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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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后世的改革家比不了先秦的前辈有水平?当然不是!
先秦诸侯割据,国家尚未统一,改革成功之后,国力暴涨,就可以吞并更多的土地,获取更多的子民,从而培养出新的利益集团,这帮人就会拼命确保改革成果。这就是商鞅虽然死去,可是变法却依旧维持下来的根本原因。
可是到了后世,中原王朝成型,改革就是在内部动刀子,改革家不能像开国君主一样大破大立,所做的不过是修修补补,根本培养不出新的利益集团,等到他们下台,保守势力反扑,所有改革成果就毁于一旦,甚至会变本加厉。
几千年历史写就的铁律,张恪并没有狂妄到身为穿越者,就能无往不利,把一切都扭转过来。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明末正是大变革的时代,世界连成一体,有无数的商机、财富、土地在等着开拓者。
而大明作为最富裕,最广阔的帝国,只要措施得当,很容易就培养出一批富有进取精神和务实态度的新兴利益集团。
逆天而行,虽有诸葛之才,难免抱憾五丈原。
顺势而为,哪怕是头猪,都能站在风口,随风起舞!
“以商养兵,以兵护商,积极进取。争雄海上!这十六个字,是本爵对东南工商发展的看法。大家都知道,一匹丝绸卖给西洋认,比卖给内地能多一倍的利润,可是大家可曾知道,一匹丝绸,从大明运到西洋,可以获取两倍的暴利!正因为如此,西洋人才远渡重洋,不惜生死海上。我们身为炎黄子孙。几千年来,都傲视群雄,难道愿意被一帮蛮夷超越吗?”
如果对一帮士大夫说这话,只会被鄙视,赚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可是这些商人则不然。他们和西洋商人接触非常多,看到人家整船整船的金银,不能不眼红。以往凭着他们的能力,根本吃不到。如果张恪能帮忙,那才是求之不得!
张恪喝口茶,润润喉咙继续说道:“或许大家觉得有些远,其实不然。只要市舶司成立。我已经圈定了三处,东江镇皮岛,琉球。还有台湾的鸡笼,可以作为商船停泊和贸易的港口,向北,日本和朝鲜,向南,马六甲南洋等地,都是遍地黄金,唾手可得。”
说话之间,方崇文将巨幅地图挂在了墙上,大家都凑过来,仔细看着上面的标注。
有港口,有各种物产,还有当地的军力情况,一目了然。众人当中叶永鑫是做海上走私的,手里还有船队,对地理情况最熟悉。
他只觉得胸膛一股火焰燃烧,血液往脑袋冲,浑身都要沸腾了!
“国公爷,实不相瞒,小人经营过海上生意,每次船队出海,不得不向海盗缴纳过路费,多的时候,一半的赚头都要落入他们手里,简直可恶透顶。”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水师能剿灭海盗,我,我愿意捐五十万两,发展水师!”
又被这小子捷足先登了,高贵方顿时抓狂了,急忙说道:“国公爷,我们愿意拿出八十万两!”
“高公,你抢什么,难不成想插手海上?”叶永鑫厉声问道。
“嘿嘿,叶公子,看到地图没有,海上这么辽阔,你们一家也吃不下,倒不如有钱大家赚!”
果然是商人重利,利字当头,原本的盟友根本不叫事。
看着他们争抢,张恪微微得意,只要提供良好的平台,大明商人不会比西洋认差!
“呵呵,你们不要争了,海军的发展,本爵有安排,若是缺少经费,会发行债券,你们只管认购就是。”
“国公爷放心,小的们绝不会落于人后!”
“嗯,眼下还有一件紧迫的事情。”
“请国公爷示下!”
“市舶司不同以往,光是账目清算,就要上千名账房先生,还需要精通外语,各行各业的专门人才,搜集商业情报,给买卖双方牵线搭桥,对内组织生产,对外要打通海路,事情千头万绪,没有专门的人才绝对做不到。 另外,粮食危机以来,各地官府出了不少害群之马,贪墨无算,囤积居奇,盘剥民脂民膏。”
说到这里,高贵方和叶永鑫都打了冷颤,竖着耳朵听着。
“本爵已经下令,昏聩无用的家伙全都斥退,有犯法的,一律严惩不贷!眼下官府空出了将近一半的吏员名额,再有江南银行也缺少人手,你们可有办法啊?”
