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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血剑兰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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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他正欲结帐回店,门帘一掀,踉跄抢进一个浑身破烂,逢头垢脸,光着一支瘦黑腿的老乞丐来。

掌柜的刚喝一声,两名店伙早双双抢出,其中之一亮着老公鸭的嗓子,大骂道:“呸!臭要饭的,你也太不知好了!入了冬,客人一月中也没十个上门,生意不好做、那能天天周济你!走!‘快走!别呕了贵客!”两人连推带拉,想将老花子推出门外。

老花子一身破烂,干瘦得不成人形,浑身直打寒颤,翻着一双死鱼眼直抽气,他躺下啦!抖索着用快要断气的嗓子,惨凄凄地哀求道:“两位爷行行好,让老不死,求求客官爷,赏几个文苟延残喘,三天,三天了,我滴水未沾,快死了!”

两店伙计面面相看,缩手向柜上瞧,掌柜的是个年已半百的老实人,他暗然地摇摇头,叹口气说道:“没法儿哪!俗话说——救苦不救穷,这年头生意清淡,那能天天周济你呢?下次请你不要再来了,王三!”

“王爷请吩咐!”另一店小二说。

“给他一碗食物。”

老花子在地下挣扎着爬起,点着头叫道:“谢谢五爷恩典,谢……谢……”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接过店伙计端来的大海碗,用手将所有饭菜片刻吃个精光,吃象之馋,令人动容。

他谢过店伙,巍颤颤地走向客座。人未到,那股子臭气中人欲呕。

最先一桌是两位最后到的豹头环眼大汉,他两狗眼一瞪,年岁稍长的那位大吼道:“滚你娘的,呕得大爷酒菜也不能下咽,滚!”站起来提起脚尖,正要一脚踢出。

文俊倏然站起。

还好,老化子被那打雷似的嗓音一喝,吓得抖得更凶,如见鬼魁般,惊恐地退后五六步,靠在另一桌边直喘气,免了一脚这厄。

文俊怒瞪了两大汉一眼,但他们正低头狼吞虎咽。

老花子定下神,巍颤颤走向老少三人那一桌,一面伸出那肮脏而宛如乌爪的手,软弱他说道:“好心的爷们一杯烫酒急如骤雨,浇得老花子一头一脸,把老花冲得几乎站立不牢。差点儿摔倒,那是老少三人中,中年壮士的杰作。

文俊侧方那位少山主无表情地叫道:“店家,要是不想做咱们的买卖,该早点说呀!

何必让这老肮脏撵咱们走?“

虬须大汉虎吼道:“叭!要不快滚你老命难保!”

店伙计正往这儿赶,文俊已推椅而出,他不怕肮脏,挽着摇摇欲坠的老花子,走进柜边,结完帐,掀帘而出。

寒风一吹,老花子已浑身筛糠,牙齿格格直抖震。文俊打开衣下百宝囊,将所有银钞取出,一贯一张的“大明通行宝钞”共有二十张之多。他留下了两张,全塞入老花子手中,低声说道:“老丈,小可所有无多,尚须跋涉间关万里,不敢倾囊相助,尚请原谅。”说完,大踏步走了。

老花子注视着他的背影,探囊取出十八张大明宝钞,怔怔地出神。

那年头,蔡用金银,大明通行宝钞共分六种,最高额是一贯,一贯就有一千文,也就是等于白银一两。白银四两可换黄金一两。

十八张银钞就是十八两白银,也等于黄金四两半。头年那价物便宜,四川民丰物阜,生活程度更低。十八两白银说多不多,足可以使一家升斗小民,马马虎虎混过三年。

老花子将银钞塞入怀中,目光落在头也不回,大踏步走出兴隆老店内的文俊背影。

突然,他目光中昏暗眼光神奇地消失了,一道亮晶晶的奇光一闪,瞬即消失,他回头向上氓酒店内轻扫一眼。迈开抖着的双腿,巍颤颤地消失在街角中。

从此。文川城消失了这在此行乞二十年的老丐。

文俊回屋洗漱已毕,小店伙计已掌来灯火,单身客房不够宽敞,生起火贫满室生春。

文俊对火贫不习惯,让店伙拿走。

在他开闭房门的瞬间,走道突吃着一个厮熟的口音道:“大哥,忘了她罢,至今她生死不明毫无下落,何必再想找呢?咱们这次入川,假使如愿以偿,日后名震江湖,还怕找不到好伴侣的么?”

