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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名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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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劲装少年彼此互相望了一眼,个个脸色茫然,似是都不太了解那老人之言。

忽见一人,大步走了出来,拔出背上长剑,指着那老人,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故作这等诡异神态,是何用心?”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身着一身银白色劲装,横剑怒视着青衫白髯老人,大有跃跃欲动之势。

叶一萍冷冷地瞧了那横剑少年一眼,说道:“难道你怀疑老夫身份不成?”

那身着银白劲装少年正待回答,忽听神像之后传出来一声阴恻恻的笑声道:“叶一萍,连你也中了老夫暗算,再难活一十二个时辰了。”

叶一萍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高、身着白衣、手扶竹杖的老者,缓步而行。

此人也不知何时隐藏在那神像之后,此刻突然现身出来。

叶一萍脸色一变道:“翁天义……你讲话算是不算?”

白衣瘦长老者,轻轻一顿手中竹杖,笑道:“我翁天义几时讲过话不算了?”

叶一萍道:“那你又为什么暗算于我?”

翁天义哈哈一笑道:“我只答应帮你使他们四人不死,但却没有答应过你不死啊。”

叶一萍转头瞧了那黑衣少年一眼,冷然说道:“我这徒弟,也可曾中了毒么?”

翁天义微一咧嘴,无声无息笑道:“在场之人,个个都有。”

叶一萍道:“在下之毒,不知几时发作?”

翁天义抬头望望天色,道:“早得很哩,明天午时光景。”

叶一萍道:“这么说来,老夫还可活上五个时辰了?”

翁天义道:“如你肯改变心意,至少尚可再活三年。”

叶一萍凝神沉思,默然不言。

那黑衣少年突然怒喝一声,仗剑直冲过来。

翁天义竹杖一顿,低声喝道:“住手,你那点微末之技,岂是老夫敌手?”

叶一萍一横身,拦住那黑衣少年道:“琦儿不可造次,快些给我退下!”

翁天义目光炯炯横扫了全场中人一眼,冷冷说道:“眼下在场之人,都已为老夫毒针所伤。十二个时辰以内,个个毒发身死,举世之间,没有任何一种解药能救得你们性命。唯一生存的机会,是服用老夫自制的解毒丹药,每隔三日服下一粒,如果延误了十二个时辰以上,毒性立刻发作。”

十个劲装少年被此等错综复杂的奇怪之事,闹得头昏脑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何所适从。

最左站的一个身着鹅黄服色少年突然插口说道:“老前辈先请把晚辈等师父救活之后,再谈其他之事。”

翁天义摇摇头,冷笑一声道:“他们四位已服用了我的药物,三天之后,不用人救,自己也会清醒。”

他微微一顿之后,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你们是准备死在这大殿之中呢,还是仍然希望再活下去?”

他连问了数声,始终无人应答。原来场中之人除了叶一萍知道此人之外,大都不知此人是谁,是以他说中针之事,都有些不肯相信。

翁天义似已察觉几人脸上不信之情,冷笑一声,道:“在下生平从来不打诳语,几位如若不信,请卷左臂衣袖瞧瞧,当知老夫之言非虚了。”

十个劲装少年依言卷起袖管,果见紧依肘间关节之处,有一块黄豆大小一片黑点,登时觉着心头一震,竟然不知何时中了对方毒针而且毫无疼痛之感。

翁天义轻轻一顿手中竹杖,道:“你们在这荒凉大殿之上,过了两日一夜的时间,也许在你们这段生命之中,觉着这几日经历十分怪异。其实天下黑白两道中的高手,在这两日夜中,展开了一场武林中罕难遇上的激烈斗智、斗力之战,而且有不少武林高手,受创而退……”话至此处,叶一萍手中的火把子,已经燃完,火光一闪而熄。

夜暗之中,不知何人发声问道:“老前辈此话含意,晚辈们极是难解,不知可否把此中原因告诉我们?”

