界最上乘的防御术。挡开敌势的同时,战神五号又将金丝钩网抛甩,四下里搜罗几番,虽然没网到什么物事。但众人看它施法巧妙,攻防得当,身边稀奇古怪的装备层出不穷,都不禁叹为观止。
班良工揉搓眼皮,似被黄光闪的眼花,高声道:“好个星云念珠,昆仑狂动仙法。”一道黄烟飘空,游星斗笑道:“奇巧法术也很有趣。”经此一交手,两人均感心惊。战神五号猝受星云念珠震击,满身螺丝钉铆微微松动,隐现散架之兆,是为制成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而金丝钩网抛空之际,游星斗登觉身法略滞,狂奔之势似受羁束,实属修道中破天荒头一遭。双方自恃法高,指望一举拿下对手,不料各自都吃了点小亏,心下暗生戒备之意。班良工遇强弥坚,望天吼道:“游老二,你师兄藏头缩尾,叫你和我斗法决胜负,快让我见识下你的昆仑狂动术!”
游星斗笑道:“狂动术尚未炼全,不知管不管用,本人的顺风耳倒是灵验。适才听奇巧首徒言道,只遣这铁人出战,其余道术一概不用,现下还作得准么?”班良工道:“作准作准,堂堂法圣二弟子,专爱捡漏钻空子。”
游星斗道:“但求得胜成事,何妨寻隙钻空。只是等会凡人聚集于此,无空可钻,无隙可藏,你我斗法必然殃及此辈。仙宗以不伤凡人为戒,着实令我为难。峨嵋派时常入世生祸,反而没有这种顾虑。”
班良工道:“不用耍嘴皮子激将,咱们天上见分晓!”回头道:“大师兄带领大家摆真武阵,照理地上事务,千万莫来帮我。”游星斗假意顾全凡人,拐弯抹角诸多设限,只为防止峨嵋众徒插手援助。班良工虽知其用意,因急盼找个强手大战一场,验证修行成果,赌斗条件全不计较了,只叫:“好小子你先上!”
游星斗还在算计:“如果跑回地面求援,该当如何?”班良工道:“谁先落地算谁输,谁若伤了凡人,谁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法力全失经脉全断,死无葬身之地。”游星斗笑道:“好,好,说的结实,九天外恭候大驾!”黄烟倏闪即逝,夜空深处光斑绽闪,一霎布满整片天幕,仿佛亿点星火燎烧苍原。游星斗性行油滑,前几回攻袭带有试探的意味,此番未战先已占优,尽展手段再不藏拙,星云念珠威势壮阔,道行显又远远高过八童。
班良工钻进战神五号胸腔,关闭舱门启动机括,铁人脚底“突突突”喷射焰流,巨大身躯离地飞向深邃的苍穹。须臾闷雷隐传,万里长空星驰云涌,两位仙客斗的甚是激烈。峨嵋众徒仰望良久,看不到战神五号的影子。欧阳孤萍道:“距离太远了,千里补天术怕是鞭长莫及。”
魔芋大夫道:“我没法医那铁疙瘩!”黄幽卷起袖子:“待我上天助他一臂之力。”兰世海踌躇道:“班师兄极是要面子,已言明不需帮手。如果我们违背他的意愿,就是胜了也不好看……”何九宫拉住黄幽,道:“大师兄怎么说?”李凤歧双眼平视前方,道:“应付地上的事情,不比天上斗法轻松。良工大哥身经百战,用不着旁人操心,倒是眼前麻烦更棘手,各位多留点神守好山场。”方灵宝道:“什么麻烦?”李凤歧不答,目光紧盯长春麓方向。
黑暗中马蹄声响,只见百十只灯笼晃亮,从止僭障所在的山洞移出,经长春麓快速向试炼场行进。止僭障外面是九老洞,下方石阶既陡且窄,蜿蜒连到山底,骑马从那攀上峨嵋山,绝非常人所能。只见前首五十名骑者红衣黑帽,腰里斜插灯笼,跟着五十名健仆肩扛手抬,运送十几个朱漆大箱,小车轿子,后边是百余名掌扇执幡的侍女,也都骑乘骏马,末尾是三百名劲装武士,玄衣银甲,腰悬宝刀,身姿骁悍非常。