另一个厮熟的口音接着往下说道:“群弟,你不知道情之一字,最为奥秘哪!一人情关出更难我非找到她不可。还有那位什么俊,不将他宰掉,我永远得不到她。”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怎么能宰他呢?”

“我不会相信的。如果他真是中剑坠崖而死,她为何悄然出走呢?哼!我就知其中有假。”

“算了吧!大哥,天涯何处无芳草?别为她分心吧!咱们这次入山,吉凶难料,必须全力以赴,是吗?”

“不必替我操心,我理会得。”

声音渐微,显然两人已经入室去了。文俊心中一动,心说:“看来这次又碰上熟人,我得小心些,还是易装得好。”

他不急着打听两人是谁,脱靴登床,运起玄阴真气,片刻即物我两忘。

他刻苦用功,直至三更将尽,方散去功力,动起九如。心法,让先天真气缓缓化为干丝万缕,安脉归流。

这时,房顶突然发生一声极为轻微的诧呼:“咦!”

寒风呼啸,而且那一声“咦”又极为轻微,文俊虽极为锐利,但仍毫无所觉。

不久。文俊解衣就寝,在瓦垄间,暮地飞起一条淡如轻烟的人影,一闪即逝。

一早,大厅间人声吵杂,正在用早餐,文俊足不出房。他怕碰上昨晚口音厮熟的人,命店伙将酒菜搬入房中吃用,大厅中的语言虽乱但文俊耳目特锐,仍可辩清语音。

“小兄弟,你说得也有道理。”这时昨晚要踢老花子的豹头环眼大汉的口音:“你说咱们兄弟俩在枉费心机,嘿嘿,你们岂不是也心劳日出?不错,镇江关对岸江心石壁上,数十年来,除了工某之外,循岷江上游前往搜寻的人,何止万千?汪某在劳心力,你们又何曾获得什么?哼!”

“汪当家的何必生气?”这是将酒泼在老花子脸上的大汉口音:“咱们劝你是好,听与不听,悉从尊便,算啦!咱们快点上道,今晚非赶到黑河口不可,免得夜长梦多。”

语声沉寂,文俊心中一动,哺哺他说道:“黑河口!黑……河……口!”

“是的!黑河口;师伯给他那张地图,图中群峰之下,不是有一条气势奔腾的黑色河流么?难道说,那张图所指的地域,就是这条黑河?

他结束停当,直待店中客人一一走光,方唤来店伙计问道:“老兄,黑河口在何处呢?”

店伙笑嘻嘻的答道:“哥子,黑河口就是两河口呀!其实黑河并不黑,只是水中污泥太多,略天灰色,早就不叫黑河了。”

“距位川有多远?”

“不远不远?北距茂州八十里,由这儿走,得两天。”

“谢谢你。”

