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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大明小皇帝-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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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他从储秀宫中醒来之后,发现郑贵妃不在,而自已被人控制之后,以他的智力前因后果一联系,什么都明白了,想到郑贵妃辜负自已心意,铤而走险换来的飞蛾投火的结果,不由得万念俱休,恨不能早些死了好,这几天支持他挺下来的只是想知道郑贵阳妃的最后结局到是怎么样,一直到今天见过,他心愿已了。

    其实他见到的郑贵妃,只是一个背影。虽然没有见到脸,但是那一头刺目的雪白长发,足以让他已经支持不住的脆弱精神彻底崩溃,而郑贵妃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便令他瞬间置身于最幽暗的深渊,心碎千瓣,“……你若是还是能活着,就忘了我吧。”

    想到这里,顾宪成绝望的吐出一口气……时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除了感叹天要亡我之外,再无一语好说。

    “当日先生曾劝我: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言我既然已就藩,就该守时知命,不要逆天而为。”

    “今天常洛想把这句话再度送还先生。”淡然语气有如冰雪扑面,丝丝清凉入骨侵肌,却足够将顾宪成从即将崩溃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的顾宪成低下了头,声音变得悠长感叹:“当日是我井蛙之见,殿下如今要取笑我,我也无话可说。”

    朱常洛一脸的云淡风轻:“先生小看我了,我还没有那么无聊。”

    惊诧中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蓦然发觉眼前这位少年,恍惚间仍是那个当日大营中见到的样子,依旧是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浑身上下依旧散发出那种谈笑即苍生,挥手是风云的莫名洒脱。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已,顾宪成心头掠过一片灰色,顿感人生没有趣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朱常洛扭过头,伫窗而立,一如既往的凝定自若,“先生一身经纶锦绣,为何不放下胸中块垒,为这家国天下一展心中抱负?”

    其实对于常洛意思,顾宪成不是没有猜到几分,可真正事到临头,还是被他的话惊了一跳,就连灰蒙蒙的眼底也闪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我如此境地,你还要将我收为已用?”

    对于自已的想法,朱常洛没有丝带毫掩饰,郑重点了点头:“有才之人,自当重用,常洛对于先生之心依旧如鹤翔山那一日,从末改变。”

    如同见鬼一样,不敢相信的顾宪成死死盯着朱常洛……因为师尊告诉他,这世上什么可以是假装的,但只有眼睛是骗不得人。顾宪成忽然悲哀的发现,他从对方眼睛中看不出一丝欺骗和隐瞒,只有满满诚意拳拳。

    “你的意思是要我辅佐你?”

    口气已经变得古怪,可是眼底却闪着一丝兴奋的光。

    朱常洛的脸上明明白白的是毫无置疑的坚定:“若是先生肯来助我,内阁中必有卿一席之地。”

    胸前好象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心忽然怦怦直跳起来,脸涨得一血红,大声道:“你难道忘了我一直是和你做对?要知道我一直是站在你的对立一面。”

    “我知道,可是眼下已经没有了皇三子。”朱常洛连眼都没眨,甚至于嘴角那丝笑容都没有动一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常洛相信先生一诺千金,若是答应助我,必然不会二面三刀。”

    话说到这个地步,好象已经没有说的必要,剩下的似乎只有选择。

    但似乎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都会认为完全没有选的必要。

    因为一条路光明灿烂,另一条路黑暗冰凉。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自午门进,再从东华门出,然后沿着一条青石板路直接往北过了混堂司,就到了明器厂。

    明四司为混堂司、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四司之一的混堂司也就是管洗澡的地方;而明器厂顾名思议,就是工部专门为皇室开辟服务的地方,就象御膳房汇集了天下名厨,那明器厂有的自然就是能工巧匠。

    这里虽然比不得内皇城禁卫森严,但是外人想要通过午门、东华门这两道必经之门,必须有专门腰牌才可。

    今天,一个身着六品服色的中年人过了午门,正自迈步往明器厂而来。

    他手上持的正是辽东总兵李如松的牌子,这个人正是自辽东而来的范程秀。

    范程秀除了专程给当今太子送信,还有一个重要之极的使命,尽管李如松已经给他泼过冷水,可是范程秀不肯死心,好容易求了李如松,这才有今天皇宫一日游。

    来到明器的厂的门前,却见两扇桐绿色的门扉紧紧关闭着,不由得有些惊讶。

    刚要伸手拍门,忽然听到里边发出“砰”得一声巨响……

    突如其来的一响惊得一腔心事中的范程秀,一时站立不急,瞬间跌倒在地……幸亏明器厂地处皇城极北,人迹稀少,要不这人就丢大发了,一脸羞恼的爬起来忙不迭的掸灰整衣,好容易收拾干净了,正在整理帽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脸色也有了变化……这声音好象火铳的声音!