大殿上重归沉寂,半晌之后,才听到一个粗豪声音问道:“天下黑白两道中高手相搏于这等荒凉古刹之中,不知和我等恩师聚会这古刹之事,有何关连……”

突闻一阵哈哈大笑之声,打断了那粗豪声音的未完之言,接道:“叶一萍,你这一妄运真气,当使毒性提前发作两个时辰。还不快给我静坐调息,再要争强逞能,只怕身受之毒,眼下就要发作。”

忽然火光一闪,翁天义高举着手中火摺子,缓步走到神像前面的供台上,点燃起一支火烛。

火焰高高燃起,大殿上一片明亮。只见那青衫白髯老人,满脸痛苦之色,盘膝坐在地上,目光投瞥了翁天义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如果我叶一萍身未中毒受伤,决不会输在翁天义的手下!”

翁天义大笑,道:“天下武林同道,有谁不知我翁某人是以善用毒物出名?这件事难道还用你说么?”

叶一萍不再接言,缓缓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原来两人在火光熄去之时,借那夜暗之色掩护,暗中较手,以上乘内功,拚了三招。叶一萍因内伤未愈,且身中剧毒,难以支撑时间,败在翁天义手中。

那黑衣少年眼看师父痛苦神色,心中大怒,不顾身中毒针,仗剑一跃,疾扑面上,举手一招“穿云摘月”,疾刺过去。

翁天义举起手中竹杖,架开长剑,冷然说道:“你师父一时之间,还死不了。快些停下手来,再要对老夫无礼,可别怪老夫出手毒辣了!”

叶一萍忽然睁开眼睛,喝道:“琦儿,你是打不过的,快些住手。”

那黑衣少年长叹一声,收了宝剑,退到一侧。

翁天义目光炯炯,环扫了全场一眼,说道:“老夫做事,一向明快。现下你们是否愿意让老夫相救,我决不勉强……”他微微一顿后,接道:“不过,我必须先把话说明白:我那毒针,除了经过毒物淬炼、毒性特别强烈之外,体积也异常细小。中人之后,如不在六个时辰以内取出,毒针即将侵入血道之中,随着血液流行,刺在心脏之上。虽然你们毒性要明晚才能发作,但如要保全性命,却是不能等过明晨寅时。”

他说完之后,策杖举步,慢慢向殿外走去。

叶一萍突然叫道:“翁天义,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翁天义微微一笑,走了回来,说道:“眼下决不是逞强斗气之时,叶兄还得早拿主意。如果兄弟真的撒手一走,不但你们将毒发身死,就是你这四位义弟,在无人保护之下,也难活得下去。”

叶一萍道:“他们四人虽和我有着结盟之义,但我们已三十年未晤面相聚,我也难以作得主张。眼下之策,只有你先把他们十二个门下弟子毒针取出,救醒我四位义弟,和他们当面说明,不管事情他们是否答应,但老夫可担保,决不伤害于你。”

翁天义略一沉忖,目光环扫大殿中所有之人一眼,笑道:“如若我不答应于你,只怕还有人认为老夫危言耸听,故相恫吓。”

叶一萍抬头望望大殿外面夜色,说道:“时光已然不早,你如答允此事,也该即刻动手了。”

翁天义微一点头,走到那神像前面的烛光之下,道:“哪个愿先让老夫为他取出毒针?”

那黑衣劲装少年,大步走了过去,说道:“我先试试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翁天义望了他一眼,笑道:“很好,把你上身衣服脱下。”

那黑衣少年犹豫了一阵,问道:“我何处中了你的毒针?”

翁天义道:“你在左臂之上。”

黑衣少年举手把衣袖撕开,道:“我把衣袖这样撕开,能否疗治?”

