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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北宋红颜之胭脂-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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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雪月抛过一个白色瓷瓶,说:“每隔一个时辰服一粒,一共六次,伤口用普通金疮药即可。”赵七霜拿到解药,飘然离去。

罗彬看着南宫雪月到了车上,叹说:“我还以为你就输给她了,那还不如杀了我。”南宫雪月无奈的说:“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多年未出江湖,我都比不过这些年轻后辈了。”罗彬说:“可到底她还是输了,她还会再来吗?”

南宫雪月说:“我们当年混江湖的时候,不管是谁,说出来一句承诺,就必须兑现,否则,江湖人都会耻笑他,他在江湖上也无法立足。这赵七霜冷秋水之流可不是易与之辈,她们遵守的规则或许并不一样,倘若如此,恐怕我们此去剑谷,艰难险阻,在所难免。”罗彬心里一紧,问:“那该如何?”

南宫雪月说:“她们有备无患,不过她们不是神仙,没法知道咱们所有的行程。如果咱们直接前往剑谷,那正好在她们计划之中,所以,我们就不去剑谷,让她们派去的人空等。”罗彬问:“那我们去哪里?”南宫雪月想了想,说:“如果我们回去,则会延误时机,还会耗费体力,现在留在这里,反而可以调理你的内气,至少你还能行动自如。车夫也走了,如果你要出恭,可没人照顾你。”

罗彬脸上一红,南宫雪月已经来到马车外面,看着天上的阳光,笑说:“天气变好了,人也轻快得多。”罗彬看着南宫雪月随风飘摇的黄衣,如同一朵绚丽的黄花,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南宫雪月在外面呼吸了清新的空气,沐浴着和煦的阳光,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惬意,心情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放松,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她掀开车帘,对着罗彬说:“小子,好{炫&书&网}久没看到太阳了吧,出来晒晒太阳!”说着上车抱了罗彬下来,罗彬感到阳光温暖的铺散在他灵魂深处,阳光下南宫雪月的脸是如此的绚丽多姿,如此的妩媚娇柔,如同怒放的花朵。

南宫雪月将他放在树下,她像个快乐的少女一样轻轻飘荡在罗彬的眼神里,罗彬感到惊讶,那当初如同魔鬼一样飘忽激荡的身影,和眼前这姹紫嫣红无与伦比的诗歌般柔婉的倩影,居然是同一个人。

南宫雪月没有感受罗彬的感觉,她只是觉得仿佛是十年一梦后忽然间有了崭新的开始,似乎重新捡起一缕芳香的思绪,似乎百花向风的惬意。

天色渐暮,南宫雪月烤了些野味,喂罗彬吃了一些,罗彬感到身体暖和起来,想要行动起来出恭,却始终不行。南宫雪月问:“是不是要出恭?没关系,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我就是觉得脏而已。”说着抱着罗彬到了草丛,正准备掀开罗彬外衫,褪去他的裤子,罗彬红着脸急切的说:“不,这点力气,我还是有。”

南宫雪月看着罗彬,笑笑说:“我都可以做你娘了。好,你自己解决吧,一会叫我。”她走出草丛,忽然间感到脸上一红,罗彬羞涩而朴实的脸忽然间激得她浑身一颤,她感到脸红心跳,不能自已,她忽然间感到罗彬的脸似乎刻在自己烦乱的思绪里,那刚毅的眉毛,急切的眼神,坚挺的鼻梁,颤抖的嘴唇,似乎高高悬起的一轮红日,照得她的心炽热而震颤,她使劲的摇摇头,告诉自己罗彬不过是一个孩子。

忽然她想起来这十多年江湖逃亡尔虞我诈的生涯里,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恬淡温馨的瞬间,她不断的算计着自己和别人的生死,不断的克服着自己对于生活的恐惧和战胜别人对于自己的阴谋,她惶恐不安,惊惧不已,她的生活便是无休止的痛苦延续,有时她甚至不知道,如果没有南宫芷寒,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可偏偏就在她找不到芷寒的时候,忽然间发现世间有比芷寒更加激动人心令她快乐的东西。

