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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血剑兰心-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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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水柱未落,碎石和林木随即堕下,被水柱一托,坠势锐减。

在浪花飞卷中,翠柏丛“华”然一声,随水柱没入江中。

文俊只觉得浑身一震,肌肉筋骨气血皆似欲脱体而飞,并未被波及。

内舱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掀开绣帷,露出半片娇嫩无比吹弹得破地粉面似不介意地回望下的碎石残枝。

所有的舟子,全目定口呆注视着江心巨大的水柱,如奔腾而下的碎枝残叶,骇然变色。

突然,绣帷一动,那与花竞艳的粉面不见了,却传出一阵脆甜无比的嗓音:“爹,叫家树叔准备救人啊,山上有人落下来哩!”

“傻孩子,铁打的人也跌成肉饼,还救什么?”声音文静而且温柔。

“不嘛!人死了,尸体也得捞上来,人士为安,爹怎忘了?也许有救呢!”

“好,乖女儿,你的菩萨心肠,为父确是引以自傲。家树弟,叫他们泊舟,速派小艇到落崖处下游左近,看是否有以救上遇难之人。”

舱外有人答道:“老爷,家树就吩咐下去。”大船上从多,七手八脚放下两只小艇,向上游急划。大船一转,缓缓向右岸靠去。

官船一靠岸,小艇已有一艘转回,艇中躺着赤身露休的梅文俊,有位好心的船伙计,脱下一件外衣罩着他的下身,老远便向船首的人大叫道:“救了一个人,还有一丝游气,怪!浑身苍白却没有一丝儿伤痕。”

小舟一靠大船,船上人一阵好忙。舱面上站着一个穿绿底团花长衫,器字轩昂的中年人,团团脸,齿白唇红,目朗神清而神态可亲,三缕长须黑油油地光可鉴人,他指挥着船伙计,将文俊抬入舱中,一叠声吩咐备参汤,并请来船上会救溺的计伙施行急救。

文俊昏迷不醒,他腹中无水,用不着急救,身上也无伤痕,自然不用敷药。

一杯参汤灌下后,他呼吸逐渐沉重,不久,呕出不少紫色汗血,但人尚水转醒。

另一小舟一无所获返回,只拾到一只内有防水油绸包紧的兰色革囊,里面有许多小瓶小盒,还有不少黑白棋子。

船伙计将革囊交给中年人,一面笑道:“大人,这落水少年恐怕是个棋迷,这革囊准是他的,如果能将他救活,大人不愁没有对手了。”

大人番视囊中物,他发暮瓶盒内的丹丸药粉和木片草根,都是有异味的东西,有香有臭,与常药不同。

他不敢乱动,交给身畔一名家仆装束的人,说道:“别乱动囊中之物,放在书匣之内。”

“是,老爷。”仆人自去了。

“启航,大约人暮可以赶到了。”大人吩船伙计。

官船缓缓起锚,启锭东下,向江心缓缓移去。中舱房一间客舱中,两名健仆取来一身青裤褂,替文俊穿好,用薄裳轻轻盖住。对一旁的大人说道:“老爷这人身材好壮!

看他呼吸十分细沉,全身无半点伤痕,只是口中不时渗出些少血水,恐怕受了极重的内伤,要不要送他到铜陵就医?他至今昏厥未醒,恐怕……“

“且待会儿看看,反正今更必可赶返家中,要是伤热不变,想必无妨。”

正说间,进一来一名仆妇,低声道:“老爷,小姐请您。”

老爷点点头,向两位健仆微笑道:“你两人好好招呼,有何动静速来告我。”

说完,随仆妇出舱。中舱后第二室,乃是内脊所居,老爷推开舱门,含笑跨入。

舱中布置得相当幽雅,一色翠绿穿帷,矮小的桌儿光可照人,两旁是一排绣墩,显然这儿是内脊的起坐间。

左侧绣墩上,并坐着一双母女,母亲约三十四五年纪,面如春花,未显老态:那高贵端肃的风华,令人见之不但肃然起敬,而且感到和蔼可亲,身穿银底碎花家常团衫,同色百招长裙,除了一对金珠耳环外,淡装清雅,没带其他首饰。