    看来赵士桢就在此地!范程秀原来心里的那点忐忑,全都变成了惊喜,连忙伸手叩门:“老赵!快开门,是我来看你啦!”

    时间不大,门应声而开,一个十几岁大小的愣小子伸出个头,脸上还带着些可疑的黑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粗声粗气道:“你是谁,来找我们大人做什么?”

    范程秀鼻子尖,闻到来自对方身上那股不曾散去的硝烟味道,更加确认了自已的想法,心情大好之下也不去理会这小子态度无礼,笑嘻嘻道:“叫你们家大人出来,就说他的故交好友范程秀来访。”

    那小子瞪着眼在他身上六品服色打量来打量去,脸上的不屑之色是显而易见,但是范程秀用的故交好友四个字让他有些犹豫,一时间看不透这个人的底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身后传来一声欢呼:“范程秀,果然是你啊!”

    一把扒拉开挡在眼前那个混小子,出现在范程秀跟前的这个人没有穿官服,一身白色中衣,手上脸上一块块的全是黑灰,可是脸上掩饰不住的全是惊喜的神色,完全不顾范程秀皱起的眉头,上前一把将范程秀抱住,“听说你这些年跑去辽东,而我一直呆在京里,没想到今天在这见到你。”说罢仰首爽朗大笑,明显心情甚好。

    一边吩咐刚刚开门那个小子:“还愣着干什么,速去倒茶。”

    转头又对范程秀道:“这里边乱得很,都是我研制的火器,咱们就在这外边坐一会。”

    看着手上身上蹭了一身的黑灰,范程秀哭笑不得,要讲动心眼子,两个赵士桢绑一块也不敌一个范程秀,就冲赵士桢说这句话时候闪闪烁烁的眼神,想到刚才那紧闭的两扇门,以及方才那轰隆的一声巨响,范程秀的眼倏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时候里边出来几个人,摆好桌子板凳,有人送上茶具,倒上茶水。赵士桢自从现身,嘴就是一直咧着,显得极为开心。范程秀不由得撇了下嘴,对此他很是怀疑……这家伙真的是因为自已来才这么开心的么?

    范程秀暗暗打量着他,忽然笑道:“常吉,听说你否去泰来,如今春风得意,官升三级,已经是工部左侍郎了?”

    提起这个事,赵士桢明显得有些得意,又有些惭愧,各种矛盾别扭,最终化成一声长叹:“你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我这个侍郎当的却是有愧啊。”

    忽然想起什么:“……哎,你现在是几品官了?”

    范程秀自问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他与赵士桢小时候是邻居,长大了是同窗,再大了一起考试,用京城加辽东方言结合成的的一句话来形容他们的关系,那就是铁铁的发小。

    如今忽然听赵士桢这么问,带给范程秀的感觉就是这个家伙全然一派贱人就是矫情的风范,不由得咬着牙笑道:“赵常吉!……这么多年要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就打你了。”

第227章 招安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经历过暮春时节的京城,到如今缠绵不尽的春意终于只剩下个微不可见的尾巴,初夏的气息已经悄悄接管了这片大地,桃李争妍已成过去,欲火榴花绽放蓓蕾,一切都在宣告大明朝即将正式进入流火五月。

    今夜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不期而至,雨势绵绵密密,初起时并不大。

    京城内大街小巷空无一人,但此刻在郑府门前,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个中年文士。

    手中的雨伞早就掉在地上,随着一阵风来翻翻滚滚的飘向远处,对于天上兀自纷纷落下的雨水,一身青袍的顾宪成不理不睬,一双无神的眼呆呆盯着大门上方铜匾,上边‘郑府’那两个金色大字被雨水冲刷的金光闪烁,在这昏沉的夜色显得刺目无比。

    视线落到落款处,赫然正是大明万历皇帝的御笔亲书,好象想起什么好笑的事,顾宪成忽然呵呵的笑了几声,笑声干枯涩哑,最终化成一叹。

    蓦然一阵心灰,自已这辈子空负一腹经纶,只要与已结交过的人无不称赞他身具经天纬地之材,可是只有自已知道,他只想与一人相知相守,她在海里他便下海,她在火里,他就随之入火,事实上他就是这样做的,可是到头来呢……低着的头已经仰起,这才发现原来天上的雨已经大了起来……

    尽管扯天连地的雨对着他仰起的脸猛烈的冲刷,但此刻的顾宪成似乎已经变得没有知觉,不言不动和郑府门口那两只镇门石狮一般模样。

    街道尽头处,一把伞下藏着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忧虑道:“哎,你说,他不会是不想活了吧?”