他走到柜面结帐,冒着纷飞风雪,向茂州急急赶去。一出北门。他便将人皮面具带好,立时变成一个黑紫色面膛的老汉。

山高水险,羊肠小道在悬崖绝壁问婉蜒,大雪早将路面盖上一层雪毯,如不留心,绝难发现路踪。而且,下面是奔流着的岷铜,深冬小浅,显得更深更险。

河床两侧冲层厚结,怪石如林,万一不慎滑跌下去,不粉身碎骨者几稀。光由上往下看,也够令人惊心动魄,头晕目花。

文俊慢慢越过无数山嘴,泰然赶路,他不想超越已先走半个时辰的那批人,决定先不到镇江关,抽出三两天时间,先在黑河附近搜索。

沿途人烟绝迹,日色近午,连鬼影也不见半个,荒凉寂寞之象,令人生出无比空虚花芒之感。

转过一座突出江心的大山嘴,江流一折,由对面楔入一个内凹的山弯,形成一个半圆形的白玉腰带。整段湾流,约有十里左右,在腰带的中间,静静地陈列着一座小城。

站在山嘴最突出处看去,那小城象是书中的一座城堡,无声无息安宁静溢,那就是最后一处宿站——茂州。

再往北,就是洪荒绝域了,虽然在岷江源头,大明朝廷设有一个松潘卫,防守着这一带化外之民内侵要隘,但人数太少。而且给养是就地取材,自给自足,极少在这苍凉古道中,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正走问,暮地里,道左乱石崖中,响起一声微弱的呻吟。文俊陡然一震,三脚两步抢出道左向呻吟发出处看去,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在两块摇摇欲坠,突出江面三十余丈高下的悬崖上,爬伏着一个身穿褐衣的老头儿,正一寸一寸地向上爬。那松散的白雪,正纷纷向江心下坠落,老头儿面向下,挣扎着向前移,口中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呻吟和喘息。要是再进三尺,准掉下江中无疑。

文俊想也没想,猛地飞掠而下,到了崖根边,向地下一伏,这崖上宽不过三四尺,积雪毫不着力。他也不想想,那老人怎么不会向两侧滚下的?但他却知道,自己绝不可往上踩。

他伏下路子,双手一分,积雪纷落人似游鱼,冲出五六尺,再一分,又进五尺,恰好接近老头子足后,他急伸左手一把扣住老人左足,跟向后猛一带。“

老人哀叫一声,拼命挣扎,“刷”一声,半边身子滑落崖下去了。

文俊被那下坠之力一带,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右手五指真力突出,扣入崖石尽指而没,方将身形止住。他感到奇怪,老人重不过百十斤,往下坠落之力,最后不过增加两倍重量,怎么能将自己带动的?

老人重似千钧,文俊竟不能往后移动半步,他情急地叫道:“老伯,不要挣扎,不然咱们都没命。”

“你滚你的!别管我!我非死不可!”

老儿一面声嘶力竭地叫嚷,挣扎着往下挣。

文俊冷汗直流,他感到老人沉重的象一座山,右手抓在石内的五指,发出哈哈之声,显然崖石有碎裂之象,他死抓住老人足跟不放,恳求他说道:“老伯,天下没有非死不可的事,求求你别挣扎,等我拉你上来,凡事有个商量,万一无法解决,我绝不阻你。”

老人挣扎着骂道:“你这狗东西多管闲事,老夫死也不能自主,刚才那些人还想推我一把,偏你多管闲事。快放手!我非死不可!”

文俊咬着牙道:“不成,死不和!江心太冷,你要死,我拖你上来,让你死个舒舒服服的好吗?”

“怎么个舒服法?你说”

“刺你一剑,我替你收尸,岂不强以暴死冰河?”

“不成,我怕血,这种死我不干!”

“那就把你勒死,或者给你吃毒药”

“勒死太痛。毒药?穿肠裂肚,不干!他一说,挣扎稍停,重力骤减。”

文俊左手往后一带,右手急如交电,运足神功抓入另一石隙中,将老人拖后一尽。

老人怒道:“放手!你这小狗欺人太甚,死也要管!”他挣扎益烈,整个身子空悬在下。

“欺人就欺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他拼全力将老人向身前拉,可是枉费心力,一切徒然,一寸也难移动。

“你真想救我?”老人说。

“呸!你老得发昏了,不想救你拉着你干嘛?”

“要救我不难,须答应我解决我老人家非死不可的难题,替我做一件。”

“你且说说看?停下!停下!你先别挣扎!”他感到石中的五指,又有松动之象。

“不!你得先答应。”

“不成,答应你我办不到,岂不失信?”

