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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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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陪着公主。”

“可公主也要出席酒宴啊。”

“所以你得站她后面。”

“……你是说,有得看,没得吃。”她懊恼道。

展昭点头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他考虑到赵渝是第一次出席辽人酒宴,而辽人素来民风粗犷,不知席间会出现那些突发状况,故而让莫研扮作侍女陪在赵渝身边较为方便。莫研不拘小节聪明机变,应该可以替赵渝挡些风波。

“待会酒席上,我自当尽力护着她,但我护不之处就得靠你。若公主失了面子,便是大宋失了脸面,所以你……”

“明白明白,”不待他说完,莫研就连连点头,“总之,就是宁可我自己丢脸,也不能让公主丢脸。因为公主丢脸,就是丢我们大家的脸面。”

展昭微笑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大哥”的称呼,小小说明一下:其实这个称呼,对于古代人来说,已经可以算是昵称了,就是比较亲热的称呼。看过金庸小说的朋友应该记得,《雪山飞狐》中胡夫人就是称呼胡一刀为大哥,《天龙八部》中阿朱也是称呼乔峰为大哥。

青石桥下,阿朱那一句“大哥,那易筋经上的字,咱们又不认得……”,狮子每每想起,都禁不住心中酸楚,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所以,劳烦大家暂且抛开现代人的思维,“大哥”这两个字其实真的蛮亲密的。

第三十八章

其实就算展昭不多说,莫研也会极力保护赵渝,在她看来,公主是姐姐姐夫的救命恩人,自己对她好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酒席开始,众人落座。

耶律洪基与赵渝分别落坐南北上座,耶律洪基下首是耶律菩萨奴,赵渝下首是展昭,以下辽人宋人各分南北依次落座。赵渝第一次见到耶律洪基,目光短短接触,便略带羞涩地低下头去,亦不敢细看。

银执壶、银盏托、银匙、琥珀柄银刀、玉柄银刀、玻璃瓶、玛瑙盏……莫研扶赵渝坐下后,便静立在赵渝身后,目光所及,心中暗想,大宋每年的三十万两辽国还真是物尽其用。

而赵渝虽然面上不动神色,目光却在玻璃瓶上多停留了一瞬。玻璃瓶在大宋也极为名贵,是罕见之物,因大宋尚无制作玻璃器皿的工艺,此物应是来自西域再往西的极遥远之地。

再看耶律洪基的模样,用这些昂贵器皿显然已十分习惯,并非为了在赵渝面前撑面子,赵渝不由心中感叹,虽说蛮荒之地,王族的所穿所用倒丝毫不逊于大宋。

侍女端着盘子鱼贯上前,待看清盘中之物,莫研是结结实实地倒吸口气,同情地望向展昭,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列席。

大盘上,熊肪、羊豚、雉兔之肉为濡肉,牛鹿、雁骛、熊骆之肉为腊肉,皆割得方方正正的,一块块地堆在盘子上。不知道他人有何感觉,反正莫研只单看着,就已是食欲全无。

“上酒!”耶律洪基洪亮道。

又有一坛坛美酒被端到各人案旁,坛大如肚,而酒器亦不是中原惯用的杯子,而是大如海碗的錾花银温碗。莫研瞪大眼睛,连连吸气,可谓是大开眼界,突然发觉吃酒原是件极辛苦的事情。

暂且还顾不得酒,赵渝犹在呆看着面前如山般的肉,她之前也知道契丹人惯常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但怎么也想不到这大块的肉会大到如此地步,便是要用刀切,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公主请!”