翁天义不再答言,探手由怀中摸出一块马蹄形的磁铁,放下手中竹杖,左手紧紧抓住他左臂,用磁铁在伤处,不停地游动,一面潜运真力,逼他行血返聚。片刻之后,只见那黑衣少年嫩白的左臂,变成了一片艳红之色。

十个劲装少年,齐齐围了上来观看。

二    生生死死

忽听翁天义轻轻地咳了一声,手中磁铁,猛然向上一收,道:“毒针虽已取出,但针上剧毒,早已溶浸你血液之中。如不服老夫独门解药,明夜此时之前,仍然毒性发作而死。”

众人抬头看去,果见那墨色磁铁之上,动着一枚细如发丝、长约一分左右、通体蓝色晶晶的毒针。几人目力都异常人,烛光下看得甚是清楚。

这情景使围在四周观看的人,都为之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一齐卷起了袖管,瞧着自己臂上的伤势。

那黑衣少年退下之后,翁天义开始为第二个人疗治伤势。

此人倒非满口狂言,果然在每人的臂上吸出了一枚毒针。

不足一顿饭时光,十几人臂上毒针尽为吸出。前天义缓缓把手中磁铁放人怀中,冷冷扫视了几人一眼,说道:“你们身上毒针虽已为我吸出,但毒性已深浸体内,无人再能活过一十二个时辰。”

全殿中人,都是亲自看到他吸取毒针之事;对他之言,心中再无怀疑。彼此互相瞧了一眼,默不作声。

叶一萍轻轻叹息一声,道:“时光已然不早,你先把他们救醒过来,咱们再详细谈谈。”

翁天义微微一笑,道:“使他由浑返清,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我在救他们清醒之前,须先要让他们服用下烈性的毒药,三十年前中原五义的大名,已然震荡着江湖,三十年后的今日,想各位的功力,亦必随岁月日渐精深。兄弟自知难抵几位联手之力,如果他们服下毒药,兄弟就不再顾虑此等之事了。”

叶一萍抬头望了十几个劲装少年一眼,默默不语。

他已三十年未和四位义弟见面,对几位义弟近年生活情形,全无所知,一时之间不便擅作决定,把目光投注在义弟门下睑上,想从他们神色之中,窥得一点意向。

哪知十个劲装少年,个个满脸庄肃之色,似是对此事既无反对之意,也无赞同之心。

叶一萍暗自忖道:“翁天义以善用各种毒药驰名江湖,博得千臂毒里之称,江湖之上提起此人,无不退避,让他三分。四位义弟既已服用过他的药物,生死之事,早已操于其人手中,倒不如答应于他,先让他把四位义弟救活再说。”当下说道:“兄弟作主答允此事,但你必须先把解药交付于我。”

翁天义微微一笑,道:“兄弟一向言出必践,答应之事决不反悔。叶兄这等不放心兄弟,也未免太小觑兄弟了?”

叶一萍道:“我已中了你暗下之毒,四位义弟也早已服了你的药物,如果我不信托翁兄在江湖上的地位,岂肯答应让我四位义弟服用你的药物?”

翁天义道:“你四位义弟服用兄弟药物,叶兄早已亲口答应,难道还要见怪于我不成?”

叶一萍道:“可是翁兄对兄弟下毒之举,事先并未说明。”

翁天义道:“兄弟既以施毒称名江湖,叶兄早已该知。依据武林规矩而论,下毒之前,自不便先说明要对他下毒,此事难道也要怪在兄弟头上么?”

叶一萍道:“好说,好说。兄弟决非故意责难,而以翁兄在江湖地位来说,这等做法纯仗施毒胜人。今翁兄对此竟大言不惭,自认翁兄在武林的声誉,全凭毒物博得,此对翁兄个人而言……”

翁天义听得面色一变,哈哈一笑,接道:“照你所说,兄弟这‘千臂毒叟’的绰号就该取销了?哼!江湖之上,谁不知我翁某以施毒成名?”