“那你就别救我。放手!”

文俊感到指中石裂成粉;向下一滑,半个身子被带得悬在崖下,要不是他手腕转得快扣另一条石隙,两人准掉在浮冰滚流的江心,粉身碎骨。

老人全身悬空,手足混蹬,怪,那沉重之感仍然存在,文俊心中在盘算,转头看看身后。

他心中暗暗叫苦,距崖根足有余丈。自己半身下坠,隙没有考虑的余地,他心中一急,便想到刚才拖后一尺的情景,便低声道:“我或许可以答应你,老伯,请听我说。

最后两字,声音极低。

老人果然停止挣扎,扭头注视着文俊,苦着脸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文俊突然右手用劲,足尖一屈,身形突然向后疾退五尺,整个身躯上了崖面。

“我说:”咱们到崖上再谈。“

他一面说,一面向后缓缓移动。奇事发生了,老人已不再挣扎,那种如山的神奇力量已经消失了。

文俊并不因此而大意,手足相互交换,缓缓退到崖根,终于将老人拖上地面。

他擦掉人皮面具下的冷汗,叹口气说道:“乖乖!两世为人!”

老人半躺在地,满面皱纹的干脸上,泛起怒容,他破口大骂道:“你这灰脸贼,好没道理,老夫寻死,也卫着你么?”

文俊苦笑道:“好啦!你若大年纪还嫌命长,哼!你我大几岁,不好骂你,走罢,我送你到茂州。”

他伸手去扶老人左臂,“拍”一声响,老人给了他一记耳光,文俊毫不及防,竟然挨了个结结实实。老人又骂到:“多管闲事,我老人家教训教训你。”

文俊火啦,他虎腕条伸,点了老人期门大穴。冷笑道:“要不念你老得快要进坟墓,哼!我不废了你才怪。我将你交给知州大人,押你两天你就不想死了。”说完,扛起就走,向茂州大踏步走去。

走了不远,突见道右雪堆中,有一丝黄光映目。他一时好奇,走进一脚踢去。

在雪花飞舞中,突然现出一个巨大的金元宝,看去不下千重。文俊心中一愣,似有所悟,放下老人,解了他的穴道:“抬起金元宝在他眼前一晃,问道:”你说非死不可的原故,是不是为了这玩意,是你丢的?“

老人瞪着大眼,惊嘻地叫:“是啊!宝贝儿!找得我好苦,差儿跳了岷江,哈哈!”

他挣扎着爬起,向金元宝扑去。

文俊一把将他推倒,将金元宝塞入他怀中,冷冷他说道:“你这条命,就值这么多,好好保住它吧!”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了。

老家伙望着文俊的背影,哈哈狂笑,并说:“可爱哈哈……可爱?哈哈……”

笑声震荡长空,久久不绝。文俊心想,这真是多管闲事呀!想着,便洒开大步如飞而去。

午间,入了茂州城,城廊比文川稍大,但风雪益历,街上行人绝迹,家家闭户,在屋中烤火,街上冷清清得凄凉之至。

文俊冒风雪进入南门,他心中不住地想道:“北出荒雪封山,食物不易找。至少我得准备食盐,缺少这东西,一切都不方便啊!”他推开一家小酒店的厚重门帘,里面出来一个懒洋洋的店伙,堆下笑脸引他座在桌边落座。临座已经有两个身披重裘的老年人,正在低头饮酒,低声商量些什么要事。门帘一开,卷进一阵寒风,两老人之一抬头叫道:“好家伙,你把冷风带进来了,晦气也要一了!”

