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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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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赵渝淡淡道。

车窗上的帘子时而被风吹起,耶律菩萨奴的背影在她视线中忽现忽隐,她看了一会,便别开脸去。

卷三 第十五章

夜里扎营时,展昭生怕莫研当真来帐中找自己,巡营巡了五遍之后仍未敢回,独自漫步到距离营地稍远的地方,一直待到月上中天,才回营休息。

路过莫研所住帐篷时,他忍不住放缓脚步,屏气细听——里面静悄悄的,料她应已睡去。他松了口气,暗自苦笑一番,遂抬脚往自己帐中而去。

待经过赵渝所住的主帐,见里头仍旧点着烛火,想来赵渝仍然未睡。这三年来,看着赵渝所处的境地,他扪心自问:若自己当初便知她今日,还会不会领命将她寻回?他心中竟无法回答。

海东青曾告诉过他,赵渝已知耶律菩萨奴的真实身份,但他仍尽量回避赵渝。一来赵渝毕竟与展昭相熟,生怕露出破绽;二来以他的身份,亦不宜与赵渝有过密接触。就这样过了两年多,直到今年春天在鸭子河春捺钵的时候:在一个极偶然的情况下,夜晚他在河边遇见了赵渝,她身边并未有侍女或侍卫,独自一人在夜色中站立着。他是转过一棵树时才看见的她,之前虽然有听见呼吸声,但并未想到会是公主他只是淡淡地施了礼,便欲转身离去,心中想着另行找人唤来她的侍女。

“耶律大人。”赵渝低声唤住他,“此间就你我二人,你不用这般躲着我吧。”

他只得停住脚步,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公主有何吩咐?”

“你还好吗?”她轻轻问道,语气温柔。

“还好,多谢公主关心。”

“今年,是第三年。我,就快和耶律洪基行大礼了。”

展昭自她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异样,只道:“恭喜公主。”

听到他这句话,赵渝抬眼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悲戚之色,竟有两行自脸颊缓缓留下。展昭见了,暗自心惊,不解她究竟何以伤心至此,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出言安慰。

良久良久……

她低垂下眼帘,举袖抹泪,哽咽开口:“你走吧,多多保重。”

留在此地无用,且甚是尴尬,展昭微微颔首,便转身迈步而去。才走出五六步远,便听身后赵渝的脚步声奔上前来,待要回身询问,她却已从背后搂住他的腰间……

“公主、公主……”展昭第一反应便是要挣脱,偏偏赵渝搂得极紧,他又怕伤了她。

“你别动,也别说话,让我靠一下,就一下。”赵渝伏在他背上轻轻道。

展昭顿住,浑身不适:“公主,这……不妥……”

“你和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赵渝低低道,“我就快要和耶律洪基行大礼了,现在,我不敢奢望什么。……可我总想着得让你知道,让你知道我、我……在雁歇镇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了你……”

听到此处,展昭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了:原来公主爱上了海东青,可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耶律菩萨奴早已非彼时的耶律菩萨奴。

“我知道这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可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赵渝紧紧地搂住他,“你……你心里可有过我?”

展昭身体僵住,他并不是海东青,无法替他回答。

许久等不到回答,赵渝缓缓松开了手。

展昭往前走开两步,才回身尴尬有礼道:“天色已晚,公主还是早些回营休息稳妥。”

“我知道。”

赵渝惨然一笑,抬头望向他:“方才的事,不必介怀,你就权当未曾有过。我,也知道你的苦处。”

展昭默然不语,点了点头,拱手离去。

次日,他便听说赵渝淋了雨受寒,这一病便一直到今日。之后他与海东青会面时,曾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告诉他此事,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告诉了他。

他还记得,那夜的海东青喝了很多酒,话却是出奇的少。

展昭这才明白他的心意,顿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那时就应让公主了解海东青的心意,也许她也就不会这么伤心。可这么做对他俩而言究竟好不好,他却也弄不明白。

此时,看着赵渝帐中透出的微弱烛光,展昭暗叹口气,悄然走过,却听身后传来掀开厚重毡帘的声响,回头望去,正巧看见莫研自公主帐中钻出。

“耶律大人?!”看见他,莫研似乎很惊喜,“你怎么还没歇息?”