耶律洪基端起银碗向赵渝敬酒,他下座的辽人也纷纷立起朝赵渝举碗。

赵渝面前银碗早已被方才端酒上来的辽国侍女斟满,她别无选择地端起银碗,朝展昭投去求救的一瞥……

“殿下,公主不胜酒力,不如由展昭代饮。”展昭已起身替她挡道。

耶律洪基还未语,耶律菩萨奴却在旁冷冷哼了一声,道:“宋人就是婆婆妈妈,不过是一碗而已,也犯得上替酒么。”

展昭正要开口,赵渝已起身,也不多言,略举银碗,凑到唇边,竟然一饮而尽。

那瞬看得耶律洪基一怔,又见赵渝放下碗来,双颊已泛出浅浅桃红,显是有些不胜酒力。他本也不欲为难于她,遂饮罢自己碗中的酒,笑着坐下。

此时赵渝身后,莫研暗叫不妙,这样的碗,辽人要是再敬几轮,公主非得横着出去。她赶忙低声唤来随行侍女,命她们火速去找个酒坛来,悄悄装满清水,候在一旁。

想吃点肉压压酒气,赵渝拿起银刀,在熊骆肉上艰难割下一块来,还未入口,顿觉一股腥膻之气扑鼻而来,和着方才的酒,几乎想呕吐出来,只好又缓缓将肉放回盘中。“公主,仔细割着手,还是我来替您切肉吧。”身后莫研低低道,随即躬下身子,接过银刀来替她切肉。

莫研善厨,切个把肉对她而言是小菜一叠,只见银刀翻飞,不多时一大盘肉已经都让她切成了肉片,难得的是每片皆厚度均匀,薄若丝绢,入口适中。赵渝看了,大感欣慰,便是下面的辽人也不禁在心中赞叹莫研的刀工。

“不如我也替你切?”莫研瞥向展昭,目光笑意浓浓,如是说。

展昭温和一笑,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她抿嘴浅笑,边退开身子,边侧身朝赵渝道:“请公主慢用。”话音未落,案旁的酒坛已经被她不慎碰翻,酒淌了一地……

“公主恕罪。”

莫研深埋下头,掩饰龇牙咧嘴的表情,方才隐在裙下朝酒坛踢得那脚差点折了她的小脚趾头,没想到酒坛子这么沉。她侧头朝后面的侍女挤眉弄眼,示意她们快将准备好的酒坛换上来。

侍女收拾好酒坛碎片,又换上了新的酒坛,莫研复笑吟吟地站到赵渝身后。一眼瞥见切好的肉,想起方才切肉时所闻到的腥膻味,忙又低声吩咐侍女准备好加了姜丝的醋碟,给赵渝和展昭端上。

将肉先在姜醋碟中沾过,再送入口中时,腥膻之味已减去不少,总算是吃得下去了。赵渝连吃了几片,腹中被酒灼烧的难受渐渐缓解。

接下来的几轮敬酒,赵渝所喝皆是清水,除了觉得小腹渐胀,别的倒也还好,心知定是莫研方才在酒坛上做了手脚,对她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感激。耶律洪基见赵渝饮酒甚是爽快干脆,虽然心生疑惑,但他原本就不欲为难她,自然也不去深究。只是坐在下首的耶律菩萨奴冷冷扫了银碗几眼,碍于耶律洪基,只得闷不作声。

“啪!啪!啪!”

一时酒过三巡,耶律洪基连击三掌,六名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待鼓声起,大汉两两对立,开始互搏。

其实在民间,相扑流传甚广,颇受欢迎,只是常居深宫之中,赵渝哪里见过这个,更别提这些男子皆精赤上身,她立时又恼又羞地深低下头,随行来的侍女也都红了脸低下头窃窃私语,唯有莫研眼睛倒睁得比平日更大,饶有兴致地瞧着大汉互搏。

“这几位皆是我大辽的好汉。”耶律洪基转头欲向赵渝解说,才发觉她早已将头别在一边,竟是一眼都未看表演。

“莫非公主不喜欢我大辽好汉的表演?”他奇道。

赵渝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展昭只好起身回道:“殿下体恤,大概是公主不胜酒力,加上旅途劳顿,身体困倦。”

耶律洪基笑道:“是我疏忽了,还请公主回牙帐歇下,明日还有路要赶。”

第三十九章

闻言,赵渝如释重负,正要款款起身,突然枪寨外传来一阵喧哗,众人抬眼望去,一名穿着绯绿短衣年轻女子正骑马进寨来,看见耶律洪基坐在上席,顿时面露笑意,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来。

“查刺哥哥(耶律洪基字查刺)!”她笑着走上前,马鞭尚在手中,“原来你和新娘子躲在这里喝酒,怎么也不叫我?”