她还记得自己画楼深望的时候,期待楼下出现一个梦中如传说里一样潇洒俊逸的男子,他带着一身芳香,尘土未脱的芳香,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润,他的手遒劲有力,宽阔的胸怀,足够她忘却孤单和寂寞;江湖奔波的岁月,她对于男人所有的幻想一点点破碎,在她委身于人而仅仅是为了自保的那一夜,一切美梦灰飞烟灭,就连身体,也不过是求得生存的资本,她杀掉身边一个又一个男人,最后成为勾魂岛的岛主。

而罗彬,忽然唤起了沉睡多年的梦,她似乎远远的痴痴而望,不同的是,当年模糊的轮廓,而今却成了罗彬青涩的面容。

罗彬轻轻的叫了一声:“南宫岛主。”南宫雪月根本没有听到,罗彬试着想要起身,却终于倒了下来,啊的一声倒在地上,南宫烟云忽然全身一颤,冲过去问:“怎么了!”她手忙脚乱的抱着罗彬回到火堆旁边,放下他,扭头蹲下来,看着火光,问:“怎么样?身上没有弄脏吧,我试着给你点真力,看你能不能行动自如。”

罗彬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灼热,他忍不住看着南宫雪月柔婉而孤独的脸庞,她似乎带着沧桑遗世独立的仙子,飘然而来,饱载罗彬所好奇而欣赏的内涵,罗彬拼命的想要说出自己所有感觉,却不知从何说起。

南宫雪月忽然起身来,向着马车走去,一面走,一面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现在把你托在一个农户家里,我亲自去通知令尊。”罗彬看着南宫雪月将马车驾到火边,看着她跳下马车。忽然罗彬大声说:“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南宫雪月脸色一怔,呆呆的站在那里,罗彬忽然感到心里一阵畅快淋漓的感觉,他接着说:“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南宫雪月回过神来,顷刻便埋没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冷冷的说:“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况且我也不想剑谷这么大一个门派,和我勾魂岛为敌。罗彬,我救你不为别的,只不过不想惹祸上身。”

罗彬斩钉截铁的说:“可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南宫雪月看着罗彬,她克制住自己猛烈颤抖疯狂咆哮的灵魂,她平静的说:“是不是你娘从来没有关心过你,所以你把我当成你最亲的人?我说过这不是救你……”

罗彬看着南宫雪月,丝毫没有避讳的说:“不,我把你当成最爱的人,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和你在一起。”

南宫雪月禁不住浑身一颤,罗彬真诚的脸庞像是一道利剑刺透她坚固的灵魂,她感到阳光雨露所有久违的感觉顷刻间鱼贯而入,她却只是摇头说:“我只当你是在说胡话。”说着抱起罗彬,放在车里,自己来到车外,猛烈的驾着车在道上奔跑起来。

风冷冷的迎面扑来,南宫雪月感到泪珠滚滚而落,这是她今生第一次彻底的心动,她甚至想跳到车里去,紧紧的靠着罗彬,从此不分开,然而她又分明的感觉到,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且不说自己和他年龄如此的悬殊,单是剑谷和勾魂岛门户之见,便足以毁灭他们所有的缘分。

车在一户农家停了下来,南宫雪月呆呆的看着农户家里依稀的灯光,罗彬说:“你那么讨厌我吗?你可能是我唯一喜欢的人,你就这么把我所有的爱恋全部抛弃,你让我这一生,彻底没有快乐,彻底失去希望!”南宫雪月掀开帘子,平静的说:“你还小,我只能说你还小。我们连敌人的追杀这一关都不一定能过,你还期望别的吗?时间会慢慢改变一个人,包括你我。”她来到车内,抱起罗彬到了农户家里,给了农户十两银子,说照顾他饮食起居,过几天就有人来接。

