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远征军-第4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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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终于从恼火中醒过神来,眼看着卑路斯的主帅大纛已经越过了昭武九姓的军队,二十多万游牧部落中,数不清的部落精兵在其贵族大人的喝令下翻身上马,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薛礼忍不住艰难的摇了摇头。
“敌军太多了,而且阵营齐整,指挥通畅,贸然出战,就算我军浑身是铁,早晚也会被卑路斯命人磨平。”
“辛苦几个月,终究失败了吗?”
极度不甘心的看着游牧骑兵在不知道那部豪帅吆喝中,先锋一万多已经从布置好的平原口埋伏圈冲了出去,尤为不甘心的捏紧了拳头,仅仅片刻之后,安娜却又是冷厉的对薛礼吼道:“既然没有机会了,薛将军还把我军陷在这个险地干嘛?还不快撤?”
怎么也没想到安娜这个女人这么果决,承认失败如此迅速,就连薛礼也是为之怔了一下,方才重重点了点头。
一万两千人,哪怕个个都是天王老子,想要在几十万游牧民眼皮底下隐蔽起来,亦是不可能的,有了曹国人的帮助,薛礼将麾下军队分成了四部,绝大部分埋伏在了起伏的山脉余脉中,仅仅有三千精锐骑兵被带到了最前沿。
如此布阵,原计划是一击成功,可谁曾想到会出这样一个变故,通知撤退都要费很大的事,还要随时小心曹国人脆弱的神经,一旦变节出卖了闽军,如此多卑路斯主力的包围下,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忙于追杀阿兰人,隆隆的铁骑不断向外围奔去,后面的粟特诸国大军也是乱作一团,暂时没人注意到山脚下的闽军。
一面布置撤退,一面薛礼还热火朝天的转圈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土伦佐这个蠢才,夫战,勇气也!他这一跑,整个士气都泄了!让人一撵上,大军就得崩溃,整个阿兰部落完了!”
“该死,该怎么通知完颜兄,让他快逃!”
薛礼急得直转圈,另一头,身先士卒等待殿后撤退的安娜则是颓废的抱着膝盖蹲在假山石下。
假传圣旨,别说闽国,就连拜占庭同样是死罪!这一趟一事无成不说,还赔了左武卫,折了完颜阿骨打这个大将,连累了李让,薛礼等一批人,安娜已经想象不出这一趟回去李捷的怒火了。
沉重的心理压力如同一座大山那样压在安娜心头,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情绪连带着周围的军士同样神情低落,士气不振,冒着生命危险在草原征战如此多日子,死了那么多战友,一事无成!闽*法赏罚分明,这一趟这么重大的牺牲付之东流,也难怪人人沮丧。
可就在这个时候,除了草原狼吆喝怒骂的追击声外,一片死寂的战场东北角,平地中一声闷雷突然响起,隆隆的闷响震得薛礼所隐藏的山峦都似乎颤动了,正要领军后撤的薛礼,安娜忍不住惊愕的端起望远镜眺望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腾起十多米高的蘑菇黑云。
包围圈外围,正好卑路斯的军马旗帜走过,突如其来的爆炸气流把一百多个披着重甲的波斯铁骑居然径直的吹飞了起来,爆炸中心的十几个波斯铁骑更是连人带马被撕开,扯成了无数碎片。
哪怕做饭用的大锅都扔了,几桶火药闽军远征军却始终舍不得扔,一直被左武卫步兵保存携带着,如今终于派上了用途。
天空中犹如下了一阵血雨,刹那间防护队伍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所有波斯军护卫全都惊呆了。
脑袋上波斯王冠挂上一块也不知道是大腿还是肩膀的淋漓血肉,卑路斯亦是无比惊骇的猛地回过头,刚刚阿兰军经过的那片草地,刹那间却是活了过来,仿佛灵鬼那样,无数闽军披着一块绿色的草皮站了起来,呼喊着向卑路斯的王旗杀去。
弃马拎着长槊冲杀在最前面,仿佛激怒的豹子一样,大吼中,郭待封精良的马槊犹如毒龙出海,顺着爆炸边缘惊呆了的波斯铁骑链甲甲缝扎了个透心凉,向上一挑,至少两百斤中的波斯铁骑竟然直楞楞的飞了出去,扎在后头又是砸倒了两三个重甲铁骑。
飞身跨上夺来的战马,一面控着马,郭待封一面高举起滴着淋漓鲜血的马槊状若疯虎般的对着身后兵士嘶吼着:“将士们,杀贼立功的时候到了,前面就是叛贼卑路斯,斩其首者,赏千金,封侯!”