她身畔少女,美得教人屏息,就是刚才掀帷采看落崖情景的美姑娘,头上三小舍,宝钗珠头巾,穿袖子彩衣,一色绣绿色长裙,绅绢小坎肩,流苏儿轻轻颤摆。

说美真美,俗气些说:国色天香,美得教人虽赴汤蹈火亦是心甜。不单是眉目如书,玉面桃腮,而且骨肉匀亭,不能加减半分。好在她未施脂粉,不然准污了她的颜色。

可是也有点美中不足,就是她那一双黛眉,不时微蹙,乍看去,大有淡淡青山淡淡愁之慨。这位正届黄金时代天仙似的少女,怎会平空生出无可言宣的淡淡薄愁呢?

母女俩身旁,傍立着一名打扮整齐的中年仆妇,和一位头双譬双舍,长袖短衫,水色长裙的梳环。

老爷一进舱,母女俩盈盈站起,同声含笑请安。

“爹,那人有救吗?”少女随后问。她目中有些忧郁,薄愁未褪。

“很难说,他并未跌死,真是奇迹。”

老爷摇头答,在对面绣墩上落坐,又道:“也真怪,浑身未伤,脉息细沉,口渗血水,却又昏迷不醒,一碗参汤灌下,毫无动静。”

姑娘说道:“那……恐怕是内腑经脉,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老爷讶然问道:“茹儿,你说什么内腑经脉是何所指?”

茹儿自知失言,急忙掩饰道:“那是指内脏受到损伤,而脉受阻,并无他意。”

“可惜”

老爷并未追问,说了声可惜,接着说道:“如果雷平兄弟俩在此,这人就有救了。”

“老爷,那人是否自寻短见的?救了他,恐怕日后麻烦哩!不如在铜陵靠岸,将他交与知县算了。”夫人说话了。

老爷说道:“夫人,这断然不可,黄同年为人固执,一丝不苟,任何事皆秉公处理,势必耽误行程,恐怕十天半月还弄不清头绪,岂不误事?”

顿了一顿,又道:“这人身材伟岸,俊秀绝伦,而且、年纪轻轻,绝不是低三下四之人,也绝不是自寻短见之辈。”

“这人身上可带有物件吗?或许可以测知他的身份哩。”夫人甚有见地,提出了意见。

“除了一双薄底短统的兰色靴,浑身精赤一无所有。”

“兰色靴?”姑娘倏然站起,脸色一变。

老爷并未留意,接着往下说:“后来船伙计又捞起一只兰色大革囊,里面有些小瓶小盒,装了莫名其妙的丹九草药,可是他的所有物。”

老爷若无其事的往下说,姑娘每听一句,心中便冬冬乱跳,脸上神色瞬息万变,紧张的神色愈来愈显明。

女儿的神色,没逃过心细如发的母亲,她也随之紧张,但并未惊动女儿。

老爷刚说完,姑娘突然向船外望,以难以分辩的语音说道:“是他!是他!那次他没死!又旧事重演吗?你……你使我痛苦了一年有余,度日如年,你……你……”

夫妇俩同声惊问道:“茹儿你怎么了?”

茹儿陡然一惊,一整神色,平静地说道:“爹,那兰色革囊可以让女儿一观吗?”

夫妇俩惊诧地注视着女儿,发现她深也似的美眸中,隐有一丝泪光。

老爷向仆妇轻声说道:“徐妈,到中舱书匣内取那兰革囊来。”

徐妈应声是,正待出舱,茹儿突然说道:“徐妈,千万别动里面的物品。”

老爷又是一怔,夫人慈爱地将茹儿揽入怀中,轻声道:“茹儿,你有许多事瞒住妈。

自从你由南昌到峨嵋朝山归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整日里默默寡欢。张大爹走后,你更终日郁郁,好教爹妈扰心啊!茹儿,有心事告诉妈,妈或可替你分扰,可别郁在心里啊!“

茹儿不言不语,伏在乃母怀中,浑身轻颤,直至徐妈进舱,她才挣脱乃母拥抱,一把抢过革囊,轻呼出声:“果然是百毒天尊之物,是他!”