峨嵋众徒看的眼都花了,恍如望见年节游街的戏班子。黄幽喃喃道:“这是押镖呢,还是搬家,走错门儿了吧?”兰世海忧色凝沉的道:“来者心性非善,六壬乩盘已有显示。”欧阳孤萍冷哼道:“一伙凡夫,不善又怎样,峨嵋派还怕土匪强盗?”方灵宝道:“什么强盗啊,保镖啊,全不对头,依我看八成是嫁女儿的送亲队,红漆马桶好象我都看到了。”众人嗤之以鼻。兰世海道:“大师兄你看如何?”李凤歧道:“呵呵,恐怕灵宝猜的有几分准头。嫁女儿,师尊兄弟,你的麻烦真不小。”众人只当他随口胡扯,又见他神情严峻,心下不由忐忑起来。
李凤歧眼光紧盯着灯笼,火光映照,那上面写着大大的“龙”字。
第二十六回 怎堪情殇心力乏1
马队行经长春麓时,正迎着五台青城几派。一名骑者下马询问,灯光射来,身上锦袍灿烂,似乎是队伍里的头领。何兆基等人迎上谈洽,三言两句,两方很快合为一路。峨嵋众徒耳目灵敏,遥见那头领连说带比划,何兆基,周尚义连连拱手,神色越来越是谦恭。顺风传来周尚义的话语:“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武陵龙家的名头,何师兄少有耳闻,但川湘豫黔鄂皖六省商会官场里是响当当……”
头领客套几句,压低嗓门嘀嘀咕咕,话音虽低,峨嵋众徒还是听了个大概,心想“来的是武陵龙家,果不出所料,他们跟昆仑仙宗有关。”闻讯龙家主人乃昆仑仙宗首脑,何兆基瞠目咋舌,也是惨败后神昏意乱,一派宗师威仪丧尽,只顾弯腰作揖:“昆仑仙师驾临,恰似拨云见日,万望仙师为我们做主。”机谋城府抛到九霄云外,急急的讲述败给峨嵋派的经过,央求昆仑仙师扶正灭邪,伸张正义云云。那头领道:“尽可放心,我家主人一力承担。”一群人边走边谈,马队迤逦,接近试炼场边际。
欧阳孤萍冷笑道:“何掌门又找到靠山了,病急乱投医,居然给土财主当奴才。”兰世海疑惑道:“是啊,武陵龙家和仙宗有牵连,可上山来的都是些凡夫。”黄幽忽问道:“武陵龙家是来找龙师妹的么?”李凤歧眉头一皱,一扬胳膊,作了个噤声手势。
正当此际,马队进场分列两边,内中三骑品排而出,有人叫道:“狗屁峨嵋仙境,大娘说的那么玄乎,到这儿看破破烂烂象座乱坟岗。”语气傲慢,尖锐直似刮锅。
这天频经冲荡,峨嵋试炼场已是坑洼遍布,土焦烟横。逢当马上骑者批评,立即有三十多名侍者滚鞍跳下,开箱子拿笤帚打扫地面,铺设地毯,搭起避风的帷幔。手脚老练麻利,显是做惯了勤务。须臾布置停当,虽不及清昴圣坛洁净,华贵犹有过之,配上刀马环列,颇似皇家围猎的场景。等到众侍者退走,三名骑者方才下马,左首那人还在骂骂咧咧:“大年夜爬荒山受风寒,还说领略仙境风光,这么破败领略个屁……”灯火掩映,其人白面粗眉,年纪二十来岁,手搭额前仰头道:“鬼地方好邪门,冬天打雷打闪,莫不要下雨?”云深处闷响隆隆,光团时隐时现,那是游星斗和班良工正在天顶决斗。
右边骑者道:“二弟不要怨天怨地了,咱们跑远路吃苦头,说到底是受那死丫头带累。”此人黑胖声粗,恰与白脸青年相衬,五官有些相象,朝中间的年长者道:“还劳动爹爹亲自寻找,那丫头专会惹祸,抓回去非得揭了她的皮不可。”年长者喝道:“休得多嘴,你大娘大爷在后边,听见了什么意思!”近侍摆上马扎,三人按膝坐下。
太皇精舍之中,侯天机问道:“来的是武陵龙家么?那三人象是父子,龙师妹可认识……”一转头,只见龙百灵面色煞白,低声道:“万乘大哥,千寿二哥,还……还有二叔。”侯天机意待详问,又看桃夭夭表情木然,似乎目光凝固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