展昭不语,总不能说他就是为了躲她,才故意不回帐歇息,却没料到倒偏偏在此撞上。

见他冷着脸不作声,莫研挠挠耳根,(炫)恍(书)然(网)大悟道:“你不会是在等我吧?想听我说早间未说完的那……”

“不是。”他打断她,淡淡道,“莫姑娘你早些歇着,我还得巡营。”

“我还不困,不如……”她快活道。

“我困了。”

他又一次打断她,然后大步走开,同时留意着身后的动静,未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才暗自松了口气。

莫研立在原地,低头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打了个呵欠也回帐去了。

总算一路天气还算晴好,原本预计四日的路程,只行了三日便到了鸭子河畔的春捺钵。

宁晋第一次见识辽人的牙帐行宫,虽面上不便表露,但心中也是啧啧赞叹,能将帐篷作的如此华美壮丽,连行廊回院一并皆有,倒真是令他想象不到。

各人被安置下不多时,便有人来接宁晋前去见耶律宗真,来人也特传耶律宗真的旨意,让赵渝好生歇息,并赏赐了些珍贵药材。宁晋本执意要与赵渝一同前往,但见到几日车马颠簸下来,赵渝已是憔悴不堪,终不忍再勉强她,只得独自带了吴子楚去了。

那夜宁晋喝得大醉而归,论起酒量,他无论如何也不是辽人的对手。次日又被盛邀随耶律宗真一同狩猎,一去便要数日方能回来。

耶律洪基亦尚在山中狩猎未回,听说萧观音与萧信也都一并跟着去了,赵渝闻此消息倒是觉得轻松许多。接下来几日,她也不待身体大好,便让莫研陪着她到水泽处凿洞垂钓,看看会不会钓上五彩神龟。

寒风嗖嗖,饶得是狐裘紧裹,仍是冷得人牙齿直打战。

“公主,你身子还未好,还是……”莫研越发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你到底为什么非得抓只龟来玩呢?养只小猫小狗不是更有趣么?”

赵渝摇摇头,轻咳了几声:“你不明白,这龟我不是为了玩。”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送人。”

“送谁?”莫研奇道,“莫非你想送一只给宁王带回宋国做个留念?可我觉得他不会喜欢这玩意的。”

赵渝淡淡一笑:“不是他,我是想送给耶律洪基。”

“送给他做什么?”莫研颦眉,附耳过来轻道,“想让他延年益寿,像只王八一样活千年。”

赵渝被她逗得一笑,摇头缓缓道:“不是,其实我是希望能他感激我。”

莫研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你是怕他日后又娶了萧观音?”来辽国后,多多少少她也曾听说过一些,知道赵渝的处境并不好。

“他娶不娶萧观音,对我来说并无不同,我在意的是,我在他心中的分量。”赵渝低低道,“按这样下去,纵然是行了大礼,我仍旧是在他心中无足轻重的人。倘若有朝一日,他起了兴兵中原的念头,我又能作些什么?”

“他……不会吧。”莫研咬咬嘴唇,当真到了那时,赵渝的境地亦是不难想象。

“况且若真有那时,他们第一个要防的人便是我,一并连我底下的人。我一个弱质女流,即便有心,但能做的实在不多。”

“可,这和送乌龟给耶律洪基有什么关系呢?”

“我年前就曾听说过,耶律洪基曾经派人来找过这种五彩神龟,想送与耶律宗真作寿,但并未寻到。我猜,他是想籍此讨好耶律宗真,让耶律重光断了觊觎皇位的念头。如果,我能替他找到这五彩神龟,他必定会感激我。”

“他感激你,又有何用?若两国无事倒也罢了,他朝若要兴兵中原,又岂会因为一只小小乌龟而善待你!”莫研觉得赵渝此举太傻。

赵渝摇摇头:“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么?”

“那又是为了什么?”莫研不解。

赵渝望向冰面,脸上笼着层淡淡的忧伤,良久才道:“不说这些了,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莫研也不愿勉强她,望着她道:“公主,你和以前比起来,真的不一样了。”

寒风卷过,赵渝咳了几声后本想说话,抬眼时却看见稍远处的树丛中似乎有人在动,正向这边望来。

“小七,你瞧那边是不是有人?”赵渝不由有些害怕,扯扯她衣袖。

莫研瞥了眼,索性拣了块石头丢过去,同时朗声道:“谁啊,鬼鬼祟祟的?”

树丛里的人挨了石子,痛唤了一声,竟是位老人家的声音,待他慢吞吞走出树丛,莫研与赵渝方才看清,原来是位拾柴禾的老头,满面糟乱胡须,也不怎么看得清长相,衣着也甚是邋遢。看他一瘸一拐的,走路还不太方便,两人顿时大为内疚。

“没伤着你吧?”莫研奔过去,歉然道。

老头怒瞪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她,俯身把方才掉落的柴禾拣起来。莫研忙快手快脚地帮着拣。

这时,赵渝也过来了。

那老头抬头看了她两眼,什么都未说,复低头拣柴禾。待柴禾拣好,他扎捆起来,艰难地背到身后。

“老人家……你……”

赵渝想说什么,被老头盯了她一眼后,又咽了回去。

待老头走远,莫研才没头没脑道:“是木头的。”

“什么?”赵渝没听明白。

“那人有一条腿是木腿。”

赵渝闻言,目光落在那老头蹒跚的背影上,轻轻叹了口气。

卷三 第十六章

夜幕低垂,几颗星子在寒风中忽明忽暗地闪着。

展昭刚自耶律重光处回来,也喝了不少的酒,虽说未醉,脑子却也有些昏昏沉沉。刚刚进帐,解了斗篷,拿起火石,还未及点灯,他方才觉得不对,帐中似乎有人!