她打开革囊,检视各物,握住一把黑白棋子,按在胸前缓缓闭上秀目,喃喃地自语道:“果然是他,谢天谢地!”

夫妇俩同声惶然地叫:“茹儿!”

茹儿又是一惊,突然进入内问。片刻,她提着革囊出来,对徐妈和譬环说道:“徐妈,请和秀秀到中舱稍候好吗?”

徐妈点点头,困惑地带着秀秀出舱,茹儿掩上舱门,伸开玉掌,掌中有一颗指大的白色脑丸正色说道:“爹,请恕茹儿不孝,茹儿确有许多秘密瞒住爹妈,日后茹儿再将内情详禀,这是一粒救伤圣药,请爹给那人服下、不久他自会醒来,却不可让人打搅他,大概抵家之时,他可能自行会出舱。”

她取出兰革囊中。一卷翠绿的叶卷,又道:“他若问起谁用药救他,爹可说一时好奇,曾将这卷绿叶塞入他口中,其余一概不知。这卷绿叶,待丹丸人口片刻,即可塞入他口中。爹,求求你目前不要问女儿为什么,女儿心乱如麻,日后定将该情向爹妈禀告。”

老爷茫然地提过丹丸和绿叶卷,困惑地说道:“茹儿,爹被你弄得一头雾水。”

“请恕茹儿!”

老爷突然清醒过来,脸上涌起神秘的笑容,点头道:“李正噗呀李正噗,亏你身为知府,半生仕途,满口儿济世治民之道,却连自己的惟一女儿,也摸不清她的肮细,你好惭愧!”

茹儿忸怩地叫道:“爹!”

“好!爹等会儿再听你的秘密。”他含笑出舱。

“爹,这革囊可在他醒后交给他,切记不可令入启开瓶盒之盖,里面的药未,一颗之量,可死人亦可活人,千万小心。”

老爷转头笑问道:“真有那么严重吗?”

“岂只严重而已?爹可会听说过龙芝、千年玄参、和化血神砂,那里面全有。”

“什么?茹儿,你不是说笑吧?”

“女儿岂敢?爹手中的翠叶卷,就是千年龙芝叶。快去啊!”

老爷惊得张口结舌,迷惑地走了。

“孩子,你该告诉妈了。”

读者大概早就明白了,李正噗就是卸任不久的南昌知府李大人,茹儿就是雷音大师的爱侣云裳金剑之徒,她,也就是神秘香车中美人儿,也就是出现长湖徐家湾的彩衣姑娘李茹。

至于那功力超人的张大爹,已经完成他秘密守护的重责,回去与老伴合籍双修,合家团聚去了。

远摩剑和三剑一奇雷家兄弟,自南昌道中与五怪冲突深感技不如人,早就返回少林苦修了啦!

铜陵至繁昌之间,长江江面特宽,江心有许多大小参差的岛屿州。在两县交界之处,江流一合,向东狂泻而下。就在江流东泻的一段水程中,南岸有一座不算小的小村落,土名儿叫双汉沟,但大多数人叫他双汉李家。

村落近百户人家,正座落在两处河湾的正中交叉点。两处河湾不算深,严格的说,勉可算湾而不能算汉。

李大人的府第,在村落的西面,一般说来,沿长江一带肥沃的平原上,自晚唐以迄大明中叶可算得是全国精华之地,端的是民丰物阜,鱼节之乡。怪也怪在这儿,自古以来,定都金陵的皇朝,大多是国炸不长的短命皇朝,龙皤虎踞的金陵,保不住大好的江山,也许是江南太过富绕了饱暖之余。酿于逸乐,消失了建国时艰苦奋斗开疆拓土的精神,瞟悍豪迈的蓬勃朝气消磨净尽的关系吧!