商业税赋可比农业复杂一万倍,大明现有的官僚体系根本无法承担开海带来的天文数字般的工作量。
光是各方面的账房先生,就要数万人之多,就算是张恪手上,也没有这么多人才。
只能就地取材,这也是张恪对这些大户轻轻放过的原因,要是把他们都干掉了,就没人给自己办事了。
显然叶永鑫和高贵方也听明白了张恪的言外之意,他们简直高兴的发疯,这可是明目张胆向朝廷塞人手的好机会,哪里能错过!
“国公爷,小人不才,名下店铺上千,无论是账房先生,还是采购人员,外事通译,全都不缺,只管征用就是!”高贵方总算是抢了先,得意地说道。
邓文通突然插嘴道:“关于征才事宜,我已经写好了一个方略。七天之后,先从苏州开始,陆续考试。其中包括算学、商学、外语、天文、航海、交际、金融。各个方面,只要有一技之长,就会录取。不光是你们名下的账房先生,还有县学府学,以至于所有读书人,大家公平考试,本官一视同仁!”
邓文通不光是张恪的姐夫,他还是新任的松江知府,兼任市舶司提举,外加江南银行的行长。
手握着财政人事大权。一言九鼎。
大家心里都清楚,张恪作为平辽公,不可能在江南太长时间,他一旦离开,市舶司就要邓文通说了算,因此他的话非常有分量。
“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安排最优秀的人才来考试,为国公爷效力,当仁不让!”
……
小规模闭门会议。宾主尽欢。张恪在众人的陪同之下,满面春风来到了后花园。此时所有商人全都站起来,目光都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就宛如一轮红日当空。胜过群星的光芒。平时在江南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他面前,变得不值一提,卑躬屈膝,好似奴仆。
张恪迈步来到众人中间。笑着向大家拱手。
“今天把大家伙请来,就是想和大家说几句心里话。”张恪笑道:“士农工商,工商是末业。被排到了最后。可是呢,就在前不久,光是苏州一地,就预付了二百万两的税金!二百万两啊!顶得上多少省份的田赋?又有多少官员和军队要靠商人缴纳的税金养活?”
张恪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商人们有的惊骇,有个沉思,有的迷茫,有的担忧,活脱的一副人间百态图。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几个一个奴仆办事,有人拿了大头,可是这个仆人却说你在主人当中是末位的,是卑贱的,我虽然拿了你的钱,但是却不给你办事,大家伙觉得如此作为,行得通吗?”
不用问,谁都知道行不通,可是张恪这话背后透露的意思,却让大家伙不寒而栗!
士农工商,只有士人不事生产,管理其他三者,而其他三者缴纳税赋,承担徭役,供养士人。
就好像张恪所说,士人就是聘请的奴仆,而其他三者是主人。可是如今奴大欺主不说,还把从事工商的主人当做贱业,踩在脚下!
虽然这帮商人不懂逻辑学,但是按照张恪的话思索下去,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根本就是荒谬的。
几千年来的传统,都是士人高高在上,难道这是错的?就算身为商人,大家伙也不敢说这话,只能傻愣愣听着张恪继续说下去。
“诸位,本爵练兵,第一天就告诉弟兄们,你们出身平民,吃的是老百姓的粮食,拿的是百姓缴纳的俸禄,穿上了军装,就要保家卫民,就要对得起百姓的供养!”
张恪提高声音说道:“如今本爵要征收商税,就是拿了大家伙的钱,就要给大家伙办事!市舶司要成立,江南银行要发展,工商作坊要扩大规模。大家伙在经商过程中,有什么难处,觉得法规有什么不合理,只管说出来,只要合乎情理,本爵,还有毛中丞,邓知府,都会采纳。本爵一定做到虚心纳谏,兼听则明。当然,一旦法令规范定下来,就要严格执行,谁在想钻空子,休怪本爵不客气!”