主将的勇武最能激励士气,还有着如此激动人心的封赏,左武卫的精锐步兵们更是激动的眼睛发红。
仿佛千年前的秦人那样,端着长槊的闽军直接放平长槊,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刺去,依靠速度将沿途一切挡路的波斯护卫军直接捅下马,拎着沉重的虎头圆盾,后面的跳荡兵更是仿佛地狱来的魔鬼猿猴,灵活的穿插在一个个惊慌的波斯人左右,上砍骑兵,下砍马腿。
刹那间,卑路斯最核心的波斯铁卫腹心处被捅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冲杀在最前面,郭待封把郭家传承的家学武艺更是发挥到了极致,一杆马槊左挑右砍,凡事挡着他的,无不是喉头出了个血窟窿,嘶嘶喷涌着滚烫的鲜血,惨叫落马。
身上精良的明光铠,甲片上都蒙上了一层血污,眺望着远处惊慌失措的卑路斯,满脸是血的郭待封发狂一般的厮杀着,并在心中狂喊着。
这封侯的大功,一定是我的!!!
第867章。层层包围,害人害己
刚刚的阿兰部落停留的几分钟原来并不是犹豫迟疑,而是给左武卫创造机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汇聚在了阿兰人骑兵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骑兵右翼数千人拼命地挖土,然后将草皮覆盖在自己身上,土伦佐没有转圈转头,而是怪异的居中掉头也正是因为此。
藏着人的草地终究有几分不自然,不过骑兵走过的地方本就一片狼藉,更何况卑路斯全军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逃跑的阿兰骑兵身上,蛇一样长阵向外开出,左右翼最是薄弱的机会,被郭待封抓个正着。
倒也是挺完美的计划,卑路斯的中军一过,立即放火药桶,然后全军出击,伏兵四起,果然打了卑路斯一个措手不及。
被郭待封的勇猛鼓励,左武卫步兵全军都有如猛虎下山那般,伏击下杀伤力惊人,弩箭在头上飞舞,长槊仿佛死神的请帖,一个个行动灵活的刀盾手更是挥刀大杀大砍,短短时间内,卑路斯的护卫千余名骑兵都被砍落马下。
一场中等战役,斩杀的首级也不过如此。
可惜,郭待封唯一算错的,也是左武卫的攻击力。
尽管承受着惊人的伤亡,身家性命前途全都托付到卑路斯身上的叛军波斯铁骑依旧顽强的抵抗着,没有如同意料中那般溃散,与精锐步兵贴身战斗,没有了回旋空间,一个个铁骑兵纷纷将战马牵在了一起,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马枪,凶悍的呼罗珊贵族子弟手持长矛或者类似于华夏双锏的破甲钉锤,在战马间与左武卫将士展开拼死厮杀。
无比凶残的战斗,马屁股间槊来矛往,长长的锋刃将战马腿,脖颈割的都是鲜血淋漓,波斯人的钉锤打在虎头盾上,打的威风凛凛的虎脸都憋了下去,有的闽军与波斯叛军打丢了武器,甚至翻滚的抱在了一起,扣眼睛,咬咽喉,人类最原始的武器都被他们用上了。
左武卫的突击速度被胶一样波斯铁骑黏住,陷于胶着。
“杀!”