双汉沟李家虽仅百户人家,但占之广,足可茹美一座小城镇,村中那座大柯,大得足可容纳千余人,在内设宴两百席,可见这村庄富得教人眼红。

村西的李大人府第,占地更广,可是没有祠堂那中广大古板的建筑。

一座西面花木扶疏的大型花园,亭台楼阁泉林假山一应俱全,近南一面是一座三进院厅房,两廓向东西延伸,又是一栋栋客舍和仆人的居室。后面,是一个大荷花池,池旁奇花异草陪衬着一座座小阁小亭,一座九曲小桥,直达池中那座精美的“望仙小阁”。

池两旁是古香的东西两廓,翠绿的调字栏杆,每一根雕花大柱下,有一盆以玲玫花托住的白玉兰,两廓蛇蜒而来,中间才是内眷专用的花厅,花厅后是富卢清雅的楼阁,楼高院深,这才是主人和内眷的居室。

更北近江一面,才是真正的林园,有两座月洞门可通,平时园丁和仆妇,是不许进月洞门的,每天清晨,自有召龄小环到门外取去经过修剪的鲜花和果品。

园占地约三十余亩,以两丈高的围墙圈住,园中一丛丛的桃梅李杏不胜其繁的果木,和数不清种类的奇花,还有一座座小巧玲珑的小楼花谢雅亭。正北门是外园门,两侧共有四座园丁的居室。时庙初冬,草木凋零,看园人大多另有工作分排,不住这儿居住,只有三个年届知命的老花匠,仍在这儿照顾园中琐事。

官船过了铜陵,进入分岔的河道。

舱中空荡荡地,只有面呈焦急之色的李大人,不安地坐在矮墩上,目不稍瞬注视着呼吸渐正常的梅文俊。

文俊服下丹丸和龙芝叶,浑身气血渐归流归脉,内腑的沉重伤势,慢慢地复原。

而小伙子的苍白俊面,相的地愈来愈润,肌肤下似有。光中流转,溢显得齿白唇红,剑眉虎目,英俊已极。更令他吃惊的是,已散了发结,满头光可鉴人的长发四面散开,每一恨都象在跃然活动。

再往小伙子胸前一看,那雾气是起时伏之际,可以看到他的宽阔胸膛,他吓了一大跳,怎么没气啦!一不动嘛。他伸手轻按,不错,真没气啦!大事不好。

十九

他脸上变色,站起来拔步就走。

片刻,他面露喜色跨进舱来,将门带上,手上多了那兰色大革囊,坐下后,目光竟在文俊浑身上下打转。

串牌左右,文俊已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行功调息,浑身衣着全干了,白雾早敛,胸际已可看到悠长的轻微起伏。

他渐由空明中返回现实,只觉百脉舒泰,神意两通,已经恢复了十成功力,睁眼一看,倏然坐起。

他对水上环境不算陌生,一看就知道这是船上的客舱。身旁矮墩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气度雍容的中年人,正把玩着他那兰色大革囊,含笑注视着他。

不用问,他知道自己得救了,定是这位仪表非俗的人,将他在江中由死神手里救回,便缓缓站起,将长发挽上一结,整好衣衫,向中年人拱手长揖,说道:“小可姓文名俊,不慎堕崖,险遭没顶,幸遇先生及时援手,得庆生还,再生之恩不敢或忘。请教先生台甫,伸铭五衷。”

李大人看到他身材魁悟,文皱皱地未免好笑,站起身口了一揖,笑答道:“鄙姓李名红,草定正噗。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听老弟台口音,似是湖广人氏,但不知府上令尊堂安否?“

“小可四海飘零,一无挂虑,好教长者见笑。”

他在醒来的片刻中,已经决定此后一年中,隐姓埋名找处清静角落,先将儒林狂生所授的至高绝学浩然正气练成,方重出江湖,一雪七星山六派掌门偷袭之恨,所以将一切全行瞒起。

李正噗不知他说的是假话,接着问道:“看老弟台你的器字风标,当不是四海飘零游手好闲之辈,请教今后有何打算。”

“江湖落魄,人海浮沉,天下之大,何处无容身之地?宝舟可否暂泊江右,小可登岸?救命之恩容图后报。”

说着,一指他手中兰革囊,又道:“这革乓乃上可之的物,尚请赐还。”

李大人将兰革囊递给他,又含笑相问道:“尊驾之物,自应壁还,可否听我一言?”