所谓奴仆主人的说辞,不是要鼓动工商起来造反,而是把姿态放低,告诉所有人,我张恪和你们是站在一起的,至于下面才是关键,制定法律要周祥,执行法律要严格。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正是管理的不二法门。
江南的商人终于领教了这位国公爷风采,一顿酒宴下来,宾主尽欢。张恪的大名在东南越发响亮,商人们自觉归附旗下,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准备好了开辟新时代!(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开海
清明刚过,王体乾再度领着人赶到了苏州,一个半月,两度往来,奔驰几千里。差点把王体乾的裤裆磨漏了,养尊处优的司礼大太监可是受了罪。
不过王体乾却是甘之如饴,天底下最大的肥缺就在向他招手……
张恪和东南官员士绅的奏折先后送到了京城,异口同声要求开辟市舶司,同西洋直接贸易。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开海之后,夷人涌入怎么办?百姓一心经商,没人种田怎么办?不法商人勾结海匪,祸乱沿海又怎么办……
放在以往,光是这些争论就足以吵上几年,没完没了,反反复复,就是没有一个人肯认真研究,开海究竟是好是坏,所谓清流只会本能地反对一切变革,一脑袋孔孟之道,顽固的像石头。
好在眼下这个关口太好了,魏忠贤收拾了东林党,朝堂为之一清。
而且老魏还不罢手,又着手让人修《三朝要典》,主要是对梃击、红丸、移宫三大案进行重新定性。东林党就是靠着这三大案,打击异己,把自己塑造成皇帝的保护者,抢夺定策之功,从而一举把持朝政。
老魏要彻底解决东林党,就要打碎他们头上的光环,把定策之功废掉,因此才让顾秉谦领衔,修订《三朝要典》。
其中梃击案,就是发生在万历四十三年,有一个叫张差的人,拿着木棒闯进太子寝宫,打伤守门太监,原本是归罪于郑贵妃,认为是她派人暗杀太子。
而新的说法是,万历虽然没有尽快册立太子,但是对朱常洛关爱有加,并不可能让一个疯癫的人去刺杀皇子。
至于红丸案,也就是朱常洛在临死前服用了下面进献的丹丸。结果暴毙。东林党当时将矛头指向首辅方从哲,指责他弑杀君父,逼方从哲下台。
不管如何,堂堂大明天子,竟然死于服用的丹药,即位一个月,暴毙而亡,绝对是天大的丑闻。
因此新的说法则是东林党人穿凿附会,诬陷方从哲,用心不良。
最后则是移宫案。也就是朱常洛死后,留下心爱的李选侍居住乾清宫,辅佐年幼的天启。可是东林党认为李选侍非常危险,甚至有成为武则天乱政的能力,因此杨涟等人将李选侍赶走。
在新的说法之中,则是认为移宫并不困难,是东林党故意把事情闹得复杂,就是为了加重李选侍饿过错,从而提升东林党的拥戴之功
……
苏州知府衙门。张恪靠在躺椅上面,惬意地摇着。
在身旁沈青烟拿着邸报,清脆地念着朝廷上下的大小新闻,当念道修订《三朝药典》的时候。不由得停了下来。
“永贞,刚刚几年的时间,怎么来了这么大的转弯啊?当时我还记得,京里乱哄哄的。各种流言蜚语漫天。不说别的,万历皇爷不喜欢先帝,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怎么现在又改成父慈子孝了?”
“呵呵呵,先帝即位的时候,我也在京城,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张恪叹口气,笑道:“几年前圣上刚刚即位,还没有从丧父之痛缓过来,一个战战兢兢的新君,迫切需要证明自己的合法性,因此才会容忍东林党污蔑万历,污蔑郑贵妃和李选侍,借以强调自己的正统性。可是如今五年过去了,陛下坐稳了位置,学会了用皇帝的视角看问题,没有了仇恨,没有了恐惧,他要维护的是皇家的体统!”
“体统?”沈青烟拧着眉问道。
“你想想,一个疯癫的人去宫里刺杀太子,把紫禁城当成了什么,菜市场吗?父子相残,还是母子相残?放在普通人家,还嫌丢人呢!先帝是圣上的父亲,即位一个月丧命,就说他是误服了红丸,暴毙而亡。这不是说先帝不得好死吗!至于移宫案的时候,杨涟更是把李选侍比作武则天,试问李选侍若是武则天,当今岂不是李治吗?”
张恪轻蔑地笑道:“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东林党当初为了抢夺定策之功,大肆宣扬,已经算是过分了!结果还不知道收敛,一味用来陷害对手!他们这是消费皇家的丑事,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等圣上想明白了,就是东林党倒霉的时候!”
沈青烟错愕半晌,才恍然大悟。
“是有道理啊,永贞,没看出来,你把人心琢磨的这么透彻!”
“那还用说,不然我如何领兵打仗,如何驯服东南啊!”张恪臭屁地说道。
沈青烟白了他一眼,娇笑道:“永贞,既然你这么有本事,你怕不怕触犯皇上的逆鳞啊?”
张恪突然伸出大手,抓住了沈青烟的玉手,笑道:“你想不想我碰碰逆鳞啊?”
“当然不想了,人家还盼着和你天长地久呢!”沈青烟细如蚊讷地说道,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哈哈哈,晚了,青烟我已经碰了!”