叶一萍道:“不错,翁兄以施毒名满江湖,数十年来,一直独步武林,博得这千臂毒叟之号。武林同道,听得翁兄之名,无不远而避之……”他微微一顿后,又道:“不过翁兄除了施毒之外,武功一道,只怕成就有限,要不然大可不必担心我中原五义……”

翁天义竹杖一挥,发出“呼”的一声大响,怒道:“叶兄讥笑我的武功不行么?那咱们就不妨走上几招试试,看你这不屑使用毒物的中原五义,武功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惊人之处!”

叶一萍哈哈一笑道:“翁兄想以武功和人一分胜败,实是江湖间难见之事。不过在咱们未动手前,翁兄应先把我四位义弟救醒过来,然后咱们各以武功,挤上一场……”

翁天义冷冷怪笑,突地双眼猛睁,竹杖“拍”的一声,击在地面,接道:“你要千臂毒叟不用毒物,岂非梦想?兄弟今日对你们中原五义已经破例。若是叶兄弟处处讲究规矩,那兄弟就撒手不管此事了……”

叶一萍面色一变,暗自思量:“如果这老毒物一去,不独四个义弟永远难以清醒,只怕连四位义弟门下十数弟子,也被他暗中下了毒手,其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一时面上现出一阵犹豫之后,突然朗声一笑:“兄弟岂敢对翁兄无礼,只是武林道上最讲‘信义’二字,翁兄如仍用毒物,则兄弟与四个义弟之命业已全操手中。如讲光明磊落的武林道义,这施毒之事,最好别提……”

翁天义接道:“如此说来,是兄弟不遵守江湖道义了。叶兄要想考究兄弟武功,只怕眼下时机不对,恕在下没有兴致奉陪。”

叶一萍故意和他扯了半天,想拖延时间,给四位盟弟门下弟子多一点思虑时间,看几人仍然沉默无言,当即作主说道:“好吧,就依翁兄之见做吧!但有一点,兄弟得事先说明,那就是翁兄救醒我四位盟弟之后,必须使他们神智复常,使我们兄弟之间,有一番谈话的时间。”

翁天义道:“这乃当然之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吩咐?”

叶一萍道:“如若我们兄弟答应了前兄的要求,是否立刻把解药交于兄弟?”

翁天义略一沉忖,道:“兄弟也有一个条件,如果叶兄出于诚心,必须先把口诀告诉兄弟,使兄弟能有时间分辨那口诀真伪,再把解毒药物交给叶兄。”

叶一萍叹道:“好吧,咱们一言为定,就这么办!”

翁天义放下手中竹杖,缓缓从怀中取出两个玉瓶,一瓶翠绿,一瓶雪白,举起翠绿色的瓶子说道:“这绿瓶是兄弟生平所用千百种毒药中最毒的百步断肠散,常人服用之后百步之内,七窍流血而死。但叶见和四位盟弟,各具深厚的内功,情形又当别论。只要能运气闭住穴道,不使剧毒浸入内腑,决不会有何妨害。这白瓶之中,是专解这百步断肠散的化毒神丹,叶兄授过兄弟口诀之后,兄弟立即以解药相赠。”

叶一萍道:“我四位义弟神智未复之前,服用这剧毒之药,不知运气闭穴,岂不要受你毒药之害?”

翁天义哈哈一笑,道:“这个么,叶兄尽管放心,兄弟早已有了准备。我已把这毒散之外,特制了一层糖衣相裹。你四位盟弟服下之后,只要能听从兄弟之言,不要妄动无名之火,在半个时辰之内,外裹糖衣,犹未化尽,毒性不致发作;但如妄自运气,促使毒性提前发作,那就怪不得兄弟了。”

叶一萍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翁兄早已有心对付我们兄弟了?”

翁天义笑道:“叶兄请三思自决,兄弟决不勉强!”