耶律洪基看见她,面色竟有些尴尬,笑道:“你不好好陪着皇祖母,又跑出来作什么?”

那女子也不避讳,就在耶律洪基身边坐下,先饮了一大口酒,才笑道:“你娶新娘子,我自然要来瞧瞧。”说着才转头望向赵渝,一双妙目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才收回目光,却什么都不说,只朝着耶律洪基笑。

此女子如此无理,赵渝有些恼怒,可也不得不承认此女子生得极美,举止言行间英气飒爽,与大宋的柔弱女流相差甚多。莫研在后也早已将此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目光最后落在她胸前所带的琥珀璎珞上。灯火下,琥珀晶莹剔透,内中有只振翅欲飞的小小蝴蝶,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这玩意可遇而不可求,一定价值不菲,莫研在心中替它估着价,对它的主人却不甚感兴趣。在她看来,这女子虽美,却也不过尔尔,尚及不上师姐宁望舒。

展昭在下首,不动声色,却也已觉察出此女子对赵渝的明显敌意。来之前就曾听说辽国萧氏一族中萧观音才貌双全,萧氏一族曾有意将她许配于耶律洪基,想来应是此女子。

正如展昭所料,此女子正是萧观音,她特地连夜赶来便是为了看看这位取代她的宋朝公主究竟是何模样。

“公主,这位是我皇祖母家的萧观音,睿祥郡主。”耶律洪基向赵渝笑道,“我的小妹妹。”

按捺内心恼怒,赵渝朝萧观音矜持微笑:“原来是萧妹妹,你连夜赶来迎我,真是多谢你。”

萧观音抿嘴一笑,自顾倒了碗酒,朝赵渝举碗挑眉道:“咱们辽人的规矩,见面三碗酒,你可敢与我喝?”

“观音儿,她的酒量如何能与你比,你莫要闹她。”耶律洪基忙道。

“她既然嫁来辽国,就是辽人,不能喝酒怎么行。”萧观音清脆道,席间的人都能听见她的话,自是故意给赵渝难堪。

“妹妹一番盛情,我怎能不喝呢。”

赵渝底气很足,示意侍女倒酒,横竖是清水,莫说三碗,便是三十碗,她也奉陪到底了,撑不死就行。侍女倒好酒,她端起来朝萧观音一敬,颇为爽气地咕咚咕咚喝下去。喝完,立时又让侍女再倒满……

之前莫研打翻酒坛,展昭就已大概猜到她做了手脚,此时他与莫研目光交汇,后者一派轻松的模样也让他心中有底,不由唇边微微含笑。

萧观音没料到赵渝如此爽快,倒也不惧,与她你一碗我一碗地连干了三碗,才抹抹嘴坐下,朝耶律洪基笑道:“姐姐酒量这么好,查刺哥哥你可是白担心了。”

“公主果然是好酒量。”

看赵渝连饮三碗面不改色,耶律洪基这下是确定这酒中肯定有鬼,但也不说破,只朝赵渝温和道,又转头朝萧观音笑道:“酒也喝过了,你琵琶可带来了?不妨为大宋公主弹奏一曲。”

赵渝心中一动,想不到这个契丹女子还会弹琵琶,好在自己也把古琴带来了,待会她若向自己发难,倒也不惧。

“急着出来,忘了带上琵琶。”萧观音也有些遗憾,“查刺哥哥想听什么曲子,我回去再弹给你听。”她忽又一眼瞥见赵渝面前盘子里切得整整齐齐的肉,不由酸道:“查刺哥哥,这些肉是你切的?”

“不是,是公主的随行侍女切的。”耶律洪基向公主身后示意。

萧观音饶有兴趣地微微挑眉,不在意地扫了眼莫研:“你是厨娘?”