文俊没理他,招来店伙说道:“先替我弄些酒食,然后准备五斤熟牛肉,两只鸡,替我包扎好。”

店伙应若着自去招呼柜面。不久酒菜送到,店伙替他斟一杯酒,入内去了。

“劝君更尽一杯酒,北出即来无故人!”刚才说该的老人,向文俊摇摇举杯,以苍老的喉音说道:“老弟,四海之内,皆弟也,为咱们万里外与逢干一杯。

“老兄请!”文俊也举杯,“为你老兄那两句即景歪诗干杯。”仰面一饮而进,举空杯一照。

“哈哈!妙极了!老弟,你是往镇江关碰运气的么?”

“就算是吧!”

“哈哈!同道同道!不过,我有一句忠言相告,你是听不听?”

“老兄且说说看。”

“冰天雪地,人犬绝迹,危机四伏,不去也罢。”

“你老兄难道就不怕?”

“哈!不怕是假,我在上面担阁了三月之久,怀着失败的心情下来了。老弟,不会有结果的啦!”

另一个老人说道:“咱们该走了!中原花花世界在等着我们呢!走上为一趟,咱们该死心的了。”

两人结完帐,径自走了。

任何入的耳听诡言,阻不了文俊的决心,他泰然喝光一壶酒,起身结帐。

在柜边,他探手入百宝囊,愣住了,他的手抽不出来啦!在经过防水汕绸包扎过的囊中,他那唯一的两张银票已经不翼而飞,空空如也。

掌柜先生和店伙,他们的眼睛雪亮,已知是怎么回事了。有一个伙计阴阳怪气他说道:“客官,结帐么?

文俊狼狈地问道:“请问该付多少?”

“酒菜共计七十三文,连肉鸡一起算,两百零八文。”

“对不起肉和鸡我不要了。七十三文钱请记帐,今晚之前,在下准来付清。”

掌柜先生气虎虎的吼叫道:“什么?记帐?无亲无故,素来平生,阁下要小店挂帐?

岂有此理?“

几个伙计当门一拦,掳衣卷袖怒目相视。

文俊自己理屈,不能发火,镇定他说道:“在下并非吃白食,委实银钱遗失。这些吧,我这一龙长衫,也直不七十二文,但在下另有珍品在身。”

“敬谢不敏!小店不收珍品。拿钱来!不然休想走出店来。”

文俊平静的说道:“稍安些,咱们心平气和商量。要存心吃白食,贵店也拦在下不住。”

门口的店伙大声叫道:“笑话,凭你一个糟老头,还要拦?你也不睁开狗眼看看,在茂州岂有外乡人撤野的吗?哼!”

文俊并未生气,淡淡一笑。这时,门帘一掀,进来一个一身玄狐重裘的人,浑身果在裘内,仅露出一双眸子。他一进门,稍稍地闪在一旁。

文俊伸手取过柜上一只一斤装锡酒壶,说道:“你们拦不住的,不相信你们且瞧瞧。”

他五指一用劲,锡壶如遇到烈火,只一扣一柔,立时成了无数细屑。他将锡消撒掉,又道:“你们的脑裂真比这酒壶还硬么?”

店中人全都脸上变色,堂目结舌。文俊又说:“在下不是吃白食之徒,诸位但请放心,入轩之时,准能如数奉上。请问这儿何处可找到药店?”

掌柜先生无可奈何他说道:“由这儿折向西大街,有座如生堂,为本城最大药店。”

文俊拱手说声谢谢指引,迈步出门,伙计们知道阻不住乖乖闪在一旁。门边那一身狐裘的人,跟着文俊便走。

文俊折向西。大雪飘飘,家家闭户,只有他冒着风雪往街中行走。

“客官且留步。”身后有人说话。

文俊回身一看,原来是店门边那身披狐裘的人。他转过身来,瞪了这人一眼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人的一只眼中,射出缓未之光,靠近来低声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必了,你说吧,在下有事待办。”

“是七十三文之事么?小意思,不劳挂心。”

“当然不劳阁下挂心,欠债的不是你,有话快说。”

“我叫鸟鸣,本州人称我为鸟百万……”

“少罗索,谁打听你的家世了?”文俊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满肚子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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