然后她驾着马车,飞快的离开。

她没有去剑谷,而是到了另一个农户家里,给了那个人二十两银子,让那人带书信一封,前往扬州剑谷,并将马车也送给那人,那中年男子一生也未见过如此多的钱财,自然欣然接受,连夜赶路而去。

南宫雪月黯然来到罗彬所藏那农户家里,烦乱的思绪在夜幕下更显得焦灼不安,她在问自己当时为何会想到送他回剑谷,她在回味第一次见到罗彬时心里独特的感觉,他是幼稚的,纯真的,真诚的,坦荡的,充满诱惑的,她现在觉得自己看他第一眼时那独特久违的感觉,因为多年沧桑封藏而直到现在才翻然醒悟。

然而她又更清楚的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只是抱着一丝绝无可能的希望,想着如果是二十年前,自己踏青的某一天,遇到这样一个年少游玩的公子,她拼命护送他回家,然后再也不分开。

可那么多等待的岁月,却没有一个人能闯进她寂寞的生活。

如今这感觉再轰轰烈烈,却也搅不动她尘封的心。

忽然间一阵箫声响起,似有似无,南宫雪月心头一紧,翩然飞到屋顶。只见一个人影一晃,顷刻便到了房屋旁边的一棵树上,身法轻快,但是南宫雪月仍然辨出是琴谷的“幽灵魅影”,她心头想:琴谷的人这么③üww。сōm快跟来,我派去送信的人,他们知道了吗?如果知道了,那可大大不妙。

她身形一晃,向那树上的黑影冲去,几枚勾魂钉脱手而出,口中冷冷的说:“告诉赵七霜,她身上的毒药要七日后方可复原,我少给了她一枚解药。”那黑影早已避开勾魂钉,身影摇曳,箫声点点,将南宫雪月包围起来。南宫雪月只觉浑身一阵烦躁,箫声如针般穿透身体,她急忙抽身而出,跃起丈余,阎王刺在手上飞舞随风,顷刻间落下无数幻影。

林暗草惊频传影,衣袂轻摇传箫音。一点劲气万重险,利刺玉箫两相侵。

南宫雪月刹那间已然出了数十招,那使箫之人被这疯狂的反扑之势逼得无法从容吹箫,而改以挥箫作剑,全力还击。南宫雪月得占上风,一面挥舞攻击,一面冷声说:“言而无信的小人,你也想如同赵七霜一样生死被我掌握不成?这一次恐怕我不会让你有这么好运气得到解药!”

那使箫之人翩然而退,朗声说:“南宫岛主,和我们作对,你自然会后悔,告辞!”南宫雪月看看吓走了那人,心头想派去送信的人一定已经被杀,这里又不能久留,如何是好。

她正在沉思,忽然间听到院里罗彬说:“我知道你没走,你为何不敢见我?”只见那男主人抱着罗彬,站在院里。南宫雪月急忙飞身下来,说:“快到里面去。”

到了屋子里,男主人将罗彬放在床上,待男主人告辞,罗彬说:“连这位农夫都说我们是夫妻……”南宫雪月伸手捂住他的嘴,说:“我当你是孩子,不和你计较,我是勾魂岛岛主,你是剑谷少掌门,就算你愿意屈尊,我还不愿意勉强。咱们各有各的路,我不过是不服这口气。”

她松开手,罗彬说:“不,我能感觉到,你在骗我,你为何不让我说,为何不敢和我相处?都说是正派之人束缚多,不自由,难道你们邪派也是这么多条条框框吗?你为何就不敢承认!”