莫研摇头,不过这头是白摇了,萧观音问完之后压根就没再看她,而是转向赵渝:“姐姐喝酒倒也爽气,可吃肉也该学学才好,咱们辽人吃肉可不兴这么小家子气。”

居然说宋人小家子气,莫研眉毛扬起,替已经气结的赵渝答道:“公主是因心中感激殿下为她精心准备的食物,故而不愿急急而食,特命我细细切片,可以吃得久些,好让她慢慢品尝殿下的心意,实乃珍惜之意。”

这借口编得甚是圆满,纵然赵渝压根连碰都不愿再碰桌上的肉,听了莫研的话,也应景地挟起一片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细细咀嚼,两人难能可贵地如此有默契。

萧观音这才正眼看向莫研。后者目光炯炯有神,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然后又开口了。

“睿祥郡主虽是好意,但让旁人听了,说不定倒会觉得郡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岂不有损郡主清誉。”她语气出奇的平缓,说出来话却可以气死人。

展昭低头切肉,隐藏眼中笑意。赵渝只觉心中大快,忍不住又多吃了几片鹿肉,强忍住不让自己去看萧观音,免得泄露眼中的得意之色。

暗自咬咬牙,萧观音朝赵渝笑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姐姐。既然这样,不妨让她也替我切一下,如何?”

赵渝微微一笑,朝莫研点了点头。

功夫虽然差些,好在厨艺不错,莫研笑盈盈地走至萧观音旁边:“不知郡主喜欢厚些还是薄些?”

“要比公主的肉再细薄些,我也慢慢品品。”赵渝面前的肉片已经是薄如丝绢,再薄如何可能,萧观音显然是存心为难她。

“原来郡主想更慢些品尝,明白了。”

莫研笑了笑,取过案上两把银刀,一手持一把,玩转了几下,方才落刀。只见两把银刀如蝴蝶上下翻飞,快捷如风,更为难得的是完全听不见刀碰到盘底的声响……萧观音虽然近在咫尺,却也看不清她究竟是如何用刀的。

半晌,两把银刀在空中划出亮弧,同时收刀,盘中的肉从表面上看,却仍与未切时一模一样。

“切好了?”萧观音盯着肉,奇道。

“请郡主慢用。”

莫研放下刀,目光流转间,朝展昭投去得意一瞥。

展昭暗叹口气,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么得意,那么萧观音多半是要失意了。

萧观音举筷挟肉,一挟之下肉就呈碎末状纷纷落下,她刚要质问莫研,后者却已经抢先道:“郡主,这肉薄得很,您就得轻轻地挟,像这般用劲可不行。”

她只好耐着性子,尽力轻轻地去挟,可肉仍旧被挟得粉碎。

“你挟给我瞧瞧。”她朝莫研一让。

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举,莫研含笑举筷,完好无损地挟起薄片送入口中,然后又挟一片,又一片……这是她切的时候就预留下的肉片,其他地方全是肉末。

不是我切的不好,是你不会吃,这可怨不得我,莫研看向萧观音的目光如是说,然后她施施然退回到赵渝身后。

第四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观音出现太多,所以把耶律观音奴更名为耶律菩萨奴知道萧观音心中不快,却又是有气说不出,耶律洪基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面上却朝赵渝笑道:“大宋果然能人辈出,连公主身旁的小小婢女都有如此才能,果然让人不敢小视。”

目光扫过他与萧观音,赵渝淡淡笑道:“不过是厨房中的雕虫小技,让殿下笑话了。”

闻言,莫研暗自撇撇嘴,瞧着赵渝,心中不满嘀咕道:“雕虫小技,你倒是切一个给我瞧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查刺哥哥,”萧观音妙目一转,在下首的宋人中绕了个来回,“我听说这次与公主同来的,还有位宋朝的勇士,很是有名,不知道是哪位呢?”

耶律洪基笑看向展昭,道:“瞧瞧,连我小妹妹都听说过你,展昭,你这名头当真是不小。”

展昭微微一笑:“展昭惭愧。”

“是他!”