    另一个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洞察人心的光,摇摇头,吐了口气:“不会,他不会死的。”

    王安轻嗤了一声,不屑道:“你又知道了!”

    那一个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王哥,你忘了小弟是从那出身的?”说话声音琅琅清楚,一双眼睛灵活之极,正是慈庆宫的二太监魏朝。

    “您客气,咱可不敢当你哥。”王安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但声音得意中夹着点警惕:“怎么啦,原来储秀宫的首领太监,如今在慈庆宫屈居老二,你不服了是吧?”

    听出来自对方语气中的敲打和怀疑味道,魏朝回答的似有无限深意:“王哥,一家人不说二话,今天兄弟给你交个底,在昨天以前,或许我会想尽办法将你拖倒,而后踩着你争上慈庆宫首领太监的位子。”

    这是往人肺管上捅棍子呐!王安霍然变色,怒道:“好哇,我就知道你是个狼崽子,哼!当初你师傅就是这样栽到你手里的!如今你……你居然敢对我起这种心思!”

    “弱肉强食,宫中法则!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的好,不争怎么成?”魏朝的脸瞬间变得阴戾,“你有个好师傅罩着,经过什么风见过什么雨?你又怎么知道我一路走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黑漆漆的雨夜中魏朝的声音冰冷阴森,“哼,用走字已经太看得起我了,还是用爬字比较贴切。”

    此刻的魏朝肌肉有些莫名的扭曲,这让王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栗,瞪大一双眼警惕的望着他,目光中全是防范警备。

    强行逼着自已恢复平静,魏朝叹了口气,苦笑道:“不必怕,你觉得我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么,今天既然和你说了,就再没有了这个打算。”

    王安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又惊又怒的冷哼一声:“谁知你是不是放的烟雾弹!”

    抬头看着天,漆黑的眼眸和乌黑的夜空在这一刻混成了一色,“你放心,我的心思早就被殿下看得透透的,我不敢啦……”忽然轻笑一声,语气说不出的傲然:“从今天起,好好守住你这个位子,说不定那一天就会被我正大光明坐上啦。”

    王安目瞪口呆,伸手指着他,气急败坏之下,连声音都有些结巴:“你当我是死的不成,我怎么会让你如愿,哼!”没等他这一声哼完,魏朝忽然拉了他一把,声音既低且惊:“不好了,那人快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呆立雨幕中已经浑身湿透的顾宪成,终于支持不住,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王安和魏朝对视一眼,不敢再有怠慢,连忙快步奔出。

    倒在泥水中的顾宪成浑身冰冷,脸上泪水和雨水交互纵横,眼睛依旧直直盯着郑府的大门,忽然放声大呼:“……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么?这就是要争的结果么?争来争去,你的父兄呢?你的家呢,还有你在哪呢?”

    凄厉的嘶吼有如枭啼,在静谧雨夜中远远的传了开去,说不出的凄厉惊人。

    奔上前来的魏朝和王安抢上来扶起他的时候,只听他嘴里兀自喃喃自语:“明明给了你最好的路,你为什么不走啊……我耗尽一生心血,到头来换来的只是你的一个欺骗……可是你呢,你换来了什么?”忽然抬起手,狠狠捶着胸,一下又一下,直到嘴角出现了血色。

    “一辈子在黑暗中的滋味不好受吧?果然他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因为他知道你这辈子最怕的是什么……你现在是不是连死都不敢是不是?”忽然举头望天大吼道:“可是,我又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看着又哭又笑又闹的顾宪成,王安惊讶的瞪大眼,尽管心里实在不想和魏朝说话,可是话还是不由自主从嘴边溜了出来:“他在说什么……该不是疯了吧。”

    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嘴角噙着一丝快意解恨的笑,魏朝定定的看着顾宪成,怨毒的看了一眼顾府,却没有理会王安的话。

    “顾大人若是想开了,便跟我们回去罢。”

    声音如同泡过寒冰的水,冷得足以让每一个听过的人牙碜。

    顾宪成大笑之声忽然顿止,脸苍白的如同死人一样,须发一缕缕的被雨水冲得一绺绺,说不出的狼狈失意,茫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似乎已经有了些清亮,嘴动了几动,发出的声音已是嘶哑的难听。

    “若是我不想回去,你们要怎么办?”