南宫雪月给他盖好被子,说:“我再找个人送信,恐怕那送信之人已经被他们杀了。”罗彬说:“不用了,算时间,最先送回的尸体应该已经到了剑谷,爹一定会派人出来寻找我们,剑谷的耳目还算多,一天之内,必定能得悉我们的行踪,十天之内,必定能找到我们。”南宫雪月摇头叹说:“那你好好休息,如果调理不好,还不知你能不能练武。”

罗彬说:“就算不能练武,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南宫雪月苦笑一声,说:“先休息吧。”她来到院子里,月光清冷的撒在地上,刚才还是漆黑的夜,此时有了淡淡的光辉,然而南宫雪月的心却是丝毫不见明朗,她期待剑谷的人快来,然后她便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勾魂岛。

然而罗彬的身影却总是无孔不入的嵌入思绪深处,千丝万缕,拉扯不尽。她透过窗扉,看到罗彬熟睡的脸庞,像是看着遥远的情人一般,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她在屋外靠着墙角睡了一阵,忽然间一阵香风随着一阵环佩叮咚的声音扑来,她抬头一看,只见天色大亮,一车一马,已然出现在院子前。那马上坐了一个气宇轩昂的白衣公子,车极其华美,车居然无人驾着。

南宫雪月一看对方的来头,便知道肯定和赵七霜一伙,心想这两人行头这么大,武功自然不弱,须得好生应付。

二十七回:挥别往事尽割去 一寸还成千万缕

 马上的白衣公子浓烈的眉毛一扬,朗声说:“南宫岛主,什么时候你沦为剑谷的仆人了,如此鞍前马后的效劳,南宫岛主心中到底作何打算?”车内的声音婉转传来,“何必废话,都是冷、赵二人多此一举,依我说,杀了不就得了吗?剑谷的人顽固不化,怎么可能听我驱使。平白生出这么多事端,难不成兄弟们就为了这快死的人,都来和这老妖婆过几招不成?”

南宫雪月隐约感到这两人对冷秋水和赵七霜似有不满,当下说:“看样子,二位似乎也不过是供人驱使而已。其实不过是剑谷的人发现了冷秋水的秘密,所以她要杀人灭口而已。”车内那女子说:“挑拨离间,大家各安其命,有什么可争的,杀了这自以为是的贱人!”

车里飘出一个红衣女子,她手上彩带一绕,便是一道凌厉的劲风呼啸而来,南宫雪月识得这是画绘仙姬的绝技“摘星弄月手”,不敢小视,当下阎王刺奔腾而击,如两股骇浪,彭湃激昂。

沙石俱随柔丝舞,衣衫浮动厉气飞。一寸还成千万缕,魔女妖姬镇相随。

马上的白衣公子冷冷的看着南宫雪月和那红衣女子缠斗,并未出手。南宫雪月心头想自己和这女子如此斗下去,也不过伯仲相当,若这男子再出手,甚或这男子和这女子有什么相生相长的招式,那自己岂不必败无疑!

当下招招进逼,形似拼命,却又不敢耗尽真力,欲速不达,反而被红衣女子迫得步步后退。那白衣公子笑说:“胜负已分,让我来速战速决!”说完马鞭在空中一挥,一股狂风袭来,南宫雪月只觉身形一飘,已经往后跌落,重重的落到地上,尚未站稳,丝带已然缠来。

南宫雪月应变急速,顷刻间往后一退,打出几枚勾魂钉,然而旁边长长的马鞭已然滚滚卷来,眼见南宫雪月便无处可躲,忽然间天空中剑影重重,数十支剑穿越而来,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剑网,凌厉的剑气飞扬四射,将南宫雪月团团围住。剑在空中翻滚席卷,白衣公子和红衣女子都不禁往后退去。

剑忽然齐刷刷的落到地上,剑尖上多了七个青衣男子,衣袂飘飘,正是剑谷的七剑客,这七人在江湖上鼎鼎有名,是很多成名高手的师傅。

红衣女子冷冷一笑,说:“剑谷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说着已经翻身来到车内,白衣公子也翻身上马,骏马奔驰,车行飘飘,顷刻间便消失无踪。