萧观音好奇地细究展昭,方才她就已经觉得此人光华内敛气质如松,只是看他清俊儒雅,以为是文官,却怎么也想不到此人就是有南侠之称的展昭。

“你就是展昭?”

展昭上前行礼,不卑不亢道:“展昭参见睿祥郡主。”

在大辽的勇士大多都身材魁梧猛如恶虎,而眼前此人眉宇间温润如玉,清风朗月一般,是她在大辽从未见过的。

“你当真功夫很好么?”萧观音好奇道,“听说你用剑,不如舞剑来瞧瞧。”

莫研听得差点要跳起来,隐在袖中的拳头几乎要攥出水来:不过是个郡主而已,又不是辽国皇上,居然要大哥舞剑给她看,简直把大哥当成杂耍艺人了。

“恕展昭不能从命。”展昭平静拒绝,“剑乃青寒之物,吉日不宜。”

他既如此说,萧观音自然不好再要求,若是他日喜事有变,虽是她心中所愿,但若要她来背这罪名可实在担不起。

久未开口的耶律菩萨奴慢慢抬眼望向展昭,冷冰冰道:“既然来了我大辽,自然是要依我大辽的规矩。我辽人以骑猎为生,那一日缺得了刀箭,莫非你是徒有虚名,生怕现丑不成?”

尽管他话中挑衅之意浓重,展昭只是淡淡微笑,并不接话。

“展昭,你可敢与我比箭术?”

耶律菩萨奴已然站起身来,定定地盯着展昭。耶律洪基在上座浅笑而观,并无阻拦之意。展昭并不欲应战,刚想拒绝,却听赵渝开口道:“展护卫,客随主便,你且陪他试试便是。”

她见耶律菩萨奴挑衅,自是不快,心想展昭功夫了得,必定能赢这个蛮子,正好与他比试比试,挫挫他的锐气。

展昭暗叹口气,抬眼正遇上莫研带着些许担忧的目光。她素知展昭性情平和,不喜与人争斗相较,他定然是不愿比试。加上她看见耶律菩萨奴撑在案面上双手,手掌宽大,指节突出,虎口处有厚茧,多半是位神箭手;而展昭素来用剑,极少用弓箭。两人相较量,展昭已先落了下风。

朝她温颜一笑,展昭缓缓起身,向耶律菩萨奴拱手道:“展某不善弓箭,还请副使大人多多相让。”

耶律菩萨奴冷笑不答,转头命人取来两付弓箭,将其中一付交给展昭。莫研凝目望去,两付弓箭看上去一式一样,看来倒还算是公平。

“请副使大人任择靶眼。”

展昭也不多看弓箭,随意从箭筒中取了一支,搭在弓上,便等着耶律菩萨奴说出所射是何物。

耶律菩萨奴转向耶律洪基,道:“请殿下择物。”

耶律洪基略想片刻,笑道:“往常夜里都用烛火来当靶眼,今日咱们也来玩个新鲜的,如何?”

“殿下好兴致,不知想用何物?”

耶律洪基唤了随身侍从上前来,附耳说了几句,侍从匆匆离开,他转头朝耶律菩萨奴与展昭笑道:“你们且等等,待会便知。”

众人等了一会,忽然看见远远的十几盏孔明灯徐徐升起,衬着墨蓝夜空,幽灵般地飘飘忽忽……

“一共有十六盏孔明灯,你们每人射八箭,多者为胜。”耶律洪基笑着宣布比试规则。

展昭颔首,抬手让道:“副使大人先请。”

耶律菩萨奴冷道:“我不想占你便宜,咱们同时来。”此时孔明灯尚低,先射者自然占优势,他存心与展昭相较,便是稍许便宜也不愿占。

两人行至席外,皆挽弓搭箭,席间一片寂寂然,人人均屏气凝神地注视着他们。射孔明灯比起寻常射线香要难得多,线香虽细,但距离尚不算远,且是静止不动之物;而要射孔明灯,并非是将灯射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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