“啊!”
邸报哗啦落地,沈青烟顿时吓呆了,乜呆呆盯着张恪,眼中升起一团水雾,急得几乎哭出来,皇帝在她的心中,那可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半神啊,尊贵的不得了!
“永贞,你别吓我啊?”
张恪看着佳人惊恐,从躺椅上做起,顺势抱住她的肩头,嘴唇贴在耳边,轻声笑道:“傻丫头,我和东林党的那些傻缺不一样。皇上想要砍我的头,只可惜他没有那把刀子!”
……
四月初八,黄道吉日,也是松江市舶司的开埠大典。平辽公张恪,新任苏杭织造太监,总览江南税务内廷大铛王体乾,应天巡抚毛一鹭,松江知府邓文通……
一干要员,外加各路豪商大户,士绅名流,总计数千人,一起站在崭新的市舶司衙门之前。
面前就是黄浦江,宽阔的江面上白帆成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好似海上长城一般,天空无数飞鸟掠过,平添无数喜气。
码头之上,除了大明各地的商人,还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裹着头巾的阿拉伯人,以及比碳还黑的非洲人,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临近午时,只听到一声大喊:
“吉时,到!!”
“哈哈哈,王公公,咱们一起揭幕吧!”
“敢不从命!”
几个人一同拉着红绸子,轻轻一扯,几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出现在面前。
“松江市舶司官署!”
阳光照射之下,金光灿灿,分外耀眼。天朝上国,终于赶上了时代的末班车,开始追击西方的脚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嚯,好气派啊,市舶司比起京里的六部衙门还要广阔,还要富丽堂皇啊!”王体乾由衷称赞道。
的确,为了建市舶司,各家都出了血本,用最好的料,请最好的工匠。至于衙门的图纸,则是聘请了二百位书画大家,参考江南的园林衙门,博采众长,突出市舶司的功能和特色,最终由张恪敲定的。
一走进去,金丝楠木的柱子,散发着淡淡的黄晕,雕梁画栋,花鸟虫鱼,无一不美。信步走来,仿佛园林博物馆一般。能在这里面办公,就算是不要工钱也值得!光是情趣神韵,就足以让人整天晕乎乎的,心旷神怡,忘乎所以!
走进来的官员和商人无不赞叹,至于那些西洋人,则是彻底傻了。他们走的不是普通的回廊,而是通往上帝殿堂的道路,柱子上挂着的山水画作,地上摆着的青瓷花瓶,树干上裹着的绫罗绸缎,精美苏绣……
每一样都让他们垂涎三尺,哈喇子满地。
西洋人不讲究含蓄,也不怕丢人,一路上大呼小叫,上蹿下跳,甚至有人趴在地上,亲吻瓷器,弄得侍从哭笑不得。
……
“王公公,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非是我佛喜欢金银,而是百姓喜好金银啊!”
王体乾看了看西洋人的丑态百出的样子,顿时心有戚戚焉,伸出大拇指,笑道:“国公爷高见,这帮西洋土包子衣兜里都是银子,不把他们驯服了,怎么往外掏银子!”
两个人有说有笑,到了正堂,坐在紫檀的太师椅上,有侍女急忙奉上刚刚采摘的明前,艳丽的茶汤。醉人的味道,王体乾闻了一闻,顿时叹道:“果然是好茶,好茶啊!相比起来,宫里的都要逊色不少,咱家能到江南,真是享福了。”
坐在张恪下手的方崇文突然笑道:“王公公,宫里什么没有?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要奉养圣上,您又是宫里大红人。什么没见过?”
“呵呵,这是外行话啊!”
王体乾叹口气,笑道:“宫里规矩大,谁都知道。就拿着茶叶来说,各地贡茶不下几十种之多,自然不乏好东西。可是呢,要是捡最好的给万岁爷,主子喝习惯了,突然没有。就有人要倒霉,轻者打屁股,重者就要掉脑袋! 伺候皇上久了,大家伙都明白一个理儿。不能给皇上吃最好的,也不能给他用最好的。主子尚且如此,咱家这些在司礼监的,也不能欺君不是。说到底啊。要想享福,就要外放,不论是监军镇守。还是织造提举,都能享福,回到宫里,反倒要夹起尾巴了!”
这一番道理说完,大家伙顿时不胜唏嘘,想想皇帝也够可怜的,名义是九五之尊,上天之子。可是手下人真要铁了心欺骗他,他就什么都别想知道。
别人只当王体乾是随口一说,而张恪却听出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