南宫雪月翻身上了屋顶,对七个剑客说:“你们的少掌门就在屋内,杀你们剑谷弟子的是琴谷、太极洞和春蚕宫的人,怨恨仇隙,与我无关,后会有期!”她飞离小院,只觉心头莫名其妙的有些伤感,罗彬的身影如同烙印一样挥抹不去,她甚至想要回去看看罗彬的样子,但是她离开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甚至更快。

因为她觉得,不管什么事情,放下了总归就放下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人放不下的。

陌上少年来去频,风里时闻歌语声。又是春光明媚处,因何惆怅黯然生。

南宫雪月百无聊赖的在官道上行着,晴空万里无云,风迎面袭来,带着花的芳香,沁人心脾。

忽然间两匹快马奔驰而来,南宫雪月被马蹄声惊醒,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黄衣男子已经绝尘而去。南宫雪月心里想:难道江南武林出了什么事情?这两人骑马的速度,绝对不是普通人,一男一女,也很少是官差,只有江湖中人,才这么联袂而行。

她忽然想:芷寒会不会在江南又惹下什么事端,她跟着我在勾魂岛,我处处庇护她,才养成她无所(炫)畏(书)惧(网)的性格,可她毕竟功夫有限啊,若是吃了亏,岂不糟糕,江南武林我又不熟悉,更谈不上耳目,这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只觉眼前一花,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似乎在眼前一晃即过,她猛地一惊,心里知道这就是终了谷的幻术“千里之行”,这终了谷远在湘西一带,怎么会也跑到江南来,而且如此赶路,难道真出大事了!

她感觉疲惫了,便到了亭子里小憩片刻,看着小姐们在丫鬟的搀扶下游山玩水,公子少年纷至沓来,络绎不绝,南宫雪月似乎回到了当年,看到了自己天真烂漫的脸色,来去匆匆的人,那时没有一个勾起她少女的芳心。

其实现在又何尝不是,踏青遇到心仪的人,只不过是毫无边际的企望而已,南宫雪月知道自己就算看一天,十天,也不可能看到自己心仪的人,或许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此心已如黄昏后,风雨不来波澜停。

她只不过是累了疲了身心都需要休息,她靠在有些陈旧的柱子上,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繁华,又是如此的虚幻。

过往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个是将眼光停留在她身上的,她们看着这大好江南的春光,感受着和年轻一样美好的万物复苏的春色,她们的心情姹紫嫣红、五光十色,以至于她们根本就无心身外的一切,既不关心,也不担心。

南宫雪月想象自己的容颜已经几近衰老,她情不自禁的想到罗彬年轻的轮廓,她知道自己应该斩断这一切束缚羁绊,知道自己应该忘却浮世繁华,她知道属于自己的只应当是那些风风雨雨不堪回顾的日子,她仿佛走在沼泽中艰难的行客,既不能主宰自己的方向,还得担惊受怕甚至后悔不已,却必须要往前走下去。

她抬手看着自己沧桑的手指,想象自己容颜已经衰老,曾经飘扬的青丝已不再随风飘舞,逝去的年华痕迹历历,清晰可见,狰狞狼狈,不堪回顾。

她忽然抬头看到马上行来三五成群的少年,依稀中似乎言笑欢愉,英姿焕发,她的心忽然一阵悸动、烦乱,她忽然有种想要制服这几个少年,满足自己狼一样的欲望,她曾经被这种满足所陶醉,所麻木,所诱惑,她曾经让无数大大小小的男人臣服于自己的欲望之下,然而此时,她只是这么想了一想,罗彬的脸便浮现在眼前,她感到全身一阵窒息一样的难过,她一挥手,一股力道发出,亭子登时化为粉末坠落风中,那几个少年停了下来,看着纷飞的碎末,指指点点的说是神仙下凡还是妖怪作祟,待到看到尘灰中的南宫雪月时,都大呼一声“妖怪”,急忙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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