文俊淡淡一笑,挂上革囊,说道:“先生请说,小可洗耳恭听。”

“老弟台气字超绝,肩阔膀圆,定然对武事造旨极深,闯荡江湖,毕竟毫无着落,今东南海疆烽烟时起,何不投效朝廷,为国出力,也不在人生一场。

“李先生谬矣,文俊一介俗夫,一无所长,岂敢妄想?当今之世,武备废驰,武臣气折,即使官至总兵,领束之币嘈氤す虿刻茫钊撕摹!?

“老弟台未免太……”

“此非雄辩所能掩饰之事,事道如此。”

文俊抢着说,稍顿又道:“小可落水迄今,已么两个时辰,不知是否曾蒙先生以奇药将小可救醒?”

“老弟台昏迷不醒,无人敢于下药,因偶然发觉革囊中翠绳叶卷可散发清香,料无大碍,故大胆灌入老弟腹中。”

文俊吃了一惊,心说:“乖乖,你要是弄开了化血精砂的盛瓶,那真不堪设想。”

他正在想,李大人已经说话了:“入暮时分,船即抵敝村双汉泻,如果老弟台不弃,请暂住舍下疗养一段时日。舍下位于村西,甚富园林之盛,住处清幽,远离尘俗,正是静养之所,老弟可愿小驻?”

文俊心中一动,沉吟良久,突然问道:“听先生说,尊府甚富园林之盛,远离尘俗,小可对园艺略有所得,愿借一隅之地,小作勾留,并照顾尊府园林,先生可肯俯允?”

“此乃求之不得之事,老弟……”

“小可须言之在先,小住期间,绝不接受任何命义供俸,小可能自食其力,亦不接受任何差遣……”

“老弟,你多虑了。”

“小可绝不会为尊府带来任何烦忧,还请放心。”

“老弟,一言为定,尔后之事,日后再作深淡。今后老弟就是舍下佳宾,悉从尊意。

还有一个时方可抵步,老弟夹囊中携有棋,定然是其中交交,请至中舱小饮三杯,且领教老弟一局如何?“

“小可自当奉陪,领教高明。”

此后,文俊在双汉沟定居下来,他谢绝李大人请住客室的盛意,在后园园丁的住所左近一座荒废了的花房中,辟室住下了。

他那革囊中,藏有十余颗用做药引珍豫,拿到繁昌卖了,这儿接近金陵,珠宝可卖高价,两颗珍珠便够他渡过一年岁月。将自身行头备好,自己起炊,在这偏辟的角落,下苦功苦练浩然正气。

他一看到这座园林,便觉恰合心意。在穷山僻野里,可能有人搜索他的踪迹,在这江边籍没无产承的小村,谁会想到这儿住了武林谈之色变的恨海狂龙呢?这也就是他在这儿斗留下来的原因。

小村民风淳朴,与武林毫无牵连,他也不与人接触,对外界的消息全行断绝了。江湖引起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为他燃起了复仇之火,血肉横飞,但他丝毫不知。

转瞬一月,已是十一日中旬。园中除了苍松翠柏,一片枯寂,花木保暖的工作,他已助那三名老园丁完成,无所事事。

每夜二更后,一个孤独的人影,整衣危坐在小池旁一排垂柳下,浑身腾起阵阵轻雾。

他面对池塘,怪!四面的枯草,在他身旁有节拍的摇摆,时向外倒,时又内吸,而小池平静的水面,一圈圈水纹向对岸荡去。

清晨,室门紧闭,内行人细心在外观察,可以发现缝隙中的气流,绝不是平常的对流,而是时进时出,似有人在内鼓着一个巨大的风箱。

不久,小池的水纹愈来愈大,而小室进出的气流,竟然丝丝发啸了。

下午,是他暂停练功恢复体力的时间,有时李大人会派人或亲来接他,在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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