怒吼声中,郭待封的马槊扎进了左面的波斯军胸膛,宽厚而附有血槽的槊锋一下子歇去了不知道哪个名门之后波斯贵人的全部力气,捅向郭待封的黑铁矛无力的耷拉下来。
往后轻轻一抽,凭借马槊的弹力将尸体甩开,郭待封又仿佛身后长眼睛那样将马槊后头的小矛头刺过去,对着马腿高举钉锤的波斯铁骑又是惊愕的丢下了铁锤,绝望的捂住了喷血的喉头。
不愧是名将之后,真有如一员战神般,郭待封将家传武艺发挥到了极致,夺来的战马慢跑,引领在全军最前面,每有顽敌总是郭待封一马当先,这也是他从一个低贱的配军囚徒短短时间爬上中郎将的原因。
不过绕是郭待封率领麾下神勇如斯,卑路斯与左武卫的距离依旧越来越大,受到突袭第一时间,这位中亚霸主就如同受精的兔子一样拼命向后逃窜着,直到率领着身边掌骑铁骑冲出了波斯铁骑右翼方才松了口气。
看着奋战中的闽军玄色的盔甲黑色的旗帜,卑路斯深陷的眼窝中简直要喷出火焰,这是他第二次在闽军手下距离死亡如此近,眼睛都仿佛暴怒的要突出来,怒吼中,卑路斯疯狂的咆哮道:“杀,给沙汗沙全歼了这支该死的闽军,一个也不要放过!”
他的吼声中,几个背后挂着旗的波斯铁骑马鞭狂抽马屁股,疯狂的打着马奔向两边,片刻后,措手不及而停滞在卑路斯军左右两边的游牧部落宛若冲了电一般,狰狞的欧欧怪叫声夏日鸣蝉那样刺耳的从两边传来。
嗖,嗖嗖~
锐利的划破空气声中,三支箭从三个方向呼啸着直奔奋战中的郭待封射了过来,抬起长槊,左右摆动的磕飞了其中两支,第三支却坚硬的钉在了他后背肩甲上,射的郭待封浑身都是一哆嗦。
“啊!!!”
大片的惨叫声从背后传来,让郭待封捂着伤口愕然的回过头,身后却是大片大片的战士从背后中箭,扑倒在地上,左右两边,闪人与粟特人狰狞的轮着弓骑在马上兴奋跳动的影子难看的映入眼帘。
“中郎将大人,大事不好,敌人从左右围上来了!”同样捂着几处箭伤,左军都尉徐大彪满头都是血汗,喘着粗气狼狈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大喊着。
“大人,快撤吧!”
“不行!”
眺望着远处越来越远的卑路斯旗帜,郭待封的眼睛红的几乎要流出血来,咬牙切齿的大声否决着:“今天一定要杀了卑路斯这个奸贼!不杀此人,虽死不归!”
“可是大人,草原蛮子马上要四面合围了,再打下去,我军就要全军覆没了啊!左武卫也是大人心血的成果,我们打不过去了!您忍心让这支军队毁在这里吗?”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徐大彪的呼喊几乎声声泣血,听着他的呼喊,再看着怒吼,惨叫倒在背后箭雨的麾下,身后犹如黑云那样包裹来的草原狼骑,郭待封结实的身体又是无力的晃了晃,半天方才跳下马来。
“大人,您率军快撤,标下殿后,一定为大军杀出一条血路。”大喜挺过去,徐大彪拎着长刀,铿锵有力的请命着,却不想郭待封却是虚弱的摇了摇头,很坚定的命令道:“大彪,传我命令,全军摆阵,合拢,就地防御!”
“中郎将!”
“按我说的做!不然老子就地斩了你!”
听着郭待封坚决如铁的命令,惊愕了片刻,徐大彪终于悲戚的一甩脑袋,转身跑去传起命令来。
咬着牙猛地将肩甲上羽箭狠狠拔下,惨叫中又是凶狠的把马槊狠狠透出,扎了对面两个骑马奔来的波斯铁骑穿在一块透心凉,郭待封暴怒的大声嘶吼着:“苍天不公,老子不服!不服!!!”