“你这反应也太慢了些,连我的呼吸声都听不出来。”

黑暗中,一人自角落一瘸一拐地出来,懒洋洋地取笑他道。

展昭闻言,顿放下心来,笑道:“原来是大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谁?”苏醉问道。

“……没什么。”

展昭无奈苦笑,也不点灯了,放下火石,席地坐在狼皮褥子上,长长地吐了口气。苏醉挨着他坐下,虽看不清他的脸,只听着他的叹息声便明白这些日子他着实过的不易。

“以为我是那丫头?”他调侃道,“怎么,还希望人家投怀送抱?”

展昭涩然笑笑:“不提这些了,大哥你此番特地前来,是有要事么?”

苏醉道:“你们从镇上走了之后,镇上又来了几个人,虽然改了装,兜头蒙脸的,不过有一人我能认出来,是耶律洪基的亲信,还有一人……”他皱了皱眉,“看身量,倒像个女子。”

“他们去镇上做什么?”

“像是路过,只在客栈里要了些胡饼带走,连歇都未歇。”

展昭凝眉:“耶律洪基去狩猎,已去了已有大半个月。近来耶律重光心情甚差,我日日都得去他跟前,在这里也动弹不得。”

“不着急,待耶律洪基狩猎回来,咱们再瞧瞧仔细。”

展昭点头,又道:“这事你飞鸽传书便是,何必自己跑这趟,天寒地冻的。”

“没事,在镇上呆得有些气闷,出来走走罢了。”苏醉随口笑道。

展昭知他定还有别的事,只是他不肯说的事情,自己再问也是枉然,故而也不再追问,只道:“大哥你留在此地,咱们能彼此照应,也是好事。”

苏醉微微一笑:“那你给我找身衣裳,我虽瘸了条腿,钉钉马掌倒也还行。”

“行,明日我来安排。”展昭似乎松了口气,干脆仰面躺下,黑暗中的声音虽有些疲惫,却带着笑意,“你这里,我也安心些。”

“这些日子……那丫头有没有给你找麻烦?”

苏醉甚少看见展昭如此明显地表露倦意,淡淡笑问道。

“没有,她很好,是我……不好。”展昭声音低低的,“我当初不该和她成亲,否则也不会连累她到至今。”

苏醉没作声,沉默了良久,才道:“等这事完了,也得想个法子让你脱身才行。”

“脱身?”展昭似乎愣了愣。

“难道你还想顶着这个假面具过一辈子。”苏醉哼了哼。

从他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异常,展昭翻身起来,急问道:“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事,”苏醉龇牙咧嘴地把腿上的半截木头卸下来,“就是这木头顶得有些难受,还是坐轮椅的时候舒服些。”

展昭点上灯,凑近一看,见他左腿断膝上又紫又肿,想来长时间带着木腿所致。

“我去找些消肿的药来,你且等等。”

不待苏醉说话,展昭披上斗篷,便急急掀帘出帐来,到近处的医官配了些消肿散瘀的药。他们身为武将,身上磕磕碰碰难免有伤,配药亦是家常便饭,倒也不会令人疑心。他拿着药刚出来,迎面正碰上莫研。

“耶律大人?你病了?”莫研见他从医官处出来,不由奇道,凑过头闻了闻他手中药包,“延胡索、红花……活血散瘀,你受伤了?”

“不过是一点青肿,小事。”展昭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

莫研自怀中掏出个精致的小银盒,递给他道:“使这个吧,是我们那里上好的药,擦了明日便好。”

展昭自然知道中原的药非比一般,若是他自己的伤,不用也罢,但眼下伤的是苏醉,他犹豫片刻,伸手接过:“多谢。”

“不必客气。”莫研笑了笑,也不多啰嗦,自行拢着斗篷转身走了。

银盒上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触手微温,展昭缓缓将银盒收入怀中放好,又看了眼她背影消失的方向,方举步回帐。

“绿玉膏,你哪里弄来的,我有些年没见过这金贵玩意了。”苏醉打开盒子,一股清香溢出,他闻了闻,抬眼笑问道。

“小七给的,正好在路上遇见她。”

展昭用手取了药膏,替他涂抹在断膝紫肿处。

药膏沾到肌肤,凉意直透体内,立时缓解了之前断膝处火烧火燎般的肿痛,苏醉舒服得简直想哼哼。

“这玩意得大内才有吧,那丫头怎么弄到手的?”