    一直愣在一旁的王安没想到顾宪成给出的答案居然是这样,不由得心中有气:“恕小的多句嘴,大人着实太不知好歹了些!”

    僵立的顾宪成终于有了反应,眼角抽动几下,脸上浮起一抹讥讽嘲笑,不知好歹么?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王安的话对于如同石雕一样的顾宪成没有丝毫作用,看着不知是气得还激动变得通红的王安的脸,魏朝嘴角那丝笑越发欢畅了几分,拉了一把还要再说的王安,声音已变得恭敬严肃:“太子殿下口谕,顾宪成听谕!”

    有谕?顾宪成冷哼了一声,茫然已经变得坦然……就是这样才对,图穷匕现时候终于到了,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得早除后患。

    “罪人顾宪成,恭听太子殿下口谕。”

    “太子有谕:若顾先生一意离开,任何人不得阻拦,听其自去。”

    一句听其自去,这个答案大出顾宪成的意料,低垂的头霍然抬了起来,这一刻眼底放出的炽烈的光将一旁王安吓了一大跳,心道:这人真的要疯!

    魏朝深深看了他一眼,昂然宣道:“只要请顾大人守信承诺,不要辜负他的一片苦心。”说完这最后一句,魏朝森然一笑,“顾大人可听清了,可有什么话要小的们带回去?”

    不得不说,顾宪成这一刻是犹豫的,这一次的选择对他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也在这一刻,他真正知道太子对自已的真心实意,并没有一丝半点的虚假。可是自已真的就能够放下一切,重回慈庆宫,重回朝廷么?

    恍恍惚惚间,眼前现出一个熟悉之极的身影,与之同时浮现的还有一双清澈无翳的眼眸,两者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有脑海中不停的快速旋转,此去彼来,无有止歇。选择是如此之难,难到以至于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魏朝和王安紧紧盯着他,因为答案即将给出。

    雨似乎越发大了一些,连天接地的雨幕深处,似乎有一声悠悠叹息声远远传来……这让沉浸在两难当中的顾宪成如被雷殛,猛得抬起头来,带着一丝惊惶的眼睛慌张的四下打量,最终证明似乎那只是一个错觉。

    颓然收回四散的目光,先前的混乱终于变成清明,缓且坚定的道:“请二位公公回复殿下,大恩大德顾某心领,请他放心,顾某会信守承诺,从此老于江湖,再不会涉足政事。”

    看着他一直在犹豫,本来还抱着丝希望的王安瞬间怒气冲天,见过白眼狼,没见过这么缺心白眼狼,就这样还名士呢,我呸!

    话说王安生气是有道理的,自已因为他淋了一夜的雨倒是其次,可是他清楚明白的记得太子交待自已与魏朝送顾宪成来郑府一了心愿的时候,那眼底隐藏着极度不舍的神情……如今的结果可想而知,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的家伙,将会带给太子多么大的失望。

    同样没好气的魏朝口气冷冷:“太子殿下说了,如果大人选择离开,那他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东林书院怎么说?”

    顾宪成霍然抬头,目光毅然决然:“请转告太子,从此世上不会再有东林书院!”

    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的顾宪成心情很是平静……自古人生来就是孤独,来是一人来,去是一人去;时间很短,天涯很远,自已求了一辈子,可到头来这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还是得自己安静地一步步走完。

    尽管脚下已是摇摇晃晃,一阵风来似乎都能吹得倒,经过刚刚那个让他伤心欲绝的郑府时,居然连看都不再看一眼,尽管脸色惨白的象死人,可是遮不住的是他一脸的平静安详。

    原本王安极瞧不起他,这一刻被他周身无形散发的气势所逼,居然身不由已收了几分轻视,看着走远的顾宪成,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我说,他没准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没有回答,魏朝用和王安同样有些惊讶的眼神,静静目送雨幕中那个渐行渐远的那个身影。

    这个雨夜注定不会平静,与郑府门前发生的一幕相比,此刻赵府内发生的事也颇为精彩。

    烛影摇红,酒残肴冷,端着酒杯停在空中不动的赵士桢的脸色铁青的吓人,范程秀一脸尴尬坐在一旁,嘴皮巴嗒着不知说什么好。

    赵士桢怒了,一切都因为他刚才说的一句话,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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