望远镜中,丛丛包围中血战厮杀的闽军左武卫忽然收缩了起来,训练有素的军兵在军官喝令下,哪怕如此紧张危机的时刻都是有秩序的合拢,片刻之后,庞大的龟甲圆阵出现在了草原狼的层层叠叠包围中,一从从箭雨四面八方飞落而下,绝大部分落在了拼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虎头圆盾上。
不服气的游牧轻骑怪叫着冲上去,极速奔驰的骑兵小货车那样撞在圆盾上,将盾阵撞得凹进去一层,但旋即从盾牌缝隙中无数长槊刺了出去,一百来个胆大妄为的草原狼全都被扎成了刺猬,血染在盾阵上。
尸体被踢到一旁,盾阵又再次复原,看着自己怀中的刺猬一样的庞然大物,十多万草原狼骑犹如狗咬刺猬那样,迟迟的不敢下口,生怕没吃成反倒扎了一嘴的血。
似乎四面包围的害处被闽军训练有素的盾阵抵消了,不过看到这里,安娜却是暴怒的干脆摔了望远镜,然后小女孩那样气恼的跺着脚转起圈来。
“猪一样的郭待封,你不跑防御什么,还能指望姑奶奶我救你们啊?我的左武卫,这次全赔了!”
十多万敌军,还是游牧轻骑兵,不趁没调拨过来突围出去,就地防御?安娜真怀疑郭待封脑袋被驴踢了,打仗不会,逃跑还不会啊?
“不!我们要去救他,救左武卫!”
就在安娜悲催嘟囔的时候,一旁端着望远镜目不转睛观看着的薛仁贵却是猛地回过身大声嚷嚷着,一双眼睛中精神亢奋的几乎令人有些害怕,吓了安娜一大跳后,也没在与她商议,薛礼独断专横的大声命令起来。
“传令各部,撤退取消,命程,李,耶律三部中郎将向前挺进,抵达预定区域,听从本将命令随时出击!”
“嗨!”
大声的答应着,十来个骑兵小跑着向后快速奔跑过去,转眼间消失在了崎岖的山间。
傻愣愣的看着薛礼突然发神经,好半晌安娜这才惊醒过来,却是不可思议的奔到了薛礼面前,拎着他的衣领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打完后尚且紧张兮兮的悲催念叨着:“快醒醒吧!那可是十多万大军啊!郭待封这个猪已经把左武卫丢了,你不能把关宁左卫也败进去啊!那可就害死本宫了!”
平白挨了个耳光,听着安娜念咒一般的念叨声,薛仁贵真是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脸,旋即他的眼眸中却又是露出了无比亢奋,坚毅,兴奋,复杂,炽烈的都有些摄人那种可怕目光。
“殿下,这不是送死!这是一个机会!郭待封在为咱们争取机会!”
身后的战场喊杀声更加的响亮嘈杂,刚生出的牧草被十多万大军铁蹄践踏的生机全无,冲天的烟尘被踢起,指着身后这么个如此凶残的修罗场,薛仁贵那双斗鸡眼如今却是无比肃穆的盯着安娜,亢奋的大吼着。
一头雾水,安娜同样满腹不平,尖锐的反问着。
“怎么可能?”