叶一萍道:“兄弟认栽就是。”

前天义缓缓站起身子,走到大殿一角那身着淡紫服色老人前面,打开那白玉瓶塞,倒出一粒丹丸,左手一举,启开那人牙关,把一粒丹丸,投人那老人口中,右手连连推拿他全身一十二处大穴。

他手法熟练迅快,如法炮制,片刻之间,把分坐四角的四个老人,各自放人口中一粒丹药,拍了一十二处穴道,然后走到叶一萍身前,和他对面而坐,闭目运气调息。

他在连连推拿四人身上穴道之后,真气耗消甚大,面色之上隐隐现出倦容。

大殿上,又恢复了一片沉寂。虽然坐了十九个人,但却闻不到一点声息。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忽见那分坐四壁的老人,身躯颤了一下,张口长长吁了一口气。

数十道眼光,一齐投注在四个老人身上。但四人略一挣动吁气之后,又恢复了静坐之态。

翁天义站起身子说道:“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内,兄弟给他们服用下的迷魂之药,即将失去了效用。”说话之间,又探手摸出那绿色玉瓶,倒出四粒绿色药丸,分别投入了四人口中。又踱回到叶一萍身前,笑道:“叶兄也请服用一粒如何?”

叶一萍淡然一笑,说道:“在下已然中了翁见之毒,难道还要再服一次毒药么?”

翁天义笑道:“叶见所中之毒,要几个时辰之后才能发作,和这百步断肠散毒性比较起来,相差那就太远。如果你四位盟弟清醒之后,叶兄拚着毒伤发作,硬抢兄弟手中解药,那时双拳难敌四手,解药被抢事小,叶兄推翻相许转授兄弟的武功诺言事大!”

叶一萍伸手接过翁天义手中药丸投人口中,笑道:“这样前兄该放心了吧!”

翁天义微微一笑,道:“叶兄如把百步断肠散的药丸,暗藏口中不吞入腹内,那外裹糖衣,溶化极快,对叶见来说有害无益。兄弟先把话说明,叶兄肯否相信兄弟,那就不是兄弟的事了。”

叶一萍微微一笑道:“多谢翁兄指教。”暗用舌头一舔藏在口中的药丸,果然有一股甜味,知他所言不虚。翁天义双目炯炯,投注在他脸上一瞬不瞬,其势绝难把药丸吐出口来。正感为难之际,突闻那人群之中“拍”的一声脆响,接着听到一个粗豪的声音骂道:“你怎么出手打人?”

只听一个冷傲的声音答道:“难道你瞎了眼睛,伸腿之时,也不睁眼瞧瞧,一脚就踢在我身上呢?”

翁天义不自觉地转脸一瞧,叶一萍就在他转脸一顾之间,用迅速无比的动作,把含在口中的药丸,吐了出来,藏入怀中。定神瞧去,只见那出手打人耳光之人,正是自己的衣钵弟子上官琦,知他是有心惹出一场纠纷,以分散翁天义的心神,心中暗暗赞道:“此子不但聪颖绝伦,而且机智过人。逃出这次劫难之后,我定要把身怀几种绝学密技,倾囊相授于他……”

忽听那身着淡紫服色老人长长地吁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在昏沉了一日夜之久的工夫后,陡然醒了过来,神智尚未全复,睁开眼看到眼前坐满了各种服色之人,不觉一怔。

叶一萍微微一笑,道:“二弟还识得小兄么?昔年一点误会,造成了咱们五兄弟间三十年视若路人,小兄为此一直惶惶难安,也曾到处追查你们下落,一则因你们行踪隐秘,一时间不易找到,二则你们各奔一方,辛勤经营,都成了当地雄主之尊,小兄……”

但闻一声长叹,另一个壁角之处身着银白服色的老者接道:“三十年往事若梦,想来痛心疾首。我们四人自和大哥划地绝交之后,三十年来无不以大哥行踪为念。当时虽因一点误解,使咱们情重骨肉的兄弟决绝分袂,但在一年之后,我们心中就生了悔恨之意。四人不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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