“大概是公主给她的吧。”

细细抹毕,再用干净的布条裹起来,展昭复盖好盒子,递给他:“你用得着的时候多,留着吧。”

苏醉也不与他客气,径直收入怀中,随即爬上软榻上舒服躺下:“我就不与你见外了,这几日在路上都未好好睡过,这个困劲……”话未说完,他打了个呵欠便合目睡去。

展昭微微一笑,拉了被衾给他盖上,自己另行扯了条毯子,灭了灯,便在地上狼皮褥子上和衣躺下。

一夜无事。

次日,一队人马狩猎归来,捺钵内热热闹闹的,又是分狍子又是分野鹿。

赵渝不为所动,自顾寻了处僻静地方,安然钓着她的乌龟。莫研全身裹紧皮裘,陪在她身侧,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她闲聊着。

到了近傍晚的时候,远远地便有香味飘过来,是辽人在营中空地上架起大锅,正煮着狍子肉,另外又生了火堆,将野鹿串在上面烤。

莫研是闻着香就觉得肚子饿的人,又不好独自走开,只得叼了根草在嘴里嚼,眼睛往香气飘来的方向张望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多半是耶律洪基回来了吧。”

“理他呢,反正也不会有人想起我。”赵渝双目盯着冰窟窿,淡淡道。

“……好像快下雪了!”

莫研仰着头看向越来越压下来的厚重云层,自言自语道。

赵渝不在意地瞥了眼天空,又低头接着看向冰窟窿,同时道:“你专心点,杆子都快入水了。”

莫研拎了拎钓竿,无奈地接着陪赵渝钓乌龟。

“对了,昨夜里我还碰见了耶律大人,”她闲聊道,“他刚从医官那里出来。”

赵渝转头看了她一眼:“他受伤了?”

“大概吧,我看他拿了些消瘀活血的药出来。”莫研接着道,“后来我就把绿玉膏给了他,怎么也比那些药强。我想,好歹他也算有恩于我,就算是还他个人情吧。”

“他伤哪里了?”赵渝声音有些异样。

“不知道,多半是小伤,大概是哪里磕着碰着了吧。”

莫研边说着,便觉丝丝凉意落到脸颊上,抬眼处,细细密密的小雪不知何时已经漫天飞舞。本想唤赵渝回去,张口之际莫研才看见她脸颊上的湿意并不仅仅是雪水。

赵渝在飞雪中静静地立着,目光落在冰窟窿以外的不知名的某个地方,痴痴怔怔……

“公主?”她尽可能地放轻声音,似乎生怕重了,会引下她更多的泪水。

被她一唤,赵渝的钓竿落在身侧,她慢慢蹲下,蜷缩起来,头深埋在膝间,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生怕她是身子不舒服所致,莫研不免有些惊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公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腹痛?还是脚抽筋?……公主!公主!”

赵渝头也不抬,只伸出一只手紧紧揪住莫研的衣袍,低低哽咽道:“小七,怎么办?怎么办?我想他,我想他,我想他想得心里好苦……”

莫研听得摸不着头脑:“是谁啊?难道是耶律大人?公主,你说明白些,我替你将他找来就是了。”

与他,相见不如不见——赵渝只是摇头,却不肯再说只言片语,那些久久压抑在她心中的苦在这刻都化为泪水,倾泄而出……

雪愈下愈大,赵渝哭得愈发大声。

莫研只能愣愣地守在她身边,不时轻轻拍拍她的背,心中暗自庆幸好在她们所住之处甚是偏僻,亦无人听见。

不远,在她们看不见的老树背后,苏醉紧紧地靠在树干上,一条腿吃力地支撑着身体。他双目虽然紧闭,却挡不住滚滚而下的泪珠。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莫研收拾好钓竿,扶起赵渝,沿着来路往回走。因之前赵渝只肯让莫研陪着她,故而侍女也不敢来接,只点着灯笼等侯在路口,见二人回来,忙迎上前去。

“公主,琪亲王派人送了不少新鲜鹿肉来。”

侍女虽看见赵渝双目红肿,却也不敢多问,仅细声禀道。

“他回来了?”赵渝愣了下,萧信与萧观音是随着耶律洪基一起去狩猎的,“这么说耶律殿下一行人都回来了?”

“听说只有琪亲王和睿祥郡主回来,殿下与他们又分了两路,至今尚未归来。”

赵渝颔首:“那些鹿肉你们且分了吧,我身子还病着,吃不得这个。待会端些清粥小菜进来,小七与我一起吃。”说罢,她便入了帐内,净手更衣。

侍女领命,正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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