第868章。战
错乱的马蹄声中,盘旋的游牧轻骑兵攻势愈发的紧凑。
能在草原上繁衍生息下来,并且令周遭的农耕文明保持着敬畏,这些中亚民族自然有这其独到之处,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拖成长蛇一般追击的一百多个部落军队被卑路斯完全调动起来,从两年的夹击变成了四面攻打,一个个部落犹如狼群那样对被围左武卫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真是犹如狼群那样,数不清的中亚轻骑兵从四面八方旋转着围攻过来,东方的骑兵凶狠的逼近,贴着刺猬一般的盾阵急促的射出一阵劲箭,射出的箭又刁又毒,每每顺着盾牌缝隙扎入阵中,带起一片惨叫。
等待左武卫的防备转移到东方时候,盘旋的狼骑兵又是从西方发起凶狠的冲锋。一个个盾手紧张的将盾牌合拢的更加严密,以防备箭雨,却想不到这次上前狼骑不管不顾的打马撞到了闽军的盾阵上,猝不及防中刀盾手又是被撞倒了一大片。
槊兵与弩手慌张的又奔到了西方,惊乱中与杀进阵中的游牧轻骑淤血厮杀在一起,两军的嘶吼中,漫天血雨挥洒在了河中干涸的土地上。
好不容易打退了杀进阵里的狼骑,闽军的防御圈已经小了一圈,没等左武卫的将士喘过一口气,北方,下一支凶恶的草原狼又是喊着本民族冲杀语言挽着长弓杀了过来,凶狠的撞击又一次迸发在闽军军阵。
只不过,两军碰撞出的不是火花,而是鲜血。
两条长龙的阵型如今已经成了一朵绽放的花朵,郭孝恪的军阵正好是这多花朵的**,各部落纠缠在一起,此起彼伏的攻击攻打不休,宛若一*浪潮,似乎随时要把闽军这一支小小的军阵淹没在自己浪潮下。
不过,也只有训练有素的闽军步兵方能在如此狂潮下支撑这么久,每一次中亚狼骑的浪潮似乎都要吞没这支胆大包天的农耕民族步兵,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弯弓射大雕的天之骄子,可惜每一次流下无数尸体后,摇摇欲坠的左武卫盾阵依旧坚挺的屹立在那。
五千大军与十一万草原狼的死战,征战正酣。
如此激烈的战斗,周遭*万的昭武九姓粟特人步兵全都看惊呆了,恐惧的在周围观望着,都忘记了自己的立场职责,惊骇的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十来万部落老弱部众亦是放下手中杂活,同样不可置信的围观着。
刚刚喧闹的包围圈后方,如今反倒是一地狼藉空旷下来,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卑路斯所立阵的小山脉下,一片萧杀的阴影正在缓缓聚拢。
左武卫骑兵与关宁左卫混编在了一起,一万两千人分成四队,四个攻击箭头犹如四支利箭那般蓄势待发,遥遥瞄着旋转混战的中亚骑兵。
哪怕已经集结了军队,到这个时候安娜依旧不可置信的焦急追到薛礼后面,白皙俏丽的脸庞挂满了惊恐,拉着他战袍的衣袖惊叫着:“你真是疯了!”
闽国不是没有以少胜多过,决定天竺命运的北方战役,十万敌四十万,歼灭遮娄其人,十六万围攻四十五万,与阿拉伯人在泰西封决战,二十万对四十多万,不过像如今,一万骑兵对决十一万,十一比一的比例,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十则围之,倍则战之,十一个打一个,拼着几个换一个也能把闽军磨没了,在安娜看来,十死无生的战斗,偏偏薛礼犹如鬼迷心窍那般,无比坚决要与卑路斯来一场不对等的战争。
安娜简直认为薛礼疯了。
可惜拖着斗篷的薛礼却依旧满面肃穆,连番劝说下连动摇一下都没有,坚定的翻身跨上了战马,薛礼方才面色凝重的对安娜拱了拱拳头。
“殿下,您率领我们北上经略中亚,跨越草原千里,历时近三月有余,死伤将士近三千,好不容易到了最后决战时刻,作为武将,如果不去放手一搏,任由眼前这些将士去死,哪怕到死末将也会抱憾终身!”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决战杀场是末将责任,殿下放心,末将已经安排军士护卫殿下与福郡王返回闽国,哪怕末将战死了,也不会让二位殿下掉一根毫毛!”
薛仁贵铿锵有力的言语掷地有声,听的安娜却是目瞪口呆,罗马的文化中,将军绝不会明知道几乎必败无疑还要去奋勇酣战,而且是为了别人,薛礼的行动简直令她不能理解。
可就在这功夫,另一匹白蹄乌驹又是步履稳健的轻轻奔到了薛礼身边,亲自擎着闽军大纛,李让年轻的脸颊上亦是满满的坚定,坚决的对着薛仁贵微微一鞠躬。
“我也去!”
这回哪怕薛礼都露出了满面劝说之意,不想李让摆手制止住几人的劝说,同样慷慨而谈的说道。
“孟子云:杀身成仁,舍身取义!我父王亦是曾发出过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豪言,让身为父王长子,河中军统帅,怎么能看着麾下将士浴血奋战,自己掉头